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我为了救弟弟签下合同,成为豪门贵妇苏玥的替身。
她丈夫江临把我当玩物,苏玥嫉妒成狂将我推下天台。
这次钢笔刚沾到合同纸,我直接掀桌:不签了!
录音笔甩上热搜,江氏股价暴跌。
江临掐我脖子:你以为能逃
濒死时,神秘人顾屿救下我:想让他们生不如死吗
五年后,我的珠宝设计拍出天价。
闪光灯下,江临苏玥跪在角落。
顾屿为我戴上戒指:收网了,夫人。
1
重生之抉择
钢笔尖悬在合同乙方签名处,墨迹将落未落。
我猛地抬头。
刺眼的水晶吊灯晃得眼睛生疼。
不是天台呼啸的风,不是粉身碎骨的剧痛。
是江家奢华冰冷的会客厅。
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擂动,几乎要撞出来。
我回来了。
回到地狱开始前的五分钟。
回到签下那张卖身契的瞬间。
林小姐江临的助理推了推金丝眼镜,声音平板,有什么问题吗签了字,令弟的肾源和手术费,江总立刻安排。
他的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
哒!哒!哒!
像上辈子弟弟心跳监护仪最后的悲鸣。
我攥紧钢笔,指节泛白。
就是这个声音!
签了,弟弟能活。
代价是我自己,坠入深渊。
成为苏玥的替身。
那个永远活在正主阴影下的可怜虫。
苏玥需要挡灾的替身。
江临需要发泄欲望的玩物。
我,就是那个完美的容器。
上辈子最后的天台,苏玥猩红的指甲刮过我的脸。
真以为临哥碰你,是喜欢你
她涂着精致口红的嘴吐出恶毒的字。
你只是我的影子,我的挡箭牌!
现在,没用了!
高跟鞋狠狠踹在我小腿。
失重感吞噬一切,水泥地面急速放大。
剧痛。
黑暗。
冰冷的悔恨蚀骨。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用命去填他们的肮脏游戏!
弟弟苍白的小脸在脑海闪过。
我猛地闭眼,又睁开。
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烈火焚尽。
不!
这次,绝不一样!
啪!
钢笔被我狠狠拍在光洁的红木桌面上。
墨汁溅开,将桌上的纸张染黑了一大片。
这字,我不签了。
2
撕毁契约
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刺穿空气。
助理的敲击声戛然而止。
他错愕地瞪大眼。
连角落垂手侍立的佣人也惊得抬起头。
会客厅沉重的雕花木门被推开。
江临走了进来。
黑色高定西装裹着挺拔身躯。
眉眼深邃,英俊逼人,也冰冷逼人。
他像一尊没有温度的完美雕塑,目光扫过桌上溅开的墨迹。
最后落在我脸上,带着审视。
闹什么
声音低沉,没什么起伏。
却像无形的冰棱,压得人喘不过气。
上辈子,这声音是命令,是判决。
我每一次卑微的顺从,都换来更深的践踏。
助理慌忙起身:江总,林小姐她……
我说,我打断他,挺直脊背,迎上江临审视的目光,我不签了。
江临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缓步走到主位坐下,双腿交叠。
嫌钱少他端起佣人奉上的骨瓷茶杯,慢条斯理,可以加。
仿佛在谈论一件商品的定价,
屈辱感瞬间冲上头顶。
我盯着他。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不是钱的问题。
是你们,不配。
砰!
精致的骨瓷茶杯被他重重磕在桌面。
茶水泼溅出来。
他抬眼看我,眸底是山雨欲来的阴沉。
林晚,他念我的名字,带着警告的寒意,想清楚后果。
你弟弟,等不起。
又是这个!
又是用我最在乎的人,勒紧我的脖子!
上辈子,这招百试百灵。
助理适时插话,语气虚伪:林小姐别冲动,签了字,令弟马上能手术,否则……
他故意停顿,留下无尽的威胁。
空气凝固。
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弟弟虚弱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清晰浮现。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
我心脏被狠狠揪紧,痛得指尖都在发颤。
不行!
不能心软!
上辈子血的教训还不够吗
签了,弟弟暂时得救。
然后呢
然后是被迫整容成苏玥的样子。
是顶着她的名字,替她挡下所有觊觎江太太位置的黑手。
是被江临在无数个夜晚,当成另一个女人的影子肆意玩弄。
最后,像垃圾一样被苏玥推下天台!
弟弟失去我的庇护,在江家刻意的疏忽下,病情很快恶化。
最终也没能逃过!
我们姐弟,不过是他们游戏里用完即弃的道具!
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眼底翻涌的泪意和恨火。
再抬眼时,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我弟弟,我自己救。
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至于你们,我目光扫过江临和他那虚伪的助理,离我远点。
说完,我抓起桌上那份印着我名字的卖身契。
刺啦——
双手用力!
纸张被撕成两半!
3
绝望中的希望
再撕!
碎片像肮脏的雪片,纷纷扬扬落下。
飘在光洁的红木桌面上。
飘在江临昂贵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旁。
整个会客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助理张着嘴,下巴几乎掉到地上。
佣人吓得后退一步,大气不敢出。
江临坐在那里,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
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缓缓站起身,拍着手。
好。
很好。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林晚,记住你今天的选择。
别后悔。
他不再看我。
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会客厅。
沉重的雕花木门在他身后关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助理如梦初醒,在狠狠瞪了我一眼之后,慌忙追了出去。
会客厅只剩下我。
还有一地狼藉的合同碎片。
我的腿有些发软,后背全是冷汗。
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冲散了恐惧。
我做到了!
我真的撕了那份该死的合同!
弟弟……
想到弟弟,心又猛地一沉。
撕毁合同只是第一步。
江家的报复,必定雷霆万钧。
当务之急,是弟弟的肾源和手术费!
离开那座吃人的江家别墅。
我立刻拨通了所有能想到的电话。
亲戚,朋友,同学。
电话那头的声音,起初是关切。
小晚你弟弟怎么样了
需要帮忙尽管说!
