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被渣男贱女害死,我重生在方案被窃的前夜。
亲爱的,帮我看着电脑。我笑着把藏满陷阱的U盘留在桌面。
会议室内,我看着渣男被甲方骂得狗血淋头。
各位,他拿错了废稿。我举起真正的方案U盘。
宿敌陆沉渊却当众警告我:走夜路多了,总会碰到鬼。
后来他单膝跪在上市敲钟台上:前世我来晚了,这一世,我用余生补偿。
我笑着戴上钻戒,台下闪光灯亮如星河。
重生归来,地狱空荡,而魔鬼竟在为我加冕。
冰冷的雨水裹着铁锈般的血腥味,糊住了我的眼睛。
身体像只破麻袋,瘫在湿冷的柏油路上,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胸口那团模糊的烂肉剧痛难当。生命正随着这彻骨的寒冷和疼痛,飞速地流逝。视野边缘,时代广场巨大的LED屏亮得刺眼,像个残酷的笑话,一遍遍循环播放着那则轰动全城的佳话。
屏幕里,沈逸一身笔挺的昂贵西装,英俊得人模狗样。他正深情款款,为他身边巧笑倩兮的女人戴上鸽子蛋钻戒。林菲菲,我掏心掏肺、曾经视作唯一闺蜜的女人。他们身后,那面天科集团成功并购的庆功背景板,红得刺目——那是我熬了无数个通宵,用全部心血浇灌出的完美方案。现在,它成了这对狗男女通往天堂的垫脚石,而我,被他们亲手推进了地狱。
商业间谍、泄露公司机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把我送进了暗无天日的牢房。等我爬出来时,父亲的公司早已破产,母亲积郁成疾,撒手人寰。我像个孤魂野鬼,一无所有。而窃取了我人生的两个贼,却站在云端,接受着万众的艳羡和欢呼。
真是天大的讽刺!
一阵刺耳的、撕裂空气的刹车声猛地扎进耳朵。视野里,一辆失控的钢铁巨兽,带着毁灭一切的蛮横,朝我碾压而来,瞬间放大,填满了整个视野。
意识彻底沉入冰冷黑暗的深渊前,最后一个念头带着焚尽一切的恨意炸开:
若有来世,定叫你们……生不如死!
……
晚星晚星醒醒!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担忧,像根钩子,猛地把我从溺毙的深海里拽了出来。
我倏地睁开眼。
没有冰冷的雨水,没有刺鼻的血腥,没有濒死的绝望。头顶是熟悉的办公室惨白荧光灯,有些晃眼。空气里弥漫着廉价速溶咖啡和打印纸粉尘混合的味道,真实得让人恍惚。
我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面前电脑屏幕幽幽亮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几乎要跳出来。文件标题那行加粗的黑体字,像烧红的烙铁,烫进我的视网膜——《关于天科集团并购案的可行性分析报告最终版》。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
我僵硬地、一点一点转过头。邻座同事小雅那张带着关切的脸凑得很近。
晚星,你怎么了趴在桌上就睡着了,脸色这么差她皱着眉,是不是太累了明天就要提交方案给沈总监过目了,可不能出岔子啊!
明天……提交方案
沈总监沈逸
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我猛地扭头看向桌角那个小小的电子日历。鲜红的数字,像凝固的血块,狠狠刺痛了我的眼睛——一年前!
我车祸惨死的前一年!一切悲剧刚刚拉开序幕的那个致命节点!
我回来了!
重生在了命运被彻底碾碎的前夜!
屏幕上那份方案,每一个字、每一个图表,都曾是我耗尽心血、以为通向未来的钥匙。此刻再看,它们却像一张张咧开的、嘲讽的嘴,无声地控诉着我前世的愚蠢和轻信!背叛、羞辱、绝望……那些冰冷的记忆碎片,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我淹没。
我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灭顶的、几乎要冲破理智堤坝的狂喜和恨意,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沈逸,林菲菲……这一次,我亲手为你们掘好了坟墓!
