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靠过目不忘的本事闯进顶尖广告公司,却在入职首周栽了跟头
——
核心方案遭篡改,客户暴怒解约。篡改方案的张莉、藏着旧照的顾衍、带着目的接近的江浩……
每个人都戴着假面。
而她靠着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拼凑出足以颠覆一切的真相。
——
鼎盛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太足,我攥着方案的手指却沁出冷汗。
对面沙发上,鼎盛集团的张总把打印稿摔在红木茶几上,林晓是吧你们奥美创意就是这么糊弄客户的
我刚入职一周,这是我负责的第一个核心项目。方案里的每一个字、每一处配图,甚至是标点符号的位置,都像刻在我脑子里的二维码,清晰得能放大到像素级。
可现在,张总指着的那页
PPT
上,原本应该是
年度推广预算
580
万
的数字,赫然变成了
5800
万。
这不是我做的。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愤怒,张总,原始方案里的预算明细有三重校验,每一笔支出都对应着具体的投放渠道
——
够了！
冰冷的男声从身后砸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顾衍站在落地窗前,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像淬了冰。他随手抄起桌上的方案册,狠狠砸在我脚边。
硬壳封面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散开的纸页里,有一页溅着深褐色的污渍,形状像朵被踩烂的花。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刚才顾衍拿起方案的瞬间,我清楚地看见他右手衬衣袖口处,沾着同样颜色的咖啡渍
——
那是今早我在茶水间亲眼看见他打翻的蓝山咖啡,当时他用纸巾擦了半天才勉强擦掉,留下的痕迹形状我记得一清二楚。
现在,那朵
烂花
正嚣张地绽放在被篡改的预算页上。
顾总监……
我下意识地开口,视线死死盯着那抹污渍。
滚出去。
顾衍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奥美丢不起这个人。
周围同事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张莉抱着文件夹的手指关节泛白,嘴角却抿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坐在角落的实习生们低着头,肩膀止不住地发抖；只有江浩快步走过来,温和的声音像熨帖的暖宝宝：张总您别生气,林晓可能是太紧张了。其实这个方案里有个隐藏彩蛋,是根据贵公司去年的周年庆视频做的联动设计……
他精准地报出彩蛋的位置和设计理念,连我埋在备注页里的三个备选方案都了如指掌。张总的脸色缓和了些,江浩趁机把我拉到会议室外面,低声说：别慌,我帮你找证据。
他的睫毛很长,垂眸时投下淡淡的阴影,语气里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可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昨天在会议室,他弯腰捡笔时,领口露出的银色项链
——
那吊坠的形状,和三年前在财经杂志上看到的、坠楼身亡的前创意总监江辰佩戴的家族徽章,一模一样。
谢谢你,江哥。
我扯出个僵硬的笑。
手机突然震动,是妈妈发来的照片,问我新买的小熊手机壳好不好看。那褪色的黄色小熊图案,像一根针猛地扎进我的太阳穴。
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我在医院走廊捡到的那个小熊手机壳,和这个一模一样。当时手机壳背面刻着的
辰
字被雨水泡得发胀,而那个把手机壳塞进我手里的男人,最后从天台坠落。我是看了新闻才知道,他叫江辰。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身后传来张莉的高跟鞋声,她笑着问：林晓,顾总监叫你去办公室。
我回头时,正看见她转身的动作,西装裤后兜露出半截医院的缴费单,上面
骨科
两个字被阳光照得有些刺眼。
而我记得清清楚楚,上周部门聚餐,张莉说自己有严重的晕血症,连创可贴都不敢贴。
顾衍的办公室弥漫着冷杉味的香薰,他把一份离职报告推到我面前：签了,我让
HR
给你三个月工资补偿。
我没看那份报告,反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今早拍的茶水间监控截图
——
画面里,顾衍端着咖啡杯站在我工位旁,杯沿滴落的液体在地面晕开的形状,和方案上的污渍完全吻合。
顾总监,
我把手机推过去,您今早九点十七分经过我工位时,咖啡洒了。
他抬眸的瞬间,镜片后的瞳孔缩了缩。
我继续说：您袖口沾着的金箔碎屑,来自鼎盛集团限量版的纪念钢笔,全公司只有张莉有一支。昨天下午四点零三分,她进过您的办公室,三分钟后出来时,钢笔尖少了一块金箔。
顾衍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和他每次修改方案时的习惯一模一样。
还有,
我盯着他办公桌角落里那个倒扣的相框,您藏起来的照片里,站在您身边的女人,戴着和我同款的小熊手机壳。
相框突然被他按住,力道之大指节泛白。我站起身,将离职报告推回去：这方案我能改回来,而且能让鼎盛集团追加百分之三十的预算。但前提是,告诉我江辰坠楼那天,您为什么会出现在天台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冷硬的下颌线突然绷紧。
走廊里传来江浩的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温和：顾总监,林晓她不是故意的……
