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用十六岁少女的皮,制成的人皮鼓,不但敲出的声音比普通的鼓更加好听,还具有连通鬼神,驱邪避鬼的功效。这使得部分权贵人士趋之若鹜。
1
我叫周允慈,我在的小镇叫清水镇,小镇还算安逸。
小镇有几个大地主,其中一家姓周。周老爷是本地最有权势的大地主,府里养着不少家奴。家奴年纪到了,主人家就会为家奴指婚,而他们生下的孩子还是家奴,也就是家生子。
我爹便是家奴,他和我娘生下了我,我很幸运,我爹没有因为我是女孩就苛待我,爹娘都把我放在掌心疼。
渐渐地,我长大了。我生的柳眉秀目,皮肤白皙,我虽然经常在阳光下干活,可是我却怎么也晒不黑。我不但长得好看,我唱歌也好听,府里的下人都喜欢听我唱歌。我很多次都有听见别人议论我,说我虽然是个家生子,但是长得比镇里一些大家闺秀还好看。我听了很开心,但是却不敢往心里去,金雕玉琢的大家闺秀,又岂是我这种卑贱的家奴可比的。
然而,我爹时常会为我的容貌而深深的担心,他怕我的容貌会给自己招来灾祸。可是我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因为主人家派遣的活儿经常会落在我身上。
我六岁那年,我娘怀孕了,我爹天天祈祷着我娘怀的是男孩,见此,我也天天祈祷着,希望我娘能给我生个小弟弟。
然而,事与愿违,第二年,我娘生的是个小妹妹,我爹叹了口气,说都是命啊。我爹给妹妹取名周允和。
转眼就过去了八年,我慢慢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容貌也比小时候要更好看了。我特别喜欢自己的妹妹允和,她长得特别可爱,也特别喜欢黏着我,我干活的时候经常带着她。
我身为家奴,不能像千金小姐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经常会被主人差遣到外面干一些跑腿的小活。
这天,我被管事差去替他打点酒,允和人小腿短,所以我没带着她。路上,我看见有个吹糖人的摊子,我想到了允和,她一定会喜欢。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钱,那些是买酒的钱。我想着,买完之后,也许能剩下一两个铜板,为小妹买个糖人。
可是,打完了酒,却是一个铜板也不剩了,我站在糖人的摊子前有些失落,刚转身,准备离去,一个兔子形状的糖人就递到了我面前。
我抬头一看,是一个长相虽然普通,但是气质却很好的男人,他穿的衣服的面料。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但是一看就很贵,这人一定是个富贵人家。他的眼神很可怕,像鹰隼紧盯猎物的感觉。
我虽然害怕,但是不敢得罪贵人,匆忙的行了个礼,然后逃命似的离去了。
2
第二天中午,周老爷接待贵客,我被叫去服侍,结果我惊恐的发现,那名贵客就是昨天要给我糖人的那个目光特别可怕的男人。男人看着我的时候,目光闪烁着兴奋,她看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像是看一件稀奇的物品。我看着周老爷恭敬谄媚的模样,不知怎得,心里升起了莫大的恐慌。
事实证明,我没有想错,这个男人果然像周老爷讨要了她,可笑的是,男人还装模作样的问我愿不愿意。
我心里尚存一些希望,于是深深的叩了一个头,说我不愿意。男人没有生气,只是端起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后挥了挥手,让我下去了。我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件事就此揭过了。
可是很快,我就明白了,男人从始至终就没打算放过我。
当天下午,与我交好的一个小姐妹焦急的跑过来说,我爹偷了东西,被抓了个正着,周老爷很生气,要打断他的腿,砍了他的双手,还要剜去双眼。
作为主人家,要惩治家奴是完全合法的,就算刑法过重,导致了家奴的死亡,主人家只要花几个钱去官府疏通一下就可以了,家奴的名根本不叫命。
