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纪念日,我被丈夫的初恋推下天台。
>再睁眼,回到他送我的宠物墓前:养狗是玩物丧志,明天就处理掉。
>我抱起骨灰罐微笑:好啊,我这就去注册公司。
>三个月后,汪汪天堂火遍全网。
>贵妇们排队给爱宠定制钻石骨灰盒,霸总前夫在热搜看哭:你宁愿给狗镶钻也不肯见我
>我直播剪碎他的黑卡:别急,下期预告——教你用前夫赡养费盘活殡葬业。
>当他带着99只玫瑰求复合,我的哈士奇叼着唢呐冲出场馆:嗷呜——(注:本店新业务,宠物唢呐送葬,专治渣男过敏)
天台的风,真凉啊。
像是无数根冰冷的针,顺着我单薄丝绸睡裙的缝隙,狠狠扎进骨头缝里。脚下是城市璀璨到虚假的灯火,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渣,刺得眼睛生疼。我甚至能闻到林薇薇身上那股甜腻到发齁的香水味,混杂着天台边缘铁锈的腥气,一股脑地钻进鼻腔。
苏晚,你占着顾太太的位置够久了。她的声音在猎猎夜风里又尖又细,带着一种扭曲的兴奋,言琛哥说,只要你‘意外’消失,他就娶我。他说…你早就该死了!
那只涂着鲜红蔻丹的手,带着一股蛮横的力气,猛地推在我后背上。
世界瞬间颠倒、旋转、下坠。风声在耳边呼啸成绝望的尖叫,灌满我的耳朵,撕扯着我的灵魂。胸腔里最后一点空气被狠狠挤压出去,视野被急速放大的地面和冰冷的光斑吞噬。
原来死亡,是这种声音。
……
意识像沉在冰冷粘稠的墨水里,挣扎着上浮。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之后,感官被另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味粗暴地唤醒。
潮湿的泥土,刚修剪过的青草,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属于小动物的、温暖又干净的体味残留。这气味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某扇尘封的门。
我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梧桐枝叶洒下来,晃得我眼前发花。几秒后,视野才艰难地聚焦。眼前是一方小小的、简陋的土堆。没有墓碑,只有一块粗糙打磨过的青石板,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刻痕写着三个字:毛毛安。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血液带着尖锐的刺痛感重新奔流。是毛毛的墓。顾言琛当初为了彻底断绝我和过去的联系,亲手埋下毛毛骨灰罐的地方。就在顾家别墅后花园,这个最偏僻、最不起眼的角落。
发什么呆
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瞬间刺破了空气里那点残存的、属于毛毛的温柔气息。
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顾言琛就站在那里。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阳光落在他深邃的眉眼上,本该是温暖的,却只镀上了一层更冷的金属光泽。他那张英俊到足以让无数女人尖叫的脸,此刻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和不加掩饰的厌烦。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如同看着一件不小心沾染了污渍的昂贵摆设。
我说过多少次了他走近一步,皮鞋踩在松软的草地上,发出轻微的、令人心悸的沙沙声。那股属于他的、清冽的雪松混合着烟草的冷冽气息强势地压过来,驱散了泥土和青草的味道,也驱散了我记忆里最后一点温暖。
他停在我面前,目光扫过那个小小的土堆,眉头厌恶地蹙起,薄唇开合,吐出的话语像淬了冰的刀子:养狗是玩物丧志,低级趣味。整天对着个畜生的坟头,不嫌晦气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我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明天,找人来,把这堆东西处理干净。连根草都不准留。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打在我记忆中最脆弱的那根神经上。上一世,就是在这里,他同样冰冷地命令我处理掉毛毛最后的痕迹。而我,那个懦弱愚蠢、满心满眼只有他的苏晚,竟然真的哭着照做了,亲手挖开了这小小的坟茔,仿佛亲手埋葬了自己最后一点念想和尊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不是因为爱,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一种足以焚毁理智的、灭顶的恨意!就是眼前这个男人,默许甚至纵容了林薇薇把我推下天台!就是他,用他的冷漠和刻薄,一点点碾碎了我的人生!