一提到借钱,气氛瞬间变了。
啊……这个,最近手头也紧啊……
小晚,不是不帮,实在是……
要不,你再求求那个江先生他不是……
委婉的推脱。
直白的拒绝。
甚至带着一丝隐秘的幸灾乐祸。
早说了嘛,攀上高枝不容易,要懂得低头……
冰冷的现实像一盆冰水浇下,让我感到浑身冰冷。
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唯一的好友陈薇身上。
电话接通。
她声音带着哭腔:晚晚……我正要找你!我爸……我爸他厂子资金链断了,房子都抵押了……
最后的希望,没了……
我握着手机,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
此刻的阳光很是刺眼,但我的世界却是一片灰暗。
我站在原地,直视着阳光,精神一阵恍惚。
弟弟苍白的脸在我眼前晃动。
他那么小。
那么乖。
他不能死!
难道……真的没有路了吗
难道真的要回去,跪在江临脚下
像上辈子那样,把自己卖进地狱
不!
绝不!
指甲掐进掌心,微微的疼痛,让我有了一丝清醒。
不能认输!
一定有办法!
4
神秘顾屿
我翻找着通讯录。
指尖停在一个名字上。
王经理。
我打工的时光咖啡馆的老板。
一个笑起来有点憨厚的中年男人。
死马当活马医。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王经理……我是林晚……我……
小林啊王经理的声音很温和,是不是遇到难处了别急,慢慢说。
他耐心的语气让我鼻子一酸。
我哽咽着,艰难地说出弟弟的情况和天价手术费。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果然……
这样啊……王经理沉吟片刻,小林,你是个好孩子,踏实肯干,这样!我个人借你五万,杯水车薪我知道,但……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点神秘。
我知道有个人,或许能帮你。
他最近在找私人助理,要求挺怪,但报酬非常高。
他叫顾屿。
顾屿
我表情疑惑,这个名字……我从未听过。
他……可靠吗我警惕地问。
绝对可靠!王经理语气肯定,背景很深,但为人……很特别。
你去试试地址我发你。
一条短信进来。
一个陌生的地址。
城市另一端。
顶级富人区。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必须抓住!
按照地址,我找到一栋掩映在浓密绿植后的现代别墅。
这里的建筑风格,与江家那种暴发户式的奢华截然不同。
冷冽,低调,充满压迫感。
我按响门铃,心跳如鼓。
厚重的金属门无声滑开。
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灰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后。
对方身姿挺拔如松。
他的面容极其英俊,但表情却冷得像万年冰川。
深邃的眼眸扫过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林晚
声音低沉悦耳,却毫无温度。
我下意识点头:是……我是。
是王经理介绍我来应聘助理。
进来。
他转身,留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
别墅内部延续了外部的风格。
空旷,冷色调。
他走到巨大的黑色书桌前坐下。
坐。
我拘谨地在对面椅子坐下。
为什么需要钱他目光直视着我,开门见山道。
在他洞悉一切的目光下,隐瞒毫无意义。
我深吸一口气,对上他的视线。
救我弟弟。
需要肾移植,手术费加后续,保守八十万。
我借不到钱。
江临,我吐出这个名字,带着恨意,他用这个要挟我签替身合同,我撕了。
现在,他随时会报复。
我需要钱,也需要一份能庇护我弟弟的工作。
我一口气说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空气凝固。
他靠在宽大的皮质椅背上。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
哒!哒!
沉默像沉重的巨石压下来,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就在我以为他会直接让我滚出去时。
他开口了。
录音笔。
我一怔,什么
江临用你弟弟要挟你,他眼神平静无波,没有录音
我瞬间头皮发麻!
他怎么知道!
5
录音曝光
我确实……用手机,偷偷录了音。
那支旧手机,此刻就在我包里!
我下意识地抓紧了包带,指节泛白。
他看穿了我的反应。
很好。
他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了一下。
助理的工作,是你的了。
月薪十万,预付半年。
你弟弟,明天会住进仁和医院特护病房。
最好的肾源,最好的医生。
他的话像惊雷在我耳边炸开!
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巨大的狂喜和更深的警惕同时在我心中涌起。
为什么我声音干涩道,代价是什么
天上不会掉馅饼。
尤其是砸在我这种一无所有的人头上。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背对着我。
窗外夕阳的光线勾勒出他冷硬的侧影。
代价
他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
用你的录音笔,让江临和苏玥,身败名裂。
把他们欠你的,
他微微侧过头,夕阳的金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
映不出丝毫暖意。
只有一片冰冷的、燃烧的火焰。
连本带利,讨回来!
我看着他冷硬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复仇的利刃。
我重重点头,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好。
录音笔被拷贝。
交给顾屿。
他操作了什么,我不知道。
两天后。
一个词条空降热搜第一。
后面跟着一个血红的爆字。
江氏总裁夫妇录音曝光
替身合约
肾源要挟
点开。
是我和江临助理在会客厅的对话。
清晰无比。
助理冰冷的威胁:签了字,令弟的肾源和手术费,江总立刻安排。
想清楚后果。
你弟弟,等不起。
江临最后那句冰冷的警告:别后悔。
全网炸锅!
卧槽!现实版豪门狗血剧!
替身合约这他妈是21世纪买卖人口
用亲人的命要挟签约江临苏玥是人吗畜生!
吐了!以前还觉得苏玥是什么豪门贵妇典范,假慈善没少做吧
抵制江氏!垃圾企业滚出市场!
江氏集团的官方账号瞬间被愤怒的网民冲垮。
股价开盘即断崖式暴跌!
绿色的数字触目惊心。
6
江临的威胁
顾屿的承诺兑现得很快。
弟弟被秘密转入了仁和医院顶层的特护病房。
环境安静,设备顶尖。
主治医生是国内肾脏移植领域的泰斗。
他告诉我,配型成功的肾源已有眉目。
最快一周就能安排手术。
压在心口五年的巨石,终于松动了一角。
我守在弟弟病床边,看着他熟睡中依旧苍白的小脸。
第一次,感到了微弱的希望。
手机震动。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只有三个字。
看窗外。
我心头一跳,快步走到窗边。
仁和医院楼下,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
车窗降下。
江临戴着墨镜的脸露出来。
他隔着十几层楼的高度,精准地看向我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残酷的弧度。
我看着他的笑容,一股寒意瞬间涌遍全身!
他知道我在这里!
他知道弟弟在这里!
