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我站在顾家别墅的三楼阳台上,夜风吹乱了我精心打理的长发。
楼下传来熟悉的笑声,苏晴雅正和顾寒琛十指紧扣走进花园。
她穿着我昨天刚买的那条白裙子。
不对,准确地说,是顾寒琛让我买给她的那条白裙子。
江暖,你怎么还不下来管家王叔在楼下喊我,少爷让你去客厅等他。
我没回应,继续盯着花园里那对璧人。
苏晴雅踮起脚尖在顾寒琛脸颊上轻吻一下,娇嗔道：琛哥哥,你怎么让替身住在家里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替身。
她说得如此自然,仿佛我真的只是一个用来消遣的道具。
顾寒琛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放心,她很听话的。而且你不是说想看看自己的替身长什么样吗
人家只是好奇嘛。苏晴雅撒娇,没想到真的找到一个和我这么像的人,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所以这三年你不在的时候,我才没那么难过。
三年。
原来我陪了顾寒琛整整三年。
以苏晴雅替身的身份。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阳台的玻璃门走进房间。
房间里摆满了我和顾寒琛的合影,但每一张照片里的我都被他要求穿着苏晴雅的衣服,做着苏晴雅的表情,甚至连笑容的弧度都要一模一样。
梳妆台上放着苏晴雅的香水,衣柜里挂着她喜欢的款式,就连床单都是她钟爱的粉色碎花。
这里没有任何属于江暖的东西。
手机响了,是顾寒琛发来的消息：【暖暖,下来见见晴雅,她想和你聊聊。】
我快速回复：【好的。】
然后删掉重新输入：【不要。】
犹豫了几秒,又删掉了。
最终发出去的还是那个乖巧的好的。
就像这三年来无数次一样。
下楼的时候,我听见苏晴雅在客厅里笑得银铃般清脆：琛哥哥,你看她连走路的姿势都学我呢。
是我教她的。顾寒琛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奇怪的得意,连说话的语调都一样,有时候我闭着眼睛都分不出来。
那你喜欢哪个版本的我苏晴雅故意问。
当然是原版。顾寒琛毫不犹豫地回答,替身再像,也只是替身。
我停在楼梯拐角,手紧紧抓住扶手。
胸口传来熟悉的钝痛,就像三年前第一次见到顾寒琛时那样。
那时候我刚失业,在街头撞到了醉酒的他。
他抬头看见我的脸,眼中闪过惊喜,伸手轻抚我的脸颊：晴雅,你回来了
我推开他：先生,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他固执地摇头,你就是苏晴雅,我的晴雅。
后来他清醒过来,发现我确实不是苏晴雅。
但他没有道歉,反而提出了一个荒谬的建议：
做我的女朋友,我给你一千万。
条件是,你要完全变成她的样子。
那时候我刚被公司裁员,母亲又需要昂贵的手术费。
一千万对当时的我来说,是天文数字。
所以我答应了。
成为苏晴雅的替身。
现在想来,这个决定是我人生中最愚蠢的选择。
江暖,还在楼梯上发什么呆顾寒琛不耐烦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快下来。
我整理好表情,踏下最后几个台阶。
客厅里,苏晴雅正坐在顾寒琛旁边,好奇地打量着我。
确实,我们长得很像。
一样的瓜子脸,一样的杏眼桃腮,甚至连身高都相差无几。
但她的眼中有我永远学不来的骄傲和任性,那是从小被宠爱的女孩才有的底气。
你就是江暖苏晴雅站起来绕着我走了一圈,确实很像呢。
琛哥哥,你教她的时候一定很用心吧
顾寒琛搂住她的腰：必须的,不然怎么安慰我对你的思念
听到这话,苏晴雅笑得更甜了：那现在我回来了,她是不是可以走了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
我感觉到两道目光同时落在我身上,一道好奇,一道审视。
三年了,这一刻终于来了。
第二章
走顾寒琛皱起眉头,晴雅,她跟了我三年,总不能说赶就赶。
苏晴雅嘟起嘴：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和替身一起住
当然不是。顾寒琛连忙安抚她,只是需要时间安排。
他看向我：暖暖,你觉得呢
又是这个称呼。
明明我叫江暖,他却偏要叫我暖暖,因为那是苏晴雅的小名。
我觉得苏小姐说得对。我平静地回答,既然本尊回来了,替身确实该退场了。
苏晴雅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配合。
顾寒琛倒是有些不悦：什么本尊替身的,说话这么难听。
这不是难听,这是事实。我看着他,顾先生,当初的合约期限是三年,现在正好到期。
合约苏晴雅好奇地问,什么合约
顾寒琛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显然不想让苏晴雅知道,他花一千万买了一个替身。
这听起来确实不太体面。
没什么重要的。他敷衍地说,就是一些工作安排。
我忍不住笑了：工作安排顾先生,陪睡也算工作的话,那确实是工作安排。
江暖！顾寒琛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在说什么胡话
苏晴雅的脸色也变了：什么陪睡琛哥哥,你们...