眼底最后一丝迷茫彻底褪去,冻结成淬了冰的寒刃。
凌晨四点,办公室死寂一片,只有我敲击键盘的声音在空旷里回荡,清脆又诡异。
那份耗尽我心血的完美方案,此刻静静地躺在加密文件夹深处。我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快得只剩下残影。一行行精心伪装的代码,一串串埋藏杀机的虚假数据,被迅速构建起来。我像一个最冷酷的陷阱大师,利用着前世所有的记忆和经验,打造了一个外表光鲜亮丽、足以让任何外行人目眩神迷的金丝牢笼。每一个看似辉煌的预测背后,都隐藏着一个足以让整个项目崩盘粉身碎骨的逻辑深渊。
做完这一切,我面无表情地将这份致命的礼物拷进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U盘里,随手丢在桌角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才将真正的方案,加了重重密码,发送到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私人邮箱。
清晨,沈逸果然带着他那套虚伪的殷勤出现了。一杯热豆浆,几个小笼包,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桌上。
晚星,辛苦了,昨晚又熬到这么晚吧他语气温柔得滴水不漏,但那双眼睛,却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贪婪地、飞快地扫过我桌角那个黑色U盘。
我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揉着太阳穴,声音里满是疲惫的沙哑:嗯……差不多了,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有几处地方没底。我出去透口气,你……帮我看着点
我站起身,状似无意地拿起水杯往外走。透过办公室光洁玻璃墙的反光,我清晰地看到:在我转身的瞬间,沈逸脸上那点虚假的关切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按捺不住的狂喜和急迫。他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抓起那个黑色U盘,闪电般插进他自己的电脑接口,复制文件、删除痕迹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得令人发指。做完这一切,他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衣领,才若无其事地坐回座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一丝冰冷的、淬着毒的笑意,无声地爬上我的嘴角。
鱼儿,咬钩了。咬得真死。
下午两点,决定天科集团并购案花落谁家的关键会议,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
沈逸作为项目总监,人模狗样地走上主讲台,意气风发,志在必得。他打开PPT,用他那套极具蛊惑力的语调,开始展示那份偷来的方案。屏幕上每一个华丽的数据,每一个掷地有声的论点,都显得那么无懈可击。公司高层们频频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林菲菲坐在台下靠前的位置,妆容精致,嘴角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挑衅,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直直朝我射来。
我面无表情,像在看一场滑稽透顶的木偶戏。
……综上所述!沈逸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胜利者的激昂,我们的方案,是天科集团唯一、也是最明智的选择!它必将引领……
他自信地收尾,双臂微张,准备迎接预料中的掌声雷动。
然而,会议室里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客户席首位,那位以严谨刻板著称的天科集团德国籍首席财务官,缓缓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一字一句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
沈总监,你的方案第五页,关于未来三年市场增长率的预测,引用的竟然是三年前早已过时的行业报告数据。第十二页,核心现金流折现模型的参数设定,存在一个……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低级得令人发笑的逻辑错误。还有第十七页,关于协同效应的评估……
他每说一句,沈逸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他手忙脚乱地翻动着PPT,额头上瞬间布满了黄豆大的冷汗,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辩解不出来。那些他奉若珍宝、以为能助他一步登天的亮点,此刻全都成了射向他自己的、淬毒的利箭。
空气凝固了,尴尬像墨汁一样在会议室里弥漫。
就在这时,我从容地站了起来。手里,捏着另一个小巧的银色U盘。
抱歉,打扰各位。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带着一种冰冷的镇定,沈总监他……可能一时疏忽,拿错了我们废弃的初稿版本。
我无视沈逸瞬间死灰般的脸和几乎要瘫软的身体,径直走上台。在无数道惊愕、探究的目光中,我拔掉他电脑上那个黑色的U盘,插入了我的银色U盘。
点开文件。
一个结构更加缜密、逻辑无懈可击、数据精准到令人发指的全新方案,铺陈在巨大的投影幕布上。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我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将一个宏大而精密的商业版图清晰地勾勒出来,精准地切中天科集团当前所有痛点,并给出了数个堪称惊艳的解决方案。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只剩下我冷静清晰的分析声。所有人的目光,从最初的惊愕,迅速转变为震撼和折服。
天科那位一直沉默的CEO,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好!就按夏小姐的方案执行!这个项目,从现在起,由夏小姐全权负责!
会议结束,人群散去。我走下讲台,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经过瘫坐在椅子上、面无人色如同死尸的沈逸身边时,我脚步微微一顿。
稍稍俯身,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气音,在他耳边轻飘飘地丢下一句:
沈总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绝望的汗味,看来你的‘心血’,还得……回炉重造啊。
庆功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我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缩在宴会厅最不起眼的角落,像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那些堆砌在脸上的虚伪笑容和廉价祝福。空气里弥漫着香水和酒精混合的甜腻气味,令人作呕。
公司那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CEO红光满面,举着酒杯走到场地中央,声音亢奋地宣布:各位!虽然我们拿下了天科这块硬骨头!但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我们这次最大的竞争对手,是——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吊足了胃口,才重重吐出那个令人心悸的名字:‘黑曜资本’!