我到的时候,娘亲已经昏了过去,妹妹跪在地上哇哇大哭。我爹被绑在一棵树上,周老爷正教人鞭打他,地上一片殷红,鲜血浸湿了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裳,我爹已经奄奄一息。
那个男人坐在一旁,正悠闲的一边喝着茶,一边欣赏我们的惨状。时不时转头和周老爷说着什么。
我跪下,哭求道老爷,您放过我爹吧,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周老爷转头询问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妹妹。我不安,拼命的想把妹妹往身后藏。最后男人点了点头。
周老爷满意了,他让人把奄奄一息的我爹送了回去,然后将我们姐妹二人送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
这一刻,我后悔了,要是当初干脆点的答应了,就不会害了爹爹,也不会将小妹牵扯进来,她才八岁啊,以后可怎么办。
男人很快离开了清水镇,我带着允和战战兢兢的跟在男人的身边。万幸,男人没有对我们做出可怕的事情,我们只是被当成宠物一样的豢养起来,我们不用干活了,但是也不能随意走动,直到进入了男人的府邸。
这时候,我知道了,男人姓赵,大家都叫他赵老爷。
赵老爷把我们安置在一间很精致的小屋里,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
当天晚上,有两个丫鬟进来,说带我去沐浴,只带走了我。
浴池旁,一个老嬷嬷站在那里,下人叫她张娘娘。她的眉骨微微高耸,一双细长的眼睛像淬了冰的柳叶刀,眼尾上挑时带着几分审视的刻薄,仿佛看谁都带着算计的锋芒,连眼白都透着一股冷硬的清冽。
她看我的眼神太熟悉了,看一个货物的眼神。
这就是老爷新带来的姑娘吧张娘娘上手摸了摸我的脸,又摸了摸我的手,说果然是极好的
我的衣服被脱了,被推着进入了水池。水里不知道加了什么,香的很。
3
沐浴完,张娘娘不准我穿衣服,她拿出了一根有我小臂粗的木棍,在她手里象征性的打了两下。我吓的直往后缩。
张娘娘眼神一厉,巴掌甩我脸上,贱皮子,躲什么,过来,趴下。张娘娘指着旁边的一张床。
我不敢反抗,趴了下去。
张娘娘一棍子狠狠的打了下去,我疼的尖叫出声。我痛苦的叫声好像使张娘娘特别开心,她一边打一边兴奋道我是在帮你,这贱皮子是越打越紧实,越打越光滑,你要感谢我,知道吗。
我被疼的说不出话来,张娘娘见此,手上一个用力,声音阴狠说话,哑巴了吗
我有气无力道知,知道的,谢谢张娘娘。
张娘娘手上不停,知道什么。
张娘娘是在帮我。
知道就好,你说你一个贱人,能被老爷看重,是你的福气,你可得懂得感恩,以后,老爷就是要你的命,你都得无条件服从。
沐浴结束,身上又红又烫,但是神奇的没有肿起来。我本以为可怕的事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赵老爷竟然以粗暴的方式当着允和的面夺取了我的贞操。
就像是噩梦一样,我每天都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先是沐浴,接着伺候男人。我看着允和每天在我的哭叫声中变得神志不清,我只能忍下痛苦,然后轻声安慰着允和。
我很害怕,我害怕允和总有一天也会遭遇这样的事,这种恐惧几乎将我逼疯。
就这样,过去了两年时间,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的身心仍然备受折磨,我的外貌也变得越来越出众。允和也长高了不少。
我和允和通常被囚禁在小院里,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棵树,我在树下一坐就是一整天。
老爷看允和的眼神,让我越来越害怕。为了将老爷的视线移开,我倾尽全力去讨老爷欢心,没想到竟然让老爷对我多了些眷顾,平日里看守我们没有那么严了。
我终于有机会走出了院子,这时候,我才发现,困住我两年的院子,只是这庞大府邸的一部分,还有很多个这样的院子,我想,那些个院子是空的,还是跟我一样被囚禁的少女。
