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被妻子和兄弟沉海那天,听见他们在游艇上调情。
等江燃的保险金到手,我们就能买下赵氏集团了。
重生回破产前三天,我看着银行催债短信冷笑。
前世他们用我的公司做空股市,赚得百亿身家。
这一世,我提前做空赵氏股票,把杠杆加到十倍。
妻子生日宴上,赵天麟当众羞辱我:破产狗也配来
我默默放出他们密谋杀我的录音。
次日赵氏股票跌停,妻子哭着求我原谅。
晚了,我甩出孕检单,你怀的司机孩子,凭什么要我养
正文开始————
冰冷,刺骨。
咸腥的海水,不再是环绕游艇的蔚蓝点缀,而是化作无数根带着倒刺的钢针,凶狠地扎进我的眼耳口鼻,狠狠贯入肺腑。
身体沉重得不像自己的,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攥住,拖向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头顶那点微弱的、属于海面的惨淡月光,摇曳着,缩小着,像一个濒死的、嘲弄的笑容。
意识像被冻住的墨汁,沉重粘稠,却偏偏还固执地保留着最后一丝挣扎的清明。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里,一个声音,穿透层层海水,扭曲着,却又无比清晰地钻入我灌满海水的耳朵里。
是苏晚晴的声音,那个昨天还依偎在我怀里,说要和我共度余生的妻子。
此刻,那甜腻的嗓音像淬了蜜的毒蛇,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
天麟哥…别闹了,水好凉…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娇嗔,黏腻得令人作呕。
凉一会儿就让你热起来。
赵天麟,我视若手足的兄弟,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狎昵和掌控欲,等江燃那份意外保险金到手,赵氏集团那点小股份,还不是咱们囊中之物到时候,你想买什么不行
讨厌…苏晚晴咯咯地笑着,笑声在水波中扭曲变形,如同鬼魅,那死鬼沉得够快,倒是省事…唔…
后面的话语被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和喘息彻底淹没。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被海水浸泡得麻木的心脏上。
妻子。
兄弟。
保险金。
赵氏集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滔天的恨意瞬间冲垮了最后一丝求生的本能,比这东海最深的海沟还要冰冷、还要黑暗!苏晚晴!赵天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意识被这滔天的恨意和冰冷的海水彻底撕裂,沉入永恒的、无边的黑暗。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不是海水拍击礁石,也不是铅块撞击海底淤泥。
是我的后脑勺,狠狠砸在某种坚硬、冰冷、带着点劣质塑料感的平面上。
剧烈的钝痛感猛地炸开,像一柄生锈的凿子,硬生生撬开了我沉重的眼皮。
眼前一片模糊的黑暗,只有几点微弱的光斑在视野里神经质地跳动。
我猛地坐起,动作太急,牵扯得全身骨头都在嘎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火烧火燎,残余的窒息感像一条冰冷的毒蛇,依旧死死缠绕着我的气管,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味道。
嗬…嗬…我大口喘着粗气,贪婪地攫取着空气,新鲜的、带着灰尘和潮湿霉味的空气。
不是海底!
我还活着
混乱的思维被这个念头狠狠冲击了一下。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胸口、腹部……没有绳索捆绑的勒痕,没有铅块坠身的沉重感。
只有一件被汗水浸透、散发着酸馊味的廉价棉质T恤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触手所及,是粗糙的、带着颗粒感的廉价墙纸,有些地方已经受潮剥落,摸上去湿漉漉的。
身下是硬邦邦的床板,铺着一层薄得硌人的劣质床垫。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隔夜泡面的油腻味,还有一股淡淡的……尿臊味
这是哪里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我强忍着眩晕和恶心,扭动僵硬的脖子,艰难地环顾四周。
空间极其狭小,借着从唯一一扇布满污垢的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的、城市霓虹灯管那种廉价而冰冷的微光,勉强能看清轮廓。一张破旧单人床,一张摇摇晃晃、桌腿用硬纸板垫着的折叠桌,上面堆满了空啤酒罐和烟蒂。
墙角胡乱堆着几个塞满杂物的纸箱。整个房间,寒酸、肮脏、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不是我和苏晚晴那个位于市中心顶级公寓的家。
那地方,连空气都带着金钱堆砌出来的、浮夸的香氛味道。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我。
我挣扎着,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那张折叠桌。
动作太大,带倒了一个空啤酒罐,哐啷啷地滚落在地,在死寂的夜里发出刺耳的噪音。
桌子上,我的手机屏幕正无声地亮着。
荧荧的冷光,在黑暗中像一个沉默的鬼眼。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几乎不听使唤。
一把抓起那部熟悉的旧款手机,屏幕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日期!看日期!
