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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凡尘根骨
林家坞坐落在青阳城百里外的山坳里,几十户人家靠着几亩薄田和给山外的流云宗做些杂活过活。林默的父亲林老实是个木匠,手艺不算顶尖,却能靠着给宗门修修补补挣些灵米;母亲则每日纺线织布,攒下的铜板总偷偷塞给林默,让他买些最便宜的聚灵香。
族里上百年没出过像样的修士,直到林默六岁那年,流云宗的外门执事来测灵根,在他指尖滴了滴测灵液——淡青色的光晕虽微弱,却实实在在显了相。伪灵根,勉强够格当个杂役,能不能引气入体,全看造化。执事丢下这句话,给了林家一块杂役令牌。
就这勉强够格四个字,让林家在族里挺直了半年腰杆。可三年过去,同批去宗门的孩子有的已摸到炼气一层门槛,林默却连引气都磕磕绊绊。族里的闲言碎语渐渐多了,有人说他是占着茅坑的废物,有人背地里叫他爹娘痴心妄想的老东西。林老实每次听到都只是闷头抽烟,母亲则在夜里偷偷抹泪,却总对他说:咱不跟人比,娘信你。
十二岁那年,林默终于引气入体,成了炼气一层。可这已是杂役里的高龄,连负责管教杂役的师兄都懒得正眼看他。他每日天不亮就去劈柴挑水,夜里就着油灯啃《基础吐纳诀》,丹田内的灵力却像死水,三年过去仍在一层徘徊。
林默,张师兄的靴子还没擦!废物,挑水洒了半桶,今晚别吃饭了!这样的呵斥成了家常便饭。张峰,流云宗内门弟子,炼气七层,最爱拿林默取乐,常把踩过泥的靴子丢到他面前,让他用舌头舔干净。
林默都忍了。他想着爹娘在坞里盼着他出头,想着等攒够了灵石,就请医师给母亲看看常年咳嗽的老毛病。
直到十五岁那年的宗门秋收。按规矩,杂役要去后山采摘灵谷,林默被分到最偏远的乱石坡。傍晚收工时,他在一块裂开的青石缝里,摸到了个冰凉的东西——是枚巴掌大的古玉,形状像片枯叶,表面刻着看不懂的纹路,摸起来像寒冰,却又隐隐透着暖意。
他没当回事,随手揣进怀里。那天夜里,他照例打坐,指尖无意中碰到古玉,突然一股清冽的气流顺着指尖涌入丹田,比他苦修三个月的灵力还精纯!他惊得差点走火入魔,连忙凝神内视,只见古玉竟在自主吸收天地灵气,过滤掉驳杂后,化作最纯净的灵力注入他体内。
一夜之间,炼气一层的壁垒轰然破碎。当晨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时,林默感受着丹田内充盈的灵力,第一次握紧了拳头——他摸到了变强的门槛。
第二章
初露锋芒
有了古玉,林默的修炼速度如同坐火箭。别人苦修一月才能增长的灵力,他一夜就能做到;那些晦涩难懂的吐纳法门,古玉似乎能直接翻译成最适合他的路径,连运转周天的效率都翻了十倍。
半个月后,宗门杂役考核。负责考核的是外门长老李青,此人最是势利,见林默还是炼气一层的样子,连测试用的测灵珠都懒得递,挥挥手就让他滚。
长老,弟子想试试。林默站着没动。
周围哄堂大笑。这废物疯了三年一层,还想考核张峰抱着臂站在人群里,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李长老,就让他试试呗,也好让他知道自己有多没用。
李青不耐烦地把测灵珠丢过去:碰一下就滚,别耽误时间。
林默接过测灵珠,指尖刚触碰到,古玉就在怀里微微发烫。刹那间,他将半个月积蓄的灵力猛地灌入珠中——原本黯淡的测灵珠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青光,稳稳停在炼气三层的刻度上!
什么!李青猛地站起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张峰脸上的笑容僵住,人群瞬间安静。
三个月前,你还是炼气一层。李青死死盯着他,怎么可能
侥幸有所精进。林默平静地放下测灵珠。
侥幸张峰上前一步,眼中满是阴鸷,我看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吧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他是炼气七层,拿捏一个刚到三层的杂役,简直易如反掌。
林默不想惹事,刚要拒绝,张峰却突然出手,一掌拍向他胸口。这一掌带着炼气七层的灵力,显然是想废了他!
千钧一发之际,林默下意识握住怀里的古玉。一股远超他自身修为的灵力瞬间涌遍全身,他想也没想,侧身避开掌风,同时一拳捣出。
砰!
拳头撞在张峰胸口,张峰像被巨石砸中,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喷出一口血。全场死寂。
没人看清林默是怎么出拳的,只觉得刚才那一瞬间,他身上的气息竟隐隐压过了炼气七层。
林默自己也懵了。他看着自己的拳头,又摸了摸怀里的古玉,心脏狂跳——这古玉,竟能临时提升他的修为
你……你敢伤我张峰捂着胸口,又惊又怒,我乃张家族人,你死定了!