自由了几天,我心中升起了想要逃出去的想法。
有一次,我趁着看守人换班的时候,带着允和偷偷的溜出了我们已经待了两年的小院,但是很快就被发现。慌不择路之下,我们来到了一座佛堂,并且躲了进去。
里面有一个坐着轮椅,梳着妇人发髻的女人,还有一个应该是伺候女人的丫鬟。她正在抚摸她面前的鼓。我来不及思考佛堂里怎么会有鼓。我看着这个面容温柔的女人,我不清楚她是谁,但是在极端的恐慌下,我选择向她求救。
女人不说话,只是悲悯的看着我,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递给了我,随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不可置信,眼睛含泪,她这是要我自杀。我将匕首放入了怀里。
data-fanqie-type=pay_tag>
4
外面的人四处搜寻,整座府邸都喧闹了起来,火光将宅邸照的亮如白昼。
很快,我们被找到了,下人见了女人,叫了一声夫人。原来,她竟是老爷的老婆,我用力挣开束缚,扑到她面前,泪如雨下哀求道夫人,救救我们姐妹吧,我一定当牛做马的报答您。夫人还是没有说话,依然是一脸悲伤的看着我,只是这次她流泪了。
我又被关进了小院,被严密的监视起来,很奇怪,我竟然没有被惩罚。
过了两天,老爷将我带到了另一间屋子。他命令随从将一面绿色的鼓呈上来。
老爷满意的敲着鼓面,我不知道老爷要做什么,我的心跳声随着鼓声跳动的越来越快,我好像看见周围有许多影子在晃。最后,我在密集的鼓声中,差点晕厥。
我趴在地上,手脚无力,站不起来。或许老爷以为我真的晕过了,于是停下了敲鼓。
过了一阵,进来了一个男人,我听见他们的对话,说我这皮是个做鼓的极品。那个男人上手摸了摸,恭敬的说可以了,这两天就可以剥了。老爷又说,她还有个妹妹,虽然比不上她,但也是个好材料,过几年也能用。
这一刻,我恍然大悟,难怪一开始,他看我们的眼神就很奇怪,原来,我们在他眼里,只是材料。
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允和送出这个地狱。
我想到了那把被我藏起来的匕首,我想,今晚男人再来,我就刺死他,可是男人一直都没来。
我跟妹妹说,姐姐现在有办法回家了,妹妹希冀的看着我。刚来的时候,妹妹总是无助的躲在我的怀里,说想爹娘,想回家,后来,她就再也没有提过了。
我以自己的身体要挟,闹着要见老爷,下人害怕我真的伤害自己,于是禀告了老爷。
见到了老爷,我威胁道,放我妹妹回家,不然我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毁掉这副皮囊。老爷无奈,只得同意,我将那把匕首给了妹妹,让她藏起来,跟她说,姐姐只能做到这里了,一路上就得靠你自己了。
我看着妹妹走远的身影,最终坚持不下去,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我在一个石台上,石台上有一根圆形柱子,石台和柱子都有暗红色的痕迹,让人触目惊心。我被绑在柱子上,全身赤裸,像一头献祭的羔羊。一个男人突然出现,我知道他,是赵老爷的人,叫赵烨。
赵烨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石头上磨了磨,接着在我的头顶心割下一道伤口,血顺着我的脸颊淌了下来。我疼的浑身颤抖,却没有喊叫。
赵烨拿起一旁的器皿,里面装满了水银,他将我头顶的伤口扯得更大了一些,然后将水印倒了进去。
水银进入我的身体的时候,我剧烈的挣扎起来。我的身体鼓起了大大小小无数的包,这些包在我的身体里移动着,我的脸上,身上瞬间起了数不清的皱纹,十六岁的少女瞬间苍老的像一个日暮西垂的老人。
5
慢慢的,那张皮像衣服一样被慢慢剥落,很快,一个真正的血肉之躯便出现了。我痛苦的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怎么还活着,我往前走了两步,没有皮肤支撑的血肉,瞬间崩裂。
我死了,但是我没有消失,我变成了鬼,这一刻,我的世界变了,我发现赵府竟然被黑气包围了,那黑气很香。
