青春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但我似乎是把一时的冲动当成了喜欢。
七年前我认识了陈枨,从陌生到相知相熟再到情愫暗生。嗯我认为那就是爱情了。
但我忽略了几年前的我们也只是高中生,用什么能立下誓言呢
偏偏段清言在那时出现。
或许没有陈枨我会早些发现他的喜欢……
高二那年陈枨只告诉我,我们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我们不合适。
哦,原来那不能叫喜欢。
可是啊陈枨,你说你不懂喜欢是什么,但又怎么会呵护她如此小心。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早在我们分开前陈枨就已经和另一个城市里的女孩子在一起了。
真是可笑,我也曾生气过,悲伤过。可是那又能怎样那个女孩不知情,她有什么错
我想,爱情真是不靠谱的东西,还是得靠我自己。
两年前我终于熬到了高三,眼看就要结束十二年的寒窗苦读奔向更美好的未来。可就在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多天的时候,我病倒了。
本来只是普通的一节课,却因为我止不住的鼻血没能上完。
医院的长廊里我呆呆的靠在墙边,袖子上还残留着一大片殷红的血渍。
医生建议我住院治疗。
可是治疗也好疼啊……而且真的能治好吗我的家不能人财两空。我向爸爸妈妈祈求了好久好久,他们不同意我就这么放弃治疗,他们说：怜怜,你还很年轻啊！
直到我不再配合治疗,不再吃任何东西他们才终于松口,开了七零八碎的药带我回了家。
我在房间里躺了半个多月,没有和任何人交流。
终于,我想通了一切,或许这就是命,我只想开开心心地过完剩下的日子。
在万千叮嘱下我回到了学校,同学们围上来嘘寒问暖,我笑着告诉他们我没事,可大家其实都知道我命不久矣。
在人群后我看到了段清言,他似乎红了眼眶。
和大家在一起我得到了久违的快乐,可我常常在上课时不知何时就睡着了,没有人刻意喊醒我,再醒来时已是下课。
消息如风般传播,那天陈枨在楼梯口拦住了我。
他的眼睛红红的。
好奇怪,明明说不喜欢,他又怎么会难过呢
但看着熟悉的脸我还是停了下来。
许怜,你……话未说完他却哽咽了。
我承认,或许曾经我们真的有过所谓的喜欢,但那也只是曾经了。
陈枨,我没事,你好好读书。
许怜,对不起,我……
别说了陈枨,高考完再吧。我并不想听那么多解释,我只想快些离开这里找个休息的地方喘口气。
许怜,老师来让我带你教室。段清言过来无视了陈枨,小心又礼貌地扶住我将我带回教室。
路上我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说了声谢谢,但他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嗯……好吧,他平时也不太喜欢和女生讲话的。
高考一天天临近,陈枨时不时悄悄查看我的状况,被发现后又慌张离开。
高考前一周,我走在楼梯上只觉得头晕目眩,一个踉跄从楼梯上跌了下去。但好像不疼,是谁拉住了我呢
我又住进了医院终究还是没能参加高考。
高考前一天我带着一张张祝福贺卡回到了学校,我把它们送给了我的每一个同学、朋友。
不知是谁起的头,每个收到贺卡的人开始给我一个又一个温暖的拥抱,我真心希望他们能如愿以偿。
令我意外的是在所有人都离开后段清言竟然走了过来。
我扬起笑脸发出了最真诚的祝福与感谢：段清言谢谢你那天拉住了我。还有,高考加油啊！我像拥抱每个人一样上前拥抱了他。
少年的怀抱似乎有些僵硬,或许是我唐突了,毕竟他平时不喜欢和女生有太近距离的接触。
不过他并没有推开我,只轻轻地回了一句：谢谢,好好休息……高考完的谢师宴你会来吗
我很意外听到他的这番回答点点头表示我会去。
远远地,我又看见了陈枨,他看见我发现了他又是转身就走。
我喊住了他,他诧异地看着我,看见我小跑着跑向他,他又出声道：你别动,我来找你。
正巧我已经没了力气便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跑到我跟前,我将最后一张贺卡递了出去,陈枨,高考加油。考试不要想那么多,发挥你最好的实力。
他顿了一下,将贺卡接了过去,嗯,谢谢你许怜,你要等等我……
我只淡淡笑了笑便让他去做最后的复习。
高考这几天过得很快,接受了十多天的治疗后我竟觉得无比精神。收拾一番后我如约来到了谢师宴。
高考完后同学们都换了造型,大家都洋溢着满满的青春气息。
大家不时关注我的状况,但我在今晚竟格外精神,仿佛回到了没生病的时候。
在晚饭结束后大家又提议去
KTV,我也欣然同意了,似乎积攒了许久的精力在这一晚释放了出来。
包间里男生们开了一箱箱啤酒,有的在抢话筒,有的在玩大冒险,气氛好不热闹。
我则和几个同学讨论起了毕业旅行。
是啊,趁我现在精神这么好,去我想去的地方……
我加入了他们的香格里拉之旅,段清言竟也加入了,还以为他会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呢。
出发前一天我竟见到了陈枨,他问我要去哪,我如实告诉了他。
说罢,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许怜,我们聊聊吧……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我拒绝了,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想好好走完剩下的路,陈枨,不用了,就这样吧,我很累了……
听见我的话他竟又红了眼。他真的很奇怪,明明是他说的不喜欢,为什么又要如此伤心呢
他拿出了一个首饰盒,许怜,这是欠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收下吧,以后不打扰你了。
我犹豫了,收下并不合适,但不收他似乎不会让我离开。再三挣扎下我还是将它接了过来,陈枨,谢谢你,祝你前程似锦啊！
回到家我打开了它,里面是一个银制的平安锁,很精美。
我重新将它关上开始收拾行李,鬼使神差地我将那个首饰盒也收了进去。
我和段清言他们在高铁站会合了。
看见我后段清言自然而然地接过了我的行李箱。
我自己来吧。我不好意思地想拿回它,但段清言却将它拉远了,不用,你跟好就行。
见他固执的样子我也只好放弃,紧紧跟在大家身旁。
一路上的风景很美。
我们旅途的第一站在大理,洱海上的风呼呼的吹着。
我站在游轮边,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
段清言走到我身后替我披上了一条披肩,小心着凉。
原来他竟如此体贴吗……
我笑着向他道了谢,我们站在船边看着远处的群山,他突然问到：那天我好像看到陈枨去找你了,你们……
嗯,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那天算是最后的告别吧。
忽的,他的眼睛似乎亮了亮,我还以为你还喜欢他呢。
多久之前的事了,青春期的打打闹闹而已,早就不喜欢他了。