2023年,10月27日。
凌晨,3点07分。
这个日期,像一道惨白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我混乱不堪的记忆!
10月27日……
三天后!是三天后的10月30日!就是我被苏晚晴和赵天麟用庆祝项目成功的名义骗上游艇,然后被他们亲手绑上铅块,沉入东海的日子!
我回来了!
我真的回到了……被沉海的前三天!
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随即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力度疯狂撞击着胸腔,血液奔涌的声音在耳膜里轰隆作响。
巨大的、荒诞的、却又带着一丝死里逃生狂喜的冲击感,几乎将我淹没。
就在这时——
嗡…嗡…嗡…
手机在我汗湿的掌心里剧烈地震动起来,屏幕顶端骤然跳出数条新的短信提示。
那幽冷的屏幕光,映亮了我瞳孔深处瞬间凝结的寒冰。
发件人:招商银行。
内容:【信用贷逾期严重警告】尊敬的江燃先生,您尾号XXXX的贷款账户已严重逾期,当前欠款本金加利息、罚息共计¥1,278,563.49元。我行将于三日后(10月30日)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申请资产保全及强制执行。请务必于三日内处理欠款,否则后果自负!详询客服XXXXXXXX。
发件人:华泰证券。
内容:【强制平仓预警】尊敬的客户江燃:您账户(XXXXXX)内持有的天麟科技(代码600XXX)股票质押融资合约(编号XXXX)已触及最低维持担保比例。若于10月30日收盘前未能追加保证金或自行平仓,我司将依据协议进行强制平仓处置。当前需补足保证金¥2,150,000.00元。请及时登录APP处理。
发件人:房东王姐。
内容:【最后通牒】江燃!明天!最迟明天下午6点前!再不把拖欠的三个月房租共¥18,000块交齐,立刻给老娘卷铺盖滚蛋!钥匙留下!别逼我叫人来清场!后果自负!
三条短信,像三条冰冷的毒蛇,接连咬在我的视网膜上。
1,278,563.49元。
2,150,000.00元。
18,000.00元。
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生疼。
每一个数字,都对应着前世将我逼入绝境、最终被那对狗男女利用至死的深渊!
前世,苏晚晴和赵天麟,就是用我濒临破产、信用崩塌的绝境作为掩护,骗我签下那份致命的项目合作协议。
他们承诺注资拯救我的公司,条件是让我将仅剩的核心资产——那份关于赵氏集团核心子公司重大财务造假的绝密审计底稿——作为合作诚意交由他们代为保管。
而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蠢货,竟然信了!
结果呢
那份足以引爆赵氏集团股价的核弹级证据,成了他们手中精准制导的武器。
他们利用我的公司作为掩护,疯狂做空赵氏股票,在短短几天内攫取了近百亿的惊人利润!而我,在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后,像块破抹布一样,被他们沉入了冰冷的海底。
催债短信冰冷的荧光,映照着我扭曲的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感传来,却远不及心头那被毒蛇噬咬、被烈火焚烧的万分之一!前世沉入海底时的冰冷绝望,苏晚晴那甜腻的背叛笑声,赵天麟狎昵的话语……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化为最浓稠的毒汁,灌满了我的四肢百骸!
呵…呵呵…
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出低哑、破碎的笑声,在死寂的出租屋里显得格外瘆人。
那笑声里没有半点温度,只有淬了冰碴的恨意和一种近乎疯狂的亢奋。
三天!
我还有整整三天!
这一次,剧本该由我来写了!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混合着霉味和烟酒气的浑浊空气涌入肺腑,竟带着一丝血腥的铁锈味。
身体深处被绝望和冰冷冻结的血液,在这一刻被名为复仇的烈焰彻底点燃、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啸!
苏晚晴!赵天麟!
你们加诸于我身上的,我要你们百倍、千倍地偿还!你们想踩着我的尸骨登上财富的巅峰我要你们摔得粉身碎骨,永堕地狱!
第一步,就是钱!启动复仇计划的原始资金!前世那份绝密证据,现在应该还锁在我那间早已被银行查封、即将强制拍卖的燃点资本办公室保险柜里!那是唯一能撬动赵氏集团这块巨石、并为我换取初始弹药的杠杆!
时间!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又骤然发现生路的野兽,猛地从那张散发着汗臭和霉味的硬板床上弹起。
动作迅猛得带起一阵风,卷起了桌面上散落的烟灰。
顾不上身体的僵硬和酸痛,我冲到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破旧衣柜前,一把拉开柜门。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件洗得发白、领口磨损的旧衬衫和牛仔裤可怜地挂着。
我粗暴地将它们拨开,手伸向衣柜最深处,摸索着。
指尖触到一个冰冷、坚硬、表面粗糙的金属棱角。
找到了!