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几乎要冲破皮肉的束缚。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凹痕,那点尖锐的刺痛勉强维持着我摇摇欲坠的清明。不能失态,不能哭,不能让他看出丝毫端倪。现在撕破脸,毫无意义。
我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泥土的腥气和阳光的暖意,强行压下了喉咙口的腥甜。脸上努力扯动僵硬的肌肉,试图拼凑出一个表情。最终,我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那块粗糙的青石板上,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向上弯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个冰冷的、嘲讽的记号。
好啊。我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斩钉截铁的平静,在花园的寂静里清晰地荡开。我甚至没有抬头看他。
在顾言琛略显错愕的目光中,我缓缓地、近乎虔诚地弯下腰。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泥土,带着雨后特有的湿润。我小心翼翼地将那块青石板挪开,露出下面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着的、小小的、冰冷的骨灰罐。
冰冷的陶瓷触感透过指尖传来,沉甸甸的,压得我手腕发酸。这是毛毛最后留下的东西,是我上辈子愚蠢的愧疚里,唯一偷偷藏下的一点点念想。我把它紧紧抱在怀里,冰冷的罐体紧贴着胸口,那寒意似乎能穿透皮肉,直接冻进心脏深处,反而带来一种诡异的、令人清醒的镇痛。
我抱着罐子,终于抬起头,迎上顾言琛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明显掠过一丝困惑和不耐的眸子。我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清晰可见,甚至带上了一点奇异的、近乎甜美的光晕。
顾先生说得对。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如同珠玉落盘,却又冷得掉渣,玩物丧志,低级趣味。我这就去处理掉。
说完,我不再看他脸上可能出现的任何表情,抱着那个冰冷的骨灰罐,挺直脊背,转身。脚下是松软的草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得厉害,但我强迫自己走得稳稳当当。阳光落在我的背影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绝的影子,将身后那个冰冷的男人和他那片奢华却荒芜的别墅,彻底隔绝开来。
顾言琛的声音似乎又在身后响起,带着被冒犯的愠怒,模糊地传来。但我一个字也没听清。
风穿过花园,带着草木的气息,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我抱着怀里唯一的、冰冷的遗物,一步步走向花园的铁艺大门。阳光刺眼,我微微眯起眼,看着前方车水马龙、喧嚣浮华的街道。
心里那团被仇恨和冰冷浇灌的火焰,却在这一刻,彻底点燃,熊熊燃烧起来。
好啊,处理掉。
处理掉那个懦弱愚蠢的苏晚。
处理掉那场名为婚姻的坟墓。
用我怀里这捧冰冷的骨灰,去点燃一个全新的、只属于我的世界!
---
三个月后。
咔哒!
清脆的快门声密集响起,伴随着记者们兴奋的提问和围观人群嗡嗡的议论,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
苏总!看这边!苏总!
‘汪汪天堂’首家旗舰店开业大吉!苏总有什么想对广大毛孩子家长说的吗
‘至臻永恒’系列宠物钻石骨灰盒真的限量99套吗王太太昨天在社交平台晒的那颗三克拉粉钻镶嵌的,是编号001吗
闪光灯的白光几乎连成一片,刺得人睁不开眼。我站在簇新的、设计感十足的汪汪天堂旗舰店门口,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烟灰色西装套裙,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身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内,暖黄色的灯光下,陈列着各种精致到令人咋舌的宠物骨灰盒——有镶嵌着细碎宝石的梨木骨灰龛,有通体纯银雕花的精致方盒,最中央的防弹玻璃展柜里,静静躺着一只流光溢彩的铂金盒子,盖子中央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纯净无瑕的圆形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令人心醉的火彩。
这就是至臻永恒系列的巅峰之作,编号001,价值连城。
感谢各位媒体朋友和毛孩子家长们的厚爱。我拿起礼仪小姐递来的小巧金剪刀,对着眼前系着巨大蝴蝶结的红色绸带,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全场,‘汪汪天堂’的初心很简单,给每一个陪伴过我们、给予过我们无条件的爱的毛孩子,一个体面、温暖、充满尊严的告别。它们值得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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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绸带应声而断。彩带喷涌而出,掌声和欢呼声瞬间高涨。
至于王太太那款,我放下剪刀,笑容加深,带着一丝洞悉人心的狡黠,确实是001号。我们相信,每一份深沉的爱,都独一无二,都值得被铭记。限量,只是对这份‘唯一’最基本的尊重。
又是一阵猛烈的快门声和惊叹。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考究、戴着白手套的年轻男助理,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长条形、覆盖着黑色天鹅绒的托盘,快步走到我身边。他动作轻柔而庄重地掀开绒布。
