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苏青棠简单打理了一下,走进病房守在顾行之床边。
三天三夜没合眼,她一遍遍用温水擦拭他发烫的身体,指尖触到他后背狰狞的伤口时,总会轻轻一颤。
顾行之,醒醒......你醒醒啊。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他。
顾夫人牵着两岁的顾星辰走进来,眼眶通红。
青棠,我把辰辰带来了。要是......要是行之真的熬不过去,至少有亲人送他最后一程。
苏青棠的心像被无数细针扎着,涩得发疼：他不会有事的。
接下来的日子,她和顾夫人轮流守着,喂水、擦身、跟昏迷的他说话。
傅西然每天都会来,看着她眼下的乌青,什么也没说,只默默放下保温桶就离开。
他知道,有些事,她必须亲自了结。
三个月后,主治医生松了口气：生命体征稳定了,这几天很可能会醒。
苏青棠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悬了许久的心落回原地。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对顾夫人说：我在这里照顾过他的事,别告诉他。
顾夫人愣住：为什么我还以为......你原谅他了。
没有。苏青棠摇头,眼神坚定,我只是感激他救了我,才会守这三个月。现在他要醒了,我也该走了。
顾夫人,我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瓜葛,要是想让他早点走出来,就别给他留半分希望。
她最后看了眼病床上的人。
苍白的脸,紧抿的唇,跟记忆里那个张扬的顾行之判若两人。
当初你害我丢了半条命,如今你为我中枪。
我们之间,总算扯平了。
苏青棠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她拿出手机打给傅西然,这三个月忽略他太多,怕他误会,更怕他多想。可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
心猛地一紧,她打车去傅西然家,没人；又赶回自己家,推开门,就见傅西然系着围裙站在餐桌旁,桌上摆着满满一桌菜。
西然！
苏青棠扔下包,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眼泪瞬间涌出来,我回来了,顾行之没事了。
嗯,我知道。
傅西然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替她擦泪,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我不怪你,都明白。
吻我。苏青棠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红唇微颤。
傅西然喉咙发紧,低头吻了下去,力道很重,似要将这三个月的思念与不安,全揉进这个吻里。
三天后,顾行之醒了。
顾夫人喜极而泣,忙叫医生来检查。等医生离开,他环顾病房,没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眼里的光瞬间灭了。
妈,我昏迷的时候,青棠......有没有来看过我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期盼。
顾夫人想起苏青棠的嘱咐,咬着牙别开视线：没有。我去请过她,她只说......等你死了再通知她。
这句话像冰锥,狠狠扎进顾行之心里。
他自嘲地笑了笑：原来......那些感觉到的温暖,都只是梦啊。
妈,帮我办转院,回国。他闭上眼,眼底一片死寂。
出院那天,天空飘起了雪。冷风卷着雪花,打在脸上生疼。
顾行之站在雪地中央,从怀里掏出那张珍藏了十余年的合照。
照片上的苏青棠笑靥如花,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泪水滚烫地砸在相纸上。
对不起......还是把你弄丢了。
他屈膝跪在雪地里,徒手挖了个坑,把照片小心翼翼放进去,再用雪一点点埋好。
就这样吧......让我和你的所有,都埋在这个冬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