没有的事。顾寒琛连忙解释,晴雅,她在胡说八道。
是吗我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录音,要不要听听你昨晚说了什么
录音里传出顾寒琛的声音：暖暖,今晚留下来陪我,我想你了。
然后是我的回答：好的。
以及接下来一些不太适合当着苏晴雅播放的内容。
苏晴雅的脸瞬间煞白,看向顾寒琛的眼神充满了不敢置信。
琛哥哥,你居然和我的替身...
晴雅,听我解释。顾寒琛慌了,我只是把她当成你,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她。
那就更恶心了！苏晴雅推开他,你把我的替身当成我睡了三年
顾寒琛,你真是个变态！
变态。
这个词用来形容顾寒琛,确实很贴切。
他不但要我在外表上完全模仿苏晴雅,连床上的反应都要和她一样。
为此,他甚至给我看过苏晴雅的一些私密视频。
你喜欢这样被抚摸,记住了吗
晴雅习惯在这种时候叫我的名字,你也要学会。
不对,你的表情不够柔媚,再来一次。
三年来,我被他训练成了完美的苏晴雅复制品。
连最私密的时刻都不例外。
苏小姐,现在你明白了吧我看着气得发抖的苏晴雅,你的琛哥哥这三年过得可充实了。
苏晴雅冲向顾寒琛,扬手就是一个耳光：你这个混蛋！恶心的变态！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里回荡。
顾寒琛被打得偏过头,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
但他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愧疚地看着苏晴雅：晴雅,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原谅苏晴雅尖声道,顾寒琛,你居然和我的替身睡了三年,你让我怎么原谅你
我以后只要一想到你碰过她,就觉得恶心！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顾寒琛慌忙追上去抓住她的手：晴雅,别走,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放开我！苏晴雅挣扎着,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那江暖呢顾寒琛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她也不想看见我吗
苏晴雅愣了一下：你问这个干什么
是啊,他问这个干什么
我也很好奇。
顾寒琛看向我,眼中有一种奇怪的情绪：暖暖,你想离开我吗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意外。
按理说,替身的去留不应该由替身决定,而是由雇主决定。
但他居然问我想不想离开。
我想。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顾先生,我想离开你。
顾寒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比刚才被苏晴雅打的时候还要难看。
为什么他问,我对你不好吗
不好吗
这个问题真是荒谬。
他把我当成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剥夺了我所有的个性和自由,还问我他对我好不好
顾先生,你对苏晴雅的替身确实很好。我强调了替身两个字,但江暖想要自由。
第三章
自由顾寒琛冷笑,江暖,你别忘了,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是你父亲欠的赌债,是你母亲的手术费,是你弟弟的学费,哪一样不是我帮你解决的
现在翅膀硬了,就想着要自由
他说得对。
这三年来,他确实解决了我家里的所有困难。
父亲的百万赌债一笔勾销,母亲的心脏手术成功完成,弟弟也顺利考上了重点大学。
代价是我出卖了自己的人格和尊严。
钱我会还给你的。我平静地说,本金加利息,一分不少。
还顾寒琛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你拿什么还
你的学历,你的工作经验,哪一样能让你赚到这么多钱
还是说,你想去找其他男人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咬牙切齿。
苏晴雅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琛哥哥,她要走就让她走啊,反正我回来了。
你闭嘴！顾寒琛突然吼了苏晴雅一声。
苏晴雅被吓得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你吼我你居然为了一个替身吼我
顾寒琛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想要解释,但苏晴雅已经彻底愤怒了。
顾寒琛,你变了！她指着他,你被这个替身迷惑了！
三年了,你居然真的爱上了一个替身！
爱上
这两个字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顾寒琛的脸色变得复杂,既有愤怒,又有某种说不清的慌乱。
胡说八道！他否认道,我怎么可能爱上替身
那你为什么不让她走苏晴雅紧紧盯着他,为什么听到她要离开你就变了脸色
为什么问她想不想离开你
因为...顾寒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也好奇他的答案。
这三年来,我以为他只是把我当成苏晴雅的替代品,一个用来满足生理需求的工具。
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因为什么苏晴雅步步紧逼,说啊！
顾寒琛的额头渗出汗珠,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因为她很听话。
听话。
又是这个理由。
三年来,他最常夸我的就是听话。
江暖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从不让我操心。
晴雅,你要向江暖学习,女人就应该这么温顺。
暖暖,你这样才像个好女人。
在他的调教下,我确实变得无比听话。
他让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他让我去哪我就去哪,他让我笑我绝不敢哭。
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
听话就舍不得苏晴雅冷笑,顾寒琛,你真的变态到家了。
你就是喜欢控制别人的感觉对不对
喜欢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你驯化成宠物的样子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我确实被顾寒琛驯化成了宠物。
一只穿着苏晴雅衣服,说着苏晴雅话语,做着苏晴雅表情的宠物。
够了！顾寒琛爆发了,苏晴雅,你说够了没有
我怎么了我控制欲强怎么了
至少我没有抛下相爱的人跑到国外三年不回来！