全场瞬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托盘上,静静躺着一支……唢呐。
纯铜打造,锃亮如新,喇叭口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只是这唢呐的造型,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狗味儿。喇叭口被巧妙地塑造成了一个微微张开的、带着几分威严又几分呆萌的哈士奇狗头形状,狗眼处镶嵌着两颗细小的黑曜石,幽幽发亮。杆身上,用精细的浮雕工艺,刻满了骨头、飞盘、狗爪印等图案。
助理将这支造型奇特的唢呐双手捧给我。
我接过,入手沉甸甸的,冰凉。脸上的职业笑容瞬间切换,带上了一种轻松又略带恶趣味的调侃。我举起这支哈士奇之嚎,对着下面众多伸长脖子、满脸好奇和期待的镜头晃了晃。
隆重介绍我们‘汪汪天堂’的最新服务升级——‘灵魂嚎叫’定制送葬乐队!我声音拔高,带着一丝欢快的鼓动性,告别仪式太沉重毛孩子喜欢热闹或者单纯想让某些‘特殊人物’感受一下什么叫‘刻骨铭心’的噪音洗礼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捕捉着那些贵妇名媛们眼中瞬间亮起的、混合着惊愕和憋笑的奇异光芒。
专业的、沉浸式的、绝对‘声’入人心的唢呐送行!由我们技艺精湛、情感充沛的‘汪汪乐团’倾情演绎!我对着麦克风,字正腔圆,掷地有声,专治各种离别愁绪,尤其擅长——渣男过敏体质调理!保证疗效显著,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噗嗤!
哈哈哈哈!
我的天!这创意绝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爆笑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开业现场。记者们笑得东倒西歪,快门按得更疯了。那些平日里端着架子的贵妇名媛们也忍不住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眼神里充满了新奇和跃跃欲试。
苏总!给我家‘太子’预定一个!它生前就爱追着隔壁二哈嚎,这服务太适合它了!
对对对!给我家‘公主’也来一个!要最响亮的!让它走得风风光光!
现场气氛瞬间被点燃,从肃穆庄重直接滑向了沙雕欢脱的巅峰。
我满意地看着这效果,正准备放下这支镇店之宝,一个熟悉到让我胃里翻江倒海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进了我的视线。
人群像摩西分海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顾言琛就站在那里。
三个月不见,他似乎憔悴了些。那身昂贵的手工西装依旧挺括,但穿在他身上,莫名少了几分往日的锐利逼人,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他深邃的眉眼间锁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下巴的线条绷得死紧。他死死地盯着我,不,是死死地盯着我手里那支造型奇特的哈士奇唢呐,眼神里翻滚着震惊、不解、被羞辱的愤怒,以及一种更深沉、更复杂、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痛楚
他一步步穿过人群,无视了所有对准他的镜头和惊诧的目光,径直走到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依旧清冽的雪松味,只是此刻混杂着一丝淡淡的烟草焦灼气。
闪光灯疯狂闪烁,记录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前任豪门弃妇
vs
冷酷前夫哥,在宠物殡葬店开业现场狭路相逢,手里还拎着个狗头唢呐……这画面太有冲击力。
顾言琛的目光艰难地从那支刺眼的唢呐移开,死死锁住我的脸。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吞咽着某种极其苦涩的东西。那双曾经只有冰冷命令和厌烦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一种近乎碎裂的赤红,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
苏晚……他艰难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喧嚣,带着一种无法置信的悲愤,你宁愿给这些狗……镶钻、吹唢呐……也不肯见我一面
他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所有的镜头,都聚焦在我们两人身上。空气凝固得如同冰封的湖面。
我脸上的笑容,一丝一毫都没有褪去。甚至,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笑容如同吸饱了阳光的向日葵,绽放得更加明媚、更加刺眼。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在顾言琛那痛楚得几乎要碎裂的目光中,我慢条斯理地、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仪式感,将手里那支沉甸甸的哈士奇之嚎,轻轻递给了旁边穿着黑色小礼服、一脸严肃等待着的助理。
然后,我转过身,面向那些重新变得兴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的镜头。
各位亲爱的朋友们,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亮、稳定,带着一种掌控全场的从容,开业典礼到此结束。感谢大家的热情。
我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台下,准确地捕捉到几个财经版块记者瞬间亮起的眼睛。我的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锋利寒光的弧度,清晰地吐出下一句:
接下来,是‘汪汪天堂’特别加映的‘前夫哥’频道。下期预告——
我故意拉长了语调,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身后那个僵立如雕塑的男人,然后,用一种足以让全场再次沸腾的、斩钉截铁的语气宣布:
《如何科学运用前夫赡养费,盘活千亿殡葬蓝海市场》!敬请期待!