张家,青阳城三大家族之一,族里有筑基期修士坐镇。林默脸色微变,却没说话,转身就走。他知道,麻烦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张峰没再明着找他麻烦,却总有人暗中使绊子——给他的灵米掺沙子,夜里往他床上泼冷水。林默都忍了,他把所有时间都用来修炼,古玉不仅能聚灵,还能在他运转功法时自动修复经脉暗伤,短短三个月,他就稳稳站在了炼气五层。
他开始接外门的猎杀任务,用古玉预警避开妖兽的偷袭,用爆发的灵力斩杀远超他境界的猎物,很快攒够了第一笔灵石。他没舍得买功法,托人给家里捎了回去,附信让爹娘别省着,多买点滋补的东西。
可他等来的,不是爹娘的回信,而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同乡杂役。
默哥儿……快……快回林家坞……杂役气若游丝,张……张家的人……屠了咱们坞……
林默如遭雷击,手里的灵石袋啪地掉在地上。
为什么他声音发颤,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张峰……被你打伤后怀恨在心……他爹……带人屠了坞里所有姓林的……
世界在林默眼前崩塌。他疯了一样冲出宗门,用古玉催发到极致的速度,日夜不休地往林家坞赶。
三天后,他站在了坞口。往日炊烟袅袅的村子,如今只剩一片焦黑的废墟,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焦臭。他跌跌撞撞地跑,在祠堂的残垣下,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爹娘——父亲紧紧护着母亲,手里还攥着他捎回去的那块灵石。
林默跪下去,抱起早已冰冷的爹娘,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三天三夜,他跪在废墟里,风吹干了他的眼泪,也吹散了他最后一丝温度。
再站起来时,他眼底只剩冰封的死寂。他脱下杂役服,换上从死人身上找到的干净衣裳,把古玉贴身藏好,转身离开。
没人知道,这个昔日任人欺辱的少年,心里已燃起焚尽一切的复仇之火。而那枚古玉,将成为他最锋利的刀,也将是他唯一的救赎。
第三章
孤影独行
离开林家坞后,林默做的第一件事,是杀回流云宗。
他没惊动任何人,靠着古玉隐匿气息的能力,像幽灵般潜入内门。张峰正在房间里和几个跟班吹嘘自己如何教训了一个杂役,林默直接破门而入。
是你!张峰吓了一跳,随即狞笑,你这废物还敢回来正好,我还没去找你……
话没说完,林默已动了。古玉瞬间将他的修为推至炼气九层,他甚至没动用灵力,只凭肉身力量,一拳就砸碎了张峰的丹田。
啊——!张峰发出凄厉的惨叫,看着林默冰冷的眼神,终于感到了恐惧,我爹是筑基修士!你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就是来找他的。林默声音平淡,手起拳落,结束了他的性命。那几个跟班吓得瘫在地上,林默却没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他知道,张家不会善罢甘休。果然,第二天,张峰的父亲,筑基初期的张烈就带着族人杀到流云宗,扬言要将林默挫骨扬灰。
流云宗为了不得罪张家,竟直接将林默列为叛徒,悬赏追杀。林默没跑,他在宗门外的黑风林设下埋伏,利用古玉预警避开张烈的攻击,再用爆发的灵力催动几张低阶符箓,引动林火,将张家来的十余人困在火中。
张烈怒吼着冲破火墙,一掌拍向林默。林默借着古玉的护罩硬接一击,口吐鲜血,却在张烈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将淬了剧毒的匕首刺入他丹田。
你……张烈瞪大眼睛倒下。林默擦去嘴角的血,看着燃烧的林火,没有丝毫波澜。
从此,林默这个名字成了青阳城的禁忌。他一路追杀所有参与灭门的张家余孽,从青阳城到隔壁的苍州,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他的修为在复仇中飞速提升。靠着古玉,他能在生死关头突破瓶颈,能提前感知危险,甚至能在重伤时快速恢复。遇到比他强的,古玉能让他爆发出越级战力;遇到必死之局,古玉会指引他找到逃生之路。三年间,他从炼气五层杀到筑基后期,败在他手下的修士不计其数,却从未尝过一败——要么是他杀了对方,要么是他全身而退。
他成了修仙界人人闻之色变的血影,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出手狠辣,从不留活口。他不再笑,不再说话多余的话,眼里只有仇恨,像一台精准的复仇机器。
直到在极北冰原,他遇到了苏清寒。
那是他追杀张家最后一个余孽,张烈的堂弟,筑基中期的张涛。张涛躲进了冰原深处的寒雾谷,那里终年冰封,据说有上古寒煞,连金丹修士都不敢轻易踏入。
林默追进去时,正看到张涛举剑刺向一个穿白衣的少女。少女看起来十六七岁,面色苍白得像纸,正咳着血,却死死护着身后一株冰蓝色的灵药。
滚开!林默想也没想,一道灵力匹练劈向张涛。张涛猝不及防,被劈中肩头,惨叫着逃入浓雾。
少女抬头看他,咳得更厉害了,却还是轻声道:多谢……公子。她的眼睛很亮,像寒雾里的星子,干净得让林默有些恍惚。
此地危险,快走。林默转身要追张涛,却被她叫住。
公子……你要追的人,是不是张涛少女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地图,我知道他要去哪,那里有寒煞巢穴,他想借寒煞杀你。
林默接过地图,上面标注着寒雾谷的地形,连寒煞的活动轨迹都标得清清楚楚。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我一直在找能治寒症的药。少女咳了几声,这谷里的冰魄草能压制寒毒,张涛也在找,他想用来突破修为。
林默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又看了看地图,沉默片刻:我送你出去。
不用。少女摇摇头,从怀里拿出个小玉瓶,这是用冰魄草炼的初步丹药,对寒煞有点用,公子拿着吧。
林默接过玉瓶,看着她转身要走,单薄的背影在寒风里摇摇欲坠。你叫什么他鬼使神差地问。
苏清寒。她回头笑了笑,像雪地里绽开的梅花,公子多保重。
三天后,林默杀了张涛,在返回的路上,又遇到了苏清寒。她蜷缩在一块岩石后,发着高烧,怀里还抱着半株没来得及处理的冰魄草。
林默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把她抱进了自己临时搭建的山洞,喂了她一颗疗伤丹药。等她醒时,外面飘起了雪。
又麻烦公子了。苏清寒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他按住。
躺着。林默递过去一块烤熟的妖兽肉,你的病……
天生的寒症,治不好的。她笑了笑,语气很轻,从小就这样,习惯了。
林默没再问。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一路同行。苏清寒话不多,却总能在他打坐时,默默生好火;在他受伤时,递上刚好对症的草药。她从不问他的过去,也不问他为何满身戾气,只是在他望着远方出神时,安静地陪着。
一次,他们被三个金丹修士围攻——是张家勾结的散修。林默祭出古玉拼命,灵力耗竭,眼看就要被一剑刺穿心口,苏清寒突然扑过来,用自己的后背挡在了他身前。
噗嗤!
长剑穿透了她的身体,鲜血染红了林默的眼睛。
你疯了!林默第一次有了除了仇恨之外的情绪,是恐慌。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古玉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温和却强大的力量涌入苏清寒体内,她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脸色都红润了些。同时,那股力量也冲入林默体内,帮他瞬间突破到金丹初期!