那……我呢
嗯我被他没来头的问题问得一愣。
许怜,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三年前我就喜欢你了,期间我验证过无数次,我确定我是真心的……
我被他突然的告白弄得不知所措,可是,段清言,你应该清楚,我不能给你一辈子的承诺。
我知道,所以,许怜,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让我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风中的少年目光竟格外坚定,我承认我有自己的私心,我希望有个人能陪我过完剩下的日子,所以我同意了。
哇哦~
听见声音我们同时转过头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同学们竟然都在一旁,看样子刚刚的对话是被他们听见了。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段清言却大大方方地揽过了我的肩膀。
俊男靓女真是太养眼了！
段清言真是没想到啊,你小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着,渐渐地,尴尬的氛围也淡了。
在大理玩了几天后我们又向丽江出发。
丽江的古城中店铺各种各样,众多纷纭。
大家各自分开去了自己喜欢的地方。
我和段清言在小吃街逛了半天,各种小吃色香味俱全,但很可惜我没有太大胃口去吃它们。
段清言找了一家奶茶店为我点了一杯热奶茶后找了个位置让我坐下,他让我等他。我想他兴许有什么要紧的事,便让他去了。
奶茶店的二楼有几个女孩子,看起来同我一般大,嘻嘻哈哈的。
真好啊,那才是青春该有的样子啊。
过了一会那群女孩子中的其中一个女孩子突然生气地叫嚷了起来,什么触怒了她呢
这时段清言恰巧回来了,我便也没再理会她们。
段清言神神秘秘地拿出了什么戴在了我的脖子上,定睛一看竟又是一条银制平安锁的项链,和陈枨送的很像,嗯段清言
刚刚买的,保你平平安安,等以后给你换个金的。
我笑了,没说什么就由着他为我戴上。
我拿出手机拍了张合照,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让段清言也坐下休息休息,毕竟银饰店离这可不近。
这时那几个女孩子也准备离开了,可她们从我面前走过时一个女孩看见我却顿住了脚步,她不确定地拉了拉走在前面的一个女孩,那个女孩转过头来眼红红地,却在看见我的一瞬间也停下了脚步。
她不可置信地拿出手机看了又看,她们的眼神让我感到不舒服,段清言也发现了她们,便往这边靠了靠。
请问……这个是你吗那个女孩将手机递到了我眼前。
屏幕上赫然是我和陈枨以前唯一的一张合照。不会这样巧,她就是陈枨的那个女朋友吧。
嗯……是我。
你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吗！而且,你这不是有男朋友吗！她还没说话她旁边的女孩就一声尖叫了出来。
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想着现在已经很晚了,一时半会又解释不清楚,便让她加了我的联系方式。
哦,她叫赵悦欣啊,名字真好听。
我约了她明天在这里见面。
回到酒店后我便打开行李箱拿出了陈枨送的那个首饰盒,小心地放进了包里。
第二天,我拒绝了段清言要陪我一起去的请求,独自一人前往了昨天的奶茶店。
赵悦欣已经点了两杯奶茶在那里等待。
我坐到她对面,摸了摸奶茶,竟然和昨天的一样是热的。
我向他道了谢,抬头却发现她又红了眼,但没等我说话她先开口了,姐姐……你是生病了吗……
我怔住了。毕竟这件事我可没和她说过,你……
姐姐,你和照片里太不一样了,你不应该这么憔悴的……
她真的是一个体贴又细心的好女孩啊,没事的,我现在很好,不是么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去找陈枨的。
赵悦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话题回到正轨。
我拿出了那个首饰盒递到了她面前,这是陈枨的,我不该收的,它或许更适合你。
她没说什么,收下了。
真好啊陈枨,它终于送给对的人了。
但这时却有一个女声想起,悦欣你在跟她废话什么！她这种人……
赵悦欣慌慌张张打断了她,我一看这不是昨天对着我大叫的那个女生么
虽然赵悦欣拉住了她,但她却依旧不依不饶地念叨着,我的心情也瞬间变得烦躁起来。
我想我应该说明一下,我和陈枨六年前就认识了,两年前就在一起了。所以你说谁才是你口中的第三者！吼完这句话赵悦欣和她的朋友都愣住了,我也瞬间后悔了。
我没和赵悦欣说过这些,本来不想让她知道的,但是怎么就说了出来呢……
抱歉,我……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赵悦欣打断了我,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
我很自责,一个将死之人了,怎么还让别人这样难过,我想做些补救,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刚刚情况过于激动导致我头晕晕的。
我强撑起精神递了张纸巾给她。
她或许也看见了我略显苍白的脸止住了哭泣,姐姐你……
赵悦欣,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一年前我也就和陈枨分开了,我不会打扰到你们,你也看见了,我也现在有男朋友……说完我静静地看着她。
赵悦欣许久没有说话,我的眼前却越来越花,感觉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但这时有人扶住了我,我就这么被段清言环进了怀中。
他眼神冷冷的,见赵悦欣似乎不打算说什么了,我也准备起身离开。毕竟我确实需要休息了,但在我起身时她又突然开口了：姐姐,谢谢你,希望你早些好起来……
我回眸对她笑了笑,任由段清言搂着我出了门。
我抬头看了看他那张依旧没有笑容的脸,怎么啦,你怎么不高兴
他淡淡瞥了我一眼后说到：要是我今天没有偷偷跟来你是不是打算一头栽那。
原来他是在担心我,我笑了笑朝他撒娇道：对不起嘛,好阿言,都是我的错,别生气嘛。
不知是被哪句话刺激到了,段清言的耳朵一下就红了,嗯……不怪你……
我们在丽江玩了几天后终于向香格里拉出发。
香格里拉的风景真的很美,段清言一路上不停帮我拍着照。想不到他的照相技术竟格外好,每一张照片竟都恰到好处。
在启程回去的前两天晚上高考成绩出来了,我紧紧挨着段清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查询界面。
一秒、两秒、三秒……突然的分数就加载出来了。
语文
123、数学
133、英语
129、物理
88、生物
94、化学
91、总分……658！！！啊！阿言！你太厉害了！我内心激动得如同自己考了如此高分一样。
