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余的废话。
两人迅速吃过早饭,赵清河将那几块黄精,用几层破布小心包好,贴身藏在怀里。
他又让嫂嫂们装了小半筐卤好的猪杂和下水。
“清河,都这种时候了,还带这些做什么?”王桂英不解地问。
“掩护。”赵清河言简意赅。
“我们不能空着手进城,目标太明显了。”
众人恍然大悟。
临出门前,赵清河又叮嘱了留下的几人几句,无非是锁好门别外出,等他们回来。
随后,他便和胡玲珑一起,套上马车,迎着风雪,驶出了院子。
这一次,赵清河没有走通往县城的大路。
他驾着车,拐上了一条更偏僻、更绕远的山间小道。
路虽然难走,但胜在清静,一路上几乎碰不到人。
马车在雪地里艰难地行进着,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胡玲珑坐在他身边,紧紧攥着衣角,手心里全是汗。
“清河。”
“嗯?”
“到了县城,我们直接去福安堂?”
“不。”赵清河目视前方,摇了摇头。
“我们分头行动。”
马车在林间穿行,颠簸得厉害,赵清河的声音却很稳。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大嫂你下车,带着这些卤肉去上次那个集市。”
“跟上次一样,摆摊叫卖。”
“动静越大越好,把那些想看热闹的,想打听的,都吸引到你那边去。”
胡玲珑愣住了:“那我吸引过去了,你呢?”
“我一个人去药铺。”
“不行!”胡玲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那可是一百两银子的事,你一个人去,万一被他们吃了黑,怎么办?我必须跟着你!”
“大嫂。”赵清河转过头,看着她,眼神平静而锐利。
“两个人去,目标才更大。”
“你想想,一个年轻寡妇,带着个半大叔子,揣着天降横财,跑到县城最大的药铺去卖宝。”
“别人会怎么想?会怎么看我们?”
“恐怕我们前脚刚出药铺的门,后脚就得被城里的地痞无赖给盯上。”
“到时候,我们别说把钱带回家,连命都保不住。”
胡玲珑的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赵清河说的,是事实。
“但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去。”赵清河继续说道。
“一个从山里来,不懂行情,走了狗屎运,挖到宝的穷小子。”
“他们只会觉得我傻,好骗,会想方设法地压我的价。”
“他们的注意力,会全都在怎么从我身上占便宜,而不是我的来路和背景。”
“这样才最安全。”
胡玲珑沉默了。
她看着身边这个小叔子,他明明还那么年轻,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稚气。
可他的心思,却缜密得像个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
许久,她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我听你的。”
“但是,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大嫂。”赵清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这条命,可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金贵着呢。”
马车继续前行,终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看到了县城高大的城墙。
在离城门还有一里地左右的岔路口,赵清河停下了马车。
“大嫂,就到这吧。”
胡玲珑默默地提起那小半筐卤肉,下了车。
“清河。”
“嗯?”
“我在城门口的那个大茶棚等你。”
胡玲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天黑之前,你要是不来,我就......”
“我一定来。”
赵清河打断了她的话,笑容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他调转马头,独自一人,驾着空荡荡的马车,朝着县城最繁华的东大街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