嘶——
黑曜资本四个字像一块巨大的寒冰砸进滚油里,瞬间激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那个名字代表着华尔街归来的金融巨鳄,代表着令人窒息的资本力量。而它的创始人陆沉渊,更是被冠以资本圈孤狼的凶名,传闻他手段快、准、狠,出道至今,从未有过败绩。
陆沉渊。
这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神经。
三年前,正是他的黑曜资本,以雷霆万钧之势,冷酷无情地击垮了我父亲苦心经营多年的公司,成了压垮夏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将我们彻底推入深渊。这份刻骨的恨意,早已随着前世的血泪,融进了我的骨子里。
就在众人被这个名字搅得心神不宁、议论纷纷时,宴会厅那两扇厚重的雕花大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所有的喧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扼住。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形异常高大挺拔,一身剪裁极尽考究的深黑色西装,仿佛将周遭所有的光线都吸附了过去。他没有刻意张扬,但那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宴会厅璀璨的水晶吊灯似乎都黯淡了几分,所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聚焦。
他就是陆沉渊。
他的视线像冰冷的探照灯,淡漠地扫过全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然后,那目光精准地、毫无偏差地,锁定了角落里的我。
他无视了所有试图上前攀谈的人,迈开长腿,径直向我走来。
哒、哒、哒。
他的皮鞋踏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每一声轻响,都像沉重的鼓点,敲打在我的心脏上。我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高脚杯,冰凉的杯壁刺痛了掌心。指甲深深掐进肉里,靠着这点尖锐的疼痛,我强迫自己挺直脊背,抬起下巴,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锐利得如同鹰隼般的眼睛。
他在我面前一步之遥站定。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与冷冽烟草混合的气息,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夏小姐。他的声音响起,低沉,磁性,却像裹着冰碴子,砸进我的耳膜,你的方案,我看过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剑走偏锋,他薄唇微启,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眼,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压迫感,沉甸甸地压下来,够狠。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像在审视一件危险的武器。
但小心,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诅咒的意味,走夜路多了,总会碰到鬼。
赤裸裸的挑衅!更是裹着糖衣的威胁!
一股怒火猛地窜上心头,瞬间压过了那丝被他气势震慑的寒意。我在心底冷笑,面上却像戴上了一层完美的冰面具,连嘴角的弧度都未曾改变分毫。
多谢陆总……关心。我刻意在关心二字上加了点微妙的停顿,声音清冷,清晰地回应,不过,我这个人,天生八字硬,最不信的,就是鬼神之说。
陆沉渊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眸紧紧锁着我,里面的情绪复杂得难以分辨,像是翻涌着危险的暗流,又像是蕴藏着某种深不见底的……痛楚那感觉转瞬即逝,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仿佛要穿透我的皮囊,直抵灵魂深处。最终,他什么也没再说,干脆利落地转身,背影冷硬如刀,重新汇入那一片浮华的光影之中。
直到他消失在门口,我才发现自己捏着酒杯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指关节已经泛出青白色,微微颤抖着。
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疑惑,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更大的涟漪。
林菲菲那点单纯无害的小白花人设,成了她最趁手的武器。没过几天,公司茶水间、大大小小的微信群里,就开始飘起一股股含沙射影的阴风。
晚星姐最近好可怕啊,眼神冷冰冰的,像换了个人……
可不是嘛,以前她对沈总监多温柔体贴啊,现在为了抢功劳上位,啧啧,连未婚夫都能往死里整……
知人知面不知心哦,有些人啊,表面光鲜,心肝早就黑透了!