下意识的,我搂住段清言的脖子朝他脸上亲了一口。接着又马不停蹄地看向其他同学的分数。
577……564……612……看过一个又一个分数,大家考得都很不错。
环境热热闹闹地,有的同学甚至喜极而泣。真好啊,十二年寒窗苦读终于换来一个满意的结果。
过了好一会大家才安静下来,有人突然提问：奇怪,段清言好像一直没有说话……唉段清言你不舒服吗
我这才又重新看向段清言,只见他单手扶额挡住了半张脸,脸也红得厉害。
我慌忙跑到他跟前,捧起他的脸左看右看,你怎么啦不舒服吗刚刚不还好好的。
他淡淡别开眼,没……没事……
刚刚大家都专注于自己的成绩,并没有听见段清言的分数。此时他们才看见段清言电脑屏幕上的分数,卧槽！段清言你考了
658
分！！658！牛逼呀！恭喜恭喜,太厉害了！……
大家都发出了发自内心的祝福与敬佩。
不对呀,考这么高你怎么还一句话都不说有同学发出了疑问。
此时我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刚刚似乎因为太激动亲了段清言。
想到这我也瞬间有些脸红,不过……没关系吧……反正没人看见,一会就好了……
因为刚刚许怜过于激动亲了段清言,所以他害羞了！天杀的,怎么有人看见了！
一瞬间我的脸如红透了的苹果,大家也都瞬间了然,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起段清言。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一边听着班主任的线上课程指导一边报志愿。
我悄悄问段清言他想去哪所大学,我记得他想去的是
C
大的计算机系。
他笑了笑,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一会就知道了。
在班主任指导结束后大家开始报志愿。
我看着段清言的鼠标不断移动,渐渐地我发现了不对劲,他的每一项志愿都是曾经我的愿望,第一志愿赫然填着
Z
大的临床医学。
段清言！我瞬间感到恼火,他抬头与我对视,嗯。
你想报的不是
C
大吗你说过你不喜欢学医的！段清言没说任何话我却突然哽咽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段清言,不要因为我放弃你的梦想,你应该有属于你的未来……
他手足无措地为我擦眼泪,对不起,我的错,怜怜别哭,我改。
好半天我才止住了眼泪。
段清言为我擦干净了脸后才重新拿起电脑,将志愿全部删除,但仍在第一志愿填上了
Z
大,不过改为了计算机专业。
见我似乎又要说什么段清言连忙出声,Z
大的计算机专业比
C
大的好……
一句话堵住了我想说的话,好吧,随他去吧,毕竟
Z
大也算数一数二的好大学。
在为期两周的香格里拉之旅结束后有的同学开始打起了暑假工,有的同学则开启了下一段旅程,而段清言则开始考起了驾照。
我又住进了医院,医生只告诉我保持良好的心情可以稳定病情,并没有告诉我如今是什么情况,我想应该不好不坏吧。
段清言常常在学车的间隙来医院看我,偶尔带些好吃的好玩的。
那天段清言坐在我的床边安静地听着我讲那些无聊的故事。
病房门被推开,爸爸妈妈见到段清言愣了愣,怜怜,这位是……
还不等我解释段清言从座位上猛地站起,叔叔阿姨好,我叫段清言,我……我是许怜的男……男朋友,我是在高考完后才向许怜表白的,没有早恋也没有影响学习……
段清言的一顿输出让我有些懵圈,不过看样子他似乎练习过很多次了。
我看向爸爸妈妈,他们的表情似乎没有太大变化,但爸爸还是开口了：小伙子,你们都还很年轻,而且怜怜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另外一个,怜怜过段时间就要去
Z
市了,你们……
我没想到爸爸会如此直截了当。
我确实出生于
Z
市,对那里有割舍不下的感情,离开那里十多年,自然是想在最后的时候回去生活的。
我看向段清言,他却没有任何慌张的神色。
他从书包中拿出了什么双手递到了爸爸妈妈面前。
叔叔你说的我都知道,这是我的
Z
大录取通知书。
这下连我都愣住了,爸爸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
他看看录取通知书又看看段清言,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也不懂,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对怜怜。
这个请叔叔放心。段清言信誓旦旦的样子着实有些让人着迷。
大学开学前一段时间我和段清言打算提前去
Z
市。
临走前许茹拉住我的手,仰起头看着我,姐姐你要快点回来哦,我的故事你还没跟我讲完呢。
我摸摸她的头,答应回来就给她讲故事。但……我真的还能回来吗
爸爸妈妈交给了小姨照顾带着我前往了
Z
市。
航班在
Z
市的机场落下,我踏出舱门来到外面,感受着
Z
市久违的熟悉感。
我打开了家门,一切都和曾经的回忆一样。
爸爸妈妈一边将屋里的窗帘、窗户打开,一边向段清言叮嘱着,小言啊,这里离
Z
大也不远,十几二十分钟就能到了,麻烦你多帮忙照顾一下怜怜,她妹妹许茹还小,我们不能一直在
Z
市陪着怜怜。一会把怜怜卧室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你没事可以住在那里。
段清言一边应着话一边收拾着东西,我靠在沙发上又睡了过去。
醒来时我伸了个懒腰,段清言的外套从我身上滑落。
屋子里已经干干净净,但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一种失落感涌了上来,我试探性地喊爸爸妈妈,但没有任何回应。
可过了一分钟后段清言从二楼探出头：抱歉怜怜,刚刚在收东西,叔叔阿姨出去买东西了。
看见段清言我的内心瞬间安稳下来。
我跑上楼,房间都已经收拾得干净整洁,阳光洒入房间,暖洋洋的。我的床头还摆着小时候的闹钟,指针一刻不停地转着。
见段清言收拾好了房间我带着他从旋转楼梯上了三楼的露台。
曾经的露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但如今只有秋千还在风中轻轻晃动。
我坐在秋千上,指着各个角落向段清言诉说着,那里原来是月季,这里是玫瑰,那边又是兰花……
段清言就静静地听着,似乎在想象曾经开满鲜花的露台。
晚饭时,饭桌上爸爸妈妈不停地叮嘱着我和段清言,两个多月的时间段清言已经用行动征服了他们,他们现在无比信任段清言。
怜怜啊,就让小言好好照顾你,许茹不能一直让你小姨带着,你……
没事的,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回去吧,还有阿言在这呢。
后来他们又说了好多好多,下了饭桌后不知不觉地我又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从床上醒来,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洗漱完后我走出卧室,楼下传来爸爸妈妈收东西的声音。