我用尽全力,将那个沉重的东西拖了出来。
那是一个老旧的、墨绿色的小型便携式保险箱,外壳布满划痕和凹陷,密码转盘上也蒙着一层油污。
它不大,但异常沉重,提在手里像一块冰冷的铁砣。
这是我最后的堡垒。里面装着我仅存的、没有被银行和债主发现的家当——一套当初为了应急准备的假身份材料,以及一张开户名并非江燃、里面存着不到十万块钱的银行卡。
十万块。
在动辄上亿的资本游戏里,这点钱连入场券的边角料都算不上。
但它是火种!是撬动地球的那根杠杆的起点!前世,赵天麟和苏晚晴利用那份证据做空赵氏,赚得盆满钵满。
这一世,我要用同样的武器,在他们最得意、最毫无防备的时刻,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十倍杠杆不,要玩,就玩得更大!玩得更狠!
我将保险箱重重放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折叠桌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冰冷的金属外壳。
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但每一次转动密码转盘,都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决绝。
咔哒。
一声轻响,箱锁弹开。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纸张和油墨的味道飘散出来。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样东西:一本假护照,一张伪造得还算精良的身份证(名字是陈默),几张不同银行的普通储蓄卡,以及一张不起眼的、印着某个地方商业银行标志的银行卡。
就是它了。
我抽出那张银行卡,冰凉的塑料卡片硌着掌心。
里面躺着九万八千六百二十七块五毛三。这是我全部的本钱。
拿起桌上那部屏幕碎裂的旧手机,我飞快地下载了一个界面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简陋的灰色APP——一个游离于监管之外的、专门为特殊需求客户提供高杠杆场外配资的地下平台。
前世走投无路时,我接触过这个圈子,知道它的存在,只是当时的我早已信用破产,连进入这个赌场的资格都没有。
但现在,我用的是陈默的身份。
注册、验证、上传那张伪造的身份证照片……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快速滑动,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迅捷,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冷静。
APP的界面泛着不健康的绿光,映着我毫无表情的脸。
选择标的:赵氏集团(600XXX)。
方向:做空。
输入本金金额:98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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杠杆倍数:10倍。
冰冷的数字在屏幕上跳动:可用保证金980,000元。
不够!远远不够!
前世,赵天麟他们利用那份证据,单日就砸出了数十亿的卖盘,引发赵氏集团股价连续三个无量跌停!这点资金,连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
我的手指悬在屏幕上,微微停顿了一瞬。眼底深处,复仇的火焰疯狂跳跃,几乎要焚毁最后一丝名为理智的藩篱。
十倍杠杆的风险提示框猩红刺眼,像地狱入口的警告。
一旦方向判断失误,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反弹,这十万块和借来的九十万,会在瞬间被吞噬得渣都不剩,甚至还会背上巨额债务。
但方向会失误吗
不!绝对不会!那份证据的真实性,前世赵氏集团在铁证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股价一泻千里的惨状,就是我最笃定的底气!
而且,我等的就是那场由我自己亲手引爆的失误!
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无比坚定地移向那个猩红的修改杠杆按钮。
杠杆倍数:10

20。
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瞬间膨胀:可用保证金:1,960,000元。
接近两百万!
心脏在胸腔里狂野地搏动,血液冲击着耳膜,发出沉闷的轰鸣。
二十倍杠杆!这意味着,赵氏集团的股价只要下跌超过5%,我的本金就会瞬间归零,并被平台强制平仓!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悬崖边缘,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但,置之死地,方能后生!前世,他们不就是把我逼到了这样的绝境吗
我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串冰冷的、代表着我此刻全部身家性命的数字,喉咙深处再次滚出低哑的、如同困兽嘶鸣般的笑声。
这笑声在狭小污浊的出租屋里回荡,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一种近乎毁灭的快意。
确认。
手指重重落下。
【交易指令已提交】尊敬的陈默客户,您的20倍杠杆做空赵氏集团(600XXX)合约已建立。初始保证金98000元已冻结,可用保证金1,960,000元。请注意风险控制,祝您交易顺利。
屏幕的光幽幽地亮着,像魔鬼无声的契约。
我将手机屏幕熄灭,随手扔在布满烟灰的桌面上。
房间重新陷入昏暗,只有窗外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灯光,透过肮脏的玻璃,在地板上投下变幻莫测、光怪陆离的影子。
两百万的弹药已经上膛。
但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扳机,是那份锁在燃点资本保险柜里的、足以让赵氏集团天翻地覆的证据!
