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影帝傅沉从小订了娃娃亲。
这些年,
他拍戏谈恋爱绯闻满天飞,
从未承认我的存在。
那晚他摘下影帝桂冠,
突然将吻落在我泪痣上:
未婚妻,好久不见。
全网沸腾,热搜爆了。
可没人看见,直播结束他递给我纸巾的冰冷:
戏演完了......
1
镁光灯亮得刺眼,傅沉身上还带着新晋影帝的光环。
他站在万众瞩目的领奖台侧,
眼神却越过喧嚣精准地锁住角落里的我。
下一秒,聚光灯被他带动,强硬地笼罩过来,
他靠近,唇瓣带着微凉的力度,
印在我右眼角那点小小的泪痣上。
未婚妻,好久不见。
声音不高,却透过他颈间的麦克风炸响全场。
轰!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血液冻结又沸腾。
他的气息带着陌生的侵略性,灼烧那块皮肤。
几亿人的目光像滚烫的砂纸擦过全身。
闪光灯疯了般爆闪,几乎将我视网膜灼穿。
台下失控的尖叫要把房顶掀翻。
热搜:
傅沉未婚妻泪痣吻,
后面跟着一个刺目的、燃烧着的爆字。
电话被潮水般的消息挤爆,彻底死机。
2
混乱的庆功后台VIP通道。
傅沉助理迅速清场,厚重门扉隔绝外面沸腾的世界。
温度骤降。
他抽出丝质手帕,递过来的动作没有半丝涟漪,
眼神是解封的寒冰。
戏演完了,
声音干脆得像碎冰,
配合得很好。
热搜团队明早会处理好。
那声未婚妻的温度还没完全消散,
这句冷语直直捅穿过来。
指尖残留着他拥抱过留下的微温,
此刻成了最刻骨的讽刺。
我紧捏着手帕,用力得指节都在发白。
果然,傅沉还是那个傅沉,
从来只当他需要一个温顺的借口时,才会想起我。
3
我压下喉咙口的硬块,只低低应了声嗯。
刚要去拉休息室的门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门却猛地从外面被撞开!
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像打了鸡血般涌进来,
话筒差点戳到傅沉脸上。
傅影帝!
刚刚台上是怎么回事
外界传言您和林晚晚小姐早有婚约,
是真的吗!
傅先生请正面回答!
镁光灯再次像无数双窥探的眼钉死在我身上。
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4
就在这一刻,身边带起的风拂过鬓角,
一道坚实的阴影瞬间将我纳入保护圈。
傅沉的手臂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环住我的肩。
他的侧脸在我咫尺之遥,轮廓紧绷,
声音却出奇地稳,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久别重逢的喟叹:
诸位,
他目光扫过镜头,然后落在我脸上,
竟弯起一点温柔的弧度,
没什么传言。
正式介绍一下,
这是林晚晚,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我的青梅竹马,
也是我从未变过的未婚妻。
全世界的声音仿佛瞬间被抽走。
5
我被傅沉的手臂不容置疑地、半强制地带离了那片由闪光灯组成的地狱。
记者不死心的叫喊被隔绝在厚重的车门之后,
豪华房车启动,
滑入夜色。
车内的空气像凝固的深水,沉重地压着我的肺。
我挪开一点身体,挣脱他的触碰,
掌心一片粘腻的冰冷。
傅沉几乎是立刻便收回了手,
如同被无形的脏东西污染了一般。
他靠向昂贵真皮座椅的另一边,
疲惫地揉着眉心,
刚才镜头前所有的温情假象片甲不留
,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疏离和不耐。
听着,
他闭着眼,声音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
刚才只是帮你解围,
懂么
场面实在太难看。
你最好清醒点
,别被聚光灯闪花了眼,
以为真能进傅家的门。
心脏被狠狠拧了一把,尖锐的疼。
我侧头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
霓虹灯模糊成冰冷虚幻的彩带。
原来,这就是从未变过的真相——
一场随时会结束的即兴演出。
而我,终究只是那个被他需要就推上幕前,
不需要便弃之角落的道具。
6
傅家老宅在夜色中如同一个巨大沉重的古董。
管家王伯看到我们一同回来,怔了一下,
随即掩饰不住地激动:
小少爷!