顾屿的庇护……真的能挡住这条疯狗吗
接下来的日子,我几乎寸步不离守在弟弟病房。
顾屿安排了保镖,守在病房外和医院关键通道。
戒备森严。
弟弟的手术日期终于定下。
就在两天后。
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只要手术成功……
傍晚。
我去医院楼下便利店买弟弟想吃的牛奶布丁。
保镖不远不近地跟着。
买完东西出来。
天色已暗,路灯昏黄。
我拎着袋子,快步穿过医院侧门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
这是回病房的捷径。
保镖在巷口,距离我大概二十米。
巷子深处阴影浓重。
晚风吹过,带着一丝不祥的凉意。
我加快脚步。
突然!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旁边废弃的杂物堆后袭来!
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死死捂住了我的嘴!!
浓烈的乙醚气味瞬间冲入鼻腔!
唔——!
7
黑暗中的救赎
惊恐的尖叫被堵在喉咙里。
我拼命挣扎!指甲狠狠抓向那只手!
袋子掉在地上,牛奶布丁摔得稀烂。
袭击者力气大得惊人!
对方死死的拽着我,迅速将我往更黑暗的深处拖去!
保镖的脚步声在巷口响起!
林小姐!
他发现了……但太迟了!
我被猛地拖进旁边一扇虚掩的、锈迹斑斑的铁门后!
砰!
铁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保镖焦急的呼喊和拍门声。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只能闻到浓重的灰尘和铁锈味。
捂着我嘴的手松开了。
我瘫软在地,剧烈咳嗽,眼泪直流。
黑暗中。
啪。
打火机轻响,一簇幽蓝的火苗跳起。
对方点燃了一支烟。
微弱的光晕,照亮一张英俊却扭曲如恶鬼的脸。
江临。
他叼着烟,缓缓蹲下身,冰冷的皮鞋尖抬起我的下巴。
强迫我看向他。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录音笔……玩得挺大啊,林晚
声音轻柔,却让我血液瞬间冻结。
以为找到新靠山了
他嗤笑一声,手指用力,捏得我下颌骨生疼。
顾屿呵!
他算什么东西。
你以为他能护住你
还有你那个病秧子弟弟
他嘴上叼着烟,脸缓缓的靠近,烟头的火星几乎烫到我的脸。
手术快到了吧
你说……
要是手术台上,主刀医生突然‘手滑’……
或者,那颗好不容易找到的肾源,‘意外’污染了……
会怎么样
啊!
他猛地掐住我的脖子!
呃——!
我喉咙发紧,肺里的空气被急速抽干!
死亡的阴影比上辈子天台坠落时更快地笼罩下来!
我徒劳地抓挠他的手。
指甲折断,留下血痕!
他却纹丝不动,眼神疯狂而兴奋的欣赏着我垂死的挣扎。
后悔撕合同了吗
贱人!
跟我玩
我让你……
他话未说完。
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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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铁门狠狠砸在旁边的水泥墙上!
碎石飞溅!灰尘弥漫!
刺目的强光手电光束猛地射入,精准地打在江临脸上!
他下意识地松手闭眼。
咳!咳咳咳!
我摔倒在地,捂住脖子,撕心裂肺地咳嗽。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
带着尘埃的味道,但却无比甘甜。
烟尘中。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
强光勾勒出他冷硬如刀削的轮廓。
是顾屿。
8
顾屿的复仇
他一步步走进来。
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满是灰尘和碎石的地面,发出清晰的声响。
嗒!嗒!嗒!
他看都没看地上狼狈的我,径直走到江临面前。
江临刚适应强光,在看清来人的面貌后,脸上掠过一丝惊愕。
随即被更深的暴怒取代!
顾屿!你他妈……
顾屿没有任何废话。
快如闪电!
一拳!
狠狠砸在江临那张英俊的脸上!
砰!
沉闷的骨肉撞击声!
江临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打得向后踉跄好几步,撞在后面的废弃铁架上!
他的嘴角瞬间破裂,鲜血流出!
他吐出一口血沫,目光赤红!
你敢打我!
他低吼着,挥拳反击!
顾屿侧身避开,动作干脆利落,随后反手一记狠厉的肘击!
精准命中江临脆弱的肋下!
呃啊!
江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瞬间弓成虾米!
顾屿眼神冰冷!
他抬起长腿,狠狠踹在江临的腿弯!
噗通!
不可一世的江大总裁,双膝重重砸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
跪在了顾屿面前!
尘埃落定。
废弃的仓库里只剩下江临痛苦的喘息。
顾屿收回腿,这才低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
还能走
我撑着剧痛的脖子,艰难点头。
他不再多言,转身向外走去。
我强忍着眩晕和恐惧,爬起来,踉跄地跟上他的背影。
走出那扇被破坏的铁门。
外面停着他的黑色宾利。
他拉开车门,上车。
我坐进后座,车子平稳启动,将那片黑暗的噩梦甩在身后。
车内一片死寂。
只有我压抑不住的、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
还有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
我靠在冰冷的真皮座椅上,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
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刚才窒息的绝望感,挥之不去。
江临恶毒的诅咒,言犹在耳。
手术……弟弟……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心脏。
怕了
顾屿的声音从前座传来,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没有丝毫的感情。
我猛地攥紧衣角,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怕
怎么会不怕!
那是江临!
他就像跗骨之蛆!
他一定会报复!
他刚才的话……我声音嘶哑得厉害,手术……肾源……
仁和是我的地方。
顾屿打断我。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奇异的重量。
他伸不进手。
你弟弟的手术,如期进行。
那颗肾源,现在就在绝对安全的低温箱里。
由我的人,二十四小时看守。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无比的犀利,仿佛能洞穿我所有的不安。
现在,回答我。
还想让他们生不如死吗
生不如死
我的血液顿时疯狂奔涌!
苏玥推我下天台时扭曲的脸!
江临掐着我脖子时疯狂的眼!
弟弟躺在病床上苍白无力的样子!
上辈子冰冷的悔恨!这辈子窒息的恐惧!
所有情绪在瞬间被点燃,炸成一片滔天恨火!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后视镜里他那双冰冷的眼睛。
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想!
我要他们,
万劫不复!
9
涅槃之路
弟弟的手术很成功。
在仁和医院顶级的医疗团队和顾屿的严密保护下。
那颗健康的肾脏,顺利地在弟弟体内开始工作。
看着他苍白的小脸一天天恢复血色。
看着他第一次能自己坐起来喝一碗粥。
看着他对我露出虚弱的、却真心的笑容。
我知道……最艰难的一关,过去了。
压在心头五年的大石,终于落地。
剩下的……只有恨!