我必须在明天银行的人正式接管那层楼之前,把它拿到手!
窗外的天色,已透出一丝死鱼肚皮般的灰白。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强迫自己混乱而亢奋的大脑冷静下来。
沉海前听到的对话碎片,前世被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在复仇的火焰炙烤下,变得无比清晰。
苏晚晴…赵天麟…你们的死期,就定在三天后!
三天后,苏晚晴的生日宴,也将是他们这对狗男女昭告天下的订婚宴。
前世,我就是在那个双喜临门的夜晚,被灌得酩酊大醉,然后在庆祝新项目成功的谎言中,被他们骗上了那艘通往地狱的游艇。
这一次……
我猛地睁开眼,眼底一片冰封的杀意。
这一次,我要在你们最得意、最高高在上的时刻,亲手把你们推下万丈深渊!
时间像被按下了快进键,却又在等待中煎熬得如同慢放。
一天一夜的疯狂准备,耗尽了我最后一丝力气和那微薄积蓄的大半。
当燃点资本那扇熟悉的、铭牌已被撬走的玻璃门出现在眼前时,我正穿着一身不知从哪里淘来的、皱巴巴且不合身的廉价外卖员制服,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推着一辆同样破旧、散发着食物混合气味的外卖电动车。
清晨七点,金融区刚刚苏醒,清洁工正在清扫昨夜狂欢的狼藉。
写字楼入口的保安打着哈欠,眼神懒散地扫视着进出的人群。
喂,送外卖的!几楼保安拦住了我,语气带着点不耐烦的例行公事。
我微微抬起头,帽檐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刻意挤出的、带着点讨好和疲惫的笑容,声音也压得沙哑低沉:B座18层,燃点…哦不,好像是什么‘远航资产’客户催得急,说开早会要用。
保安皱着眉,瞥了一眼我车后那个印着巨大LOGO的保温箱,又看了看我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风尘仆仆的样子,大概觉得这外卖员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挥了挥手:18楼现在空着,正清场呢,搞快点!送完就下来!
哎,好嘞!谢谢大哥!我连忙点头哈腰,推着车快步走向货梯。
电梯平稳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外卖箱里残留的廉价油脂气味。
金属轿厢壁上模糊地映出我的倒影——一个为了生存奔波、眼神麻木的底层劳动者。
谁能想到,就在几天前,我还是这栋楼里意气风发的年轻创业者谁又能想到,这身油腻制服下包裹的,是一个从地狱爬回来、只为索命的恶鬼
叮的一声。
18楼到了。电梯门缓缓滑开。
一股浓重的灰尘味混杂着文件碎纸机特有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昔日窗明几净、充满现代感的办公区,此刻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文件散落一地,被踩踏得污秽不堪。
几个穿着银行制服和搬家公司马甲的人正在里面穿梭,大声吆喝着指挥搬运工把还能用的办公家具搬走,角落里堆着等待粉碎的废弃文件,像一座座绝望的坟冢。
我的心脏猛地一抽,随即又被冰冷的恨意覆盖。这里曾是我的战场,我的梦想,如今却成了我破产耻辱的具象化证明。
喂!送外卖的!这里没吃的!出去出去!一个戴着银行工作牌、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发现了站在电梯口的我,不耐烦地挥手驱赶。
大哥,18楼‘远航资产’的早餐……我堆起笑容,推着车往里走,目光却像雷达一样快速扫视着整个办公区,精准地锁定在总经理办公室的位置。
远航个屁!这层现在归银行了!快滚!啤酒肚男人没好气地骂道。
啊搞错了吗我故作茫然地挠挠头,脚步却没停,推着车不小心地撞向一个正在整理文件的银行女职员。
哎呀!你怎么搞的!女职员惊呼一声,手里的文件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大姐对不起!我慌忙道歉,手忙脚乱地蹲下去帮她捡文件,目光却透过人群的缝隙,死死盯住了那扇熟悉的、已经歪斜的总经理办公室木门!门锁的位置,有明显的暴力破坏痕迹!
机会!
趁着啤酒肚男人在训斥那个女职员笨手笨脚,其他人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的瞬间,我猛地将外卖车往旁边一推,借着捡文件的弯腰动作作为掩护,像一条滑溜的泥鳅,贴着墙边,闪电般蹿进了那间一片狼藉的总经理办公室!
喂!你干什么!啤酒肚男人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顾不上回应!办公室里更乱。
文件柜被拉倒,抽屉被撬开,里面的东西被翻得底朝天。
我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墙角——那个镶嵌在墙壁里、足有半人高的墨绿色保险柜!