句句没提我名字,句句都在戳我的脊梁骨。
沈逸那边也没闲着。仗着那点还没被彻底撸干净的职权,处处给我使绊子。我团队要的关键市场数据抱歉,权限不够,再等等。需要其他部门配合的流程对方主管永远在开会、出差。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把我逼回原形
真是天真得可笑。
我一个字都懒得辩解。只是像个最耐心的猎人,不动声色地收集着一切。前世那些被刻意忽略的蛛丝马迹,此刻都成了指向明确的罪证。沈逸挪用公款做假账、转移资金的路径,在我眼里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那些隐秘的账户流水、伪造的合同、串通好的签字……一条条致命的链条,被我轻易地从繁杂的数据海洋中打捞出来。
一份详尽的匿名举报邮件,带着所有无法辩驳的证据,精准地躺在了公司纪检委和几位最高层领导的邮箱里。
雷霆万钧。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沈逸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在接到停职调查通知的瞬间,彻底失去了血色,灰败得像个死人。他从云端跌落泥潭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林菲菲也被牵连进来,吓得花容失色,那张精心描画的脸扭曲着,再也没了往日的得意。
看着他们如同丧家之犬的狼狈,我心底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这只是开始。
暂时解决了内部的蛆虫,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积压的疲惫便汹涌袭来。我约了唯一的闺蜜唐糖。她在城郊开了间小小的工作室,是个脾气火爆、爱憎分明的独立设计师。
当我把前世那场惨烈的背叛、冤屈、直至死亡的冰冷结局,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语气说完时,唐糖那张明艳的脸先是震惊得空白,随即涌上滔天的怒火,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震得桌上的咖啡杯叮当乱响。
我艹他祖宗十八代!沈逸那个王八蛋!林菲菲那个绿茶婊!他们敢这么对你!她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都红了,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等着!老娘现在就去剁了他们喂狗!
糖糖!我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声音不大,却异常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别急。
我抬眼看着她,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寒潭,恨意在其中无声翻涌:让他们就这么轻易死了太便宜他们了。我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没有半分温度,我要让他们活着,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尝遍我前世受过的所有滋味。绝望的滋味,才最长久。
唐糖看着我眼中那几乎要将人冻伤的恨意,所有的怒火瞬间化作了无尽的心疼。她反手用力地抱住我,声音哽咽了:星星……我的星星……你受苦了……她抱得很紧,像是要把她的力量都传递给我,别怕!以后我就是你的刀!你指哪儿,我砍哪儿!弄死那对狗男女!
沈逸那条毒蛇,即使被打断了脊梁骨,临死前也要狠狠咬我一口。
父亲公司的噩耗传来时,像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击穿了我强装的镇定——核心供应商一夜之间全部断供,二级市场上同时遭到不明势力的疯狂恶意做空,股价断崖式暴跌,连续几天死死封在跌停板上!资金链彻底断裂,破产清算的阴影已经笼罩在头顶!
是沈逸!一定是他!利用残存的人脉,勾结了外部那些嗜血的豺狼,对我最致命的软肋,发起了最狠毒的反扑!
我疯了一样四处求援,电话打到发烫,动用了一切能想到的关系。可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笑脸相迎的面孔,此刻都变得无比陌生和疏离。他们要么闪烁其词,要么直接拒接电话。沈逸背后的资本阴影,像一张无形的巨网,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就在我几乎要被绝望的潮水彻底淹没,父亲一夜白头的憔悴面容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时,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市场里炸开!
黑曜资本突然宣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资收购了夏家公司那几家陷入困境的核心供应商!紧接着,一笔巨额到足以扭转乾坤的紧急注资,如同天降甘霖,精准地注入夏氏集团摇摇欲坠的账户!
市场上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纷纷议论着陆沉渊眼光毒辣,又一次完成了精准的商业抄底,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只有我知道,不是!
这个精准到毫秒的时间点,这种雷霆万钧的操作手法,除了他陆沉渊,不会有第二个人!这根本不是什么抄底,这是……救命!
复杂的情绪像打翻的五味瓶,在我胸腔里疯狂搅动。我再也坐不住,直接冲到了黑曜资本顶层那间象征着绝对权力的办公室。
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我站在他那张巨大得有些压迫感的办公桌前,盯着宽大座椅后那个深灰色的、线条冷硬的背影。
为什么我的声音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沙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陆沉渊缓缓转过身。他没有起身,只是隔着宽大的桌面,平静地看着我,眼神深得像不可测的寒潭。他的声音是一贯的公式化,听不出任何波澜:
夏小姐的父亲,是位值得尊敬的企业家。他的公司拥有良好的技术底蕴,是一个……被市场暂时低估的、有价值的投资标的。他顿了顿,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叩响,仅此而已。资本逐利,天经地义。
仅此而已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了上来,烧毁了我所有的理智和克制。我双手猛地撑在冰冷的桌面上,身体前倾,几乎要越过那张象征距离的桌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质问:
陆沉渊!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这一声,打破了办公室里虚伪的平静。
陆沉渊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住了。他沉默了几秒,终于,缓缓地抬起头。
这一次,他的目光没有闪躲,直直地、深深地撞进我的眼底。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不再是冰冷的算计和疏离,而是翻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也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沉重、隐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夏小姐,他开口,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别自作多情。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又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商场如战场,他的目光紧紧锁着我,仿佛要将我钉在原地,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这句冠冕堂皇、在商场上被说烂了的箴言,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那么……口是心非!那蹩脚的借口,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捅就破。
恨意筑起的高墙,在这一刻,猝不及防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
一股陌生的、酸涩的暖流,混杂着巨大的茫然和动摇,猛地冲垮了心防,汹涌地淹没了那盘踞已久的冰冷恨意。
我看着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疑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越收越紧。我找到了唐糖,把三年前那场导致夏家破产、被我视为血海深仇源头的并购案,摆在了她面前。
糖糖,帮我查清楚,陆沉渊当年……到底做了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唐糖看着我眼中复杂的情绪,没有多问,只用力点了点头:包在我身上!