滔天的恨!
顾屿没有食言。
他给了我一份助理工作,地点在他位于城郊的私人工作室。
一座由旧厂房改造的巨大空间。
空气里弥漫着金属、机油和一种……矿石的冷冽味道。
这里与其说是工作室,不如说更像一个庞大的机械与珠宝的王国。
一边是冰冷的车床、铣床、激光切割仪。
穿着深蓝工装的技师在忙碌。
金属部件在精密仪器下被切割、打磨,发出低沉的嗡鸣。
另一边,则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巨大的原木工作台,上面铺着雪白的绒布,散落着无数璀璨夺目的宝石原石。
未经雕琢的钻石像凝结的星辰。
鸽血红的红宝流淌着火。
深邃的蓝宝如同海洋之心。
祖母绿则像是森林最幽深的梦境。
还有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奇异矿石。
在灯光下折射出神秘莫测的光晕。
顾屿就站在这两个世界的交界处。
他脱下昂贵的手工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
袖子被他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线条紧实的小臂。
他手中拿着游标卡尺,专注地测量着一个精密的金属构件。
我站在门口,被这宏大的景象震慑,几乎忘了呼吸。
杵着干什么
他头也没抬,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带着回音。
过来。
我回过神,深吸一口气,走过去。
顾先生。
他放下卡尺和钻石,拿起旁边工作台上一个厚重的文件夹。
啪地丢在我面前。
你的新工作。
我疑惑地翻开,里面是厚厚一叠图纸。
线条复杂,精密无比。
旁边标注着我看不懂的术语,还有大量关于稀有金属、宝石物理特性、光学折射原理的资料。
这是……
基础。他走到旁边巨大的电脑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屏幕亮起,复杂的3D建模图旋转着。
三个月。
他侧过脸,看着我。
看懂这些图纸。
记住所有资料上的数据。
做不到,滚蛋。
10
地狱之火
他的要求近乎苛刻,那些图纸,对于我来说就像天书……
但我没有退路。
我需要力量,需要他承诺的万劫不复!
弟弟需要安全的港湾,我更需要能撕碎仇敌的利爪。
顾屿给的这条路。
再难,我也要走下去!
白天,我泡在工作室的资料室里。
对着图纸和资料死磕。
晚上,守在弟弟病床边。
一边看着他安睡,一边继续啃那些硬骨头。
顾屿从不教我。
他只是偶尔路过,目光扫过我画满标记的图纸和笔记。
不置一词。
他有时还会丢给我一本更厚更艰深的专业书,或者一个结构更加变态的零件样品。
拆了,装回去。
言简意赅。
我咬着牙,用最笨的办法。
一遍遍拆解。
一遍遍记忆。
手指被金属边角划破无数次。
图纸上的线条,渐渐在脑海中有了生命。
三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
我站在顾屿巨大的工作台前。
他随手拿起一个结构异常复杂的铂金镶口构件。
第七页图纸,右下角标注的折射临界角是多少
我闭上眼,图纸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42.8度。
第三十七页,主应力点位置
X轴偏移0.75毫米,Y轴正1.2毫米,Z轴负0.3毫米。
蓝宝石的摩氏硬度
9。
在含氧氟化物熔剂中高温处理的变色反应
短暂性褪色,冷却后恢复,但内部应力结构改变,折射率提升约0.02。
他问得极快,极刁钻。
我答得更快,没有半分迟疑。
空气安静下来,只有远处机床低沉的嗡鸣。
顾屿看着我。
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
明天开始。
他转过身,重新拿起游标卡尺和一颗墨绿色的橄榄石。
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跟我学设计。
时光在机油味、宝石的冷光和指尖的薄茧中飞速流逝。
11
世纪之光
弟弟出院了。
被顾屿安排在安全的地方休养、复健。
我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顾屿近乎残酷的训练中。
我画废的图纸堆起来比人还高。
用坏的绘图铅笔装满了一整个铁桶。
指尖磨出的茧,厚得感觉不到笔杆的触感。
工作室的技师们从最初的惊讶、同情,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再到偶尔,会在我对着灯光调整一颗钻石角度时。
投来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四年。
整整四年。
我不再是那个只会端咖啡、为了弟弟医药费绝望奔波的林晚。
我在四年中不断的成长……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顾屿将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推到我面前。
打开。
我依言打开,呼吸瞬间一窒。
盒子里躺着的。
是一枚戒指的模型。
或者说,是一个概念雏形。
戒托的线条凌厉而流畅,在戒骨最核心的位置。
预留着一个水滴形的镶嵌位。
空着。
仿佛在等待涅槃的心脏。
它需要一个灵魂。顾屿的目光落在那空位上,一颗足够匹配‘涅槃’之名的火。
找到它。
设计它。
让它诞生。
然后,他抬眼,看向我,用你的‘涅槃’,把他们烧成灰烬。
江氏和苏玥名下的‘玥光珠宝’,是拍卖会最大的赞助商。
寻找涅槃之火的过程。
漫长而煎熬。
我飞遍了世界主要的宝石矿区和交易中心。
看过无数颗顶级宝石。
鸽血红,皇家蓝,艳彩黄钻……璀璨夺目
却都少了那份能点燃涅槃的、近乎暴烈的生命力。
直到三个月后。
在哥伦比亚波哥大一个不起眼的私人收藏家地下室里。
12
拍卖风云
昏暗的灯光下。
老收藏家颤巍巍地打开一个陈旧的铅盒。
当那颗宝石被取出,放在黑色天鹅绒上时。
整个地下室仿佛被一道无声的霹雳照亮!
那是一颗水滴形的红钻。
颜色是极其罕见的火焰红(Fire
Red)。
浓郁、炽烈、饱和度高到惊人!
仿佛将地心最狂暴的岩浆,将焚尽一切的天火。
永恒地禁锢在了这晶莹剔透的晶体之中!
它本身就像一场毁灭与重生的传奇!
我屏住呼吸。
指尖微微颤抖。
就是它!
涅槃的心脏!
它叫什么我的声音干涩。
老收藏家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狂热。
地狱之火。
Hellfire。
涅槃戒托与地狱之火的结合。
由我亲手完成。
在顾屿工作室那台最精密的微镶仪器下。
我戴着特制的放大镜,屏住呼吸。
每一个微米级的调整,都凝聚着四年磨砺的全部技艺和全部恨意。
当最后一粒用于加固的铂金爪完美收拢。
冰冷的金属戒托。
炽烈的红钻。
在这一刻,真正融为一体!