我看见,赵烨在我死了之后,砍下了我的头颅,连同我的皮一起交给了一个叫林先生的人。这个声音我记得,就是赵川将我单独带出时,说我可以了的那个人。
林先生做好鼓后,交给了赵川,赵川将用我的皮做好的鼓放置在佛堂,然后跪地,求佛祖保佑,能够净化我的怨气,我只觉得可笑。他还用我的名字给这个鼓取了名字。我看着佛堂里一排整齐的鼓,心中明白,这些都是人皮鼓。
我一直跟着赵川,我想上去掐他,咬他,但是我没这个本事,我很弱,总是从他的身上穿过去。
这个人太坏了,我跟在他身边的这几日,听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我知道了夫人不会说话,是因为赵川命人把夫人的舌头割了,夫人的腿也是被赵川命人打断的。
夫人本是个千金大小姐,家世虽然远不及赵家,但是也是很不错的,赵川以千金求娶了夫人,夫人容貌姣好,本一位赵川是喜欢她,谁知,她看重的是夫人身边的丫鬟,当然,并非是男女之情,而是丫鬟的那身皮。
赵川与夫人成亲月余,赵川便找借口要走了丫鬟春梅,夫人有两个丫鬟,都是忠心耿耿。一个叫春梅,一个叫红桃,春梅很漂亮,皮肤特别好。赵川将春梅要走时,夫人没有多心,只以为自己的夫君看上了春梅,想要收了她,她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没说什么,春梅很忠心,又有与她从小到大的情谊,总比外面的女人好。夫人心善,陪嫁丫鬟其实就是通房,夫人在出嫁之前便问过春梅与红桃是否愿意做陪嫁丫鬟,二人是同意的。
春梅被要走,不出三天,便传来了春梅的死讯,理由是春梅不敬主子,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夫人哭得不能自已,她不相信,礼法可是春梅从小就接触的。
直到后来,她偷听到了赵川与赵烨的谈话,才知道春梅是被活生生的剥了皮,做成了人皮鼓,现在那个鼓还放在佛堂里。
夫人被吓的跌坐在地,惊动了赵川。
夫人本想替春梅报仇,可是,赵川的势力何其庞大,就连夫人的爹娘都来了书信,说此事就此算了,不过一个丫鬟
除了红桃无人站在她这一边,此后,夫人像是疯了一般,见到赵川就要上去打他,并辱骂他,骂的极为难听,赵川怒了,丝毫不顾夫妻情谊,让人拔了她的舌头,断了他的腿,并且不准叫大夫。
现在的夫人确实安分了,她现在每天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或去佛堂,对着鼓流着泪。
现在想来,夫人给我的匕首,是想到了我即将面对的残酷,与其承受剥皮的痛苦,不如直接一死,一了百了。我或许也不是夫人遇见的第一个想要逃出去的人。
5
我继续跟着赵川,尝试着攻击他。我好像变强了一点,我能让他感觉冷了。
这一日,赵烨过来禀告,说人抓回来了,只是受伤严重,皮子可能不能用了。赵川点了点头,说把她带过来。
我暗想,又是哪位可怜的姑娘被畜生给看上了。结果。人一带来,我目眦欲裂,竟是我的妹妹允和,她浑身上下竟是没有一块好肉了,赵川这畜生骗了我。
赵烨说,伤的很重,就算治好了,也会留疤,可能不能用了。
怎么伤的。
跟着的人说,是被野狗咬的。
赵川厌恶的看了眼还在动弹的允和,养了这么久,就这样死的话太可惜了,右腿还算不错,趁着还有口气,砍下来,做成笛子也行。
赵烨领命将允和拖了下去,我拼命呐喊,想要阻止,我宁愿他们就这样将允和扔出去。
我跟着赵烨,看着他举起屠刀,我用尽了全力,也只是刮起了一阵小小的阴风,丝毫阻止不了她。
允和被砍下了右腿,没多久就没了气息,临死前,我好像听见了他喊了一声姐姐。
赵烨将允和随意埋了,我坐在妹妹被埋的地方,想着,赵川得比我们更痛苦才行。
我努力的吸收赵府上空的黑气,没过多久,我变得强大了。
我夜夜进入赵川的梦,梦里,他看见我,吓的脸色煞白。我把他像当初对我那样,将他绑了起来,然后将他的皮一寸一寸的剥下来,他疼的求饶,我却丝毫不手软。活着将他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然后放油锅里炸,再喂他吃下去。每次醒来,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都要让他疼上好久。