柜门虚掩着!上面布满了撬棍留下的狰狞凹痕和划痕!但显然,银行请来的开锁匠技术不怎么样,或者这老式保险柜质量过硬,暴力破坏并未完全奏效,只是让门锁变形卡住了,无法完全关闭,也打不开。
一股寒意混合着狂喜直冲天灵盖!东西很可能还在里面!他们还没得手!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和叫骂声逼近!
妈的!抓住他!这小子不对劲!啤酒肚男人带着人冲了进来。
千钧一发!
我扑到保险柜前,根本来不及去看那复杂的机械密码盘。
双手死死抠住柜门那道被暴力撬开的缝隙,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青筋在额头和手臂上暴凸而起!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呃啊——!!!
给我开!!!
巨大的力量从腰腹爆发,沿着脊椎传递到双臂!前世沉海时那股不甘的怨毒,重生后压抑的滔天恨意,此刻全部化作了纯粹而野蛮的物理力量!
嘎吱——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断裂声!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柜门,硬生生被我以蛮力撕扯开一个更大的豁口!
就在柜门被撕开的瞬间,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柜子深处,一个毫不起眼的、用厚厚的防水防震材料包裹着的扁平黑色塑料盒,正静静地躺在那里!盒子上印着几个小字:安信达会计师事务所
-
核心审计底稿存档(绝密)。
就是它!赵氏集团子公司财务造假的核心证据!前世我为之丧命的催命符,今生我复仇的核武器!
抓住他!
一只粗壮的手已经抓住了我的后衣领!
来不及细看!我反手一把将那个黑色塑料盒抓在手里,入手沉甸甸的,冰冷坚硬!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抓起保险柜角落里散落的几块沉重的金属配件——那是拆卸下来还没来得及拿走的铅块!沉海时绑在我身上的那种铅块!
滚开!我发出一声嘶吼,身体猛地向后一撞!
哎哟!抓住我衣领的啤酒肚男人猝不及防,被我撞得踉跄后退,撞倒了后面跟进来的两个人。
狭窄的办公室门口顿时一片混乱!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我将那个装着核弹证据的塑料盒死死捂在油腻的外卖服胸口,另一只手紧握着那几块冰冷沉重的铅块,像一头被激怒的蛮牛,低着头,朝着人堆最薄弱的地方狠狠撞了过去!
拦住他!
别让他跑了!
叫骂声、惊呼声、身体碰撞声在身后乱成一团。
我根本不顾一切,撞开挡路的桌椅和人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消防通道的方向亡命狂奔!
铅块冰冷的棱角硌着我的掌心,像沉海那天的触感重现。
但这一次,我握着的不是死亡,而是复仇的权柄!
冲下楼梯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鼓点,身后追兵的叫骂声渐渐被甩远。
冲出写字楼后门,凛冽的晨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我一把扯掉那身碍事的外卖服,连同帽子一起扔进路边的垃圾箱,露出里面早就准备好的另一件不起眼的灰色夹克。
跳上那辆破旧的外卖电动车,拧动电门,车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载着我汇入了城市早高峰的车流。
后视镜里,那几个银行的人气喘吁吁地追到门口,徒劳地对着我的背影跳脚怒骂,很快就被汹涌的车流和人潮吞没。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我一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死死按着夹克内袋里那个冰冷坚硬的黑色塑料盒。
拿到了!
命运的扳机,终于被我牢牢握在了手中!