顾屿站在我身后。
那双冰冷的眸底,映着那跳跃的火焰。
它需要一场配得上它的亮相。
下个月,‘世纪之光’珠宝拍卖会。
压轴。
世纪之光拍卖夜。
全球顶级珠宝圈的盛会。
香江之畔。
地标性的环球艺术中心灯火通明,璀璨如星河倒悬。
红毯从入口一路铺进恢弘的主厅。
衣香鬓影,名流云集!
我坐在二楼VIP包厢,将下方的喧嚣与奢华尽收眼底。
我身上穿着顾屿准备的礼服。
一袭极简的黑色抹胸长裙,没有任何多余装饰。
布料垂坠,勾勒出利落的线条。
头发挽起,露出光洁的脖颈。
脸上妆容很淡,唯有唇上一抹复古的正红。
顾屿坐在我旁边的单人沙发里。
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衬得他肩宽腿长。
他端着一杯冰水,指骨分明的手搭在扶手上。
姿态闲适,眼睛扫视着下方主厅。
来了。他淡淡开口。
我顺着他目光看去。
主厅入口处。
一阵小小的骚动。
江临和苏玥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江临依旧英俊。
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苏玥紧紧挽着他的手臂,穿着当季最新款的高定礼服。
珠光宝气。
她脸上堆着无懈可击的社交笑容。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一丝强撑的僵硬。
他们身边围着几个谄媚的商人和记者。
苏玥享受着镜头。
她时不时抬起手,刻意展示着她无名指上那颗硕大的梨形白钻。
玥光珠宝的镇店之宝。
星辰之泪。
也是今晚拍卖的重要拍品之一。
看那暴发户样儿!旁边包厢隐约传来毫不掩饰的嗤笑。
江氏都快成空壳了,还端着架子呢
苏玥手上那颗切工也就那样,净度一般,全靠克拉数唬人。
刻薄的议论声很低,却像针一样精准地刺过去。
苏玥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挽着江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江临脸色更沉,眼神阴郁地扫过那几个议论的方向。
13
星辰之泪的陨落
我静静地看着。
看着他们在众人的目光中努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体面。
四年。
顾屿没有直接碾死他们。
而是像最耐心的猎手,一点点收紧套在他们脖子上的绞索。
江氏的核心业务被精准狙击,市场份额被鲸吞蚕食。
苏玥引以为傲的玥光珠宝,更是丑闻缠身。
设计抄袭、原料造假、税务问题……
曾经的豪门神话,早已千疮百孔。
只剩下这最后一点浮华的遮羞布。
今晚。
就是扯下这块布的时候!
拍卖会正式开始。
一件件天价珠宝被送上展台。
竞价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
江临和苏玥坐在前排显眼的位置。
每当玥光珠宝提供的拍品出场。
他们都会挺直背脊,脸上露出矜持又隐含期待的笑容。
仿佛那些落槌的价格,能暂时填补他们摇摇欲坠的虚荣。
拍卖进行到后半段。
气氛逐渐推向高潮。
下面,是今晚最受瞩目的拍品之一!
由‘玥光珠宝’苏玥女士特别呈献!
传奇白钻——‘星辰之泪’!
聚光灯打在展台上。
天鹅绒托盘中。
那颗硕大的梨形白钻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火彩。
确实耀眼。
拍卖师情绪高昂地介绍着它的重量、切工、历史。
起拍价,两千八百万!
竞价开始。
两千九百万!
三千万!
三千一百万!
价格稳步攀升。
但远没有达到苏玥预期的狂热。
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频频看向身后出价的几位富商。
眼神带着暗示和不易察觉的焦急。
三千三百万!第一次!
拍卖师的声音响起。
三千三百万!第二次!
苏玥的手紧紧抓住了座椅扶手,指节发白。
三千三百万!第……
三千五百万。
一个平静的男声响起。
不大。
却清晰地压过了拍卖师的声音。
来自二楼VIP包厢区。
全场瞬间一静!
所有目光,包括江临苏玥,都惊愕地循声望去。
声音来源,正是顾屿旁边的包厢。
一个穿着藏青色唐装、气度不凡的老者,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是港岛周老!
周氏船王的掌舵人!
他竟然出手了
窃窃私语声瞬间响起。
苏玥猛地松了口气,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和得意的光芒!
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仿佛周老这一举牌,给足了她天大的面子。
江临紧绷的下颌线也松弛下来。
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三千五百万!周老先生出价三千五百万!
拍卖师激动地拔高了声音。
还有更高的吗
三千五百万第一次!
三千五百万第二次!
苏玥已经准备起身接受众人的瞩目和祝贺了。
三千五百万第……
四千万。
又一个声音响起,同样平静。
同样来自二楼VIP区。
却是另一个方向!
一个穿着定制西装、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举牌。
京华沈家!
沈氏地产的沈先生!
全场哗然!
苏玥脸上的笑容僵住,惊喜变成了错愕。
江临的眉头再次拧紧。
周老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沈先生的方向。
四千一百万。
四千五百万。沈先生毫不犹豫。
四千六百万。
五千万。
沈先生的声音依旧平稳。
仿佛只是报出一个寻常数字。
周老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放下了号牌。
五千万!沈先生出价五千万!
拍卖师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变调。
还有更高的吗
五千万第一次!
五千万第二次!
聚光灯打在苏玥和江临身上。
苏玥激动得脸颊泛红,紧紧抓着江临的手臂。
五千万!
这绝对是个轰动性的价格!
足以让星辰之泪和玥光珠宝登上明天所有财经和娱乐版的头条!
五千万第三……
一亿。
14
顾老夫人的击
一个声音。
不高,甚至带着点慵懒的磁性。
但却像一颗核弹,在拍卖大厅中央轰然引爆!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的声音、动作、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冻结!
拍卖师举着槌,僵在半空。
她嘴巴张着,能塞进一个鸡蛋。
苏玥脸上的狂喜瞬间化为极致的错愕和难以置信,猛地转头!
江临也霍然起身,眼神惊骇地看向声音来源!