晚晚小姐!
他飞快吩咐佣人准备宵夜。
傅沉一言不发,径直朝大宅深处的老爷子的主书房走去,
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冷硬急促。
厚重的书房门咔哒一声关上,隔断了外界所有声音。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巨大沙发上,
像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女佣悄无声息地放下精致的骨瓷茶具和几碟茶点,
偷瞄来的眼神有好奇,
有同情,大概还有深深的不解。
手机震动不停,是唯一没换号码的死党周小雨发来的:
宝!
!
!
那个泪痣吻!
!
那个官宣!
!
!
你现在人在哪傅家老宅!
啊啊啊你终于等到这天了吗!
!
!
指尖悬停在屏幕上,却一个字也回不出。
终于等到
是等到了又一个更大的幻灭吧。
傅沉推开书房门那一刻的冰冷侧影,
清晰地烙在脑子里。
他所谓的解围,更像是给我戴上了一个华美却也羞辱的项圈。
7
回属于客人的客房的路格外漫长。
管家安排的房间在二楼东翼走廊尽头,
与主卧遥遥相对。
深夜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经过主卧门口时,虚掩的门缝里透出一点光,
还有压抑的低咳声。
大概是傅沉回来了。
我脚步不自觉地放轻,
只想快点回到自己蜗牛壳一样的安全角落。
突然,门被从里面大力拉开。
刺目的光线倾泻出来,打在走廊暗色的地毯上。
傅沉站在那里,背对着卧室灯光的脸埋在阴影里。
身上有浓郁的酒气,混合着冷冽的须后水味道,
劈头盖脸压过来。
白天的严谨领带早已扯开,
衬衫领口随意敞开几粒扣子,
露出清晰的喉结和一小片紧实的皮肤轮廓。
他倚着门框,整个人显出平日里绝不会有的、紧绷到极致的危险疲惫。
他根本没看我身后的方向。
滚出来。
声音压得极低,暗沉沙哑,像裹着砂砾,
每一个字都砸在紧绷的空气里。
我知道你在外面。
他用的是你,而不是称呼谁的名字。
我脚步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走目标太明显。
留下更尴尬。
这时,走廊深处,
傅沉书房那扇厚重、永远紧闭的门,
竟然也无声地开了一条细缝。
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站在那里,
静静地看着对峙的我们——是姜璃,
傅沉那位被傅老爷子私下默许的、真正的准未婚妻人选。
8
姜璃的房间也在这一层。
她没有靠近,只是站在那扇开了一线的门前,
像一株清冷的幽兰,安静地看着这边由酒精点燃的混乱。
她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
只是眼神掠过傅沉抓着我手腕的地方时,
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黯然。
傅沉仿佛根本没注意到姜璃的存在,
他那双被酒精熏得发暗的眼眸死死锁着我,带着一种不容分辩的攫取感。
装傻
他嗤笑一声,酒精让吐息滚烫,拂过我的颈侧皮肤,
热搜是假的
声音更沉,几乎贴着我耳廓滑过,
像毒蛇游走,
吻你,也是假的
心脏像被铁钳猛力夹住。
他咄咄逼人,
翻旧账,用最直白的方式捅穿那些不堪的假象。
我试图挣脱被他扣住的手腕,
他的力道却大得惊人,
骨头都在隐隐作疼。
傅沉,你喝多了!
我低声警告,
身体因为抗拒和他灼热的靠近而微微发抖,
放开!
我清醒得很!
