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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着急地找到江陆潮,江哥,有人实名举报你伪造证据、妨碍司法公正......上面决定,你即刻停职,配合调查。
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个关系好的同事知道一些内幕,会不会是嫂子......知道了什么
冰冷的通知像一盆雪水,兜头浇下,江陆潮握着手机,指关节泛出死白。
洛浅
确实只有她,手握那些能将他钉死的证据。
心脏猛地一缩,随即被一股荒谬的愤怒和更深的恐慌攥紧。
不可能......他低喃出声,声音干涩嘶哑,像砂纸磨过喉咙。
她明明那么爱我......
同事也觉得荒谬,对啊,嫂子多爱你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听到这话,江陆潮烦躁地扯开领带,呼吸急促。
随后猛地站起身,昂贵的办公椅被带得向后滑去,撞在书柜上发出巨响。
但是,似乎也没有别的人掌握这些证据。
可她怎么会举报他
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连他皱下眉都要心疼半天的洛浅
那个在他深夜归家时,总会留一盏暖灯,温着一碗热汤的洛浅
江陆潮的视线扫过桌面一角,那里曾经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他和洛浅在某个海岛度假时的合影,她笑得眉眼弯弯,依偎在他怀里。
后来被他心烦意乱时收进了抽屉。此刻,那空荡的角落看起来格外嘲讽。
她不会的......她只是生气,只是......需要时间。他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对抗心底那不断蔓延的寒意。
她那么爱我......她不会真的毁了我!她只是需要我的道歉。这个念头成了他唯一的浮木,死死抓住。
叶沐沐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不合时宜地浮现在脑海,还有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那是他的孩子,一个他无法割舍的责任,一个他必须保护的存在。
为了叶沐沐,他当初选择了包庇她撞死洛浅父亲的真相,甚至......利用了洛浅的爱,将她困在婚姻的牢笼里。
可现在,洛浅亲手掀翻了这张桌子。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脏,越收越紧。
律师资格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他骄傲的基石。
失去它,他江陆潮还剩下什么
调查人员很快找到了江陆潮,所有人都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律界天才双目空洞地被带走。
审查间里。
调查人员坐在江陆潮对面,一项项列出他曾经做的事,伪造证据,包庇嫌疑人,任何一项都足以毁了他。
不!我不认!江陆潮眼中陡然爆发出偏执的光,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震得笔筒里的笔哗啦作响。
那些证据......是伪造的!对,就是伪造的!是洛浅为了逼我离婚,为了报复我,故意弄出来的假东西!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疯狂滋长,成了他最后的遮羞布和救命稻草。
他拒绝去想洛浅父亲惨死的画面,拒绝去想洛浅日渐枯萎的眼神,拒绝去想自己内心深处那悄然滋长、却被他刻意忽视的、对洛浅的眷恋。
他只是固执地相信着,甚至带着一丝扭曲的期待,她不会那么狠心的......她一定还爱我,只要......只要我能找到她,跟她解释清楚,她一定会......
最后几个字卡在喉咙里,他竟一时语塞。
会什么呢
洛浅真的还会回来吗她会原谅自己吗
他跌坐回椅子上,昂贵的西装起了皱褶也浑然不觉。
审查间空旷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像一头困兽濒死的喘/息。
翻案调查需要时间,这也给了江陆潮喘/息的空隙。
但停职调查的阴霾笼罩着他,叶沐沐母子的未来像枷锁,而洛浅决绝离去的背影,则成了插在他心口最深、最冷的一把刀。
他坐在空旷的家里。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比失去律师资格更甚。
他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那个曾经视他如命的洛浅,可能真的......不要他了。
找到她......必须找到她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