二楼。
正中央。
视野最好的至尊VIP包厢。
单向玻璃幕墙缓缓升起,露出了包厢内的景象。
顾屿依旧闲适地靠坐在沙发里。
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亿不是出自他口。
他旁边。
坐着一位穿着香槟色礼服、气质雍容华贵的老夫人。
头发银白,梳得一丝不苟。
她手中,正拿着刚才举起的号牌。
是……是顾老夫人!
顾氏财团真正的掌舵人!
天啊!她竟然亲自来了!
她刚说什么一亿买‘星辰之泪’
不可能!顾老夫人什么眼光怎么会看上……
震惊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闪光灯疯了似的对准那个包厢!
苏玥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她死死盯着顾老夫人,又看看顾屿。
眼神从狂喜到错愕,再到一丝疯狂的嫉妒和……恐惧。
顾老夫人怎么会为她的星辰之泪出价
还出到一亿!
这简直……荒谬!
顾屿微微侧头,对顾老夫人低声说了句什么。
老夫人嘴角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微微颔首。
拍卖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一……一亿!顾老夫人出价一亿!
还有……更高的吗
他环视全场。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
谁还敢跟
谁能跟!
一亿第一次!
一亿第二次!
一亿第三次!
成交!
拍卖槌重重落下!
咚!
一声闷响!
敲在每个人心上,也敲碎了苏玥最后一丝幻想。
她猛地瘫软在座位上,脸上血色尽褪,眼神空洞。
巨大的狂喜之后是更巨大的失落和……不安。
顾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临脸色铁青。
扶住苏玥的手臂僵硬无比。
台上的拍卖师激动得语无伦次。
恭喜顾老夫人!以创纪录的一亿价格,拍得‘星辰之泪’!这绝对是珠宝拍卖史上的……
等等。
顾屿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大。
却像带着魔力,瞬间让喧嚣的会场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包厢的玻璃围栏边。
聚光灯打在他身上。
黑色礼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英俊冷冽。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最终落在脸色惨白的苏玥和江临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顾氏拍下‘星辰之泪’,
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接下来的话。
是为了将它永久封存。
提醒世人,‘玥光珠宝’所谓的设计与工艺,
不过是,
金玉其外的垃圾。
15
涅槃的诞生
死寂!
比刚才更彻底的死寂!
苏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江临猛地站起身,双眼赤红!死死瞪着顾屿!
顾屿!你!
他嘶吼出声,却被旁边反应过来的保镖死死按住肩膀!
拍卖师完全傻了。
拿着话筒,呆若木鸡!
整个会场陷入一种诡异的真空状态!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反转和毫不留情的当众羞辱震得魂飞魄散!
就在这时。
拍卖台上的灯光骤然一变。
柔和而圣洁的光束聚焦。
各位尊贵的来宾。
拍卖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强行压制的激动。
接下来,是今晚真正的压轴。
也是‘世纪之光’拍卖会有史以来,最为神秘、最为震撼的拍品!
巨大的帷幕缓缓向两边拉开。
展台中心。
一个特殊设计的、缓缓旋转的升降台升起。
一道清冷、凝聚、仿佛带着生命力的光束。
从天顶精准落下。
打在那升降台的中心。
刹那间,如同黑暗中点燃了太阳!
一道无法形容的、暴烈到极致的红光!
悍然爆发!
席卷了整个拍卖大厅!
嘶——!
全场整齐划一地倒吸一口冷气!
所有人都被那光芒刺得下意识眯起眼,却又舍不得移开分毫!
光芒的中心。
一枚戒指静静悬浮在特制的防弹玻璃罩内。
戒托是铂金。
线条却凌厉、扭曲、充满力量感!
如同被烈焰焚烧后,于灰烬中昂首重生的凤凰之骨!
在它最核心的位置。
一枚水滴形的红钻。
如同凝固的、最狂暴的地心之火!
浓烈!
炽热!
饱和度高得惊心动魄!
我的天……这是什么……
上帝……这火焰……这红钻……
这设计……这工艺……这……
无数人失声惊呼,震撼得语无伦次。
拍卖师的声音带着一种朝圣般的激动。
响彻全场。
女士们,先生们!
请允许我荣幸地为您介绍——
‘涅槃’!
由神秘天才设计师‘L’倾注灵魂之作!
主石为稀世罕见的‘火焰红’红钻‘地狱之火’!
重达15.78克拉!
其色彩饱和度、净度,皆为当世绝品!
戒托设计,象征焚尽过往,浴火重生!
这是力量!这是毁灭!这是新生!
这是真正的无价之魂!
起拍价——拍卖师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喊出。
一亿!每次加价,不低于一千万!
短暂的死寂后,是火山爆发般的狂热!
一亿一千万!
港岛周老第一个举牌!眼神炽热!
一亿三千万!
京华沈先生紧随其后!
一亿五千万!
一亿八千万!
两亿!
价格像坐了火箭,疯狂飙升!
每一次落槌前的喊价,都引发一阵惊呼!
气氛被彻底点燃,推向沸点!
苏玥和江临坐在前排,像两尊被遗忘的、灰扑扑的石像。
苏玥死死地盯着展台上那枚光芒万丈、让全场疯狂的涅槃。
再看看自己手上那颗刚才还让她得意、此刻却黯然失色的星辰之泪。
巨大的落差,像淬毒的刀子,狠狠捅进她的心窝!
捅进她最引以为傲的领域!
她的星辰之泪,被顾家斥为垃圾!
而眼前这枚涅槃,却拍出了她想都不敢想的天价!
那枚戒指的光芒,像无数个耳光,狠狠抽在她脸上!
抽碎了她最后一点可怜的骄傲!
她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眼神涣散。
江临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
顾屿!
又是顾屿!
他精心准备的翻身仗!
他妻子赖以维持体面的最后阵地!
被顾屿以最残忍、最彻底的方式!
当众碾碎!
踩进泥里!
三亿!第一次!
拍卖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
三亿!第二次!
三亿!第三……
五亿。
16
林晚的崛起
一个清冷、平静的女声,从二楼正中的至尊VIP包厢响起。
不大。
却像一道惊雷,再次劈开了拍卖大厅的狂热!
所有的竞价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
包括拍卖师!
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声音来源!