至少我没有为了所谓的理想放弃感情！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苏晴雅被他的话说得面红耳赤：我出国是为了学业,为了将来能更好地帮助你！
帮助我顾寒琛讽刺地笑了,那这三年我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
每天晚上抱着枕头想你,想到发疯！
如果不是有江暖陪着我,我早就疯了！
这句话一出,三个人都沉默了。
苏晴雅的眼中有了泪光,顾寒琛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而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我不只是苏晴雅的替身,还是顾寒琛情感的寄托。
这三年来,他对我的好,不全是因为我像苏晴雅。
还因为,在苏晴雅不在的夜晚,是我陪着他度过孤独。
但这个发现并没有让我开心。
反而更加悲哀。
因为即使这样,在他心中,我依然只是替身。
顾先生。我开口了,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意外,既然这样,那就更应该让我离开了。
苏小姐回来了,你不需要替身了。
而我,也不想再当任何人的替身。
顾寒琛看着我,眼中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如果我说不同意呢
那我只能用法律手段了。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律师帮我准备的起诉书,控告你非法禁锢和精神虐待。
三年来,你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强迫我改变外貌和性格,这些都有证据。
如果打官司,你觉得谁会赢
第四章
顾寒琛死死盯着我手中的起诉书,脸色变得铁青。
你早就计划好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两个月前。我如实回答,苏小姐回国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
为什么他问得很轻,但我听出了其中的受伤,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不够好
他给了我名贵的衣服和珠宝,给了我豪华的房子和车子,给了我数不清的物质享受。
但他从未给过我作为江暖的尊重。
物质上,你对我很好。我看着他,但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人。
我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性格,自己的喜好,可你从来不在乎。
你只在乎我有多像苏晴雅。
苏晴雅在旁边听着,眼神复杂。
她大概没想到,替身的内心世界竟然这么丰富。
那现在我在乎了。顾寒琛突然说,江暖,我想了解真正的你。
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你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三年来,他第一次主动问我的喜好。
我喜欢什么我苦笑,我都不记得了。
三年来,我喜欢你让我喜欢的,想要你让我想要的。
现在你问我真正的喜好,我还真答不上来。
顾寒琛的脸色瞬间惨白,仿佛被人当头一棒。
不会的。他摇头,你一定记得的,想想看...
我想起来了。我突然说,我喜欢自由。
我想要离开这里,做回真正的江暖。
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就是我自己。
顾寒琛怔怔地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苏晴雅忍不住开口：琛哥哥,让她走吧。
我不想再看到她了。她的声音有些疲惫,看到她,我就想起这三年你对我的背叛。
我没有背叛你。顾寒琛说,但声音很无力,我爱的一直是你。
那就证明给我看。苏晴雅指着我,让她滚出我们的生活。
客厅里又安静下来。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墙上钟表的滴答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顾寒琛始终没有开口。
他就那样看着我,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透。
顾先生,你的答案呢我主动问道。
你让我考虑考虑。他说。
有什么好考虑的苏晴雅急了,不就是一个替身吗
她不是替身。顾寒琛突然说,声音很轻,但很清晰,她是江暖。
这句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包括我自己。
三年来,他第一次称呼我为江暖,而不是暖暖。
琛哥哥,你...苏晴雅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晴雅,我需要时间想清楚。顾寒琛看着她,给我一点时间。
想清楚什么苏晴雅的声音有些尖锐,想清楚你到底爱谁吗
顾寒琛没有回答,但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苏晴雅彻底崩溃了：顾寒琛,你真的爱上了她！
你爱上了我的替身！
这比背叛更恶心！
说完,她转身冲出了客厅。
房子里只剩下我和顾寒琛两个人。
他依然看着我,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江暖。他叫我的名字,声音有些生涩,仿佛在学习一门新的语言。
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是的。我点头,我已经决定了。
如果我说,我可以让你做回自己呢他问,不用再模仿任何人,就做江暖。
太晚了。我摇头,顾先生,有些伤害是不可逆的。
你用三年时间教会我如何变成另一个人,现在我需要更多时间找回自己。
而这个过程,不需要你参与。
顾寒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他没有再说什么。
半晌,他开口：你需要多少钱
什么
离开我,你需要多少钱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开个价吧。
我忍不住笑了：顾先生,你以为什么都能用钱解决吗
难道不是吗他反问,三年前,你不就是为了钱才留在我身边的
现在,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让你留下。
两千万,怎么样
两千万。
对普通人来说,这确实是一笔巨款。
但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个数字却让我感到深深的侮辱。
顾先生,你觉得我的三年青春值值两千万我看着他,还是说,你觉得用钱就能抹掉这三年的屈辱
三千万！他咬牙道,这是我的底线！
我的底线是离开。我坚定地说,任何金额都不能改变这个决定。