她的人脉和行动力向来惊人。仅仅几天后,一份厚厚的、带着油墨和纸张特有气味的资料袋,就沉甸甸地压在了我的掌心。
我把自己关在公寓里,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拆开了那份文件。
一张张泛着微黄的合同复印件,一封封内部通讯记录,一份份司法移交文件……冰冷的文字和印章,无声地讲述着一个被彻底颠覆的真相。
当年,陆沉渊的黑曜资本确实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强行收购了父亲的公司。然而,收购之后,他非但没有像其他秃鹫资本那样将公司拆分变卖、榨干最后一滴油水,反而进行了一场伤筋动骨、彻底的大清洗!
他揪出了那几个盘踞在公司高层多年、早已成为巨大毒瘤、疯狂侵吞公司资产的老蛀虫!铁证如山,直接将他们送进了监狱!
他力排众议,不惜代价地保住了公司最核心的技术团队和那些价值连城的专利!
最让我心脏几乎停跳的是文件的最后一页——一份极其隐秘的股权转让协议复印件。在完成所有重组、公司重新走上正轨后,陆沉渊竟然以完全匿名的方式,通过复杂的离岸操作,将公司51%的控股权,重新转回了……父亲那位最忠心耿耿、却早已被排挤走的创业老搭档名下!
他做的,从来都不是毁灭。
是刮骨疗毒!是绝境下的拯救!是沉默的……托举!
唐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和浓浓的心疼:星星……我们……我们好像恨错人了……大错特错……
我呆呆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手里紧紧攥着那几张薄薄的纸。那些字迹在我眼前疯狂地晃动、旋转,最后模糊成一片刺眼的光晕。
支撑了我两辈子、早已融入骨血的仇恨,在这一刻,轰然崩塌!碎成了齑粉!
世界仿佛被彻底颠覆,脚下坚实的地板瞬间变成了万丈深渊。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原来,我一直活在巨大的谎言和误解里!原来,我恨之入骨、视为毕生仇敌的人,才是一直在暗处,用他的方式,默默守护着我和我家人的人!
而我……而我却用最刻薄的言语,最冰冷的敌意,一次次地刺向他!把他推得更远!
悔恨!排山倒海的悔恨!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心脏!紧随其后的,是灭顶的愧疚!还有……一种被巨大暖流包裹的、令人窒息的酸楚!
我再也支撑不住,像个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破娃娃,蜷缩起身体,把脸深深埋进膝盖。压抑了太久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所有的堤坝,汹涌而出。滚烫的液体浸湿了衣料,灼烧着皮肤。我哭得浑身颤抖,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两辈子的委屈、痛苦和那滔天的悔恨,都随着这泪水冲刷干净。
模糊的视线里,一双锃亮的男士皮鞋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泪眼朦胧地抬起头。
陆沉渊不知何时来了。他就站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窗外的光线,在我身上投下一片阴影。他脸上惯常的冰冷面具碎裂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剧烈的心疼、懊悔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破碎的痛苦。
他缓缓地、极其小心地蹲下身,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笨拙。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臂,极其轻柔地、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将我整个人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还有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
我的哭声在接触到那温暖的瞬间,变得更加汹涌。我像个迷路已久、终于找到归途的孩子,在他怀里哭得浑身抽搐,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硬外壳,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最脆弱无助的内里。
他宽厚的手掌,带着微微的颤抖,一下下,极其笨拙却又无比温柔地拍抚着我的背脊。
别怕,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种穿越了漫长时光的疲惫和失而复得的珍重,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又重若千钧,一切有我。
一年后。
上交所交易大厅,人头攒动,镁光灯亮如白昼,将中央的宝钟映照得金光璀璨。空气里弥漫着兴奋、紧张和金钱高速流动的特有气息。
我穿着剪裁利落的定制西装套裙,站在万众瞩目的台上,作为涅槃重生的夏氏集团(现已成功转型为新能源科技领域的新锐力量)董事长,从容自信。身边,父亲穿着崭新的西装,眼角湿润,嘴唇激动地微微颤抖,却努力挺直了背脊。
司仪激昂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彻大厅:……让我们共同见证这一历史性时刻!夏氏集团,重新上市!鸣钟——!