顾老夫人身边的顾屿,不知何时已经退开一步。
露出了他身后,那个一直安静坐在阴影里的身影。
黑色抹胸长裙。
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身姿。
乌发挽起。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脖颈。
妆容很淡。
唯有唇上一抹惊心动魄的正红。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包厢的玻璃围栏边。
聚光灯,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清冷。
凛冽。
像一柄终于出鞘的绝世名剑!
锋芒毕露!
她手中,拿着顾老夫人刚刚用过的号牌。
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扫过那一张张震惊到扭曲的脸。
最终。
精准地落在前排。那两张惨白如纸、写满惊骇和难以置信的脸上。
苏玥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地盯着二楼那个身影!
那张脸……
那张清丽却带着致命锋芒的脸……
烧成灰她也认得!
林……林晚!
她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和恐惧而变了调!
江临更是如遭雷击,浑身剧震!
是你!他死死盯着二楼那个身影!
那个他以为早已像蝼蚁一样被碾死、被遗忘的女人!
那个四年前撕毁合同、让他颜面扫地的女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怎么会站在顾家的至尊包厢!
她怎么会……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瞬间缠紧他的心脏!
让他浑身冰冷!
拍卖师也认出了那个号牌代表的含义,声音带着无与伦比的激动和颤抖。
五……五亿!顾氏财团代表,出价五亿!
还有更高的吗!
全场死寂……
五亿!
自购!
这已经超出了拍卖的范畴!这是宣告!
五亿第一次!
五亿第二次!
五亿第三次!
成交!
拍卖槌落下,发出沉重而悠远的回响!
咚!
仿佛一个时代的终结,也像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巨大的掌声和惊叹声如同海啸般爆发!
淹没了整个大厅!
闪光灯疯狂闪烁,聚焦在二楼那个清冷的身影上!
这一刻!
她是当之无愧的!
女王!
我站在聚光灯下。
感受着掌心号牌冰冷的触感。
感受着下方海啸般的声浪。
感受着那两道来自地狱般怨毒的目光。
四年磨砺。
四年隐忍。
四年在机油与宝石冷光中的蛰伏。
终于在这一刻。
化作了焚尽一切的涅槃之火!
我微微垂下眼帘,看着下方。
看着苏玥那张因嫉妒和恐惧彻底扭曲的脸。
看着江临眼中喷薄欲出的、恨不得将我撕碎的恨意。
我的唇角缓缓勾起。
这笑容,清晰地落入他们眼中。
江临眼中的恨意瞬间化为暴怒!
他猛地推开阻拦的保镖,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疯兽!不顾一切地冲向通往二楼的贵宾通道!
林晚!你这个贱人!
我要杀了你!!
17
江临的崩溃
嘶吼声淹没在巨大的声浪中,却被顾屿的保镖轻易拦下。
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如同铁壁,瞬间将他死死按住。
就在拍卖大厅的入口!就在所有媒体疯狂的镜头前!
曾经不可一世的江氏总裁,像条丧家之犬,被死死摁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昂贵的西装沾满灰尘,头发凌乱。
英俊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扭曲变形!
他拼命挣扎,目眦欲裂地瞪着我!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顾屿!林晚!你们不得好死!
苏玥尖叫着冲过来,放开临哥!你们干什么!
她的高定礼服在拉扯中撕裂,头发散乱。
精心维持的贵妇形象荡然无存。
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婆子。
保安!保安呢!快来人啊!
周围的宾客纷纷退避,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厌恶和看戏的兴奋。
窃窃私语声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们淹没。
天啊……真是丢人现眼……
江氏完了,人也疯了。
苏玥平时装得跟什么似的,原来就这素质
活该!听说他们以前干的那些缺德事……
嘘……小声点,顾家还在上面看着呢……
顾屿走到我身边,与我并肩而立。
居高临下。
看着下方那场不堪的闹剧。
像看着两只在泥潭里挣扎的臭虫。
他微微偏头,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的询问,解气吗
我看着江临被保镖粗暴地拖走时那怨毒到极点的眼神。
看着苏玥跌坐在地、掩面哭泣的狼狈。
看着他们苦心经营的一切。
名誉、地位、骄傲……
在无数镜头前,被彻底撕碎,踩进泥泞!
一股灼热的、带着血腥气的快意,从胸腔深处翻涌而上。
烧得四肢百骸都在战栗!
四年恨火,一朝得偿!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翻腾的情绪。
转头,迎上顾屿深邃的目光,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不够。
他眉梢微挑,冰冷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
还有一丝更深的、残酷的玩味。
那就。
收网。
18
苏玥的疯狂
拍卖会结束后的第三天。
一场更猛烈、更彻底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商界和舆论场。
顾氏财团联合多家顶级投行、律师事务所。
召开全球新闻发布会。
一份份铁证如山、厚达数百页的文件。
被公之于众。
江氏集团,长达数年的系统性财务造假!
数额之巨,触目惊心!
非法关联交易!
掏空上市公司资产!
内幕交易!
操纵股价!
桩桩件件。
证据链完整清晰!无可辩驳!
同时。
玥光珠宝被爆出惊天丑闻!
不仅涉及抄袭剽窃多位国际知名设计师的作品。
更被实锤长期使用合成宝石冒充天然珍稀宝石!
以次充好!
欺诈消费者!
偷税漏税金额巨大!
新闻发布会的直播画面。
被切割成两部分。
左边。
是顾氏发言人冷静、精准地陈述每一项指控。
展示每一份铁证。
右边。
是江氏集团总部。
被大批神情严肃的执法人员封锁!
警灯闪烁!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一箱箱地往外搬运查封的文件和电脑主机!
江临被两名执法人员带出大楼。
手上戴着明晃晃的手铐。
他脸色灰败,眼神空洞,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半分风采。
闪光灯疯狂闪烁,记录下这耻辱的一幕。
另一个画面。
是苏玥名下的玥光珠宝旗舰店。
被愤怒的消费者和媒体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骗子!退钱!
黑心奸商!还我血汗钱!
苏玥滚出来!
抄袭狗!不要脸!
臭鸡蛋、烂菜叶砸在光鲜的橱窗上。
留下肮脏的痕迹。
苏玥试图从后门逃离,被蹲守的记者堵个正着。
她头发凌乱,昂贵的墨镜遮不住红肿的眼睛。
被记者的话筒和镜头逼到墙角。
狼狈不堪。
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滚开!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别拍我!
昔日的优雅高贵,荡然无存,只剩下赤裸裸的丑陋和疯狂。
江氏集团股票。
在丑闻爆出的瞬间。
彻底崩盘!