死!林默怒吼着,灵力暴涨,瞬间斩杀了三个金丹修士。他抱着昏迷的苏清寒,第一次感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那是比仇恨更复杂的情绪。
古玉的光芒渐渐平息,林默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又摸了摸胸口的古玉,眼底那片冰封的荒原,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第四章
仙尊与暖阳
杀了张涛,张家余孽已除,但林默的复仇并未结束。他查到,当年张家敢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背后有个更大的靠山——修仙界七大宗门之一的玄天门。张烈的远房表兄,是玄天门的外门长老。
林默的路,还很长。
苏清寒醒来后,身体好了很多,却还是时常咳嗽。她没提挡剑的事,只是看着林默的眼神多了些东西。林默也没提,只是从那天起,他的行囊里多了许多治疗寒症的药材,都是他用古玉寻到的天材地宝。
林默,玄天门势大,你一个人……苏清寒欲言又止。
我知道。林默擦拭着长剑,但我必须去。
苏清寒没再劝,只是默默地帮他整理行装。此后五年,林默一路向玄天门杀去,苏清寒就一路跟着他。他杀仇人,她就采药炼丹;他受伤,她就彻夜守着;他被追杀,她就用自己精通的阵法帮他隐匿。
没人知道,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血影,身边竟跟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更没人知道,在无数个深夜,林默会看着苏清寒为他熬药的背影,心中那片坚冰会悄悄融化。
他的修为在古玉的加持下一路飙升,金丹、元婴、化神……他成了修仙界最快崛起的传奇,也成了玄天门最恨的眼中钉。玄天门派出过化神期长老追杀他,却被他靠着古玉的越级战力反杀;也曾设下天罗地网,却被古玉指引着找到生路。
他从未败过。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险死还生,看到苏清寒担忧的眼神时,他才会感到一丝后怕。
在玄天门总坛外的决战,林默对上了玄天门门主,合体期大能。对方一巴掌就将他打成重伤,经脉寸断。就在门主以为胜券在握时,苏清寒冲了上来,用自己的精血催动了林家祖传的护符——那是林默当年随手给她的,没想到竟是上古传承的防御法器。
护符挡住了致命一击,古玉则借着苏清寒的精血,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林默在那股力量的包裹下,瞬间突破到合体期,反手一掌拍碎了门主的元婴。
硝烟散尽,林默抱着浑身冰冷的苏清寒,第一次流下了眼泪。古玉再次发光,这一次,它不仅治愈了林默,更彻底根除了苏清寒的寒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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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清寒再次醒来时,看到的是林默布满血丝的眼睛。我没事了。
第五章
血洗黑风寨
苏清寒的寒症虽未根除,却在古玉力量的滋养下好了大半,至少不再动辄咳血。林默却没停下脚步,他查到玄天门曾将一批参与灭门的外围帮凶,安置在黑风山脉的黑风寨里。
黑风寨名义上是山贼窝,实则由玄天门暗中扶持,寨中不仅有筑基期的匪首,更有数十名炼气修士,常年劫掠过往修士,手上沾了不少血。
林默抵达黑风山脉时,正值黄昏。夕阳把连绵的山峦染成血色,山寨入口的牌坊上挂着十几颗风干的人头,阴风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来者何人敢闯黑风寨的地界两个守寨的喽啰提着大刀拦路,脸上带着狞笑。他们见林默孤身一人,腰间又挂着个鼓鼓囊囊的乾坤袋,眼里顿时冒出贪婪的光。
林默没说话,只是抬手。两道凝练的灵力匹练如同弯刀,瞬间割开了两人的喉咙。鲜血喷溅在牌坊上,那两颗风干的人头仿佛都在颤抖。
他大步走进山寨,脚下的石板路黏腻发滑,显然常年被血浸泡。寨子里的匪徒听到动静,纷纷抄起家伙围了上来,黑压压的一片足有上百人。
哪来的野狗,敢在爷爷们的地盘撒野!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排众而出,他是黑风寨的二当家,筑基初期修为,手里握着柄沉重的鬼头刀。
林默指尖微动,古玉已将精纯的灵力注入经脉。他如今已是金丹初期,对付这些货色,甚至不用动用全力。
杀了他!抢了他的乾坤袋!刀疤脸怒吼着挥刀劈来,刀风裹挟着腥臭的罡气,竟有几分章法。
林默侧身避开刀锋,右手成拳,带着金丹修士的灵力砸向对方胸口。刀疤脸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仓促间用鬼头刀格挡。
铛!
拳与刀碰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刀疤脸只觉得一股巨力涌来,虎口瞬间震裂,鬼头刀脱手飞出,砸在旁边的木屋上,将屋顶劈出个大洞。他还没反应过来,林默的拳头已印在他心口。
咔嚓一声脆响,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刀疤脸喷出一口鲜血,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塌了一堵土墙,没了声息。
这一拳之威,让周围的匪徒瞬间噤声。
是金丹修士!有人尖叫起来,脸色煞白。
林默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身影一闪,已冲入人群。他没用任何法器,只凭一双肉拳,时而化作残影避开攻击,时而凝聚灵力硬撼。古玉在他体内高速运转,不仅让他的灵力生生不息,更能预判敌人的攻击轨迹。
一个炼气九层的匪徒举着长矛刺向他后心,林默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抓,竟精准地捏住了矛尖。那匪徒用力回扯,长矛却纹丝不动,反而被林默猛地一拽,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扑来。林默顺势抬脚,一脚踹在他丹田,那匪徒惨叫一声,灵力瞬间溃散,瘫在地上像条死狗。
又有三个匪徒从侧翼围攻,一人挥剑直刺,一人甩出血幡,一人掷出数枚毒镖。林默脚下一点,身形陡然拔高,避过毒镖和血幡的缠绕,同时屈指一弹,三缕灵力如同利箭,分别洞穿了三人的眉心。
落地时,他恰好踩在一个刚要偷袭的匪徒胸口。那匪徒胸骨尽碎,嘴里嗬嗬作响,很快没了气息。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寨子里已倒下三十多具尸体。剩下的匪徒吓破了胆,有的跪地求饶,有的转身就跑,却被林默一一追上,干净利落地斩杀。他的白衣已被鲜血染红,却依旧面无表情,仿佛脚下的尸山血海与他无关。
好手段!一声怒喝从寨主大殿传来。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出,他身后跟着四个气息沉稳的老者,都是筑基后期修为。锦袍男子是黑风寨寨主,姓王,据说已是筑基巅峰,离金丹只有一步之遥。
阁下是谁我黑风寨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赶尽杀绝王寨主盯着林默,眼中满是忌惮。他能感觉到林默身上的金丹威压,却想不通为何一个金丹修士会孤身闯寨。
三年前,林家坞。林默吐出五个字,声音冷得像冰。
王寨主脸色骤变:你是……林默!他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对方是为复仇而来,当下不再废话,狞笑道:既然是你这煞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玄天门的大人早有交代,若你敢来,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他猛地一拍腰间的令牌,整个山寨突然震动起来。地面裂开道道缝隙,数十根淬了剧毒的尖刺从地下猛地窜出,直刺林默周身大穴。同时,那四个筑基老者祭出法器,一张大网、两把飞剑、一柄巨锤,从四个方向合围而来,封锁了所有退路。
死!王寨主亲自出手,他手中出现一柄血色长刀,刀身萦绕着浓郁的血腥味,显然是用无数修士精血炼制而成的邪器。
林默眼神一凝,古玉瞬间发烫。他没有硬抗,而是借着古玉赋予的极速,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在尖刺间穿梭,同时左手捏诀,一面由纯粹灵力凝聚的护盾挡住了大网的笼罩。
铛!巨锤砸在护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林默被震得后退半步,却趁机右手成爪,一把抓住了刺来的飞剑,灵力猛地灌入——那柄飞剑竟被他硬生生捏碎!