顾寒琛彻底愤怒了：江暖,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以为离开我,你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你的履历一片空白,你的人际关系全靠我,你什么都没有！
没有我,你就是个废物！
每一句话都像鞭子一样抽在我心上。
但我没有退缩。
你说得对,离开你,我确实什么都没有。我平静地承认,但至少,我有我自己。
而这,比什么都珍贵。
第五章
顾寒琛被我的话彻底激怒了,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在客厅里投下阴影。
江暖,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金枝玉叶他冷笑,没有我,你连这种生活都过不上！
那又怎样我也站了起来,第一次在气势上没有输给他,过不上这种生活,我还能过我自己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他嗤笑,你的父亲是个赌徒,你的母亲身体不好,你的弟弟还在上学。
你一个人能撑起这个家吗
这句话戳中了我的软肋。
确实,这三年来我完全脱离了社会,没有工作经验,没有人脉关系,甚至连简历都写不出来。
离开顾寒琛,我很可能连养活自己都困难,更别说照顾家人了。
但即使这样,我也不想继续做替身。
我会想办法的。我说。
什么办法顾寒琛步步紧逼,去当服务员去送外卖还是去...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还是去找其他男人
以你的脸蛋,找个有钱男人应该不难。
只不过,你觉得其他人会像我这样对你吗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顾先生,你对我好,我很感激。
但这种好是有代价的,而我付不起了。
至于找其他男人...我笑了,我三年来都在学做苏晴雅,已经忘记怎么做江暖了。
现在的我,大概没有男人会喜欢。
胡说！顾寒琛突然情绪激动,你很好,任何男人都会喜欢你！
这个反应让我有些意外。
按理说,我说没有男人喜欢,他应该高兴才对。
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生气
顾先生,你这是在夸我吗我试探性地问。
我...顾寒琛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敛情绪,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事实我重复这个词,顾先生,你觉得真正的江暖很好吗
我不知道。他避开我的目光,我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江暖。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直刺我心脏。
三年来,他从未见过真正的我。
在他眼中,我要么是苏晴雅的复制品,要么是听话的宠物。
但从来不是江暖。
那您想见见她吗我突然问。
什么意思
真正的江暖。我看着他,您想认识一下吗
顾寒琛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
你想让我认识你
是的。我点头,既然您说给我时间做回自己,那就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江暖也值得被喜欢。
如果您认识了真正的我,还是觉得苏晴雅更好,我立刻消失。
但如果您发现真正的江暖比替身更有趣,那...
那怎样他紧张地问。
那我会考虑留下。我说,以江暖的身份。
客厅里安静了很久。
顾寒琛就那样看着我,眼中有震惊,有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你确定他问,如果我不喜欢真正的江暖怎么办
那就证明我们确实不合适。我平静地说,您可以去追苏小姐,我也可以开始新生活。
皆大欢喜。
顾寒琛沉思了很久,最终点头：好,我答应你。
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
一个月。他说,给我一个月时间认识江暖。
如果一个月后我还是更喜欢苏晴雅,你就永远消失。
成交。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们握了握手,像两个准备签订商业合同的合作伙伴。
但我知道,这一个月将决定我们两个人的命运。
而我,终于有机会让他看见真正的江暖了。
那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寒琛问。
从现在开始。我说,江暖想回自己的房间换身衣服。
你的房间就在楼上。
不。我摇头,那是苏晴雅替身的房间。江暖的房间在别处。
顾寒琛皱眉：你还有别的地方住
有。我笑了,一个很小很破的出租屋,月租八百块。
那里有江暖的衣服,江暖的书,还有江暖的梦想。
您想去看看吗
顾寒琛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走吧。
我们一起走出别墅,上了他的车。
车子启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豪华别墅。
那里有我三年的青春,三年的屈辱,还有三年的眼泪。
从今天开始,那些都成为过去了。
车子驶向城市的另一端,那个属于江暖的小小世界。
我要让顾寒琛看看,没有苏晴雅光环的江暖,到底是什么样子。
第六章
顾寒琛的劳斯莱斯停在破旧的小区门口,显得格外扎眼。
保安大爷好奇地围过来看热闹,几个大妈也伸长脖子往这边瞧。
江暖回来了这是她男朋友
哎呀,这车得多少钱啊
看着就不是一路人,能长久吗
我听着大妈们的议论,心情复杂。
三年前刚租这里的时候,她们也是这样议论我。
小姑娘长得真水灵,怎么租这么便宜的房子
该不会是被男人骗了吧
现在的年轻人啊,太单纯了。
没想到三年后,她们的关注点依然是男人。
走吧。我对顾寒琛说,六楼,没电梯。
顾寒琛皱了皱眉,显然没想到我住的地方这么简陋。
我们一层层往上爬,楼道里弥漫着各种味道,炒菜的香味、厕所的异味、还有霉菌的潮湿味。
到了六楼,我掏出钥匙打开门。
房间很小,只有二十平米,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就占了一半空间。
墙上贴着发黄的壁纸,天花板有几处漏水的痕迹。
顾寒琛站在门口,半天没有进来。
怎么了我问,嫌脏吗
不是。他摇头,但表情很复杂,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一直保留着这个地方。
这里是我的家。我说,真正的家。
三年来,无论我在您那里住多久,我都会定期回来打扫,交房租。
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回到这里。
顾寒琛终于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
书桌上放着几本已经泛黄的小说,都是我爱看的言情小说。
墙上贴着一张世界地图,上面用红笔标记了很多地方。
这些标记是什么他指着地图问。
我想去的地方。我说,巴黎的埃菲尔铁塔,伦敦的大本钟,纽约的自由女神像...