他突然低吼,另一只手猛地撑在门框上,
形成更彻底的囚笼。
那双总是冷漠疏离的眼睛此刻却像是压抑了万载的冰川,
底下滚动的炽热岩浆几乎要将人灼伤。
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那目光沉重而直接:
林晚晚,
你是不是以为……
我真是在演戏
时间仿佛凝固。
连走廊尽头姜璃的身影都僵滞了。
傅沉眼底那挣扎的烈焰,和他滚烫指尖下传递出的力道,
像真实的火焰,烙在我冰凉的皮肤上。
他说什么
不是在演戏
一个我从未敢想的可能性,像破土的毒藤,
带着尖锐的刺,疯狂缠绕上心脏,
带来窒息般的战栗。
9
指尖陷入厚厚的地毯丝绒里,我试图稳住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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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
你到底什么意思
酒精大概烧掉了他的冷静,
他俯视着我,
目光复杂得像一团缠死的线。
意思
他重复一遍,带着种破罐破摔的嘲弄,
声音却闷得像堵在胸腔里,
意思就是
……十年了。
十年。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看你被人围着献殷勤,
他碰你头发我就想废了他的手……
他声音越来越哑,每个字都磨着砺砂,
听你笑着喊别人名字,
我得装不认识……
林晚晚,
你说谁在演戏
嗯
他离得太近,眼底那片烧红的、执拗的熔岩几乎把我吞噬。
你当我这些年疯了一样挡那些烂桃花,
圈里放话护着你,
他猛地攥紧我的手腕,
热度透过皮肤渗入骨髓,
都是演给我家老头子看的戏吗!
10
姜璃……
喉咙干涩得厉害,我几乎是挤出声提醒。
傅沉像根本没听见这个名字。
他所有的专注力都凝聚在他紧抓不放的人身上。
眼尾带着酒意,他嗤笑一声,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凶狠:
她老爷子案头上的一盘棋。
现在,这盘棋,
他目光牢牢锁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
我掀了。
血液逆流冲上大脑,一片灼热轰鸣。
十年暗流下的惊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开。
原来那个永远隔岸远观的傅沉,
被我看作冷漠的傅沉,竟一直站在惊涛骇浪的中心,
承受着我无法想象的撕扯。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声极轻微、却让空气彻底冻结的冰冷咳嗽。
沉重的书房木门被推开。
傅老爷子站在门口,手中那根雕刻着龙头的紫檀木拐杖顿在地毯上,发出闷闷一声重响。
他布满皱纹的脸沉得如同千年寒潭,
那双浑浊却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先扫过角落里脸色煞白的姜璃,
最后,像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钉在被傅沉紧扣手腕的我身上。
无声的死寂,沉重得能压垮整座老宅。
11
佣人低眉顺眼地撤下早餐的骨瓷餐具,
细微声响是客厅里唯一的声音。
檀木条案旁,傅老爷子慢条斯理地用银签剔着手中蜜蜡的把件。
小姜,
老爷子眼皮都没抬一下,温和开口,
像长辈关心自家女孩的日常,
前些天你母亲来电话,
替你约了李家的孩子打高尔夫
年轻人是该多交些朋友,
李家孩子不错的。
姜璃端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脸色更白一分,
随即强迫自己挤出温顺的浅笑回应着老爷子的话。
话题接着风轻云淡地转向傅沉:
阿沉,你那个公益项目招标
,听说有几个不错的合作方
老爷子终于抬眼,
锐利如针的目光落在他唯一的孙子身上,
下午带小姜一起去看看,
她心细,
帮你拿主意。
空气凝固得几乎要裂开。
傅沉慢悠悠放下手中的平板,屏幕上是财经新闻的页面。
他抬起头,深黑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
视线却像早有预料般,掠过老爷子,
径直落在我脸上,
仿佛根本不存在姜璃这个人。
项目不忙。
他声音平淡得像闲聊天气,
下午公司有事
晚晚第一次来这边,
我陪她熟悉一下。
啪嗒
一声微响,是姜璃手中银勺不小心磕在杯沿上。
我坐在离风暴最远的单人沙发上,
捧着温热的茶杯,指尖却冰凉一片,茶水纹丝不动。
傅沉在明晃晃地对抗老爷子的安排,
而我正是他此刻最直接、最张扬的挡箭牌。
12
雕花的窗棂被阳光切开清晰的形状,
一格一格投在古老宅院的回廊上。
我独自走在被时光浸润的老宅东翼,脚步很轻。
偶尔有老佣人恭敬地点点头。
哟,这不是热搜上那位‘未婚妻’本尊嘛
一个刻意拔高的少女嗓音突然从斜对面敞开的月洞门里传出,
带着浓浓的刻薄。
三个年轻女孩走了出来,为首的是傅沉的堂妹傅晴。
穿着当季新款连衣裙,下巴微扬,眼神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本事真不小啊,
傅晴抱着手臂,嘴角勾起冷笑,
霸着我哥十几年不放,
现在还敢到爷爷眼皮子底下显摆
她身边两个女孩立刻发出做作的低笑。
傅晴轻蔑地嗤了一声:
姜璃姐才是爷爷亲认的孙媳妇!