什么!操控飞剑的老者惊怒交加,刚要再祭法器,林默已欺近身前,一掌拍在他的丹田。老者惨叫一声,元婴被震碎,当场气绝。
瞬息之间,便折损一人。王寨主又惊又怒,血色长刀劈出一道数十丈长的刀芒,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斩向林默。另外三个老者也拼死围攻,大网收缩,巨锤再落,逼得林默只能节节后退。
林默看准一个空档,突然将古玉的力量催动到极致。他的气息瞬间暴涨,竟隐隐有了金丹后期的威压。
就是现在!他低喝一声,不退反进,迎着刀芒冲了上去。在刀芒及体的刹那,他猛地侧身,左手抓住刀身,右手凝聚全身灵力,化作一根晶莹剔透的指剑,快如闪电般点向王寨主的眉心。
不可能!王寨主满脸难以置信,他没想到林默竟敢硬接他的刀芒,更没想到对方的速度快到如此地步。他想躲,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那是古玉附带的微弱空间束缚之力。
噗嗤!
指剑没入眉心,王寨主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脸上还凝固着惊恐,身体缓缓倒下,那柄血色长刀哐当落地,刀身的血光迅速黯淡。
寨主一死,剩下的三个老者阵脚大乱。林默没有停歇,借着暴涨的灵力,如虎入羊群般冲杀过去。指剑点碎一人的护盾,掌风拍碎另一人的元婴,最后一人被他一脚踹飞,撞在山寨的旗杆上,旗杆断裂,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短短半个时辰,黑风寨血流成河。林默站在尸堆之上,抬头望向玄天门所在的方向,眼底的杀意更浓。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玄天门这座大山,他迟早要踏平。而怀中的古玉,正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仿佛在告诉他:路还长,但你不是一个人。
远处的山坳里,苏清寒望着黑风寨方向冲天的血气,轻轻握紧了手中的疗伤丹药,眼中满是担忧,却没有丝毫畏惧。
第六章
玄天追杀令
黑风寨的火光烧了整整一夜,直到次日清晨才渐渐熄灭。林默站在寨顶的瞭望塔上,看着山脚下被血腥味引来的秃鹫盘旋,将最后一枚刻着玄字的令牌捏碎在掌心。
这是从王寨主尸身上搜出的,令牌背面刻着玄天门外门执事的印记——显然,黑风寨只是玄天门布下的一颗棋子,真正的后手还在后面。
该走了。苏清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提着一个竹篮,里面放着刚烤好的妖兽肉和一壶清水,玄天门的人恐怕已经收到消息了。
林默转身,接过水囊灌了一口。清冽的水流滑过喉咙,却压不住体内翻涌的杀意。他瞥了眼苏清寒,见她脸色虽依旧苍白,却比昨日红润了些,才微微颔首:往南走,去迷雾沼泽。
那里是玄天门势力的薄弱地带,也是他查到的下一个目标——当年负责给张家通风报信的玄天门外门执事,据说正躲在沼泽深处的据点里。
两人刚走出黑风山脉,就感觉到身后有灵力波动追来。林默眼神一凛,古玉在怀中微微发烫,传递来三道强横的气息,最弱的都有金丹中期修为。
看来玄天门这次是动真格的了。林默将苏清寒护在身后,指尖灵力悄然运转,你先往东走,到青岚城等我,我引开他们。
苏清寒却摇头,从袖中取出几张黄色符纸:这是我昨夜画的隐匿符,能瞒过金丹修士的灵识探查。我们一起走,我不会拖后腿。她的眼神很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林默看着她掌心的符纸,上面的灵力纹路虽浅显,却异常稳固,显然下过苦功。他沉默片刻,没再坚持——这一路同行,他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哪怕知道带着她会更危险,也不想再让她独自面对未知的风险。
走!
两人转身冲入旁边的密林,苏清寒迅速将隐匿符贴在两人身上。符纸触体即化,一股微弱的波动散开,将他们的气息与周围的草木融为一体。
几乎是同时,三道身影落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为首的是个青袍老者,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正是玄天门的外门长老,金丹后期修士柳乘风。他身后跟着两个中年修士,皆是金丹中期,腰间都挂着玄天门的制式令牌。
柳长老,人呢左边的中年修士皱眉扫视四周,灵识铺开,却没发现任何踪迹。
柳乘风冷哼一声,枯瘦的手指掐了个法诀,指尖燃起一缕青火:一群废物!连个毛头小子都看不住!王奎那蠢货死在他手里也就罢了,你们俩若再让他跑了,回去自有门规处置!