你想出国
想啊。我点头,从小就想,可惜一直没机会。
顾寒琛的表情有些奇怪：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您会同意吗我反问,苏晴雅出国的时候,您是什么反应
他沉默了。
苏晴雅出国留学的时候,他确实很不开心,甚至大发雷霆,说她不爱他才会选择离开。
如果我提出要出国,他的反应只会更激烈。
衣柜里是什么他转移话题。
我的衣服。我打开衣柜,江暖的衣服。
衣柜里挂着一些普通的衣服,大多是便宜的牌子,款式也很朴素。
和顾寒琛给我买的那些名牌完全不同。
你喜欢这种风格他拿起一件粉色卫衣,很...朴素。
这就是我的风格。我说,江暖喜欢简单舒适的衣服,不喜欢太复杂的设计。
和苏晴雅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我强调,苏晴雅喜欢奢华的,江暖喜欢朴实的。
苏晴雅喜欢被人瞩目,江暖喜欢低调。
苏晴雅任性娇气,江暮独立坚强。
我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顾寒琛听着我的对比,眼神越来越复杂。
那现在,你想以什么身份和我相处他问。
江暖。我毫不犹豫地说,从现在开始,您面对的是江暖,不是苏晴雅的替身。
好。他点头,那江暖,你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让我愣了一下。
三年来,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想做什么。
所有的安排都是顾寒琛决定的,我只需要执行。
我想...我想了想,我想去楼下的面馆吃碗面条。
面条顾寒琛皱眉,这里的卫生条件...
江暖不在乎卫生条件。我打断他,江暖只是想吃一碗热乎乎的面条。
那种您从来不会带我去的地方,那种苏晴雅绝对不会吃的东西。
顾寒琛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好,我陪你去。
我们下楼走进小区门口的面馆,这是一家夫妻店,装修简陋但很干净。
老板娘认识我,热情地打招呼：小江,好久没来了！还是老样子
对,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我说,然后看向顾寒琛,您呢
我...他看着简陋的菜单,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给他也来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我替他点了。
老板娘看着顾寒琛,眼中满是好奇：小江,这是你男朋友长得真帅！
不是。我摇头,只是朋友。
顾寒琛看了我一眼,但没有说话。
很快,两碗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来了。
我熟练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顾寒琛看着面前的面条,迟迟没有动筷子。
怎么了我问,不合胃口吗
不是。他说,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什么不真实
你。他看着我,现在的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我不是真正的我。我说,现在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江暖。
您喜欢吗
顾寒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面条。
还不错。他说,比我想象的好吃。
我笑了：看吧,有时候最简单的东西反而最美味。
就像人一样。
我们在面馆里坐了很久,直到老板娘开始收拾桌子才离开。
走出面馆的时候,顾寒琛突然问我：江暖,你快乐吗
什么
现在这样,你快乐吗他重复道,穿着朴素的衣服,住着简陋的房子,吃着便宜的面条。
快乐。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比做苏晴雅快乐多了。
顾寒琛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半天才说：我从来不知道。
现在您知道了。我说,这就是真正的江暖。
第七章
接下来的几天,顾寒琛每天都会来找我。
不是来别墅,而是来我的小出租屋。
他会陪我去菜市场买菜,看我讨价还价为了几毛钱和小贩较真。
他会陪我坐公交车,看我给老人让座,和陌生人聊天。
他会陪我去图书馆,看我一坐就是一整天,完全沉浸在书的世界里。
你很喜欢看书他问。
喜欢。我说,特别是历史类的书籍。
历史他有些意外,我以为女孩子都喜欢言情小说。
我也看言情小说,但更喜欢历史。我翻开手中的《史记》,历史能让人看清很多东西。
比如什么
比如人性。我看着他,历史上有很多人,表面上深情专一,实际上只是占有欲强。
他们爱的不是某个人,而是自己的形象在那个人身上的投射。
顾寒琛的脸色变了变：你是在说我吗
我只是在讨论历史。我说,您觉得我在说您,说明您心里有数。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问：那真正的爱应该是什么样的
尊重。我毫不犹豫地回答,爱一个人,首先要尊重她的选择,她的个性,她的独立人格。
而不是试图把她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即使那个样子再完美,也不是真正的她。
顾寒琛听着,眼神越来越复杂。
江暖。他突然说,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你希望我们怎么认识
这个问题让我愣了一下。
重来
对,如果我们重新认识,没有替身的身份,没有金钱交易,就是普通的相遇。
我想了想：那我希望您能爱上真正的我,而不是我的脸。
什么意思
您爱苏晴雅,首先爱的是她的脸,然后是她的性格。我说,但如果我们重新认识,我希望您先了解我的内心,再看我的外表。
这样的话,即使哪天我老了,丑了,您也不会因为外貌的改变而不爱我了。
顾寒琛怔怔地看着我：你想过变老的事
当然。我点头,每个人都会老,这是自然规律。