我转头看向门口,江浩正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两杯咖啡,其中一杯的拉花图案,和鼎盛集团张总办公室里那杯没喝完的一模一样。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像极了戏剧里戴着微笑面具的反派。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把所有碎片拼在一起
——
咖啡渍、小熊手机壳、金箔钢笔、医院缴费单、匿名邮件、江浩的项链、顾衍的照片……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浮出水面：他们都在演戏,而我,就是那个被推到聚光灯下的祭品。
但他们忘了,我能记住三个月前电梯里陌生人的领带花纹,能背出半年前地铁报上的广告电话,更能清晰地回忆起,昨天张莉在复印室销毁的那张碎纸上,印着鼎盛集团的公章和一个日期
——
正是江辰坠楼的那天。
咖啡凉了。
我突然笑出声,从顾衍桌上拿起那杯没动过的咖啡,径直走向门口,江哥,这杯赏你了。
在咖啡泼到他白衬衫上的瞬间,我清晰地看见他瞳孔里一闪而过的狠戾。
游戏开始了。
我轻声说,转身走向会议室,张总还在等新方案,不是吗
身后传来顾衍冰冷的声音：我拭目以待。
我勾起嘴角,脑海里已经调出了原始方案的每一个细节,包括那些被人刻意删除的、足以让某些人身败名裂的隐藏条款。
职场如战场是吗我林晓今天就凭着我过目不忘的记性,踏平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还没完全缓和,张总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眼神里的怀疑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来。我把重新打印好的方案放在他面前,指尖点在预算页：张总,您看这里。
原本被篡改的
5800
万
旁边,我用红笔标注了详细的拆分明细,每一笔支出都对应着具体的投放效果预测,甚至附上了去年同类项目的
ROI
数据对比。
这是……
张总挑眉,拿起方案翻了两页。
原始方案里的预算分配确实是
580
万,
我语气平静,余光瞥见悄悄溜进来的张莉,但我做了个备选方案,把线下活动的预算砍掉三分之一,换成
KOL
矩阵投放,根据平台算法推算,转化率能提升
47%。如果您愿意追加
174
万预算,我们可以拿下顶流主播的年度合作,预估曝光量能破亿。
张莉的脸色瞬间白了,手里的文件夹
啪
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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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弯腰捡文件夹时,故意碰到她的高跟鞋
——
鞋跟处有块新鲜的磨损痕迹,和顾衍办公室地板上的划痕颜色吻合。
不好意思啊张姐。
我笑得无辜,您这鞋跟该修了,免得走路不稳。
她咬着唇没说话,耳根却红得像要滴血。
江浩适时开口：林晓这方案确实做得细,我之前就觉得这个
KOL
投放的点子不错。
是吗
我转头看他,可上周讨论方案时,你不是说顶流主播报价太虚,不如投腰部达人吗
江浩的笑容僵了半秒,很快又恢复自然：我是觉得风险高,但你的数据做得扎实,我当然支持。
数据在这里。
我点开投影,调出一份
Excel
表格,这是我整理的三十个同类产品的投放数据,包括每个主播的粉丝画像重合度、过往带货转化率、甚至是直播间弹幕关键词的情感倾向分析。江哥,你要不要看看毕竟你昨天还说,这些数据太难找了。
他端咖啡的手指紧了紧,杯沿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
顾衍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冷声道：继续。
我翻到方案最后一页,投影上突然出现一段监控录像
——
是昨天下午五点十七分,张莉在我工位前停留的画面。虽然她背对镜头,但桌角的反光清晰地映出她正在修改电脑文件,手里的钢笔尖闪过一道金光。
张姐,
我看向脸色惨白的张莉,你那支金箔钢笔真好看,就是掉了块漆有点可惜。对了,你上周说去看牙医,怎么会有骨科的缴费单难道是拔牙太用力,伤到骨头了
张莉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指死死绞着衣角：你……
你跟踪我
我不需要跟踪。
我调出另一段录音,是今早茶水间的对话,张莉压低的声音清晰可闻：……
放心,预算改好了,她查不出来……
顾衍那边我搞定……
录音播放完毕,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张总把方案往桌上一拍,怒视着张莉：是你改的
张莉突然崩溃了,指着顾衍尖叫：是他让我改的！他说只要搞砸这个项目,就把我升为组长！他还说……
还说江总监的事,我知道得太多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顾衍身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张莉,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没有。
他只说了三个字,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江浩突然叹了口气,走到张莉身边：张莉,你别胡说,顾总监不是那样的人。是不是……
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他这话看似在帮顾衍解围,实则把火烧得更旺。