某些山鸡戴再多假首饰,
也变不了凤凰!
尖刻的话语直刺而来。
山鸡
一个低沉冷峭的声音毫无征兆地插进来。
廊柱阴影处,傅沉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手里捏着个银色打火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目光却像淬了寒冰的刀锋。
13
几个女孩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鹅,脸色由不屑转为惊恐。
傅晴嘴硬地叫了声哥。
傅沉没应,径直走到我跟前停下。
他目光扫过傅晴,没有任何温度。
傅晴,道歉。
命令。不容拒绝的冰冷压力弥漫开来。
哥!
傅晴难以置信。
傅沉根本不理她的抗拒,只继续,
一字一顿,清晰得如同审判:
对她,立刻道歉。
他那双眼睛黑沉沉地盯着傅晴,
无形的压迫感让四周空气都凝滞了。
傅晴身体绷得死紧,嘴唇不甘地哆嗦着。
另外两个女孩吓得几乎要缩到一起。
片刻死寂后,她在傅沉迫人的注视下狠狠咬了下嘴唇,别开脸,几乎是挤着牙缝:
对……对不起!
那声音僵硬难听,说完猛地一跺脚,拉起同伴狼狈地冲了出去。
长廊瞬间只剩下我们两人,还有凝滞的空气。
我刚想说什么打破这尴尬的安静,
傅沉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非常自然地伸出手,
极其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力度,不容置疑地将我带离原地。
别浪费时间,
他目视前方,侧脸线条一如既往地冷淡,
语气也平得像在通知会议时间,
跟我去个地方。
14
厚重的原木门推开,带着陈年纸张和木头混合的特有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傅家尘封已久的旧书房
,也是整个老宅唯一没有被大规模翻修过的地方。
光线从高高的雕花木窗棂透入,
在堆积薄尘的空气里形成一道道光柱。
傅沉径直走向靠墙一个巨大的、表面蒙了灰尘的红木玻璃立柜。
他掏出钥匙——一把极其古老的黄铜钥匙——打开了柜门锁。
小心翼翼地抽出一个深色锦缎封面的旧相册,
还有一只早已锈迹斑斑、却依稀能看出最初精致轮廓的铁皮八音盒。
这个,
他指指相册扉页上一对穿着旧式礼服的夫妇肖像,
我太爷爷太奶奶。
随即翻开厚重内页。
泛黄的照片猝不及防撞入眼帘。
一张张都是同一个扎着羊角辫、脸上糊着泥巴的小女孩。
有的是追着花猫摔在地上,咧嘴要哭;
有的是被高大的男孩背着,笑得傻乎乎露出豁牙;
还有一张,男孩笨拙地抱着嚎啕大哭的女孩,小手慌乱地拍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
每张照片右下角,都用歪歪扭扭的铅笔字标注着:
沉沉的晚晚。
心脏猛地攥紧,几乎无法呼吸。
记忆深处最模糊也最柔软的角落被狠狠撞开。
这是……
我声音发涩。
傅沉没看我,
只是用指尖轻轻拂过一张照片中女孩被泪弄花的眼角,
那个位置正是我泪痣所在的地方。
小时候没少替你擦眼泪,
他低声说,指尖停留在那小小的位置,
所以那天在台上……
他顿了顿,抬起眼,看向我右眼角此刻完好无损的皮肤。
他后面的话没有出口,但旧照片里那笨拙擦泪的男孩指腹位置,和他台上落下的那个吻的位置,瞬间重叠在一起。
15
离开书房时,傅沉在走廊上接了个电话。
他脸色骤然一沉,
简单应了两声知道了便匆匆离开,
只丢给我一个肃杀的背影,吩咐司机送我回住处。
我的小公寓在城西老居民区顶层,
钥匙刚插进门锁,
门就被哗啦一下从里面大力拉开了。
林晚晚!