他将青火弹向空中,火焰瞬间化作一只青鸟,发出尖锐的鸣叫,朝着林默逃离的方向追去——这是玄天门的追魂火,能锁定目标的灵力气息,除非对方能彻底隐匿修为,否则绝难摆脱。
密林深处,林默感受到身后那道如影随形的灼热气息,脸色微沉:是追魂火,甩不掉。
苏清寒却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片茂密的荆棘丛:进那里!荆棘藤的汁液能干扰灵力探查,或许能挡住追魂火。
两人钻进荆棘丛,尖锐的藤刺划破衣袍,在皮肤上留下细密的血痕。苏清寒的寒症似乎被刺痛引动,忍不住咳了几声,却死死咬着唇没发出更大的声响。
林默反手将她护在怀里,用灵力震开最锋利的藤刺,脚下速度不减。果然,身后的灼热感渐渐减弱,那只青火青鸟在荆棘丛外盘旋片刻,竟失去了目标,在空中焦躁地盘旋。
有效!苏清寒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可就在这时,柳乘风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头顶炸响:小畜生,以为躲进荆棘丛就有用吗给老夫出来受死!
伴随着怒喝,一股磅礴的灵力如同巨浪般压来,整片荆棘丛瞬间被掀飞,泥土碎石四溅,林默和苏清寒的身影暴露在阳光下。
抓住他们!柳乘风狞笑着挥手,两道灵力锁链如同毒蛇般窜出,直扑两人。
林默眼神一厉,将苏清寒猛地推开:走!同时体内灵力暴涨,古玉散发出璀璨的光芒,竟在他身前凝聚出一柄丈许长的灵力巨剑。
斩!
巨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与灵力锁链碰撞在一起。轰隆一声巨响,锁链寸寸断裂,巨剑余势不减,朝着柳乘风劈去。
有点意思!柳乘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祭出一面青铜古镜。镜面光芒一闪,竟将灵力巨剑硬生生挡了下来,金丹初期能有这般战力,难怪敢跟我玄天门作对。可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身影一晃,瞬间欺近林默身前,枯瘦的手掌带着刺骨的寒气拍来——这是玄天门的成名功法《玄冰掌》,中者经脉冻结,元婴溃散,端的是阴毒无比。
林默不敢硬接,借着古玉赋予的极速侧身闪避,同时右手成拳,砸向柳乘风的肋下。这一拳凝聚了他八成灵力,拳风未至,地面已被震出蛛网般的裂痕。
雕虫小技!柳乘风冷笑一声,左手化掌为爪,竟想硬生生抓住林默的拳头。他笃定对方修为不如自己,这一爪定能废了林默的手臂。
可就在两掌相触的刹那,柳乘风脸色骤变——他感觉到一股精纯到可怕的灵力顺着对方的拳头涌来,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冲散了他掌中的玄冰之力,甚至顺着经脉逆流而上!
这是什么灵力!他惊怒交加,连忙抽身后退,却还是慢了一步,肋下被拳风扫中,咔嚓一声,几根肋骨应声断裂。
林默得势不饶人,脚步连踏,如同鬼魅般追袭而上。他知道自己修为不如对方,只能靠着古玉的爆发力速战速决。灵力在体内疯狂运转,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崩山裂石的威势,逼得柳乘风连连后退。
那两个金丹中期的修士见状,立刻上前围攻。一人祭出飞轮,一人挥动长鞭,配合柳乘风形成合围之势。
林默腹背受敌,很快落入下风。飞轮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带起一串血珠;长鞭如同灵蛇缠上他的脚踝,猛地一拽——他踉跄着向前扑去,恰好撞上柳乘风含怒拍出的玄冰掌。
噗!
掌风印在胸口,林默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侵入丹田,气血翻涌,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林默!苏清寒惊呼着就要冲上来,却被那挥鞭的修士一脚踹倒在地,长鞭缠上她的手腕,将她死死捆住。
清寒!林默目眦欲裂,体内的灵力瞬间狂暴起来。古玉感受到他的怒意,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远超金丹后期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
不好!柳乘风察觉到不对,转身就想跑。
林默却比他更快。他一把抓住缠在脚踝的长鞭,猛地发力,将那挥鞭修士拽到身前,左手成爪,硬生生捏碎了他的金丹!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山林。
另一人祭出的飞轮刚到近前,就被林默反手夺过,顺势掷出。飞轮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洞穿了他的咽喉。
瞬息之间,连杀两人!
柳乘风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恋战,转身化作一道青虹就想逃。
林默怎么可能让他走他体内灵力燃烧,速度暴涨到极致,如同缩地成寸般追上青虹,右手抓住柳乘风的后领,将他硬生生从空中拽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
说!当年参与灭门的,还有谁!林默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柳乘风被踩得骨骼欲裂,看着林默如同魔神般的眼神,终于怕了:是……是内门长老赵天雄!是他下令让张家动手的!我只是……只是奉命行事啊!
赵天雄……林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指尖灵力汇聚,你可以死了。
不要!柳乘风惊恐尖叫,却还是没能逃过一劫,金丹被指剑点碎,气绝身亡。
林默转身解开苏清寒身上的束缚,见她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才松了口气。可刚想扶她起来,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里竟带着一丝黑色——刚才柳乘风那一掌的寒毒,已经侵入肺腑。
你受伤了!苏清寒连忙从怀里掏出丹药,却被林默按住。
没事。林默摇摇头,看向玄天门所在的方向,眼神冰冷,赵天雄……下一个就是你。
他知道,杀了柳乘风,玄天门必然会派出更强的人。但他不在乎,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踏过去——为了林家坞的血海深仇,也为了身边这个不能再失去的人。
古玉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心。密林深处,血腥味与草木的清香交织,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第七章
毒沼遇故人
迷雾沼泽的瘴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三米外便看不清人影。林默用灵力在周身撑起护罩,将刺鼻的腐臭味隔绝在外,古玉贴在胸口,散发出的暖意正缓缓驱散肺腑里的寒毒——柳乘风那记玄冰掌虽阴毒,却还抵不过古玉的净化之力。
这里的瘴气有迷魂之效,你紧跟着我。林默回头叮嘱,见苏清寒正用一块帕子捂着口鼻,脸色比往日更白了些,便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枚清灵丹递过去,含着,能提神。
苏清寒接过丹药,指尖触碰到他的手,感觉到一丝凉意,不由蹙眉:你的寒毒还没清干净
不碍事。林默收回手,转身继续往前走。他能感觉到古玉的异动,越是深入沼泽,玉身的温度就越高,显然附近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或许就是那玄天门外门执事的据点,也可能是某种能压制寒毒的天材地宝。
脚下的淤泥深可及膝,每走一步都要耗费灵力对抗沼底的吸力。偶尔有半尺长的毒蛭从泥里窜出,被林默随手用灵力绞碎,墨绿色的汁液溅在护罩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的瘴气突然稀薄了些,隐约能看到一片枯树林。林默刚要靠近,古玉突然剧烈发烫,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是阵法!