下楼后发现段清言早就在楼下了,怜怜,吃点早餐咱们送叔叔阿姨去机场吧。
等我磨磨蹭蹭地吃完早餐,段清言简单收拾了餐桌后便提着东西下了楼。
呀！小言,这是你的车呀。妈妈惊呼出声。
嗯,家里送的开学礼,今早刚送来
Z
市。段清言将一件件行李放进后备箱,绕到一旁打开副驾的车门让我坐了进去后又为我系上了安全带。
你才刚拿到驾照没多久,开慢点。我提醒道。
放心吧,没问题的。
机场外,妈妈反复提醒着要按时吃药,定时去复查,好好吃饭……
我一一应下,爸爸妈妈一步三回头地走入机场。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时才低下头悄悄抹了抹眼角。
段清言拉了拉我的手,怎么了舍不得他们怎么还要来
Z
市
我摇了摇头,转而又抬头笑着与他对视,没有啦,走今天带你看看这座承载我童年回忆的城市。
十多年的时间,许多地方不知道早已改建了多少次,Z
市已经变得熟悉又陌生。
傍晚,我带着段清言来到了公墓,凭着记忆找到了外公外婆,两位慈祥的老人在好几年前就相继因癌症离世。
我将带来的菊花放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段清言就静静站在一旁。
怜怜听到声音我转头望去。
舅舅来人是仅大我四岁的舅舅林凌。
嗯。
舅舅为人比较冷淡,但小时候都是他将我带大的,所以我反而觉得他比较亲近。
林凌看向段清言,眼神冷的,这位是
舅舅好,我叫段清言,是
Z
大的计算机系的新生,是怜怜的男朋友。段清言抢在我开口前就先自我介绍道。
男……朋友许怜,你妈知道吗林凌依旧冷冷开口。
妈妈她……知道的……不知怎地我越说声音竟越来越小。
嗯。
半个小时后我和段清言跟着舅舅来到了一家餐厅,舅舅点了许多我爱吃的菜。
尽管我并没有什么胃口,但舅舅那不容拒绝的气势还是让我住了嘴。
等待上菜期间,舅舅坐在我们对面,眼神来回扫视。
许怜,你高考怎么样舅舅问出的话让我愣住了,是了,妈妈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舅舅。
舅舅,我……我犹豫着怎么跟舅舅说。
怎么没考好
不……不是,舅舅,我……我生病了……没考……说完我低下了头,不敢与舅舅对视。
生病说完他似乎想到了外公外婆,沉默下来。
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我只当舅舅在安慰我,便笑了笑,气氛冷落下来。
舅舅突然又问道：你叫段清言Z
大的新生
突然被点名的段清言慌忙回应：啊是的……
那辆车是你自己的
嗯,家里送的开学礼。
就已经拿到驾照了
嗯,刚拿到一个多月。
两个一问一答的对话让我听得有些想笑。
良久的静默后菜终于上齐。
这一顿饭吃得很沉默,大家似乎各有各的心事。
几天后
Z
大的新生开学了,我陪段清言去了学校。
踏入心心念念的学校大门口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各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
段清言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让我等着,他将行李放在我旁边,自己挤入人群中去寻找报名处。
我静静地站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不多时几个男生相继向我走来,他们将我误认成了迷路的大一新生。
学妹学妹,我是大三计算机系的,需要帮助吗
学妹,我也是计算机系的,大二的,我帮你拿行李吧。
看着他们热情的样子我一时间手足无措,啊不……不用了,我……我……
我正愁怎么解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怜怜。
我闻声抬头,发现竟然是舅舅。
那几个学生见到舅舅慌忙打招呼：林学长好！
既然学妹有人带我们就不凑热闹了。
对对对,林学长再见。
说完几个人一溜烟地跑进了人群中。
舅舅,好巧呀。
嗯,不巧,段清言呢
他去报到了,我在这里等他。为什么说不巧呀舅舅。
他指了指胸前的牌子,我是他的导师助理,专门来找找你的。
哦,这样啊……
一会等段清言处理完学校的事,我带你们去见几位导师。
嗯我也要去吗
嗯。
好吧……
不多时段清言便报道完回来了。
欸舅……不是,林学长好。
嗯。舅舅让段清言去放好东西,接着便开车带我们来到了一家饭店。
包间内奢华大气,看得出来舅舅对几位导师的重视程度。
点好菜后看着导师们还没来段清言开始找舅舅搭话,林学长,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大四就直博了。
嗯,正常。
见舅舅态度冷淡段清言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此时包间门被推开,我们同时起身,舅舅上前迎接。
几位老人面容慈祥,为首的那位更是在见到舅舅后笑得开心。
老李,你看,这就是我的得意门生,林凌这孩子可聪明了。
陈教授您过奖了。舅舅虽然很谦虚,但后面两位教授仍归投来赞赏的目光。
怜怜,清言,这位是陈教授,咱们计算机系的大拿。这两位是王教授和李教授,他们可都是医学界的传奇。陈教授,这就是我的侄女许怜和我们计算机系火箭班的大一新生段清言。
我和段清言一一向几位教授问好。
吃饭过程中陈教授时不时就要向两位教授夸一下舅舅,两位教授似乎早已习惯了陈教授的炫耀不时打趣着。
吃完饭后陈教授收敛了一些笑容,面色略带严肃地对两位教说：老王,老李,本人你们也见到了,就像小凌说地那样,许怜这孩子很可能是由于家族基因遗传才患病的……
我一愣,忽地就想到了之前舅舅说的话,突然就明白了舅舅的用意,心头一暖。
放心老陈,难得你开口找我们,我们肯定尽力。
李教授让我下午的时候去他在的医院进行一个细致的检查,以便后续治疗。
送走几位教授后看着舅舅我突然鼻子一酸,想到舅舅为了我所做的一切就感到很感动。
舅舅……我的眼泪还是没控制住流了下来,我其实……不想治了……我的声音小小的。
舅舅抱住我,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哄着,舅舅不会不管你的,怜怜乖,听话治疗。
下午的时候我在舅舅和段清言的陪同下配合着一项又一项检查。
结果出来后李教授只单独叫了舅舅。我蹲在门外听着门内断断续续的声音。
不乐观……恶化……一个又一个字词打击着我的神经。
我看着天花板,沉沉开口：阿言,我这样的人真的值得吗我好像成为了你们的累赘。
段清言蹲下与我平视,笨蛋怜怜,你说什么胡话呢,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贝,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我苦笑了一下,哽着说出了我最不愿说出的话：阿言,你真的很好,但是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适合的女孩,忘记我的好存在好吗……