周小雨尖叫着扑上来给我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你这个叛徒!
这么大的事瞒我这么久!
!
被拖进温暖而充满薯片香气的小窝,
墙上还贴着大学时一起追星的旧海报。
我疲惫地把脸埋在印着幼稚小熊的沙发抱枕里,
长长吐了口气,
想把傅家老宅那个厚重世界吐出来。
说实话吧,祖宗!
周小雨掰开一罐冰可乐塞我手里,
傅沉到底搞什么鬼
那泪痣吻,
那霸道官宣,
连热搜服务器都干趴下了!
冰凉气泡划过喉咙,留下刺麻的清醒感。
我把傅沉的反复无常、他说的十年、还有那个旧书房里冲击性的照片,一五一十地倒出来。
周小雨叼着薯片,眼睛越瞪越圆,最后几乎要掉出眼眶。
卧槽……
半晌,薯片渣从她嘴边掉下来,
暗……暗恋
……傅沉对你
暗恋了十年
她猛地灌了一大口可乐,发出气音:
我滴个亲娘……那你呢
她把脸凑过来,眼神瞬间从八卦变成审问,
别告诉我这么多年,
你真一点没察觉
一点都没动心!
16
动心
指尖抠着沙发粗糙的布料,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察觉
那个在聚光灯下游刃有余的傅沉,
那个身边从不缺各色美人的傅沉,
那个用冷漠将我隔离在他世界之外的傅沉……
谁会想到,他看向我的眼神深处,
藏着被他自己都深恶痛绝的压抑
门铃突兀地响起,尖锐急促。
周小雨嘀咕着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考究、妆容精致的陌生女人,
脸上勉强维持着体面的微笑,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
林小姐是吗
她的目光越过周小雨,精准地钉在我身上,
我是姜璃的表姐李薇。
方便……单独聊两句吗
她扬了扬手中的平板,
屏幕上一张角度刁钻的借位照片赫然清晰——
正是昨晚老宅走廊,
傅沉紧攥着我手腕的瞬间,
配上我挣扎抗拒的神情,
竟被拍得像某种不情愿的拉扯。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爬上脊背。
姜璃……还是出手了。
傅家老宅的高墙里,没有秘密能藏得住。
17
没什么好聊的。
我站起身,血液里第一次涌上属于我的锋利,
照片你随意处置。
傅沉昨晚做了什么,
你可以回去问你表妹,
她应该‘刚好’都看见了。
你!
李薇精心维持的假笑裂开一道缝,
林晚晚,你以为靠点下作手段巴上傅沉,
就能登堂入室
豪门不是你们这种普通人能攀扯的!
