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许知一呆坐地上,久久没有回神。
包间里一时间哀嚎遍野:
这和我没有关系!为什么要抓我!
我又没做什么!
我不要!妈妈,救我,我不要!我会被毁了的!
……
唯独只有陆明洲,对着公安机关的人神色淡然的伸出手腕:
好的。
一时间包间里吵吵嚷嚷,姗姗来迟的老师看着这个场景,下意识退出去重新看了一眼房间号。
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才想开口询问,被我先一步回答:
老师,应该不用很久通报就出来了,不用多问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跟着公安人员上了警车。
证据提交完善,我又重新提起三年前苏沐沐的案子上诉。
还没过追诉期,今年的陈昭刚刚成年足以判刑。
我坐在姐姐曾经睡过的床上,心底怅然说不明白。
酸涩的,有点想哭。
直走法律程序,恐怕不足以让罪魁祸首感同身受。
他们只会畏威而不畏德,怕法律惩罚,而不会思考自己的过错。
让他们死了都太痛快了。
我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两个案件互有牵连,在热搜上挂着个爆的词条。
热度居高不下,不得不公开直播着开庭审理案件。
我看着许知一和陈昭在被告席上面对铁证互相甩锅。
证据确凿,辩护律师也只能争取减轻,偏偏又涉嫌了三年前的人命。
再减轻,最多也只是不死。
我不甘心。
许知一的市长父亲拨通了我的私人号码,语气森然:
潇潇啊,高考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我沉默须臾言简意赅: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电话另一头他霉头紧蹙,原本顺坦的升迁之路,因为许知一的事情岌岌可危。
他原本想和以前一样调动自己的势力,压下来舆论,再保释出来许知一。
但偏偏,他惯用的特权失效了。
你和叔叔说说,你想要怎样才肯放过知一吧。
我眨了眨眼,看着姐姐的遗照:
他们知法犯法,为什么是和我要放过她呢。
是苏沐沐的事情,要让我签谅解书吗那你死心吧。
电话一时间沉默,他捏着眉心放软语气:
潇潇,许叔叔哪里得罪过你吗你就非得这样咬死不放。
我像是才记起来似得,噗嗤笑了一声:
许叔叔说的对,子不教父之过,我应该追着你咬死不放才对。
他一愣,咬着牙挂断了电话,焦躁不安的敲击桌面。
犹豫再三,看着桌面上许知一笑容灿烂的照片,咬了咬牙。
一一,不要怪爸爸,要怪就怪你实在不争气。
许知一面对镜头,提到苏沐沐的案子,反应和三年前一样:
我没有欺负过她呀,我平时都没和她说过什么话。
怎么能说她的死和我有关系
我是因为她的死对我有些影响,所以才请市长清除了一些不良言论而已。
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忽然觉得好笑。
父女俩互相推诿,许知一想用父亲的权势摆平这一切。
她的父亲准备断臂求生,舍弃孩子保全权势。
一审结束,只针对高考案件,洋洋洒洒的通报名单上我看见了陆明洲。
互助计划发起者许知一和陈昭被判了最高行政处罚,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其他人或轻或重的被废掉了高考成绩,禁考。
陆明洲就在其中,但出于是被胁迫传递答案,参与vr眼镜作弊器的改良,最后判高考成绩作废,禁考三年。
他推测的很准。
我的心口反而发酸说不出来话。
提交新的证据素材时我有去看过他。
陆明洲看起来状态不错,脸上的阴郁之气被驱散带了些笑意:
陈昭他们这些欺负我的人能有这个下场,我觉得不算亏。
大不了我复读,或者成人高考,反正总会有出路的。
我不会被一直困在这里。
三年前的案子重审,这次许知一的父亲压不下去舆论与热度,不能再悄无声息的处理掉这一切。
高考案件落实判下来的当天,就被纪委带走严查。
许知一毫不知情,还在一直期盼着父亲能把自己捞出去。
开庭当天,许知一一入场就阴瘆瘆瞪着我。
这两天的牢狱之苦,倒让她冷静了许多。
陈昭的鼻梁上还挂着伤,愤愤不满的坐进被告席一脸不屑。
随着宣告开庭,一件件物证提交,许知一的脸色才逐渐惨白难看。
作为高考作弊案的主谋,旁观席上坐满了人。
有人作证三年前看见许知一有逼迫苏沐沐下跪,扇耳光。
有人因为孩子的高考成绩作废而辱骂。
视线像一把把的刀扎进她的心里,她的市长父亲垮台了,没有人会再把她当月亮捧着。
苏沐沐的死我是欺负过她,可是真让她死的不是陈昭吗!
凭什么只审我!
一旁的陈昭瞪大了眼,不敢置信许知一就这样把他推到风口浪尖。
直播间的弹幕刷的飞快,我无心细看,只想要他们生不如死。
陈昭指着许知一的鼻子破口大骂:
草你妈的贱货,你说的你能摆平让我随便整,他妈现在把老子推出来当挡箭牌!
事都是你盘算的,我撑死了就是个给你打下手的!
旁观席上议论纷纷:
这就开始狗咬狗了。
三年前被雪藏的真相赤裸裸的晒到阳光下。
我看着法医的解剖报告,眼圈一红,说不出话来。
我没法去想象姐姐死之前的痛苦,我也不相信他么能感同身受。
陈昭为主犯,他的死刑判决下来时直接腿软跪在地上,连连摇头:
不是,不是,我冤枉我真的冤枉!是这个狗日的婊子!是她指使我的!
许知一作为死缓,脸色惨白站在被告席上一动不动,沉默许久才喃喃开口:
我要给我爸爸打电话!
让我联系一下我爸爸!我怎么可能,我爸会救我的!
我笑着告知她:
你爸爸被纪委带走了哦。
许知一的爸爸倒台了,这里的天也就离着亮起来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