段清言沉默了,此时恰好门被推开。
李教授又换上了那副慈祥的笑容,小许怜,好好治疗,有空来
Z
大找我玩呀。
我挤出一抹微笑向李教授道了谢。
出了医院大门,舅舅让段清言送我回家,他还有实验要处理。
怜怜别担心,一切有我,你开开心心地就好。听着舅舅的话我像小时候那样扑到舅舅怀里蹭了蹭。
回家路上,我坐在副驾驶上,盯着段清言的侧脸,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我刚刚说的话听进去。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段清言终于开口了,怜怜,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好吧,一时让他随时记着我可能归西的事似乎不太现实我只能作罢。
接下来一个月段清言参加新生军训,每天也不方便回家。
我每天老老实实接受李教授和王教授的治疗,偶尔去
Z
大看看段清言。
也不愧是
Z
大的名师,治疗效果显著,我每天也精力满满。
等到正式开始上课时,段清言便常常往家和医院跑。
后来,我的病情渐渐稳定了下来,李教授告诉我可以不用每天去医院了。
闲来无事之时我悄悄去了
Z
大想给段清言一个惊喜。
在陈教授的指引下,我来到了计算机室,段清言果然在里面,但他身边还有一个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
和我不同,那个女生身上透露的是一股自信又张扬的力量。
他们似乎在讨论电脑上的编程,两人互相指点,电脑的屏幕上迅速出现一串串我看不懂的代码。
我不好意思打扰他们静静地站在门边,有一瞬间我竟萌发了一种两人尤其般配的感觉。
或许我并不够喜欢段清言吧,不然又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听着教室里的交谈声,是对与自己合拍的想法的赞赏,也是对志同道合的知己的愉悦。
半个小时后里面才传来两人收尾的声音,我这才回过神来,我竟然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么。
我听见了那个女生说话：清言,咱们的配合真是太好了。那个……今晚有空吗快到晚饭时间了,一起吃饭吧。
凭借直觉我便感知到这个女生对段清言不仅仅是对聪明的欣赏,还有……少女的爱恋。
我就站在门边静静听着,等待着段清言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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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下次吧,我还要去找女朋友。段清言拒绝得干脆,我竟有点开心,但我想,他迟早是要接受另一个人的。
你……有女朋友了
嗯。
那……那怎么从来没见过她啊。
她不是我们学校的。
哦……哦……
我听得出女生的失落,我想赶快离开,不想撞见这尴尬的一幕。
但还没等我转身段清言就已经出了门。
怜怜
好巧啊,阿言……哈哈……
来了怎么不进来找我
我……我刚到你就出来了。我心虚地编了个谎话。
刚刚那个女生听见声音也走了出来。
清言,这就是你女朋友啊
嗯,怜怜,这是我们组的同学,宋婷婷。
你……你好……我尴尬地向宋婷婷打招呼。
嗯,你好。她冷漠的态度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清言,你女朋友怎么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一句话正戳中我的心,似乎在提醒我,我是个快没命的人。
宋婷婷,请慎言。还有,我们并没有那么熟,以至于你可以评价我女朋友。
啊抱……抱歉,我一时心直口快,我不是故意的。
没听她过多解释,段清言拉着我就走。
路上,段清言愤愤不平地说：她胡说八道,怜怜你别听。
我却只是我摇了摇头,她说得也没错,我……
才不会,你会好起来的。段清言总是在自欺欺人,谁不清楚真实情况呢。
几天后我再次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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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过段清言还在改代码我就先去找了舅舅。
舅舅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办公室,我坐在舅舅旁边吃着舅舅不断递来的水果。
下一刻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林学……长……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婷婷,你……你……她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正思考着我似乎没有干什么事,舅舅先发话了,说了多少次进来要敲门。还有,不要拿手指着她。
不……不是,林学长,她有男朋友,就是段清言,上次我还见到她去计算机室找段清言。
然后呢
然……然后不是……她几乎不可置信地瞪着我。
看来她似乎是误会了我和舅舅的关系,我正想解释,门被敲响,段清言推开门看见宋婷婷的那一刻他也很疑惑,你怎么在这
我……我……清言你看她！
见她半天解释不出来便又将矛头指向我。
她怎么了
她是你女朋友啊,她还来林学长这里……
段清言一听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林学长是怜怜的舅舅。
啊我……我……抱歉……我……
行了,没什么事就出去吧。舅舅不想再听她说话,下达了逐客令。
见此,宋婷婷也只能离开办公室。
段清言。
在听林学长。
我不希望因为你的任何人际关系影响到怜怜。
抱歉,以后不会了。
从那以后宋婷婷当真极少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每次也都只是淡淡地对视一眼。
段清言的朋友们也都认识了我,大家偶尔一起吃饭、游玩。
一次复查,段清言和舅舅两人有着一个重要的竞赛,我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们我可以自己去医院,再三确认下他们才松口答应让我自己去。
医院的长廊上,我走出李教授的办公室。
想起刚刚李教授和王教授皱起眉头,我闭了闭眼无助地叹了口气。
许……怜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忙转过头抹了抹眼角的泪,然后转头与来人对视,竟然是宋婷婷。
你……你还记得我吗我叫宋婷婷。
我点点头朝她露出一个笑。
那……那个……段清言和林学长不在吗
他们有竞赛。
哦……那……一会可以请你喝杯奶茶吗