攀扯
我突然笑了,走到门口,直视她因为怒气而微微扭曲的脸,
这话你应该去问傅沉。
是他抓着我不放。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是他在台上当众承认我。
也是他,
我顿了顿,清晰地吐出重音,
亲口告诉我,
他演的这十年‘闹剧’,该落幕了。
李薇脸色煞白,精心修饰的手指死死捏着平板边缘。
告诉他爷爷也好,
告诉全天下也罢。
我替她按了电梯下行键,清脆的提示音响起,
林晚晚不怕这些。
不过,麻烦你转告姜小姐——
我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
想用舆论逼我就范
她选错战场了。
电梯门合拢前,映出李薇那张彻底失态、难以置信的脸。
18
傅沉的电话是在当天深夜打来的,
带着明显的疲惫,
声音透过电流有些失真:
热搜的事,
我来处理。
看到了
我以为他看到的是姜璃表姐带来的那张借位照。
不是那张。
他顿了顿,
是另外的。
心头猛地一跳。
立刻点开手机,新的词条已经悄然爬到顶端:
林晚晚真面目傅家丑闻。
点开,竟是一段剪辑过的音频,环境嘈杂,
但我和傅沉在车里那几句话格外清晰:
——别被聚光灯闪花了眼,以为真能进傅家的门。
——傅沉,你喝多了!放开!
以及他那句冰冷不耐的——戏演完了。
每一句都被恶意剪开,配上刺眼的字幕:
惊!
影帝未婚妻身份存疑
疑似强扭的瓜,
女方怒斥男方骚扰!
下面评论更是彻底失控:
卧槽!
原来是女的倒贴不成反被嫌弃
傅影帝说的‘演戏’是这个意思!
之前那波恩爱都是团队炒作!
心机女实锤了!
为攀豪门脸都不要了!
傅家老爷子能看得上她才怪!
散了散了,
影帝怎么可能真娶这种货色……
屏幕上冰冷的文字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扎进眼里,刺穿心脏。
浑身的血液好像瞬间被抽空,只剩下麻木和冰寒。
原来,这才是傅沉说的热搜事态……
比姜璃表姐的手段狠辣一万倍,
直接将他那句别当真的侮辱,
和我攀附的心机,
钉死在了全网舆论的耻辱柱上。
傅家的门
呵,恐怕连门槛都没沾到,就被踹进了万人唾弃的泥泞里。
19
傅家老宅的大门,第一次需要通报才能进入。
管家王伯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低声说:
晚晚小姐,小少爷他……
他在哪
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胸腔里有团火在烧,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在……顶楼露台。
顶楼露台空旷安静,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流淌的星河。
傅沉背对着我站在栏杆旁,
宽阔的背影在夜色里显得异常冷硬孤寂。
风吹乱他额前的黑发。
没有质问,没有眼泪。
我一步步走过去,走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转过身,眼底是深重的疲惫,还有一丝没完全掩去的……紧张
热搜压下去了。
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监控拿到手了,
老宅走廊的原始录像……
还有姜璃联系那家八卦工作室的电话录音。
明天一早澄清。
这是属于他的效率,雷霆手段。
辛苦傅影帝。
我扯了下嘴角,笑意冰冷,
澄清之后呢
傅老爷子松口了
还是……傅家大门为我敞开了
傅沉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沉默。
心脏被这沉默狠狠碾过。
我走到露台角落那个小小的古董石桌旁,
上面静静地躺着一只灰扑扑的铁皮八音盒——正是傅沉从旧书房里拿出来的那个。
它像一个被遗忘的证物。
你的十年很辛苦,
我拿起那个冰冷硌手的铁皮盒子,
慢慢抚过它粗糙斑驳的表面,
指尖沾上岁月的尘灰,
我的三天,也很漫长。
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从泪痣吻那一刻起,
我就被架到了烈火上烤。
我抬起头,目光直直撞入他幽深的眼底:
傅沉,
我不懂你的棋局,
看不懂你的隐忍。
我只知道,
无论真假,这场戏,
我举起那个破旧的八音盒,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碎裂般的决绝,
我、演、不、动、了!
手臂猛地挥下!
不要——!
傅沉瞳孔骤缩,厉喝出声!
砰啷——!
铁皮盒狠狠砸在坚硬冰冷的大理石桌面上!