时间,在无声的硝烟中悄然滑向复仇的临界点。
两天后的傍晚,华灯初上。
东海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云顶苑,此刻灯火通明,衣香鬓影。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将整个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槟、昂贵香水与精心烹制美食的混合气息,舒缓的爵士乐流淌其间,营造出一种奢华而慵懒的氛围。
今晚,是苏晚晴的生日宴,也是她与赵天麟,赵氏集团太子爷正式对外公布订婚喜讯的日子。
双喜临门,名流云集。
东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悉数到场,男人们西装革履,谈笑风生,女人们珠光宝气,巧笑嫣然。这是一场上流社会的盛宴,一场属于胜利者的狂欢。
我站在宴会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的罗马柱,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廉价气泡水。
身上穿着的是两天前特意准备的一套剪裁尚可、但明显是过季款式的深灰色西装,与周围那些穿着当季高定、浑身散发着我很贵气息的宾客格格不入。
帽檐压得很低,刻意收敛着气息,像一抹游荡在繁华边缘的灰色幽灵。
目光穿过晃动的人影和氤氲的香槟气泡,精准地锁定在宴会厅的中央焦点。
苏晚晴。
她穿着一身缀满碎钻的Valentino高定礼服,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几乎透明,纤细的脖颈上戴着一条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那是赵天麟刚刚当众为她戴上的订婚礼物。
她依偎在赵天麟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到极致的笑容,眉眼弯弯,顾盼生辉,如同被精心豢养在黄金笼中的金丝雀,享受着所有人的艳羡和恭维。
那份纯真与甜美,曾是我沉沦的毒药,如今看来,却只觉虚伪得令人作呕。
赵天麟一身笔挺的Brioni定制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嘴角噙着志得意满的淡笑,一手揽着苏晚晴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端着酒杯,从容地与围拢过来的商界大佬们寒暄应酬。
他微微扬着下巴,眼神扫过全场,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
多么完美的一对璧人。多么盛大的庆功宴。
庆祝他们即将到手的巨额保险金庆祝他们成功铲除了我这个碍眼的绊脚石庆祝他们用我的尸骨铺就的财富之路
呵。
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着气泡破裂的微弱刺痛感。
我捏着杯子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口袋深处,那个被我改装过的、冰冷的金属U盘,正静静蛰伏着。
它的外壳,是用沉海时绑在我脚踝上、那块差点要了我命的铅块熔铸打磨而成。
粗糙、沉重、带着死亡的气息。里面存储的东西,足以将眼前这虚假的繁华瞬间撕得粉碎!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江大老板吗
一个刻意拔高、充满了毫不掩饰讥诮的嗓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突兀地划破了宴会厅一角虚伪的和谐。
几个穿着骚包、一看就是赵天麟狐朋狗友的年轻男人簇拥着一个油头粉面、穿着亮片西装的家伙走了过来,为首说话的正是他。他手里夸张地晃着一杯金黄色的香槟,眼神像打量垃圾一样在我身上扫视着。
啧啧啧,油头粉面男夸张地摇着头,声音大得足以吸引附近不少人的侧目,江燃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怎么着破产清盘还没结束银行肯放你出来透风了还是说……今晚这保安工作太忙,临时把你抓来充数了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立刻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
辉少,你这就不懂了!人家江老板以前也是这儿的常客,现在虽然落魄了,但‘情怀’嘛!肯定是想回来看看,顺便……看看有没有剩饭剩菜可以打包另一个染着黄毛的家伙接口道,语气更加恶毒。
哄笑声更大了。
周围一些宾客投来或好奇、或鄙夷、或纯粹看热闹的目光。
我瞬间成了这个小圈子的焦点,一个供人取乐的破产小丑。
我没有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是握着杯子的手,指节捏得更紧了些,指腹下的金属杯壁冰冷刺骨。
帽檐的阴影很好地遮住了我眼底翻涌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
喂,江燃,跟你说话呢!哑巴了油头粉面男辉少,见我不回应,觉得被扫了面子,语气更加不善,上前一步,几乎要把那杯晃荡的香槟泼到我脸上。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这种破产狗能来的吗一身地摊货,站在这儿都嫌晦气!识相的赶紧滚蛋!别脏了晚晴姐和麟少的场子!
污言秽语像肮脏的污水,劈头盖脸地泼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看客们的眼神变得更加玩味。
就在这时,宴会厅中央的喧嚣似乎安静了一瞬。
一个高大的身影排开人群,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是赵天麟。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属于胜利者的温和笑容,步履从容,仿佛只是来处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麻烦。
苏晚晴挽着他的手臂,小鸟依人地跟在旁边,看到我时,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惊讶慌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但随即就被完美的、带着点担忧和怜悯的微笑所覆盖。
天麟哥,辉少他们……苏晚晴小声地开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为难。
赵天麟抬手,轻轻拍了拍苏晚晴挽着他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然后,他走到了我面前,隔着几步的距离停下。
那居高临下的眼神,温和的表象下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江燃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足以让附近一圈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真是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他微微蹙起眉,目光扫过我身上那套过时的西装,语气带着一种虚假的关怀,最近……还好吧听说你那边情况不太乐观
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句,随即露出一个看似无奈又宽容的笑容:今天是晚晴生日,也是我们订婚的日子。来的都是朋友,图个开心喜庆。你……如果手头实在困难,需要帮助,可以私下找我。但在这里……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那些竖着耳朵的宾客,笑容加深,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气氛可能不太适合谈这些沉重的话题,也免得你自己难堪,对吧
他伸出手,做了一个非常绅士的请的动作,指向宴会厅大门的方向。
动作优雅,姿态从容,仿佛在施舍最后的怜悯。
麟少大气!
就是,跟这种丧家之犬有什么好说的!
赶紧走吧,别影响大家心情!