他让人去找血藩道长,但是道长不在。这时,我才知道,人皮鼓的做法,就是那个叫血藩的邪道教给赵川的,我想,他们真是都该死。
我做的那些事,吓不住赵川,他觉得,等道长回来了,所有灵异事件都会迎刃而解。他继续搜罗皮肤姣好的年轻女孩。
晚上,赵川决定在佛堂睡觉,他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他不知道,这佛堂,早就被怨气侵蚀,佛祖已经不会保佑他了。
赵川视角:
1
我叫赵川,是云栖城的首富。今日,是我五十大岁的生辰,各路权贵,争相为我贺寿。朱雀大街上的青石板路被晨光镀上一层金辉,朱漆大门洞开,门前两尊汉白玉石狮颈挂红绸,檐角铜铃叮咚作响,八名身着月白锦袍的小厮分列两旁,手中托着的紫檀木盘上,鎏金寿桃盏里飘出袅袅沉香。
赵老爷福寿双全!随着通传的高喊,各方宾客纷纷上前贺寿。盐商捧着三尺高的珊瑚树,西域胡商献上镶满祖母绿的玛瑙酒壶,就连京中贵胄也遣人送来名家字画。前庭西侧的百戏台上,杂耍艺人正在表演鲤鱼跃龙门,数十尾金鳞鲤鱼在特制的机关中腾空而起,配合着乐师们敲击编钟的节奏,惊起满堂喝彩。
后园的九曲流水宴更是气派非凡。蜿蜒的水渠里漂着莲花灯,每盏灯上都写着一个寿字,随波逐流间,宛如星河落于人间。三十六名妙龄歌姬身着水绿纱裙,赤足立于荷叶状的木筏上,轻歌曼舞间,手中玉杯里的西域葡萄酒不曾洒出一滴。我的妻妾们身着珠翠,依次行礼拜寿,气氛好不欢乐。
兴起之余,我想到了被我珍藏的允慈鼓,我命侍从将它搬了出来。果然如我所料,众人先是不解我为何搬出一面鼓,再是惊奇,这面鼓实在精致。这面允慈鼓的鼓腰以青铜错金工艺镶边,金丝盘成的雷纹在黑漆底上蜿蜒如电,其间嵌八颗和田青玉,每块玉料都依鼓身弧度打磨成弧形,接缝处严丝合缝,连发丝也难插入;更妙的是玉料下暗藏铜片,敲击鼓面时,玉与铜片共振,竟能发出清泠的叮咚声,与鼓声相和如琴瑟。
我看着众人惊呼我的大手笔,大为满足。毕竟顶好的材料所搭配的一切也必须是顶好的。
你们可知,这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我俯视着台下的权贵们。
众人有的了然,一脸兴奋的注视着允慈鼓。有的茫然,不解的望向我。
十六岁少女的皮,只有这种材料,才能做出顶好的鼓。
我将众人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或害怕,或厌恶,或兴奋......我全都不屑一顾,继续说道在女孩还活着的时候,将她们扒光,把她们绑在柱子上,然后在头顶心开一道口子,最后,从伤口处慢慢的注入水银,不久,一张上好的皮面就诞生了。
一位年轻的富商很是愤怒,站起来质问我,赵老爷如此狠毒,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虚虚的看着这位年轻的富商,不过是个奴婢,这位公子何必如此生气。接着我狠厉的眼神望向他你如此扰我心情,就不怕糟了我的报应吗。
我看见那个年轻的富商脸色由红转白,又狼狈的向我告退,我心中嗤笑,不过是个小儿。
2
众人嬉笑着将刚刚的事情揭过。这时,有人说,听说人皮鼓的声音空灵悦耳,能否有幸倾听。我自然无不应允,那鼓声确实好听,鼓点如玉石相击坠入空谷,每一声都在寂静里漾开涟漪,尾音似山涧清泉滴落磐石,泠泠然穿透层叠的树影,连风都放缓了脚步来听。
随着鼓声,我好像看见了一个妙龄少女,穿着雪白的纱衣,缓缓的向我走来,她肌肤胜雪,乌黑长发被阳光镀上金边,裙摆如蝶翼轻扬,让人想起晨雾里初开的白莲花。
我的第一反应,她是个极好的材料,可以制作人皮鼓。
那女孩走到了我面前,褪去纱衣,手指抚向自己的胸口,面目突然一狠,撕开了自己胸膛的皮肤,像脱衣服一样,将整块皮脱了下来,血淋淋的递给我。我被吓到了,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
仆从见状,上前问我怎么了,我定下心神,再瞅前面,哪有什么女子,原来只是出幻觉了。
我拿起一杯酒,喝下去,定了定心神,紧接着,我感觉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连忙吐了出来,竟是一颗眼珠,那眼珠还在死死瞪着我,我强装镇定,暗暗命令仆从赶紧处理了。