真正的爱情应该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苏晴雅从来不考虑这些。他喃喃道,她总是说要永远年轻美丽。
那只是幻想。我说,现实中没有人能永远年轻。
与其为了衰老而恐慌,不如充实自己的内心。
这样即使外表老了,内心依然年轻。
顾寒琛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很奇怪,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一样。
江暖,你很不一样。他说。
我本来就不一样。我笑了,我是江暖,不是苏晴雅。
当天晚上,顾寒琛没有回别墅,而是住在了我楼下的小旅馆。
第二天早上,他敲响我的门。
你想去哪里他问,今天我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任何地方我有些意外。
对,任何地方。他重复道,只要是江暖想去的。
我想了想：我想去墓地。
墓地顾寒琛愣了,为什么
看我妈妈。我说,已经很久没去了。
顾寒琛的表情有些复杂,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们买了鲜花,驱车前往城郊的墓地。
妈妈的墓碑很简朴,只刻着她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我将鲜花放在墓前,轻声说：妈妈,我来看您了。
这是顾寒琛,就是我跟您说过的那个人。
顾寒琛有些不自在地站在旁边,显然没想到我会介绍他。
妈妈,我想我找到自己了。我继续说,虽然用了三年时间,但我终于知道江暖是什么样的人了。
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也会好好照顾爸爸和弟弟。
说完,我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
顾寒琛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没有打扰我。
离开墓地的时候,他突然问：你恨她吗
谁
你妈妈。他说,她试图带你一起死,你恨她吗
我摇了摇头：不恨。
为什么他很疑惑,她差点害死你。
因为我理解她。我说,她当时病得很重,抑郁症让她失去了理智。
她以为死亡是解脱,所以想带我一起解脱。
从某种角度来说,她是爱我的。
只是爱的方式错了。
顾寒琛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江暖,你觉得我像你妈妈吗他突然问。
什么意思
爱的方式错了。他苦笑,我以为给你最好的物质生活就是爱你,却从来没考虑过你的感受。
我以为让你变成苏晴雅就是帮你变得更好,却从来没想过你可能不愿意。
我是不是也像你妈妈一样,用错误的方式表达爱
这个问题让我沉默了很久。
顾先生。我最终说,您爱的是苏晴雅,不是我。
所以您对我的好,不是爱,是愧疚。
愧疚
对。我点头,您愧疚于让我放弃了自己,所以用物质补偿我。
但您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
顾寒琛被我的话说得脸色惨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现在呢他问,现在我对你的感觉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这需要您自己判断。
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如果您真的爱我,就不会试图改变我。
而是会欣赏我原本的样子。
车子在夕阳下缓缓行驶,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但我知道,顾寒琛在思考我说的话。
而这个思考的结果,将决定我们的未来。
第八章
一周后,苏晴雅突然出现在我的出租屋楼下。
她穿着一身黑色套装,脸色憔悴,眼睛红肿,显然哭过很多次。
江暖,我想跟你谈谈。她说。
我让她上楼,给她倒了杯水。
苏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
你赢了。她开门见山地说,琛哥哥爱上你了。
这个消息让我有些意外,但我努力保持平静：您怎么知道
他昨天跟我说的。苏晴雅苦笑,他说他发现自己更喜欢真正的江暖,而不是苏晴雅的替身。
他还说,这些天和你在一起,是他这几年来最快乐的时光。
因为你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我沉默了很久,才问：那您呢您有什么打算
我要出国。她说,回英国继续我的学业。
这次我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输了。她看着我,眼中有痛苦,也有某种解脱,三年来,我一直以为琛哥哥只爱我一个人。
没想到他居然能爱上我的替身。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在他心中并没有那么特殊。
任何一个长得像我的女人,他都可能爱上。
这样的爱,我不要。
我理解她的感受。
对苏晴雅来说,发现自己的爱人能够爱上自己的替身,确实是致命的打击。
这意味着她的独特性被否定了。
苏小姐,也许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试图安慰她,也许顾先生爱上的不是我的脸,而是我的性格。
性格苏晴雅冷笑,你的性格有什么特殊的
不就是温顺听话吗这种女人到处都是。
她的话很刺耳,但我没有生气。
因为我知道她现在很痛苦。
苏小姐,我想您误会了。我平静地说,我不温顺,也不听话。
这几天顾先生见到的,是真正的江暖。
一个有自己想法,有自己原则,不会为了讨好任何人而改变自己的江暖。
如果他爱上了这样的我,说明他确实变了。
苏晴雅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你不温顺她疑惑地问,可是琛哥哥说你很听话啊。
那是因为我在演戏。我苦笑,为了拿到那一千万,我演了三年的苏晴雅。
但现在我不演了,我要做回真正的自己。