辉少等人立刻像得到了主子的信号,更加肆无忌惮地鼓噪起来。
苏晚晴站在赵天麟身边,微微咬着下唇,眼神躲闪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说:江燃,求你了,别闹了,快走吧……带着一种楚楚可怜的哀求。
多么完美的双簧!一个唱红脸驱逐,一个唱白脸示弱。
既彰显了赵天麟的大度和苏晚晴的善良,又把我这个不识趣的破产前夫钉在了耻辱柱上,成了他们光辉形象的最佳陪衬。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一道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和看好戏的期待。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带着香槟的甜腻和无声的恶意。
赵天麟嘴角那抹掌控一切、稳操胜券的笑容愈发明显。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时刻,享受这种将失败者踩在脚下、肆意揉捏的快感。
苏晚晴眼中的那丝哀求,也快被一种隐秘的、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取代。
只要我这个麻烦被赶走,她的生日兼订婚宴就能完美落幕,她就能安心地做她的赵太太,享受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在赵天麟的宽容和苏晚晴的哀求下,灰溜溜地夹着尾巴滚蛋时。
我动了。
在赵天麟那带着胜利者优越感的请的手势下,在辉少等人鄙夷的哄笑声中,在苏晚晴那楚楚可怜却暗含催促的目光注视下,在所有宾客看好戏的视线聚焦点……
我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一直压得很低的帽檐下,我的脸终于暴露在璀璨的水晶灯光下。
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屈辱、或者惊慌失措。
那张脸上,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平静得近乎诡异。只有那双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幽暗、冰冷,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直勾勾地穿透喧嚣的空气,锁定了赵天麟和苏晚晴。
那眼神,看得赵天麟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看得苏晚晴挽着他手臂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西装面料里。
周围嘈杂的议论声,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死寂和那双冰冷到极致的眼睛,而诡异地低了下去。
然后,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
我那只一直插在西装外套口袋里的手,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抽了出来。
手掌摊开。
掌心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U盘。
但它的外壳,却极其古怪——粗糙、厚重、呈现出一种黯淡无光的铅灰色,上面还残留着一些不规则的、仿佛被暴力熔铸过的痕迹。在璀璨的灯光下,它没有反射出丝毫光泽,反而像一块吸光的黑洞,沉甸甸地躺在那里,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冰冷和不祥。
正是用那块沉海铅块熔铸的U盘!
当赵天麟的目光接触到那个铅灰色U盘的瞬间,他脸上那副掌控一切的、从容不迫的胜利者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他的瞳孔,在璀璨的水晶吊灯下,难以抑制地、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是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对极度危险信号的惊惧!
那个铅灰色的、粗糙丑陋的U盘……那个形状,那个颜色……像一道带着血腥味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他记忆深处某个被刻意遗忘的、黑暗而冰冷的画面!
冰冷的海水……挣扎的身影……绑在脚踝上那沉重而狰狞的铅块……
怎么会!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让他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猛地窜入他的脑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个废物早就沉在几百米深的海底喂鱼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U盘,又猛地抬眼看向我那张平静得可怕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冰冷地回视着他,仿佛能洞穿他灵魂深处所有的肮脏秘密!
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强自镇定的眼底深处荡开。
站在他身边的苏晚晴,反应则更为直接。
当她的目光落在我掌心的铅灰色U盘上时,那张精心描绘、如同天使般纯美的脸庞,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她的身体明显地晃了一下,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全靠死死抓住赵天麟的手臂才勉强站稳。
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急促而紊乱的呼吸泄露了她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恐惧。
他们认出来了!
这个认知,像一针强效兴奋剂,瞬间注入我的四肢百骸!冰冷的快意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江燃!你他妈拿个破U盘装神弄鬼什么!辉少刺耳的咆哮打破了这诡异的死寂。他显然没注意到赵天麟和苏晚晴的异样,只觉得我在虚张声势,试图挽回最后一点可怜的面子。
保安!保安呢!把这个捣乱的穷鬼给我轰出去!
他的叫嚣像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周围压抑的气氛。
就是!搞什么鬼!
拿个破铁块吓唬谁呢
快滚吧!别丢人现眼了!
辉少身后的跟班们和部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宾客也跟着鼓噪起来,现场再次陷入混乱。
就在这时——
安静!都给我安静!
一个洪亮而威严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宴会厅入口处炸响!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一愣,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宴会厅那两扇厚重的、镶嵌着繁复花纹的橡木大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深蓝色高级警官制服、肩章上缀着醒目银星的中年男人,带着几名同样神情肃穆的警员,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国字脸,浓眉紧锁,目光如电,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凛然气势,瞬间压下了全场的喧嚣!
正是东海市经侦支队的支队长,雷厉!
雷厉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扫过全场,最终精准地定格在宴会厅中央,定格在脸色剧变的赵天麟和苏晚晴身上!