天哪,那鼓面上有一张人脸。台下一人惊呼道。众人顺着视线望过去,果然有一张妙龄少女的脸,是生动的,朝着众人明媚一笑,可众宾客却无端觉得这个笑容阴冷至极。
我看着那张脸,心里又惊又怕。我认出来了,那是周慈允的脸,怎么会这样。
很快,那张脸就消失了,众人猜想,是不是赵老爷请人表演的戏法。我为了面子,直接承认了。有人信,有人不信,不信的人居多。我无暇顾及他们,没等宴席结束,我便让赵烨赶紧去请血藩道长。
血藩道长是个能人异士,当初,就是他教我做的人皮鼓。
待宴席结束,我让管家送走众人,血藩道长就正好来了。我将今天所遇到的事包括之前我梦到的事都讲与他听。我现在睡觉总是能梦见周慈允,她狞笑着割了我的肉,剥了我的皮。那种感觉太真实,疼痛甚至能蔓延到现实中,不止是我,赵烨他们也经常能梦见。血藩道长听完,问我那周慈允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那个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只看女孩的皮好不好,然后知道她多大就好了。血藩道长说我猜她应该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这种人,若是有怨气的死去,极容易成为厉鬼。
我一慌,质问道:她们死了之后,我明明按照你说的将她们放在佛堂里进行超度了,为什么她还有怨气。
血藩道长有些命格特殊的人,是很难超度的。
那怎么办,她会杀了我的。这次,我真的慌了。
血藩道长赵老爷无需担心,小老儿既然来了,定会为您排忧解难。
我放下心来,血藩道长的能力我是知道的,有他在一定没有问题的。
血藩道长递给了我一张符纸,说,这个能保护我的安全。我赶紧将它揣进怀里,心里有了点底气。
3
明明白日里还是阳光明媚,到了夜间竟是暴雨倾盆,我在书房看书,我现在已经不敢睡觉了。突然一阵狂风刮过,门窗剧烈晃动,蜡烛几下熄灭,黑暗中传来空灵悦耳的鼓声,伴着鼓声,我好像还听见了女子凄厉的惨叫声,似乎在诉说冤屈,我心头一紧,赶忙大喊来人,却无人应答。我抚摸着怀里的符纸,定了定心神,然后手忙脚乱找火折子。
待点燃蜡烛,发现书桌上出现血字赵川,你不得好死,字迹新鲜,滴滴答答往下滴血,我惊恐万分,大喊赵烨。这次赵烨应了声,匆匆的赶了进来,看到血字也面色惨白,我们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我一夜未眠,想到昨晚,我便心有余悸,生怕那恶鬼突然出现。
一大早,下人来报,说张娘娘死了,而且死相极惨。
张娘娘是替我管理皮料的人,那些女孩不是一过来就可以制作鼓的,必须经过好好的养护,当然养护的过程没那么美好。
在去张娘娘那里的途中,我听见有下人议论昨晚的鼓声,我才知道原来全府的人都听见了。有个下人嘴贱说是有鬼在作祟,我一听,大怒,命令赵烨狠狠惩治了那个嘴碎的。
到了张娘娘那里,发现她死的岂止是一个惨字,皮骨肉分离的很干净,从具血腥的皮囊里,依稀还能看见,张娘娘那惊恐害怕的表情。旁边有不少下人都吐了。王先生在一旁,面容惨白,抖若筛糠。王先生与张娘娘是夫妻,但我知道王先生不是在为张娘娘伤心,他是在害怕。
王先生见我来了,扑通一下跪倒在了我的脚边。哀求道老爷,我们都是听从您的命令行事的,您不能不管我。指着那堆尸体说,这一看就是来寻仇的,老爷,您发发善心,看在我为您做了这么多事的份上,打发我离开吧。
我不耐烦的一脚把他踹开,放他走了,厉鬼少了个目标,万一一怒之下,提前对我下手怎么办。
我去找血藩道长商量对策,道长说,府里的事他听说了,今天晚上,他就摆坛做法,定要让厉鬼魂飞魄散。
血藩道长让我召集仆人,在庭院里贴满符咒,画好阵法,而他手持桃木剑立于中央,静等厉鬼的到来。
夜晚,鼓声再次传来,血藩道长抛出几张符纸,那符纸无火自燃,攻向了某一处,接着厉鬼显出了形状,对着众人露出了阴森的笑容。血藩道长大喝了一声,大胆厉鬼,竟敢在此作祟,速速受降。说完便挥剑砍去,却被厉鬼轻松躲过。