我惊诧于她的请求,但想想一会似乎没有什么事便答应了下来。
医院旁的一家奶茶店里,宋婷婷拿来两杯奶茶,放了一杯到我面前后坐在了我对面。
你应该不太能喝凉的,给你点了杯热的。
她这一举动竟让我忽然想起了赵悦欣,都是很好的女孩啊。
许悦你怎么会在医院呀
像你说的一样,我病恹恹的。
哦……
一阵短短的沉默后我想着要不要找点话题宋婷婷又开口了,之前的事……对不起呀,我……
不要放在心上,不是什么大事嘛。我轻松的语气也让她稍稍放松了一些。
我们又断断续续聊了半个小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段清言打来的。
阿言。
嗯,你回家了吗
还没有呢。
那我来接你。
嗯,好。我在医院旁边的奶茶店。
挂断电话后我再次望向宋婷婷。
段清言要来接你吗那……那我先走了。
欸,你要去哪里呀我让段清言送你吧,医院旁打车的人太多了。
不麻烦了,而且段清言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
嗯为什么呀
因为之前的事……
听见她这么说我起身坐到她身边,亲昵地挽住她,那是因为之前有些误会嘛。
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你真的不讨厌我吗
不啊,为什么讨厌你呢我喜欢你大胆自信又能力出众的样子。
听见我的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因为之前的事讨厌我呢……
正交谈中段清言从门外进来,怜怜。
阿言,在这呢。我朝他挥了挥手。
宋婷婷你怎么在这
我……
哎呀,阿言你干嘛,我和婷婷聊得好好的呢。
……抱歉。段清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走吧婷婷,你去哪呀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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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吗我让他送你。我不由分说拉着宋婷婷往门外走。
不……不用了……宋婷婷看了看段清言的脸色拒绝道。
看着我的样子段清言无奈叹了口气,走吧,送你。
见段清言都这么说了,宋婷婷也就顺着被我拉出去了。
我和宋婷婷一起坐在后排,我们互相加了联系方式,我很高兴有了这么一个朋友,毕竟小女生之间共同话题总归是要多一些。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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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校门口我又和宋婷婷叽叽喳喳说了好多话才和她分别。
段清言一开始并不太能接受我和宋婷婷成为朋友的事实,但看见我这么开心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只是在回家时他还是没忍住问道：怜怜,你就这么和她成为朋友了
对呀,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她喜欢……
阿言,我知道。
知道你还……或许是我的语气太过平静,又或许是想起了之前我在医院对他说过的话,他不再往下说。
在开门时段清言看着门锁沉沉地说了一句：许怜,我只喜欢你。
我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近几个月里段清言和舅舅的竞赛变得多了起来,但他们又不放心每次都让我自己去。
这时宋婷婷在一旁小声地说：我不参加竞赛,我陪你去吧……
段清言和舅舅再三思考下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便也同意了。
当宋婷婷陪着我在医院中跑来跑去时她才意识到我的病的严重。
当忙了一上午后我们才走出医院,打算先去医院对面的馄饨店吃个简单的午饭。
怜怜,你是不是很疼呀宋婷婷闷闷地说。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让别人为我生出更多的担忧。
哎,怪不得刚见到你的时候我说的话会让段清言那么生气……对不起啊……
都过去那么久了,别记着那件事了,快吃吧,你勺里的馄饨要冷掉了。
下午我和宋婷婷去拿复查报告,在李教授的办公室门口,我正想敲门进入,却听见了李教授和王教授的谈话声。
哎……老李,许怜这孩子的情况也太不稳定了。
人类在这方面的疾病的研究技术太有限了,许怜她……哎……
本来挺优秀的一个孩子,上次听林凌说她以前健康的时候很厉害的,而且还想学医,如果不是因为她生病说不定我也能像老陈一样多个拿得出的学生。
我听着他们的话吸了吸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敲响了门。
走入门内看见的依然是两位教授慈祥的笑容,小许怜来了呀,吃过饭了吧。
吃过了呢。
在一顿寒暄后李教授照常叮嘱了注意事项便让我回去了。
怜怜,你还好吗宋婷婷担忧地看着我。
我努力挤出抹笑,没事呀,那其实是我早就接受的事实而已。
我说得坦然,没流露出任何悲伤。
在临近学期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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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举办了一场大型学术交流活动,全国各大高校的优秀学生群聚于此。
我也在各大话题的吸引下去到了活动现场。
段清言紧紧拉住我,生怕在人群中走散。
但我没想到在这竟然会遇到陈枨和赵悦欣。
赵悦欣刚考完高考恰巧碰上这个活动便跟着陈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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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赵悦欣搂着陈枨的胳膊,兴奋得东张西望。
远远的我便突然和陈枨对上了眼,接着他便看见了我和段清言紧拉着的手,他的眼神似乎暗了暗,我不自觉地紧了紧拉着段清言的手。
感受到手里的变化段清言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
我祈祷他们不要过来,但赵悦欣还是在我转身前看见了我。
她似乎忘记了身边的陈枨,手一松向我跑了过来。
在她扑过来时我快速甩开了段清言的手堪堪接住了她。
赵悦欣抬起头看着我,嘴里甜甜的叫着,姐姐,好久不见呀！