小心!他一把将苏清寒拉到身后,同时祭出灵力护盾。
轰隆!
脚下的淤泥突然炸开,数十根裹着剧毒的骨刺破土而出,在半空中交织成网,朝着两人罩来。紧接着,枯树林里飞出数道黑影,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手里拎着两柄链锤,狞笑道:林默小儿,果然是你!赵长老早就料到你会来,特意让老子在此恭候!
是玄天门外门执事钱豹,筑基巅峰修为,据说一手毒沼阵困住过不少金丹初期修士。他身后跟着六个炼气后期的手下,每人手里都握着个陶罐,罐子里散发出腥臭的黑气,显然是沼泽里的剧毒。
钱豹,三年前你带队围堵林家坞的后路,这笔账也该算了。林默声音冰冷,掌心的古玉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不仅驱散着周围的毒气,更将他的感知提升到极致,连阵法的薄弱点都看得一清二楚。
钱豹脸上的狞笑一僵,随即呸了一口:那又如何一群凡人蝼蚁,死了也是活该!你杀了柳长老,还敢闯黑风寨,真当我玄天门好欺负今日就让你尝尝被万毒噬心的滋味!
他猛地挥动链锤,铁链撞在骨刺网上,发出刺耳的响声。那些骨刺突然渗出墨绿色的毒液,蒸腾起阵阵毒雾,朝着林默两人弥漫过来。
清寒,捂住口鼻!林默低喝一声,体内灵力暴涨,古玉的光芒透过衣衫映出,竟在他身前凝聚出一头丈许长的灵力猛虎。
吼!
猛虎咆哮着扑向毒雾,所过之处,毒雾竟被硬生生撕裂。林默顺势冲出,速度快如闪电,在骨刺网的缝隙中穿梭,转瞬就到了钱豹面前。
找死!钱豹没想到他能破掉毒雾,怒喝着挥锤砸来。链锤带着呼啸的风声,裹挟着沼底的秽气,显然是想将林默砸成肉泥。
林默不闪不避,右手抓住一根飞来的骨刺,灵力注入,硬生生将其掰断,反手就朝着钱豹的面门刺去。这一下又快又狠,钱豹仓促间用链锤格挡,却被骨刺上附带的灵力震得手臂发麻,链锤险些脱手。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林默左拳已到,带着金丹修士的威压,结结实实地砸在钱豹的胸口。
咔嚓!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钱豹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一棵枯树上,张口喷出一大口黑血——那是被灵力震碎内脏后,混合着自身毒素的淤血。
大人!六个炼气手下见状,连忙将陶罐掷向林默。陶罐在空中炸开,墨绿色的毒液如同雨水般泼洒下来,落地之处,连坚硬的树根都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林默脚尖一点,身形如同鬼魅般避开毒液,同时指尖弹出六道灵力指风。噗噗噗几声,六个手下应声倒地,眉心都多了个血洞——他下手极快,根本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解决了杂兵,林默转身看向钱豹。那光头大汉正挣扎着想爬起来,见林默走来,眼中终于露出恐惧:别……别杀我!我知道赵长老的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他藏在哪!
林默脚步不停,古玉在掌心发烫,传递来强烈的杀意——此人手上沾满了林家坞族人的血,绝不能留。
他在……他在玄冰谷修炼《玄冰真经》!那里有……钱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默一脚踩碎了丹田。他瞪大眼睛,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求饶了,对方还是不肯放过他。
林默收回脚,刚要转身,却听到苏清寒一声轻呼。他连忙回头,只见她正蹲在一棵枯树下,手里拿着半块染血的玉佩——那玉佩的样式,正是林家坞的族徽。
这是……苏清寒抬头,脸色苍白,那边好像有活人。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棵枯树的树洞里,蜷缩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气息微弱,身上布满了被毒沼腐蚀的伤口,怀里紧紧抱着个包裹。
是林三叔公林默瞳孔一缩,连忙冲过去。
老者缓缓睁开眼,看到林默的脸,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光:默……默儿真的是你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牵动了伤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三叔公是当年林家坞的族老,也是少数没看不起林默的长辈。林默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连忙扶住他:三叔公,您怎么会在这里
坞里……坞里被屠那天,我刚好去后山采药……老者老泪纵横,从怀里掏出包裹,颤抖着递过来,这是……这是你爹娘让我给你留的东西,我藏在山洞里,被玄天门的人追了三年,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
包裹里是一件打满补丁的棉袄,是母亲亲手缝制的,还有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林家杂记。林默翻开册子,里面是父亲的字迹,记录着他小时候的趣事,最后一页写着:吾儿默儿,平安就好。
看到最后一句,林默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死死咬着牙,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三叔公,是谁把您伤成这样苏清寒递过疗伤丹药,轻声问道。
老者吃了药,气息顺了些,恨声道:是……是赵天雄的狗腿子!他们说……说要斩草除根,连我这把老骨头都不放过!默儿,你一定要报仇啊!