铛——!
浑厚悠扬的钟声,如同凤凰清越的长鸣,穿透喧嚣,在大厅里久久回荡。掌声、欢呼声瞬间爆发,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闪光灯连成一片银色的海洋。
就在这沸腾的顶点,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父亲身上时,台下第一排,一个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是陆沉渊。
他依旧是一身熨帖的深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气场强大得让人无法忽视。但此刻,他手里没有文件,没有象征权力的钢笔,取而代之的,是一束热烈绽放的、如同火焰般的红玫瑰。
在无数道惊愕、好奇、探寻的目光聚焦下,在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几乎要闪瞎人眼的镁光灯中,他一步一步,沉稳而坚定地,踏上了高台。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然后,在全场瞬间死寂、落针可闻的极致安静里,在父亲震惊的目光中,在无数摄像机的镜头前——
他单膝,缓缓地跪了下来。
动作流畅,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他仰起头,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里面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还有一丝……仿佛穿越了漫长岁月、刻骨铭心的痛楚和悔恨。
他打开手中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一枚设计极其独特、主钻璀璨夺目、切割工艺精湛到令人屏息的钻戒,静静地躺在里面,在无数灯光的聚焦下,折射出令人心醉神迷的光芒。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他低沉而清晰的、带着不易察觉微颤的声音,通过我胸前的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交易大厅,也狠狠撞进了我的心底:
晚星。
他叫了我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夏小姐。
前一世,他的声音哽了一下,眼神深处那抹痛楚清晰可见,我来晚了。只能在你身后……眼睁睁看着你坠入深渊,粉身碎骨。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缓慢、极其用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撕开那道尘封的血痂,这一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失而复得的巨大珍重:
我想站在你面前。用我的余生,每一天,每一刻,来弥补……我迟到的时光。
他举起那枚象征着永恒誓约的戒指,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响彻在我的世界:
嫁给我,好吗
最后那层迷雾被彻底掀开!所有的试探,所有的守护,所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眼神……原来都源于此!他带着前世的记忆,带着未能护住我的悔恨,一路披荆斩棘而来!
巨大的震撼和排山倒海的喜悦瞬间将我淹没!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脸颊。这一次,不再是痛苦和悔恨的泪水,是冲刷掉所有阴霾、迎来万丈光芒的狂喜之泪!
隔着朦胧的泪眼,看着他跪在光芒中央的身影,看着他眼中那份穿越生死、沉重如山的深情,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
我用力地、重重地点头,像个终于找到归宿的孩子,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坚定:
我……愿意!
盛大的婚礼在海边举行。没有邀请太多商界名流,只有至亲和挚友。
陆沉渊送上的新婚礼物,不是珠宝,不是房产,而是一份签好字的股权转让协议——将他名下核心产业的部分股权,无条件转给了我。同时,一个以我名字命名的天使投资基金正式成立。
去做你想做的,投你看好的任何事业,他在我耳边低语,气息温热,我的资本帝国,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但绝不会成为你的枷锁。
他真正将我捧在了掌心,给了我无上的荣宠,更给了我最广阔的自由天空。
一年后,世界经济论坛峰会。
我穿着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长发优雅挽起,站在全球瞩目的聚光灯下,作为最炙手可热的新锐投资人发表演讲。自信、锐利、光芒万丈,条分缕析地拆解全球经济脉络,每一个观点都掷地有声,闪烁着智慧与力量的光芒。
台下第一排,陆沉渊西装革履,坐姿挺拔,依旧是那个气场强大、令人不敢逼视的资本孤狼。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那层坚冰瞬间融化,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和毫不掩饰的骄傲。
演讲结束,掌声雷动。我的目光穿过涌动的人潮,精准地捕捉到他的位置。
四目相对。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浅、却温柔至极的笑意。
我也笑了。
无需言语。
这一世,命运洗牌,繁花铺满来路。
他将我捧于掌心,予我星河璀璨。
我为他加冕为王,共守岁月长安。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