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出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顾行之浑身一颤,眼珠止不住地发抖,他瞪圆了眼睛,过了许久才哑着嗓子开口：
怎么会这样......
青棠她,她怎么舍得这里
这里有他们九年的点点滴滴,有她亲手布置的家,有他们走过的每条街道,她怎么能说走就走
难道,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顾夫人艰难地点头。
是真的。所以......
我们只能认命了。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律师,这两件事里白嫣嫣是主谋,你顶多算从犯,有很大机会能轻判。
行之,相信妈,我会拼尽全力为你争取。等你出来,还是妈的好儿子。
顾行之膝盖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所以......青棠真的走了,还铁了心要送他进监狱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了
不,我不相信！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双手撑着地面就要爬起来,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青棠！
不能去！
顾夫人死死抱住他,泪水淌了满脸,声音里全是作为母亲的焦急。
你现在是取保候审,不能擅自离开！别说出国,就连这道门,最好都别踏出去！
顾行之的心痛得像被生生剜掉一块,喘不过气来：妈,你就眼睁睁看着她离开我吗
他眼底的绝望像针一样扎进顾夫人心口,她重重叹气,到了嘴边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又咽了回去。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接受事实吧,行之。
不......
我爱青棠！我不能没有她！你让我怎么接受
顾行之抱头痛哭,过往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涌：初见时她红着脸递文件的样子,收到礼物时眼里闪的光,穿婚纱朝他走来时的憧憬,还有婚后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电影的夜晚......
那些细碎的幸福,怎么突然就成了泡影
妈,求你,让我跟她通个电话,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顾夫人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终究软了。
她叹着气拨通了那个号码,刚递过去就被顾行之抢了过去。
青棠！我知道错了！求你回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声：青棠有我,不需要你的弥补。
嘟
——
嘟
——
忙音像重锤砸在顾行之心上,再打过去,已是拉黑的提示音。
他如坠冰窖,喃喃自语：这个男人是谁......
什么叫不需要我......
眼前一黑,喉头涌上腥甜,生生吐出一口黑血后,顾行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行之！
顾夫人的惊呼声刺破老宅的寂静,医生！快叫医生！
顾行之陷入了漫长的昏迷,梦里全是苏青棠的影子。
他想起自己从小就对女人没兴趣,顾夫人急得带他看过无数医生,熬的中药能装一罐子,可他始终没什么变化。
那时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大概就要孤独终老了。
直到苏青棠出现。
第一次在会议室见到她,穿着白衬衫,头发利落地挽起,递文件时指尖微颤,抬头看他的瞬间,眼里像落了星星。
那一刻,顾行之忽然懂了。
不是他有问题,是他在等一个能让他心动的人。
是苏青棠让他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牵挂,什么是想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的冲动。
也是因为太爱她,觉得自己拥有了足够的温柔,才会对白嫣嫣的
柔弱
生出怜悯,以为自己能兼顾,能给所有人幸福。
却忘了,鱼和熊掌从来不可兼得。
他什么都想要,最终只会什么都失去......
三天三夜后,顾行之终于醒来,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对守在床边的顾夫人说：
妈,把白嫣嫣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