林默深吸一口气,将册子和棉袄收好,眼神冰冷如铁:三叔公放心,赵天雄,还有所有参与灭门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背起林三叔公,对苏清寒道: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三叔公安顿。
苏清寒点头,目光落在林默紧绷的侧脸,轻轻握住了他的衣角。她知道,这份仇恨又重了几分,而前方的路,也将更加凶险。
毒沼深处,瘴气再次弥漫。林默背着老者,苏清寒跟在身侧,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迷雾中。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玄冰谷,一个身着黑袍的中年修士突然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冽:钱豹死了看来那小子,终于要送上门来了。
第八章
玄冰谷对峙
安置好林三叔公,林默没敢耽搁。三叔公说赵天雄在玄冰谷修炼《玄冰真经》,那功法霸道异常,每突破一层都需活人精血淬炼,如今怕是已晋入元婴期。
玄冰谷位于极北苦寒之地,终年飘雪,谷中冰层厚达千丈,据说藏着上古玄冰精魄。林默和苏清寒抵达谷口时,正撞见几个玄天门弟子拖着一具修士尸体往谷里走,那尸体的精血已被抽干,只剩下一具干瘪的皮囊。
赵天雄果然还在练这邪功。林默眼中杀意翻腾,古玉在胸口烫得惊人,似是感应到了谷内浓郁的血腥气。
苏清寒从袖中取出两张传讯符:这是我托人弄到的玄冰谷地形图,赵天雄的修炼洞府在冰眼深处,那里寒气最重,也最适合《玄冰真经》的运转。她顿了顿,将一张符塞到林默手里,若事不可为,就捏碎传讯符,我在谷外等你。
林默看着她苍白却坚定的脸,握紧了传讯符,没说话——他不会让自己出事,更不会让她独自等待。
两人趁着夜色潜入谷中。玄冰谷的冰层下布满了玄天门设下的警戒阵,冰面偶尔会亮起幽蓝的符文,稍有灵力波动便会触发警报。林默靠着古玉预判阵法节点,拉着苏清寒在冰缝中辗转腾挪,竟没惊动任何人。
越往谷中走,寒气越重。冰层下传来隐隐的呼啸声,像是有巨兽在沉睡。苏清寒的寒症受寒气刺激,忍不住咳了两声,林默连忙将一道灵力渡过去,用古玉的暖意护住她的经脉。
前面就是冰眼了。苏清寒指着前方一道巨大的冰裂,裂缝中溢出的寒气几乎凝成实质,隐约能看到一座冰雕洞府嵌在裂壁上。
林默让她在冰裂外等候,独自提剑闯入。洞府内寒气刺骨,正中央的冰台上,一个黑袍人盘膝而坐,周身萦绕着黑色的寒气,冰层下浸着数十具修士的骸骨,精血顺着冰纹流淌,汇入黑袍人脚下的阵法中。
你终于来了。黑袍人缓缓睁眼,露出一张阴鸷的脸,正是赵天雄。他此刻的气息比柳乘风强横数倍,赫然已是元婴初期修士,杀了我这么多手下,还敢闯玄冰谷,倒是比你那废物爹娘有种。
你找死。林默声音冰寒,长剑出鞘,灵力灌注下,剑身腾起淡金色的光——那是古玉净化后的灵力,专克阴邪功法。
赵天雄狞笑一声,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影扑来,掌风带着刺骨的寒气,所过之处,冰层瞬间凝结出三寸厚的玄冰:凭你一个金丹修士,也敢跟元婴叫板今日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绝望!
他的掌法比柳乘风阴毒百倍,寒气不仅伤经脉,更能冻住灵力运转。林默不敢硬接,借着古玉赋予的极速在洞府内游走,剑光如同雨点般刺向赵天雄周身大穴。
叮叮当当!剑光撞在玄冰护罩上,竟被弹了回来。赵天雄站在原地不动,冷笑道:没用的!我的玄冰罩,就算是元婴中期也破不开,你这点微末伎俩,还不够给我挠痒!
林默眼神一凝,突然转身,长剑刺向冰台上的骸骨。赵天雄脸色微变,那是他维持阵法的祭品,若是被毁,修炼必将中断。他不得不侧身阻拦,护罩出现一丝破绽。
就是现在!
林默将古玉贴在剑柄上,全身灵力疯狂涌入剑身。刹那间,长剑爆发出璀璨的金光,竟硬生生撕裂了玄冰罩,剑尖直指赵天雄心口!
找死!赵天雄又惊又怒,左手捏诀,冰台上的骸骨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冰针射向林默,同时右手成爪,带着黑色寒气抓向林默的头颅。
这一下两败俱伤的打法,逼得林默只能回剑格挡。冰针撞在灵力护罩上,发出密集的脆响,他被震得后退数步,嘴角溢出鲜血。赵天雄也不好受,胸口被剑光扫中,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血液滴落,竟将冰层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你这剑上有什么古怪赵天雄捂着伤口,眼中闪过惊疑——他的玄冰之体刀枪难入,竟被对方一剑破开。
林默没回答,只是握紧了剑。古玉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刚才那一击几乎耗掉了他一半灵力。他知道,必须速战速决。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去死吧!赵天雄怒吼一声,全身寒气暴涨,洞府内的冰层开始剧烈震动,冰眼深处传来沉闷的咆哮,似是有什么东西要被唤醒,尝尝我的玄冰真身!
他的身体开始结冰,很快化作一具高达三丈的冰雕巨人,双目燃烧着幽蓝的火焰,一拳砸向林默,整个洞府都在摇晃。
林默抬头望着冰巨人,突然将古玉从胸口取下,按在眉心。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瞬间席卷全身,他的气息疯狂飙升,竟在刹那间冲破金丹瓶颈,踏入元婴期!
这不可能!赵天雄的声音从冰巨人嘴里传出,满是难以置信。
林默没理会他的震惊,只是举起长剑。此刻的他,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仿佛与古玉融为一体。
为了林家坞,死!