我突然笑了,指着投影上的一张截图：大家看这里,张莉修改文件时,电脑右下角弹出的日历提醒显示今天是江辰总监的忌日,而提醒内容是‘下午六点,骨科复查’。江辰总监坠楼的时间,正是去年的这个时间点
——
下午六点零三分。
张莉的瞳孔骤然放大,浑身抖得像筛糠。
还有,
我转向江浩,江哥,你昨天说帮我找证据,其实是去了鼎盛集团吧你衬衫上的深蓝色纤维,和他们员工工牌挂绳的材质一模一样。张总办公室那杯没喝完的咖啡,拉花手法和你刚才端来的如出一辙,你是去跟他通气,说方案已经改好了吗
江浩脸上的温和终于挂不住了,眼神冷了下来：林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我没乱讲。
我调出一段银行流水截图,这是我托朋友查的,去年今天,有一笔五十万的转账,从你的账户转到了张莉的银行卡里,是……
封口费
张莉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顾衍突然开口：江辰是被人推下去的。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会议室里炸开。
那天我去天台找他,
顾衍的声音低沉沙哑,看到一个穿深蓝色西装的男人和他争执,背影很像鼎盛集团的副总。等我冲过去时,江辰已经掉下去了。
他看向张莉：你当时也在楼下,手里拿着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褪色的小熊手机壳,和我妈妈发的照片、张莉抽屉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是江辰送给你的吧
顾衍的目光锐利如刀,你亲眼看到了凶手,却因为收了钱,一直闭嘴不说。
张莉捂着脸哭起来：我怕……
他说如果我敢说出去,就杀了我全家……
所以你帮江浩篡改方案,因为认出了我的手机壳
我盯着她,知道我就是那个在医院捡到证据的女孩
江浩突然鼓起掌来：精彩,真是精彩。林晓,我小看你了。
他脸上的温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没错,是我让张莉改的方案。我就是要让奥美丢了这个项目,让顾衍身败名裂！谁让他那天见死不救！
我没有见死不救！
顾衍猛地拍桌,我当时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谁信啊
江浩冷笑,你和鼎盛那个副总关系那么好,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眼看他们就要吵起来,张总突然站起来：够了！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都别扯上我们鼎盛集团！林晓,你的新方案我同意了,预算追加到
754
万,现在就签合同！
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总看向我,眼神复杂：你很聪明,比他们都聪明。这个项目交给你,我放心。
我心里松了口气,刚要说话,顾衍突然把那个小熊手机壳扔给我：这个给你。江辰的电脑里有个加密文件夹,密码是手机壳的购买日期。
我接住手机壳,翻到背面,果然有一行模糊的刻字：2022.05.20。
江浩的脸色彻底黑了,恶狠狠地盯着我：你别想查下去！
我偏要查。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不仅要查江辰的死因,还要查清楚,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毁掉奥美,毁掉顾衍。
顾衍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把钥匙：江辰以前的办公室,我一直锁着。里面或许有你要的东西。
我接过钥匙,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张总已经在合同上签了字,递给我：林晓,期待我们的合作。
我接过合同,看着眼前这场闹剧落幕。张莉被保安带走了,江浩阴沉着脸离开了会议室,顾衍站在窗边,背影落寞。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江辰坠楼的真相,鼎盛集团副总的真面目,江浩的真正目的,顾衍隐藏的秘密……
还有太多的谜团等着我去解开。
但我不怕。我的记忆力,就是最锋利的刀。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污垢,总有一天,会被我彻底揭开。
拿着顾衍给的钥匙,我直奔江辰以前的办公室。门一打开,一股尘封的味道扑面而来,阳光透过蒙着灰尘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办公室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一个书架,还有一把转椅。桌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江辰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两人笑得很开心。
我走到电脑前,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来,显示需要密码。我输入手机壳上的日期
——2022.05.20,提示密码错误。
难道不是这个我皱了皱眉,开始在办公室里翻找线索。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广告案例和设计书籍,我随手抽出一本,发现扉页上有江辰的签名,日期是
2021.10.15。
我试着输入这个日期,还是不对。