轰——!
现场彻底炸了!
尖叫声、口哨声、疯狂按快门的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记者们激动得满脸通红,标题党已经在脑海里疯狂刷屏!贵妇们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兴奋得几乎要晕过去!
顾言琛的脸色,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他站在那片喧嚣的、欢乐的、将他彻底排斥在外的声浪中心,像一座迅速被冰封的孤岛。震惊、羞愤、难以置信的痛楚……种种情绪在他英俊的脸上扭曲、破碎。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高大的身躯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那巨大的声浪和耻辱彻底击垮。
助理适时地将一支小巧的、同样覆盖着黑色天鹅绒的方形托盘送到我面前。我伸出两根手指,优雅地掀开绒布。
里面静静躺着的,是几张熟悉的、边缘闪烁着磨砂质感的黑色卡片。那是顾言琛当初为了彰显他的恩赐和掌控,丢给我的、额度惊人的附属卡。曾经,它们代表着我依附于他的屈辱身份。
在顾言琛骤然收缩的瞳孔里,在无数镜头贪婪的捕捉下,我拈起其中一张。
然后,另一只手拿起托盘旁边一把精致的、闪着寒光的镀金小剪刀。
我对着镜头,笑容灿烂得如同最耀眼的星辰。
别急呀,顾先生。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气死人不偿命的调侃,咱们的‘盘活’第一步,就从处理这些‘不良资产’开始。
咔嚓!
清脆利落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全场。
锋利的剪刀刃口,轻松地将那张象征着过往一切屈辱和不堪的黑色卡片,拦腰剪断!
两截残片,如同两只黑色的断翅蝴蝶,轻飘飘地落在光洁如镜的黑色托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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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总!‘灵魂嚎叫’首单预约爆了!李董家那只藏獒,点名要《好汉歌》循环演奏一小时!
苏总,星海集团陈总的秘书刚打电话,想定制一套纯金镶祖母绿乌龟壳造型的骨灰盒,预算不设上限!
苏总,城西那块适合做宠物生态陵园的地皮,对方松口了!
助理小杨的声音像连珠炮,抱着平板电脑追在我身后,高跟鞋踩在汪汪天堂总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急促的回响。空气里弥漫着新装修的淡淡木香、消毒水的洁净气息,还有一丝……高级宠物零食的烘焙奶香味前台那只负责迎宾的胖橘猫,正懒洋洋地趴在它的专属真皮猫窝里,掀开眼皮瞥了我们一眼,又事不关己地睡去。
三个月,从那个抱着骨灰罐走出顾家花园的落魄弃妇,到坐拥这栋五层独栋、手下员工上百、预约订单排到明年开春的汪汪天堂创始人。这感觉……还不赖。
我脚步不停,径直走向视野开阔的顶层办公室,一边利落地吩咐:藏獒单子接了,告诉‘汪汪乐团’首席唢呐手,肺活量给我顶住!陈总的要求,设计部出三套方案,预算按他说的不设上限,但告诉他,祖母绿不够绿,配不上他家龟丞相的贵气,建议上顶级帝王绿。地皮的事,让王经理下午带详细方案来我办公室。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阳光瞬间铺满了整个空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景,室内是极简的现代风格,唯一的奢华点缀是墙角一个恒温恒湿的玻璃展柜,里面静静陈列着毛毛那个朴实无华的骨灰罐。它是我一切的起点。
刚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小杨又抱着平板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压不住的古怪笑意:苏总,还有个事儿……顾氏集团那边,刚发来了正式的商务邀请函。
哦我挑了挑眉,端起手边的黑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醇香在舌尖蔓延,顾言琛又想整什么幺蛾子收购打压还是终于想起来要告我侵犯他名誉权了
想起开业典礼上他那张破碎的脸,心里就一阵畅快。
都不是。小杨把平板递到我面前,屏幕上是一份制作精美的电子邀请函,烫金的字体透着股不容忽视的财大气粗,顾氏集团主办,‘生命关怀与城市人文’高峰论坛。您是特邀嘉宾之一,压轴演讲。
噗——
刚入口的咖啡差点喷出来。我呛咳了几声,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生命关怀城市人文顾言琛
这词儿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比我的哈士奇唢呐还魔幻。他脑子被门挤了,还是被我的‘灵魂嚎叫’给嚎傻了
小杨憋着笑:邀请函里特别注明,顾言琛先生本人,非常期待与您在‘尊重生命价值’这一议题上,进行‘深入而富有建设性’的交流。
深入交流我放下咖啡杯,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哒哒声,像某种算计的倒计时。顾言琛这步棋……有点意思。是终于拉不下脸直接求和,开始走迂回路线了想借着这种冠冕堂皇的场合,营造一种我们只是理念不同的假象还是想看看我这个他口中的玩物丧志者,在真正的高端场合能闹出什么笑话
回复他们,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十足兴味的弧度,承蒙顾总看得起,这‘深入交流’的机会,我苏晚一定准时赴约。记得提醒主办方,我的演讲主题,就叫——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角落展柜里那个朴素的骨灰罐,声音清晰而有力:
《从宠物骨灰盒到心灵港湾:论殡葬业的情感溢价与渣男情绪价值回收利用》。
小杨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眼睛亮得惊人:苏总!您这是……
去准备吧。我挥挥手,靠回宽大的椅背,目光投向窗外灿烂得有些刺眼的阳光,语气轻描淡写,记得给我订一套最肃穆、最像去砸场子的黑色西装。哦对了,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让‘汪汪乐团’随时待命。万一顾总现场情绪过于‘激动’,可能需要点‘专业’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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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灯白得刺眼,带着灼人的热度,牢牢锁定在舞台中央。空气里浮动着高级香氛、昂贵雪茄和精英人士身上若有似无的古龙水混合的复杂气味。台下,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西装革履的商界巨鳄、妆容精致的名媛贵妇、拿着录音笔严阵以待的财经记者……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审视、好奇、探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等着看好戏的轻蔑。
这里是生命关怀与城市人文高峰论坛的主会场,顾氏集团砸下重金打造的金碧辉煌的殿堂。而我,苏晚,一个靠给狗办葬礼、吹唢呐声名鹊起的女人,正站在这个象征着所谓高端人文的舞台中央。
……所以,情感链接的断裂,才是现代人最大的孤独症结。我们‘汪汪天堂’所做的,并非仅仅处理一具冰冷的躯体,而是提供一个仪式化的出口,去安放那些无处寄托的、汹涌的爱与思念。我的声音透过顶级音响设备,清晰地传遍会场每一个角落,平静、有力,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感染力,宠物用它们短暂的一生教会我们如何去爱,而我们,理应在告别时,回馈以最大的尊重和体面。这份情感价值,千金不换。
台下鸦雀无声。那些原本带着戏谑的眼神,渐渐变得专注、深思,甚至有些动容。角落里,几个贵妇悄悄用手帕按了按眼角。
至于渣男情绪价值的回收利用……我话锋陡然一转,语调微微上扬,带上了一丝冷冽的锋芒和恰到好处的幽默,这更像是一种环保理念。将那些曾经消耗你、贬低你、让你痛不欲生的负能量,通过某种‘特殊工艺’——比如一场酣畅淋漓的‘灵魂嚎叫’送葬服务——进行无害化处理,甚至转化为驱动你事业前进的清洁能源。实践表明,疗效显著,绿色无公害。
噗嗤!
哈哈哈!
短暂的沉寂后,会场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笑声和掌声。气氛瞬间被点燃,从凝重肃穆滑向了轻松热烈。我看到前排几个严肃的老总都忍不住笑着摇头。
因此,我微微抬高声音,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稳稳地落在了台下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所谓的‘玩物丧志’、‘低级趣味’,不过是某些狭隘认知对生命多样性、对情感表达丰富性的一种粗暴阉割。真正的生命关怀,是看见、是尊重、是允许每一种真挚的情感,以它独特的方式存在和告别。
我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带着审判般的力量,直直刺向那个位置。
顾言琛就坐在那里。
昂贵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形依旧挺拔,但此刻,却像一座正在无声崩塌的冰山。他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灯光落在他脸上,清晰地映照出他眉宇间深重的疲惫,眼下的青黑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他死死地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拉紧的弓弦。
在我目光落下的瞬间,他猛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
那双曾经冰冷、漠然、掌控一切的眼眸里,此刻是翻江倒海的赤红!痛苦、悔恨、屈辱、挣扎……种种激烈到极致的情绪在他眼底疯狂冲撞、碎裂,几乎要溢出来。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用目光在我身上烧出一个洞,又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胸膛起伏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那层昂贵的西装束缚。
会场里热烈的掌声和笑声似乎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聚光灯下,只剩下我和他之间无声的、剑拔弩张的对峙。空气凝固得如同实质。
我清晰地看到他眼眶周围迅速漫起一层骇人的红,那层薄薄的水光在强光下闪烁,摇摇欲坠。
呵。哭了
我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甚至更加深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欣赏。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突兀、极其不和谐的叮铃哐啷金属碰撞声,伴随着一串由远及近、兴奋到变调的嗷呜嗷呜嗷呜——,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撕裂了会场里刚刚凝聚起的氛围!