如果顾先生爱的是演戏的我,那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如果他爱的是真正的我,那我会考虑给他一个机会。
苏晴雅听着,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江暖,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她说。
您说。
如果琛哥哥选择我,你会怎么办
祝你们幸福,然后开始我自己的生活。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不会痛苦吗
会。我承认,但我不会因为痛苦就放弃自己的原则。
爱情很重要,但不是生活的全部。
苏晴雅看着我,眼中有一种奇怪的情绪。
江暖,我发现我有点理解琛哥哥为什么会爱上你了。她说。
为什么
因为你很真实。她说,你不会为了得到爱情而伪装自己。
而我...她停顿了一下,我从小就在伪装。
伪装成父母期望的乖女儿,伪装成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伪装成琛哥哥喜欢的完美女朋友。
我已经忘记真正的苏晴雅是什么样的了。
这个坦白让我有些意外。
我一直以为苏晴雅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没想到她也有自己的痛苦。
苏小姐,也许您应该试试做真正的自己。我建议道,就像我现在一样。
真正的自己...她喃喃道,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
那就慢慢找。我说,我用了三年时间才找回自己,您也需要时间。
苏晴雅沉默了很久,最后站起身：江暖,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让我明白,伪装不是爱情的基础。她说,也谢谢你让琛哥哥学会了什么是真正的爱。
虽然我失去了他,但至少他学会了爱。
这样的话,总有一天他会找到真正合适的人。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不是为了失去的爱情,而是为了浪费的青春。
我们三个人,都在错误的时间做了错误的选择。
但现在,至少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当天晚上,顾寒琛来找我。
听说晴雅来找过你他问。
是的。我点头,她告诉我,您选择了我。
是的。他深深地看着我,江暖,我想我爱上你了。
真正的你。
这句话我等了很久,但当它真正说出来的时候,我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顾先生。我平静地说,您确定您爱的是我,而不是愧疚感
什么意思
您觉得对不起我,所以想用爱情来补偿我。我看着他,但这不是真正的爱。
顾寒琛的脸色变了：你觉得我在骗你
我觉得您在骗自己。我说,您真的能分清爱情和愧疚的区别吗
第九章
顾寒琛被我的话说得有些恼怒：江暖,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都已经选择你了,你还要怎样
我要您确定。我平静地说,确定您对我的感觉是爱,而不是其他东西。
我怎么确定他有些无力,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证明
时间。我说,时间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三个月后,您还是这样想,我会相信您。
三个月顾寒琛皱眉,为什么是三个月
因为爱情的新鲜感通常维持三个月。我说,三个月后,如果您还爱我,说明这不是一时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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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三个月,我们不能住在一起,不能发生亲密关系。我看着他,您要以朋友的身份追求我。
朋友顾寒琛有些不敢置信,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那三年我是苏晴雅的替身。我纠正他,现在我是江暖,我们需要重新开始。
如果您真的爱我,就不会介意重新追求我。
顾寒琛沉默了很久,最终点头：好,我答应你。
但你要给我机会。
当然。我笑了,公平竞争。
接下来的日子,顾寒琛真的开始以朋友的身份追求我。
他会给我送花,但不是昂贵的玫瑰,而是我喜欢的向日葵。
他会请我吃饭,不是高档餐厅,而是我喜欢的小店。
他会陪我看电影,选择我喜欢的文艺片,而不是他偏爱的商业片。
最重要的是,他开始倾听我的想法,尊重我的选择。
江暖,你的梦想是什么有一天他问我。
我想开一家书店。我说,专门卖二手书的那种。
为什么是二手书
因为每本二手书都有自己的故事。我解释道,它们被不同的人读过,留下了不同的痕迹。
我觉得这很有意思。
顾寒琛听着,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专注。
需要多少启动资金他问。
大概二十万左右。我说,不过我打算自己赚。
自己赚
对。我点头,我不想再依靠任何人了。
哪怕是您。
顾寒琛的表情有些复杂,但他没有坚持要帮我。
那你打算怎么赚钱他问。
我投了几家公司的简历。我说,虽然没有工作经验,但我可以从基础做起。
什么公司
出版社。我说,我想从编辑助理开始做起。
顾寒琛点头：这个想法不错。
您不反对我有些意外。
为什么要反对他反问,这是你的选择,我支持你。
这个回答让我很意外。
以前的顾寒琛绝对不会同意我工作,因为他希望我专心做他的女朋友。
但现在的他,似乎真的在尊重我的选择。
很快,我收到了一家出版社的面试通知。
面试那天,顾寒琛开车送我去公司。
紧张吗他问。
有一点。我承认,毕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正式面试。
你会成功的。他鼓励我,我相信你。