跌成一张无人问津的废纸!
法院的清算通知书,像雪片般飞来。
江临名下的所有资产。
房产、豪车、游艇、股权……
被尽数冻结。
等待拍卖清偿巨额债务。
苏玥的玥光珠宝被法院勒令无限期停业整顿。
天价罚款和消费者索赔,足以让她余生都在债务的泥潭中挣扎。
江临因多项严重经济犯罪,被正式批捕。
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铁窗生涯。
苏玥的精神状态彻底崩溃,在江临被捕后不久。
她被强制送入了城郊一家安保森严的精神病院。
据说。
她每天唯一清醒的时刻。
就是抱着一堆印有涅槃戒指报道的旧报纸。
蜷缩在病房角落。
用一把生锈的小剪刀。
一遍又一遍。
机械地剪下报纸上那枚戒指的图片。
嘴里神经质地喃喃自语。
我的……那是我的……
设计……是我的……火……也是我的……
顾屿……林晚……你们偷我的……偷我的……
19
静绽之美
五年后。
瑞士。
圣莫里茨。
世界顶级珠宝艺术双年展。
雪山环抱的展馆内。
暖黄的灯光营造出神圣的氛围。
空气里流淌着古典乐。
衣冠楚楚的宾客低声交谈,目光流连于一件件璀璨夺目的艺术珍品。
展馆最中心,最醒目的独立展台。
聚光灯下。
一枚胸针静静躺在黑色丝绒上。
主体是一朵用白金和钛合金锻造的、含苞待放的玉兰。
线条流畅而充满生命张力。
在花苞最核心的位置,镶嵌着一颗泪滴形的斯里兰卡无烧矢车菊蓝宝石。
纯净。
深邃。
如同将一片最宁静的星空凝固其中。
花苞下方,延伸出几片同样材质的叶片。
叶片上,细密地镶嵌着无色钻石。
如同清晨凝结的露珠。
作品铭牌上。
简洁的字体。
《静绽》。
设计师:林晚。
无数道惊艳、赞叹、探究的目光聚焦在这枚胸针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渴望。
我站在不远处。
一身简约的月白色修身礼服
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颈边。
四年沉淀。
无数个日夜的打磨。
《静绽》是我告别涅槃的暴烈后。
对生命、对宁静、对重生之美的全新诠释。
紧张吗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顾屿自然地揽住我的腰。
他穿着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褪去了几分当年的冰冷锐利。
多了些沉稳内敛。
唯有看我的眼神,深邃依旧,却融入了真实的暖意。
有点。我诚实地点点头,靠着他坚实的臂膀,毕竟是第一次参加双年展。
它很美。他目光落在那枚《静绽》上,语气肯定,配得上任何赞誉。
他的肯定,总是带着力量。
林晚女士一位穿着考究、头发银白的老绅士端着香槟走来,笑容和煦,请允许我表达对《静绽》的倾慕。我是苏富比的……
他的话被一阵突兀而尖锐的电子音打断!
嘀嘀嘀——!警报!警报!E区发生闯入事件!安保立刻处置!
展馆内优雅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宾客们惊愕地骚动起来!
安保人员的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呼喊和奔跑声!
方向……
正是中心展区!
顾屿眼神瞬间一冷!将我护在身后,锐利的目光扫向骚乱源头。
几名高大的安保人员已经迅速控制住了闯入者。
一个穿着不合时宜的臃肿旧棉衣、头发花白凌乱的女人。
被两个安保死死架住胳膊。
她低着头,身体剧烈地挣扎着。
放开我!放开!她猛地抬起头!
那是一张蜡黄憔悴、布满皱纹的脸!
她的死死地盯着展台中心的《静绽》!
是我的!那是我的设计!
玉兰!蓝宝石!露珠!都是我的创意!
林晚!你这个贼!你偷我的!你偷我的!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声音嘶哑难听!
在整个寂静下来的展馆里回荡!
是苏玥!
虽然苍老憔悴得几乎脱了形。
但那五官轮廓。
那眼中疯狂的嫉妒和怨毒。
烧成灰我也认得!
她竟然从精神病院跑了出来!
还追到了瑞士!
周围的宾客先是惊愕,随即纷纷皱眉,露出厌恶和鄙夷的神色。
天啊……是那个苏玥
她怎么跑出来的太可怕了!
还在发疯说什么偷她的设计
谁不知道她‘玥光珠宝’抄袭成性,最后造假破产!
保安!快把她弄走!别污了这里的空气!
闪光灯对着她疯狂闪烁,记录下她最不堪的丑态。
苏玥对周围的议论和镜头毫无所觉,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林晚!你不得好死!你抢走我的一切!
临哥!江氏!珠宝!都是我的!我的!
你是个贼!小偷!贱人!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顾屿脸色冰寒,正要开口。
我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
上前一步,平静地看着那个在保安钳制下,疯狂扭动的女人。
苏玥。
我的声音很平静。
你看清楚。
这枚《静绽》。
它的每一根线条。
每一颗宝石。
每一分灵感。
都来自我走过的路。
看过的风景。
爱过的人。
经历过的,
我的目光扫过她枯槁的脸。
扫过她身上肮脏的旧棉衣。
扫过她眼中那团可悲又可憎的毒火。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光明与黑暗。
它干干净净。
从头到脚。
都和你,
我微微停顿,吐出最后三个字。
没关系。
这三个字,如同三更冰冷的尖刺,狠狠的扎在她的心间。
她张着嘴,嗬嗬地喘着气,眼神一点点涣散。
保安不再犹豫,强硬地将这个彻底失去灵魂的躯壳拖走。
她不再挣扎,像一袋破败的垃圾。
被拖离这璀璨的殿堂……
20
光明之路
拖展馆内恢复了平静,悠扬的音乐重新流淌。
宾客们低声交谈,仿佛刚才的闹剧只是一场短暂的噩梦。
《静绽》依旧在聚光灯下。
散发着宁静而永恒的美。
顾屿走到我身边,温热的手掌握住我微凉的手指。
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传来坚实的存在感。
都结束了。他低声说,目光深邃而温柔。
嗯。
我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掌心相贴。
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和力量。
都结束了。
雪山之巅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
纯净。
温暖。
照亮了展馆。
也照亮了我们脚下的路。
前方。
再无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