所有人都惊愕地循声望去。
只见会场侧门被一股蛮力撞开!一道黑白相间、如同脱缰野马般的巨大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来!正是汪汪天堂的吉祥物兼首席气氛组组长——二哈总裁!
它脖子上挂着一个用红绸带系着的、金光闪闪的……唢呐!那硕大的、哈士奇狗头造型的喇叭口,随着它狂奔的步伐疯狂地上下颠簸、左右摇摆,不断撞击着它壮硕的胸膛和旁边碍事的椅子腿,发出叮铃哐啷的噪音交响曲!
嗷呜——!嗷嗷嗷呜——!
总裁目标明确,四条腿蹬得飞快,狗眼里闪烁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光芒,笔直地、义无反顾地朝着舞台——准确地说,是朝着第一排那个眼眶通红、浑身僵硬的目标人物——猛冲过去!
拦住它!
我的天!这狗!
保安!保安呢!
会场瞬间乱成一锅粥!惊呼声、尖叫声、椅子被撞倒的噼啪声响成一片!记者们的镜头下意识地从我身上疯狂转向这场突如其来的哈士奇突袭!
顾言琛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看着那头毛发飞扬、如同失控卡车般朝自己撞来的庞然大物,看着那在眼前急速放大的、闪烁着不祥金光的狗头唢呐,脸上的痛苦和脆弱瞬间被惊恐和茫然取代。他下意识地想从座位上站起来躲避。
太迟了!
嗷呜——!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充满了终于找到你了般喜悦的嚎叫,总裁一个飞扑!巨大的冲击力精准无比地撞在顾言琛刚抬起一半的身体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
顾言琛猝不及防,被这百十来斤的毛茸茸炮弹撞得整个人向后倒仰,狼狈不堪地摔回宽大的座椅里,昂贵的西装皱成一团。
总裁显然对自己的投怀送抱非常满意。它完全无视了身下男人瞬间铁青扭曲的脸,兴奋地低下头,湿漉漉、热烘烘的鼻子在顾言琛僵硬的脖子和下巴上使劲乱拱乱嗅,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咕噜声。同时,它奋力地甩着大脑袋,试图把脖子上那个碍事的、叮当作响的金色唢呐甩下来,那硕大的铜制狗头喇叭口,带着冰凉的金属触感和巨大的视觉冲击力,一次次结结实实地拍在顾言琛那张曾经不可一世的俊脸上!
啪!
哐!
嗷呜(这玩意儿怎么这么沉)
闪光灯疯了!快门声响得如同暴雨倾盆!无数镜头贪婪地对准了这足以载入八卦史册的荒诞一幕:冷酷霸总顾言琛,被一只二哈当众强抱,还被狗头唢呐疯狂打脸!
顾言琛的脸色已经从铁青转为惨白,又从惨白憋成了猪肝色。他徒劳地伸出手,试图推开身上这只热情过度的毛茸茸怪兽,却被总裁误以为是爱的抚摸,舔得更起劲了。他额角青筋暴跳,眼神里充满了被当众羞辱的滔天怒火和一种世界观被彻底颠覆的茫然崩溃。
苏!晚!他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嘶哑的、濒临破碎的低吼,那声音里混杂着极致的愤怒和无助的控诉。
聚光灯重新打回舞台中央。
我站在那片炫目的白光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这场由我家总裁倾情主演的闹剧,脸上的笑容终于不再冰冷,而是绽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发自内心的、灿烂到晃眼的愉悦。
我拿起麦克风,声音带着笑意,清晰地传遍整个陷入诡异寂静的会场:
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对着台下那只还在努力用唢呐给顾言琛开光的二哈,扬了扬下巴,语气轻快得像在介绍自家最得意的产品,‘灵魂嚎叫’,专治渣男过敏,药到病除,立竿见影!顾先生,感觉疗效如何要不要办张会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