转椅的扶手上有块磨损的痕迹,看起来像是经常被人摩挲。我坐下转了一圈,目光落在办公桌的抽屉上。抽屉是锁着的,我在桌角摸索了一下,找到一把小巧的钥匙,正好能打开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些文件和一个旧笔记本。我翻开笔记本,里面记着一些工作笔记和灵感碎片。翻到最后几页,发现了一串数字：734569。
这会是密码吗我回到电脑前,输入这串数字,屏幕跳了一下,还是不对。
我有点泄气,靠在椅背上,环顾整个办公室。突然,我的目光被书架最高层的一个盒子吸引了。我搬来椅子,站上去把盒子拿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旧照片和一个
U
盘。
照片上大多是江辰和朋友的合影,其中一张是他和一个年轻男人的合照,两人眉眼间有几分相似,背景是家里的客厅,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
哥,生辰快乐,落款是
浩。
看到这,我心头一震,江浩的名字和这落款对上了,原来江辰是江浩的哥哥！还有一张是江辰和顾衍的合照,两人站在奥美大厦前,表情严肃。我注意到照片背面写着日期：2022.03.08。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电脑上输入这个日期,屏幕终于显示登录成功！
桌面很干净,只有几个常用软件的图标。我很快找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名字叫
真相。解开文件夹,里面有三个子文件夹,分别命名为
鼎盛、内部、证据。
我先点开
鼎盛
文件夹,里面全是关于鼎盛集团的资料,包括一些内部会议记录、财务报表,甚至还有几张偷拍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上,鼎盛集团的副总正和一个陌生男人在酒吧里交谈,两人神情诡秘。
内部
文件夹里是奥美公司的一些内部邮件和聊天记录,大多是关于江辰和其他同事的工作往来。我注意到一封江辰秘送给顾衍的邮件,日期是他坠楼前一天,内容只有一句话：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明天天台见。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点开
证据
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我双击打开,画面有些晃动,看起来像是用手机拍摄的。
视频里是天台的场景,江辰正和一个穿深蓝色西装的男人争执。虽然看不清男人的脸,但从身形和穿着来看,很像鼎盛集团的副总。两人越吵越凶,突然,男人猛地推了江辰一把,江辰身体一晃,从天台边缘掉了下去！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浑身冰凉,握着鼠标的手不停颤抖。原来顾衍说的是真的,江辰真的是被人推下去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江浩走了进来。
找到你想要的了
他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温和,眼神冰冷得吓人。
你早就知道是鼎盛集团的副总杀了你哥
我强装镇定,声音却忍不住发抖。
这么快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江浩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哽咽：他那种为了钱连亲弟弟都骗的人,死了也是活该！
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哥是什么好人
江浩走到我面前,他和鼎盛集团的副总勾结,挪用公司公款,做假账！要不是我发现得早,奥美早就被他们掏空了！
我十五岁就跟着他在奥美当实习生,他教我做方案,带我见客户,说要让奥美成为行业标杆！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他转头就和那个副总勾结,挪用公款时连眼睛都不眨！
我突然想起电脑里那份挪用明细,最后一笔款项的收款人,是市中心医院的账户。
那笔钱是给江辰女儿治病的,对吗
我盯着他泛红的眼眶,你早就知道真相,只是恨他用错了方式。
江浩的肩膀狠狠一颤,像是被戳中最痛的地方。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被那个副总拿捏住了。
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那个畜生用我侄女的病历威胁他,说不合作就停药。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
他突然拔高声音,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砸向墙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江辰是个监守自盗的混蛋让他拼了命想保住的团队散伙我做不到！
江浩眼神疯狂,那样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让他们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篡改方案不是为了毁奥美,
我突然明白过来,捡起地上的照片,你是想逼那个副总露出马脚,对不对鼎盛集团的预算里藏着他们洗钱的线索,你故意改高数字,就是想让审计部门介入。
不止这些。
江浩笑得残忍,我要让所有参与的人都付出代价！
那顾衍呢
我追问,你明知道他一直在查那个副总,为什么还要针对他
他
江浩的眼神突然变得狠戾,如果不是他磨磨蹭蹭！如果他早一天把证据交上去！我哥根本不会死！
顾衍是想给你哥留机会自首！