薄薄的金属外壳瞬间凹陷变形,
老旧的零件从裂开的缝隙里崩落,
发出清脆杂乱的声响,滚落在月色清辉的地面上。
小小的机械心脏被摔得粉碎。
一颗小小的、圆润温润的鹅卵石,
却从裂开的铁皮盒子里滚了出来,
啪嗒一声落在我的手边。
傅沉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在月光下褪尽血色。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颗小小的石头上,
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东西。
那紧绷的肩膀、急促的呼吸,
都在无声地昭示着——这颗石头,远非偶然存在的玩物。
20
空气死寂得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
傅沉缓缓蹲下身,动作有些滞涩,
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
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颗不起眼的鹅卵石。
月光清晰地勾勒出鹅卵石光滑的表面——
一条清晰的S,一道模糊却坚定的W,
刻痕深深嵌入石质纹理之中。
他猛地抬头,那双素来深不见底、仿佛藏了千山万水的眼眸,
此刻却掀起惊涛骇浪,
震惊、狂喜、不可置信汹涌交织,灼热的视线几乎要将我穿透。
你还记得……
他声音哑得厉害,捏着石头的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那年夏天,河边我说过的话
——沉沉的,晚晚的石头,放一起,永远不分开。
那早已被岁月模糊的童言稚语,
裹挟着阳光和青草的潮气,
毫无预兆地冲破记忆的闸门,
狠狠地击中了我。
喉咙骤然被哽住。
那年河边湿漉漉的鹅卵石,
男孩笨拙却认真的刻痕,
和他此刻眼中翻涌的、滚烫失控的情绪,
终于连成了一条跨越十余年的滚烫星河。
傅沉站起身,一步便跨过碎落的铁盒残骸。
他不再掩饰,
不再犹豫,滚烫的手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紧紧包裹住我的手,连同那颗见证了岁月的石头一起攥在掌心。
那热度透过皮肤,一路烧灼到心脏最深处。
没有戏了。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滚烫的呼吸交缠,
深邃的眼底翻涌着能将人溺毙的坚决和一丝隐藏极深的后怕,林晚晚,十年太慢,三天太久。
他的嘴唇擦过我的额角,最终精准地落在那点小小的泪痣上,
印下一个滚烫、沉重、如同烙印般的吻。
傅太太,
耳畔响起他低沉坚定的宣告,
带着尘埃落定的决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这次,是真的。
露台下方灯火辉煌的花园里,
傅老爷子拄着龙头拐杖的身影静静立在月光照不到的廊柱阴影中,
看着顶楼依偎的剪影,
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常年紧绷的嘴角,
终究几不可察地松缓了半分。
老宅厚重的钟声在夜色中远远传来,悠扬回荡。
与此同时,手机屏幕在我掌心轻轻亮起,
新推送的番茄娱乐头条标题刺目又滚烫——
爆!
傅沉深夜官宣:
尘埃落定,此生唯一@林晚晚
附上了那张尘封多年的旧照:
豁牙的女孩脸上糊着泥巴,
被高个的男孩手足无措地抱着擦眼泪,
童稚纯粹,却也写满了命运的草蛇灰线。
照片右下角,那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再次清晰烙印在所有人眼前:
沉沉的,晚晚。
夜风拂过露台,破碎八音盒的最后一个齿轮终于停止了颤动。
被紧握的手在微微发抖,却不完全是畏惧。
那曾冰冷坚硬、代表傅家的老宅轮廓,
在他滚烫的掌心和那颗小小的鹅卵石传来的暖意里,
似乎也悄然融化了壁垒。
我们相拥的剪影在顶楼,
俯瞰着脚下那片曾经将我们困住的、灯火辉煌的深宅。
这一次,不是傅家的孙媳入了门,
而是傅沉的世界,
被这颗被他亲手守护了十年的石头,重新定义。
他圈紧我的腰,将滚烫的脸颊埋进我的颈窝。
这一次,再没有冰冷的演戏,也没有权衡的解围。
我们像是疲惫至极的旅人,
终于在十多年的迷途后找到了归处。
月明星稀,晚风沉醉。
破碎的八音盒躺在地上,像个被遗忘的勋章。
而那承载着最初誓约的石头,在我与他紧贴的掌心间滚烫,清晰地烙印下:
沉沉的晚晚。
这一次,没有剧本,只有往后余生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