血藩道长急忙结印,桃木剑发出金光,再次劈向厉鬼,却依然毫无用处。血藩道长见此,目露惊慌,又想使出新的招式,但是厉鬼已经没有耐心了,她速度极快的来到血藩道长跟前,抓住他的手臂,血藩道长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传来,浑身力气逐渐消失,桃木剑掉落地上,他惊恐地看着厉鬼,想要求饶,却发不出声音。这一刻,他后悔了,恨自己狂妄,为何要接这个烂摊子,下一刻他便头身分离了。下人见此,早已吓的魂飞魄散,四散而逃。
而此时的我已经被吓傻了,鲜血溅在我脸上,我却恍若未觉。
4
直到赵烨的绝望的哭喊声传来,老爷,老爷救我。赵烨被厉鬼提到了半空,然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赵烨忍痛爬了起来,又四肢着地,向着厉鬼哀求道周小姐,饶了我,都是赵川逼我做的,我本不愿......赵烨话还没说完,厉鬼便迅速来到他的身前,锋利的指甲划开了赵烨的胸膛,然后像脱衣服一样,想要将他的皮脱下来......
我不敢再待下去,飞快的想要逃离这里,我想要逃出府去,一路上,我看见有许多下人都背着包袱在往大门处逃,这之中,我还看见了我的妻妾,还有被我或买来或骗来或抢来的女孩,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朱漆大门近在眼前,我马上安全了。
然而我刚准备跑出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墙壁弹了回来,我出不去,可是其他人却畅通无阻。我绝望的嘶喊,却无人理我,我的妻子坐在轮椅上,在门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睛里,没有担心,只有快意,我看见她的嘴唇动了几下,我看清楚了,她说的是不得好死。红桃推着她离去了。
我瘫坐在地上,我知道,这次我真的完了,被拦住的还有林先生和些许个下人,他们都参与了人皮鼓的制作过程。
林先生见逃不出去,他们便将所有的怒火惶恐全都发泄在我身上,对我又打又骂。
很快,我便失去了意识。恍惚中,我忍不住想,我竟然也有这一天。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小时候,我的爹娘尚在,我娘在炸油果,她把炸好的油果放在我手里,可转瞬间,就变成了一张脸皮,我吓了一跳,立刻扔了出去。爹娘立马沉下脸,脸色瞬间变得可怖,川儿不听话,该罚。他俩把我制住,然后将我扔下了油锅,剧烈的疼痛使我瞬间清醒过来。
我的周围都是断臂残肢,林先生的头颅就在我的脚边。
我站起身跌跌撞撞的想要去佛堂,一路上竟是畅通无阻。
我跪在佛像前,虔诚的祈祷着,佛祖保佑,只要我能,渡过此次灾难,日后我定好好向善,重新做人。
就在这时,放在佛堂的鼓,全都自己响了起来,我听的头疼欲裂,而佛像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血泪。
这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孩,是厉鬼周允慈。
她轻柔的抚摸着手中白色的笛子,轻声道老爷,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放我妹妹回家的吗。你怎么能骗我呢。声音逐渐加重,面容变得恐怖,两行血泪从眼眶流出来为什么要杀我妹妹,为什么要在我妹妹还活着的时候砍下她的腿。逐渐的又平静下来,没关系的,等我们报了仇,我就可以带我妹妹回家了,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去看望周老爷了,没关系,一个一个来。
除了磕头求饶,我早已经不知所措了,我看着那厉鬼缓缓向我走来......
第二天,听说赵府闹鬼,府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听说赵老爷死的最惨,四肢被砍了,双眼被不知名利器戳穿了,舌头被割,皮被剥了,连骨头都被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