我拿出手机里顾衍那份内部调查申请,他在申请里写了‘优先保护团队,兼顾法律公正’,他一直在等你哥回头！
江浩抢过手机,手指划过屏幕时抖得厉害。申请末尾的签名日期,是江辰坠楼前一天的深夜。
不可能……
他瘫坐在地,后背重重撞在书架上,震落的书砸在他头上,他明明可以……
可以什么
顾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一份新的病历,可以看着你侄女因为停药死在医院
病历上的患者姓名是江念,诊断结果是罕见病,治疗费用单上的数字触目惊心。
江辰找到我的时候,已经被副总逼到绝路。
顾衍蹲下身,把病历放在江浩面前,他说只要能救女儿,宁愿自己坐牢。我劝他配合警方抓副总,他同意了,约定第二天在天台做最后的交易。
江浩拿起文件,越看脸色越难看。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江浩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我终于看清这个男人所有的疯狂
——
他恨哥哥的妥协,却更恨自己没能护住他；他怨顾衍的
拖延,实则是在怨自己的无力。
警笛声响起时,江浩突然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
U
盘。这是我哥藏的副总洗钱证据,
他把
U
盘塞进我手里,林晓,拜托你……
他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挺直得像根绷到极限的弦。他顿了顿,没有回头,念念,也拜托你们了。
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我看着手里的
U
盘,突然明白江浩所有的极端行为,不过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哥哥留下的两个宝贝
——
奥美,和那个还在医院重症室的小姑娘。
江浩被警方带走了。
他应该没事。
顾衍递给我一杯热可可,警方说他提供的证据能钉死副总背后的利益链,属于重大立功。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鼎盛集团的大楼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听说他们的审计部门已经进驻,股价跌了三个停板。
确实如顾衍所说,江浩因为证据不足免于起诉,但警方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的自由,直到有确凿证据洗脱他所有嫌疑为止。
去医院看江念那天,护士说有个戴口罩的男人每天都来看念念,但从不进病房。
小姑娘抱着小熊玩偶坐在床上,玩偶的耳朵上缝着块新布,针法歪歪扭扭的。是叔叔缝的,
她指着窗外,他总是躲在树那边,以为我没看到他呢。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江浩站在花坛边,距离病房远远的,像怕惊扰了什么。
爸爸什么时候来看我呀
念念眨着大眼睛,和照片里的江辰长得一模一样。
小姑娘还不知道自己爸爸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帮她调整输液管,你爸爸在做很厉害的事,但他一直在关注你,看你有没有好好吃药好好睡觉。
离开时在走廊碰到顾衍,他手里拿着份儿童绘本,封面是《美少女战士》。医生说她恢复得很好,
他把绘本递给护士,每天下午三点读给她听。
我突然想起江辰电脑里的最后一个文件夹,名叫
给念念的礼物,里面是个未完成的动画脚本,主角是个会变魔术的广告人,总能用创意打败坏蛋。
顾衍,
我叫住他,江辰的动画,我们做完吧。
他停下脚步,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睫毛上,像落了层金粉。好。
江浩提供的
U
盘里,除了鼎盛集团的黑料,还有份奥美内部的名单
——
几个和副总勾结的中层,利用项目回扣洗钱。
我把证据交给董事会那天,有人在茶水间放话,说我一个新人想搞大清洗,怕是活不过试用期。
顾衍把监控录像甩在他们桌上时,我正在会议室做新方案演示。录像里,那几个中层在厕所密谋,说要让我
不小心
摔下楼梯。
奥美不养蛀虫。
顾衍的声音透过广播传遍全公司,从今天起,林晓负责项目审计,谁敢动她,先问问我的律师函。
演示结束后,张莉突然来找我。她刚从拘留所出来,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个录音笔。这是江辰坠楼前,副总让我录的音。
她把笔塞给我,他说只要拿到顾衍和江辰交易的证据,就放我走。
录音里有顾衍的声音,冷静得像冰：钱我可以垫,但你必须配合警方。
原来顾衍早就布好了局,只是没来得及实施,江辰就出事了。
江浩彻底解除嫌疑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
得到确定消息的那刻,顾衍的喉结动了动,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江浩,
他的声音很轻,你哥留给念念的动画,我们留了个角色给你配音。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哭声,像个终于卸下重担的孩子。
那些藏在深渊里的秘密,终于都晒到了太阳底下。而那些曾经困在记忆里的人,终于可以笑着走向明天。
一年后,奥美发布了年度报告,净利润创历史新高。我站在领奖台上,手里拿着最佳创意奖的奖杯,底座刻着
献给所有守护光明的人。
台下,顾衍穿着浅灰色西装,不再戴金丝眼镜,眼神温和了许多。他身边坐着念念,扎着两个小辫子,正举着画板给江浩视频通话。
窗外,阳光正好,洒在
奥美创意
四个鎏金大字上,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