眼前活泼的身影和手机对话框中俏皮的女孩重合,我想起了她经常分享的日常,喜欢的歌曲,有趣的图片……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陈枨紧随其后跟过来,看起来也并不意外我们会认识,不过看见赵悦欣脖子上的平安锁我想他们也该解释清楚了。
许悦,好久不见。
嗯,是啊,好久不见。
怜怜。想不到舅舅也在这时过来。
舅舅。
这是你以前的同学吗
嗯,是。
舅舅对陈枨点了点头以示招呼。
很不巧了,今晚我要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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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代表参加各位导师的饭局,让怜怜和清言带你们去吃饭吧。我还要忙,先走了。说完舅舅便被陈教授叫走了。
我本想以身体不适为由将这件事搪塞过去,但看见赵悦欣亮晶晶的眼睛我又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那你们先去逛,快吃饭的时候我发信息给悦欣。
好耶,姐姐一会见啦。
道别后段清言一言不发拉着我向场外走。
他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走到一个无人的拐角处时我拉住了段清言,你生气了吗
他不说话,定定地凝视着我的眼睛,我自知理亏又想到过去的一年都是他在顺着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想哄哄他。
阿言……话未出口段清言却突然将我圈在墙边低头吻了下来,我不可置信地愣在了原地,过去的一年里我们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拥抱。
十几秒后段清言松开了我,却依旧把我困在墙边。
我与他对上视线,却发现他竟红了眼,这让本想骂他的我莫名地又住了嘴。
你还是喜欢他吗段清言带着淡淡的鼻音问道。
嗯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见我犹豫段清言眼眶更红了,我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陈枨。
我捧住段清言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阿言,我只喜欢你,我很久很久之前就不喜欢陈枨了。
听见我的回答段清言的脸色才慢慢好起来。
好啦,走啦。我推了推他拦住我的手。
他却只是默默拿住了我的口红,又替我重新补了一遍才站直了身。
想到刚刚的事我脸上又是一热,赶紧拉着段清言想离开,转身的瞬间却看见了站在路口处的陈枨。
不知他已经站了多久。
挑衅似的,段清言装作不经意地抹了抹沾在唇上的口红向陈枨开口：抱歉,刚刚忘记打招呼了,好久不见,陈枨。
陈枨没说话,过了好一会他才莫名地笑了一下,段清言,好久不见啊。
气氛再一次冷下来,两人就这么沉默对视。
额……那个……那个……咦赵悦欣呢差不多该到吃饭时间了。我打破沉默尴尬地说着,好在这时赵悦欣从另一边跑来。
段清言开车来到了平时我最喜欢的餐厅,点了我最喜欢的菜。
他要交出菜单时我拦住了他,向赵悦欣询问了意见后才递出去。他这才想起还有个赵悦欣低低道了声抱歉。
赵悦欣倒也不在意,兴致勃勃地跟我说着好玩的事情。
吃着吃着段清言和陈枨竟喝起酒来,等我想制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真奇怪,以前段清言开车的时候从来不喝酒的,今晚这是怎么了我和赵悦欣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一会该怎么回去。
本想着请代驾,但似乎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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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术交流会的原因,今晚请代驾的人竟格外多。
无奈之下我打了电话给宋婷婷,恰巧她就在附近,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
陈枨和段清言两人较劲似的,一不小心两人都喝多了。
赵悦欣和陈枨本来打算今晚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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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但眼下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可能了。
为了不更多麻烦宋婷婷,我让陈枨和赵悦欣两人今晚先暂住我家。
回到家后我让赵悦欣去我的卧室睡,又指了一间客房告诉赵悦欣让陈枨去那睡。
她应下后我便将段清言扶回房间。
安顿好他后我想着去爸爸妈妈的房间睡一晚,却在起身时被段清言死死拉住了手腕,怜怜,别走。
他迷迷糊糊地喊着我,见无法挣开他的手我只能在他身边躺下,想着等他睡着了以后我再离开。
段清言却紧紧搂住了我,男生的体温很高。
或许是因为今天有些累,不知不觉间我竟然睡着了。
这一晚我睡得格外安稳,似乎身体内的病变细胞也在这一晚安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便醒了过来,段清言还在熟睡中,我仍在他的怀里。
我静静地盯着他的脸,以前行为如此细致地看过他,不得不说段清言生的很好看,五官俊朗。
正当我看着他时,段清言的手机铃声却在安静的房间中骤然响起。
段清言皱了皱眉没有睁开眼,将手背去身后摸索。
接起电话后他的声音却如日常般清明。
因为离得近,我隐约能听得见电话内容,段清言负责的课程需要继续推进了,我知道他该去忙了。
但谁知段清言挂断电话后只将手机往身后一放便又将手搂过来。
阿言,你该起来了。以前你可从来不会赖床的。
这不是因为有你在么,不想起来。他对我说话的声音又带上了刚起床的慵懒。
在我的念念叨叨下段清言才不得不起床。
在段清言洗漱时我拿出手机发现也才八点半。
但这时手机竟来了电话,发现是赵悦欣后我赶忙接起,姐姐,你起床了吗可以下楼帮我开一下门吗我给陈枨打电话了,可是他好像还没有醒。
我一听立马起身下床,穿着睡衣便下了楼。
同时我也在疑惑赵悦欣怎么这么早出门。
打开门便看见赵悦欣提着一大袋早餐站在门外,嘿嘿,谢谢姐姐,快来吃早餐吧。早就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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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的早餐很好吃,今天终于可以尝到了。对啦,我订了下午的机票,我和陈枨下午就回去了,昨晚麻烦你们了。