他化作一道金光,与冰巨人的拳头撞在一起。金光与寒冰炸裂,整个洞府轰然倒塌。苏清寒在冰裂外听到巨响,脸色煞白,刚想冲进去,却被一股气浪掀飞。
不知过了多久,烟尘散去。林默拄着剑站在废墟中,白衣染血,气息萎靡,古玉黯淡无光地躺在他脚边。不远处,赵天雄的冰雕真身已碎裂成无数冰块,只有一颗黑色的元婴在冰块中挣扎,被林默一剑刺穿。
灭门之仇,今日得报。林默低声道,声音里没有复仇的快意,只有无尽的疲惫。
他踉跄着走出废墟,看到苏清寒正站在雪地里等他,脸上满是担忧。看到他出来,她眼睛一亮,连忙跑过来扶住他:你没事……
话没说完,就被林默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很冰,却带着让她安心的温度。
结束了。林默在她耳边轻声说。
雪落在两人肩头,仿佛要将过往的血腥都掩埋。林默知道,玄天门的账还没算完,但此刻,他只想抱着身边的人,感受这片刻的安宁。
古玉在他袖中微微发热,似是在为他庆贺,又似是在提醒——前路漫漫,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守护。
第九章
尘埃落定
玄冰谷的风雪连下了三日,才渐渐平息。
林默在苏清寒的照料下,伤势渐渐好转。古玉耗尽力量后陷入沉寂,却在第四日清晨重新焕发出温润的光泽,不仅彻底治愈了他体内的暗伤,更让他的元婴修为稳固下来。
玄天门不会善罢甘休。苏清寒为他包扎好最后一道伤口,轻声道,赵天雄是内门长老,他的死讯传回宗门,必然会引来元婴后期甚至化神期的大能。
林默抚摸着古玉,指尖传来熟悉的暖意:我知道。但该了结的,总要了结。
他没有立刻离开玄冰谷,而是用三天时间,将谷中所有参与过当年阴谋的玄天门余孽一一肃清。那些曾为虎作伥的修士,无论修为高低,都没能逃过他的剑——他的剑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尘埃落定的平静。
离开玄冰谷时,林默去了一趟林家坞。
废墟上已长出青草,焦黑的断壁间缠绕着野藤。他在祠堂的旧址前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林家坞族人之墓,没有名字,却足以告慰亡魂。
苏清寒陪他站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才轻声道:玄天门的人来了。
林默转身,看到天边飞来三道流光,为首的是个身着紫袍的老者,气息深不可测,赫然是化神期修士——玄天门门主,凌玄子。他身后跟着两个元婴后期的长老,面色凝重。
林默小儿,杀我宗门长老,毁我玄冰谷,今日定要你神魂俱灭!凌玄子声如洪钟,化神期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压得周围的草木都弯下了腰。
林默将苏清寒护在身后,古玉在胸口微微发烫,传递来沉稳的力量。他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当年林家坞灭门,玄天门一手策划,这笔账,也该算了。
放肆!凌玄子怒喝,挥手拍出一掌。掌风未至,地面已裂开数丈宽的沟壑,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
林默深吸一口气,将古玉的力量彻底激发。刹那间,他体内的灵力如同海啸般翻涌,元婴在丹田内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竟硬生生扛住了化神期的威压。他没有硬接掌风,而是借着古玉的空间之力,带着苏清寒瞬间出现在凌玄子身后。
什么!凌玄子大惊失色,他没想到林默竟能施展瞬移之术。
林默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长剑带着古玉的净化之力,直刺他的后心。这一剑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剑光璀璨如烈日,竟让凌玄子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竖子敢尔!凌玄子怒吼着转身,祭出一面古朴的盾牌。铛的一声巨响,剑光与盾牌碰撞,凌玄子被震得后退三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而林默也被反震之力弹飞,重重撞在石碑上。
你体内的是什么宝物凌玄子又惊又怒,他没想到一个刚入元婴期的修士,竟能伤到自己。
林默没有回答,只是擦掉嘴角的血。他知道,自己不是化神期的对手,但他有古玉——这枚陪伴他走过无数生死的古玉,此刻正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他和苏清寒笼罩其中。
此玉名为‘镇魂’,上古传承之物,专诛宵小。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默愕然抬头,只见古玉光芒中浮现出一道虚影,是个身着道袍的老者,面容慈祥,气息浩瀚如星海。
前辈是
老夫乃镇魂玉的初代主人,一缕残魂寄于此玉中。老者看向凌玄子,眼神陡然变得凌厉,玄天门勾结魔道,残害无辜,早已不配立足修仙界。
凌玄子看到虚影,脸色骤变:是你!上古的镇魂道尊!
老者没理会他,只是对林默道:你心性坚韧,恩怨分明,又有守护之心,已够资格成为此玉新主。这玄天门,便交由你处置吧。
话音未落,虚影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古玉。刹那间,古玉爆发出万丈光芒,一股浩瀚的力量涌入林默体内。他的修为在瞬间暴涨,元婴、化神、炼虚……一路冲破数个大境界,竟直接踏入了渡劫期!
这……这不可能!凌玄子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逃。
林默抬手,掌心的古玉飞出,化作一道流光追上凌玄子,将他牢牢困住。那两个元婴长老见状,哪里还敢停留,跪地求饶:仙尊饶命!我等愿归顺仙尊!
林默看着被困的凌玄子,又看了看跪地的两人,眼中没有杀意,只有平静:玄天门作恶多端,今日起,除名。
话音落下,古玉光芒一闪,凌玄子与那两个长老瞬间化为飞灰,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风吹过林家坞的废墟,带来青草的气息。林默收回古玉,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却没有丝毫喜悦。
都结束了。苏清寒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林默低头看着她,眼中的冰冷渐渐融化,露出一丝温和:嗯,都结束了。
数年后,修仙界少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复仇者,多了一位镇守北境的镇魂仙尊。没人知道仙尊的过往,只知道他身边总跟着一位白衣女子,女子体弱,却总能让仙尊冰冷的眼神泛起暖意。
有人说,仙尊曾踏平玄天门,却从未滥杀无辜;有人说,仙尊手里的古玉有通天之力,能活死人肉白骨;还有人说,仙尊每年都会去青阳城郊外的一片草地,独自坐一整天。
那片草地,正是林家坞的旧址,如今已长满了青草,风一吹,像极了当年父母温柔的呼唤。
这一日,苏清寒靠在林默肩头,看着天边的晚霞:听说南海的桃花开了,我们去看看吧。
林默低头,看着她苍白却含笑的脸,握紧了她的手,古玉在两人掌心散发着温润的光。
好。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过往的血腥与仇恨,终究被岁月温柔地抚平。而那枚古玉,依旧静静陪伴着他们,见证着从复仇孤影到相守相依的,属于林默的,完整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