赵天麟先生!苏晚晴女士!雷厉的声音洪亮、冰冷,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音乐,回荡在每一个角落,我们接到实名举报!并掌握了初步证据!现怀疑你们二人与一桩涉及巨额保险诈骗及谋杀的重大刑事案件有关!
轰——!!!
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引爆!
整个云顶苑宴会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音乐、所有的谈笑、所有的窃窃私语,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空气仿佛被彻底抽干,只剩下无数双骤然瞪大的眼睛和倒吸冷气的声音!香槟杯从手中滑落,砸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如同这场华丽盛宴骤然崩塌的序曲!
赵天麟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他猛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被毒蛇盯上的彻骨寒意!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那个U盘!那个该死的U盘!
苏晚晴更是如遭雷击,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她死死抓住赵天麟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肉,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呜咽。
雷厉无视了全场的震惊和死寂,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铁钳,牢牢锁住赵天麟和苏晚晴,继续用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宣布:
同时,根据举报材料及我们初步核查,赵氏集团下属核心子公司‘天麟科技’涉嫌系统性、长期性财务造假!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严重扰乱证券市场秩序!
经上级批准,我支队现决定:对赵天麟、苏晚晴二人,依法实施刑事拘留!对‘天麟科技’及相关涉案企业、人员,展开全面立案侦查!
带走!
最后两个字,如同冰冷的法槌,重重落下!
他身后的几名警员立刻如狼似虎般上前,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是赵天麟!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赵天麟彻底失态,他试图挣扎,试图咆哮,试图用他赵氏太子的身份做最后的抵抗,但冰冷的、闪着金属光泽的手铐咔嚓一声,毫不留情地锁住了他的手腕!那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不!不要抓我!我是冤枉的!天麟哥!救我!救我啊!苏晚晴发出了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她像疯了一样想要挣脱,却被两名女警牢牢架住,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下来,昂贵的礼服被扯得变形,那张曾经纯美动人的脸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绝望而扭曲变形,涕泪横流,狼狈不堪到了极点!
刚刚还如同云端神祇的赵氏太子爷和准太子妃,转瞬之间,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在东海市几乎所有的名流面前,被冰冷的手铐锁住,被警察如同押解重犯般粗暴地架着,拖向大门!
这场面,极具视觉冲击力!也极具毁灭性!
天啊!谋杀财务造假
赵氏…赵氏完了!
快!快打电话!抛!把手里的赵氏股票全抛掉!
我的钱!我的投资啊!
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惊呼、尖叫和恐慌!刚才还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的宾客们瞬间乱作一团!有人脸色惨白地瘫坐在椅子上,有人惊慌失措地掏出手机疯狂拨打电话,更多的人则像躲避瘟疫一样远离被押解的赵天麟和苏晚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鄙夷和劫后余生般的恐惧。
整个奢华璀璨的宴会厅,瞬间变成了灾难现场!香槟塔倒塌,美食散落一地,昂贵的礼服被踩踏,名流们风度尽失,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慌和自保的本能。
辉少和他那群狐朋狗友早已吓傻了,像几根木桩子一样杵在原地,脸色煞白,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看着被拖走的赵天麟和苏晚晴,又看看角落阴影里如同磐石般静立的我,眼神里充满了见鬼般的惊骇。
在这片彻底的混乱和崩塌的中心,我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背靠着冰冷的罗马柱,手里还握着那个粗糙沉重的铅灰色U盘。
掌心传来金属冰冷的触感和沉甸甸的分量。
看着赵天麟被反铐双手、满脸狰狞不甘地被拖走,看着苏晚晴披头散发、如同疯妇般哭嚎挣扎,看着这金碧辉煌的殿堂瞬间化为废墟……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滚烫的洪流,猛地冲垮了我内心最后一道堤坝!
压抑了两世的仇恨!沉入海底的绝望!重生归来的孤注一掷!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嗬…嗬嗬……
我低着头,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耸动。喉咙里先是溢出低沉压抑的、如同困兽呜咽般的声音。
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无法抑制。
哈哈哈哈——!!!
最终,化作一阵疯狂而嘶哑的、带着无尽快意和癫狂的大笑!
笑声在混乱嘈杂的宴会厅里显得如此突兀,如此刺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狠狠切割着所有人脆弱的神经!
我笑得弯下了腰,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笑得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手中的铅灰色U盘,被我攥得死紧,冰冷的棱角深深硌进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却让这复仇的快感更加酣畅淋漓!
赵天麟!苏晚晴!
你们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这,就是我江燃,从地狱爬回来,给你们送的贺礼!
笑声在奢华的废墟中回荡,如同丧钟的最后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