听着赵悦欣一顿输出我才慢慢清醒过来。
我回到楼上简单洗漱后招呼段清言一起下楼。
正当我们三人吃着早餐时陈枨才睡眼惺忪的从楼上下来。
阿枨,快来吃东西,吃完收拾收拾买点东西我们该回去了。
陈枨懒懒应下。
在确认不会耽误到段清言的时间后,我和他一起将赵悦欣和陈枨送去了机场。
机场门口赵悦欣恋恋不舍地拉着我的手,不停地絮絮叨叨,眼看时间快到了陈枨才出声提醒。
赵悦欣抱了抱我,姐姐,下次见呀！
我笑笑应下,看着赵悦欣追上前面的陈枨。
下次吗或许吧。
送完他们以后段清言怕我自己在家太无聊便将我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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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我坐在一旁,看着段清言和宋婷婷几人在电脑前飞速敲击键盘,房间内回响着按键起落的声音。
回想这两天,我和段清言打破了太多常规,似乎这才是真正的恋爱呢。
窗外的阳光热热的,吹进来的风却凉凉的,真是好不惬意呀。
但天不遂人愿,凉爽的秋天过去,随着寒冬的到来我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身上昼夜的疼,吃进胃里的东西不多时又尽数吐出。
我终于是住进了医院。
我很自责,我这样子给别人增添了好多麻烦,段清言、舅舅、宋婷婷、李教授、王教授……他们总是要在白忙之中找出许多时间来医院陪伴我。
看着段清言和舅舅疲惫的样子,我很难过,但我不想让他们再多操一份心了,我只能在半夜疼得睡不着时流泪。
那天宋婷婷带着我最喜欢的馄饨来看我,只是我吃了一口后便再也吃不下第二口,她只能如往常一般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床边同我讲话。
以往我都是静静地听着她讲,不时笑笑。
但这次我打断了她,我轻轻开口：婷婷……
嗯在呢。
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阳光自信,以前的我真的好希望能成为你这样漂亮又有能力的女孩子。
她不明所以但还得耐着回着我的话：那你要快点好起来呀,你肯定能比我更厉害。
我摇了摇头,婷婷……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要死了啊……
听见我的话宋婷婷却哽咽了,胡说什么,你会好起来的……会的……
我拉住她的手,别哭婷婷,为了我不值得的,帮个忙好不好啊。我知道你喜欢段清言,你们合作得也很好,哪天我死了你别顾忌,和他在一起吧,陪在他身边,你们会有更加完美的默契……
许怜！你不要胡说八道,段清言很喜欢很喜欢你,我也不要和他在一起,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从来都没哭过的宋婷婷却在此刻止不住眼泪。
婷婷,别哭了呀。我想起身为她擦去眼泪,但我身上没有力气,我只能轻轻拉拉她的手。
后来我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更多时候我都在昏睡。
半梦半醒间我听见李教授和舅舅的谈话,李教授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哎,许怜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和老王已经尽力了,给她的用药都是最好的……
……这一年多以来麻烦您和王教授了……
哎……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时李教授已经离开,床边只有舅舅。
舅舅……我的声音很轻很轻,但舅舅还是迅速放下电脑来询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什么。
我摇了摇头,看着舅舅满脸的疲惫我的泪意瞬间涌了上来。
舅舅见我红了眼眶慌忙问怎么了。
我哽咽着开口：舅舅,对不起……
舅舅愣了一下后抽出纸为我细细地擦去眼泪,怜怜,别道歉,你没有任何错。
直到天色渐暗段清言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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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赶了过来后我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两人在床边低低地哄着我,想方设法逗我开心,慢慢地我在他们的讲话声中又睡了过去。
闭上眼前我笑了笑,轻轻地说了句：舅舅,阿言……谢谢你们……
也不知道他们听到没有,或许是听到了。
后来的日子我越来越嗜睡,清醒的时间少之又少。
段清言似乎瘦了,他的黑眼圈也好重好重。
我好难过,我想看见的是他意气风发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我而操劳。
我拉住他的手问他：阿言,你怪我吗
他笑得温柔,不会怪你,怜怜,我永远都不会怪你……
我的阿言真好啊,这就是真正的喜欢吧……我好像懂了呢。
阿言,答应我,不要为了我难过好吗
段清言他又哭了。
真是的,我又让他难过了……
这时舅舅恰好从门外进来,我转头看向舅舅,舅舅对不起呀,小时候让你操心,没想到长大了还要让你操心。还有呀,替我向教授们道个谢也道个歉吧……还有……婷婷……也帮我跟她说句对不起吧……还有爸爸妈妈……没想到要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不起……
我欠了大家好多好多对不起,可是我好累好累,我说不完了……
怜怜,别睡,爸爸妈妈很快就到了……舅舅慌乱地拉住了我。
可是我真的想再睡一会……再睡一会……
我似乎看见了许茹还在乖乖等姐姐回家给她讲故事,又好像看见了段清言在领奖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
我又回到了舅舅拉着小时候的我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呵护……
回到了段清言跟我告白那一天,洱海的风吹得人心跳都乱了,我想告诉那时的我,拒绝段清言吧,他该有个更美好的未来……
想着想着,我想睁开双眼再看看他们,想等到爸爸妈妈来,但好累好累……
算了……算了……就让我最后任性一次吧……让我一直睡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