谢谢。我下车前对他说,不管结果如何,谢谢您的支持。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说,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面试进行得很顺利,主编是个和善的中年女性,她对我的学历和读书量很满意。
虽然你没有工作经验,但我觉得你有潜力。她说,我们可以给你一个试用期的机会。
真的吗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谢谢您！
不过工资不高,试用期只有三千块。她提醒我。
没关系！我毫不犹豫地说,我很珍惜这个机会。
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我给顾寒琛发了个信息：【我被录用了！】
他很快回复：【恭喜！今晚我请你吃饭庆祝。】
【好啊,但是要去我选的地方。】
【当然,你说了算。】
那天晚上,我带他去了一家烧烤摊。
路边的小摊,塑料桌椅,嘈杂的环境,和他平时的生活格格不入。
但他没有抱怨,反而很认真地和我一起撸串喝啤酒。
好吃吗我问。
很好吃。他说,比那些高档餐厅有意思多了。
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生活的味道。他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真实的生活。
您以前的生活不真实吗我好奇地问。
不真实。他承认,太精致了,精致到没有人情味。
现在跟着你,我才发现普通人的生活也很有趣。
我们聊了很多,从工作到梦想,从过去到未来。
我发现顾寒琛比我想象的更有深度,他不只是个被宠坏的富二代。
江暖。酒过三巡,他突然认真地看着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我不是顾家的继承人,只是个普通人,你还会给我机会吗
这个问题让我愣了一下。
您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想知道,你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的身份。他说,就像我曾经喜欢的是你的脸,而不是你的心。
我想了很久,才回答：如果您是个普通人,我们可能永远不会相遇。
但如果相遇了,我想我会更容易接受您。
为什么
因为没有身份的差距,我们就是平等的。我说,我不会因为您的财富而怀疑自己,您也不会因为我的平凡而轻视我。
这样的感情,会更纯粹一些。
顾寒琛听着,眼神越来越复杂。
江暖,我觉得我越来越爱你了。他说。
现在说还太早。我提醒他,还有两个月呢。
两个月后,如果您还是这样想,我会认真考虑您的感情。
一定会的。他坚定地说,我保证。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我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也许,这一次真的不一样了。
第十章
两个月很快过去了。
我在出版社的工作渐渐上手,同事们都很友善,主编也经常夸我进步很快。
顾寒琛信守承诺,一直以朋友的身份陪伴着我。
他没有再提过同居的事,也没有强求任何亲密关系。
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感情越来越深。
江暖,明年就三个月了。那天晚上,他对我说。
是的。我点头,您想好答案了吗
想好了。他深深地看着我,我爱你,江暖。
不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同情,也不是因为你像苏晴雅。
而是因为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江暖。
您确定我再次确认。
确定。他毫不犹豫地说,这三个月来,我每天都在确认这个答案。
你的善良,你的坚强,你的独立,你的真诚,每一点都让我着迷。
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
听到这话,我的心情很复杂。
高兴、感动、还有一丝不安。
顾寒琛。我叫他的全名,我也要告诉您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我也爱上您了。我坦白道,不是因为您的财富,不是因为您的外表,而是因为您的改变。
您学会了尊重我,支持我,这让我看到了您的另一面。
一个我可以深爱的男人。
顾寒琛听到这话,眼中瞬间涌出泪水。
他上前一步,想要拥抱我,但在距离我一步的地方停住了。
我可以抱你吗他问,以男朋友的身份。
可以。我点头,但只是拥抱。
他轻轻抱住我,动作很轻很小心,仿佛怕我会消失。
江暖,我保证,这一次我不会再犯错。他在我耳边说,我会用一生来爱你,保护你,尊重你。
我不要你的保证。我在他怀中说,我要你的行动。
用实际行动证明你的爱。
我会的。他紧紧抱着我,我一定会的。
半年后,顾寒琛真的用行动证明了他的爱。
他支持我的书店梦想,甚至主动帮我寻找合适的店面。
他尊重我的工作,从不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要求我辞职。
他学会了倾听我的想法,即使有分歧也会耐心沟通。
最重要的是,他从不试图改变我。
他喜欢我穿便宜的衣服,喜欢我朴素的妆容,喜欢我简单的生活方式。
为什么有一天我问他,您真的不介意我这么普通吗
普通他笑了,江暖,你一点都不普通。
你是我见过最不普通的女人。
怎么说
因为你敢于做自己。他认真地说,在这个每个人都在伪装的世界里,你敢于真实。
这比任何名牌衣服都珍贵。
一年后,我们在那家小面馆举办了订婚仪式。
没有豪华的酒店,没有名贵的钻戒,只有两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
老板娘给我们免费加了两个煎蛋,笑着说：小两口要幸福啊！
会的。我和顾寒琛异口同声地说。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真的找到了彼此。
不是替身找到了雇主,不是穷人找到了富人。
而是江暖找到了顾寒琛,顾寒琛找到了江暖。
两个真实的人,因为真实的爱而走到一起。
这就够了。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