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个铁炉里是红通通的炭火,不时发出滋滋声。赵大力就死在铁炉旁,整个脑袋黑漆漆,像烧成了木炭一般。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后的肉味儿。
人头却悬挂在一旁的梁柱上,同样被火烧的乌漆麻黑,面部全非。
衙门的仵作蹲在死者身旁验尸。杨冲则站在一旁,一脸嫌弃的样子,看来他很不喜欢赵大力这种面目全非的死状。
这也太巧合了吧刚刚提及此人,他便离奇死亡！李长安惊奇。
杨冲突然一脸疑惑盯着李长安,问：你在找他
李长安道：不光找他,在下还要找你,找吴彪,范宁,包括秦兄。
杨冲忍不住一声大笑,竟直接问秦歌,秦兄,你的这位朋友口气不小啊！
秦歌道：我的这位朋友可是京畿司巡捕,是奉命前来咱们这边陲之地办案,杨兄可别小瞧人家。
杨冲一怔,仔细打量一番李长安全身上下,京畿司巡捕,看来落难至此了吧。不过,你可以随本捕头回县衙。
李长安摇摇头：该去县衙的时候在下自然会去！现在事关重大,得尽快抓住真凶。
杨冲略有忽视之意,冷淡道：像这种人命案,时而发生,能办则办,办不了那只能怪赵大力冤。
李长安严肃道：无论什么案子都得办,更何况人命关天！
杨冲道：看看仵作怎么说吧。
仵作立即道：验尸确定为首先被人用铁器重击致命。而后,凶手在将其脑袋摁在炉膛焚烧。接着割下来悬挂。
为了证明仵作所言不假,李长安决定亲自验尸。他的确在死者赵大力头上发现凹陷部位,伸手试探可感觉里面的骨头已碎裂,由此可见仵作并未说谎。
紧接着,查看四周,发现没有一丝打斗痕迹,包括地面上摆放的物件也都如原位不动。
赵大力既然能为洛方远办事,那身手不凡吧李长安问。
秦歌点头：谈不上身手,只能说他力大如牛,人如其名嘛。
李长安道：这么一个力大如牛之人,就站在原地不动,然后被凶手扛来铁锤直接锤死你们信吗反正在下不信。
或许是偷袭......
人面朝门,无侧门后门。别说是活人进来,哪怕是只苍蝇飞进来相信赵大力也能发现。还有,凶器呢锤击需要锤,锤呢
听罢李长安推理,众人也觉得此案疑点重重。
李长安经过一番搜寻,铁匠铺所有物件都在,唯独不见了打铁用的手锤,手锤呢身为一名铁匠,应是锤不离手。
众人下意识四下张望,的确没有发现手锤,这的确出乎意料。于是几人又只得盯着李长安,期待他的解答。
李长安道：验尸并非只是单纯的在一具尸体上翻来覆去,更多细节来源于周围的环境之中。经过初步判断,凶手是在死者没有任何察觉之下给了致命一击。但是,这并没有直接要了死者性命......
当凶手发现赵大力还活着,接着就挥起手锤砸在死者头顶,彻底送其归西。是吗
李长安盯了一眼说话的杨冲,于是将所有人视线引入火炉旁,真正的打斗痕迹也只有这小范围。你们看,火炉上有血印,地上有手脚磨蹭的痕迹,但都很不明显,需要细心才能发现。
此言一出,仵作羞愧低下了头。
李长安继续道：所以在下断定,赵大力被锤击后还是没有丧命,继续与凶手缠斗,最终因为体力耗尽,被凶手将其脑袋摁在炉膛活活烧死了。
秦歌道：我算是听明白了。李兄,依你之见,赵大力先是被偷袭,接着被锤击,最后被火烧才致死,是吗
是！
看来这凶手也只是个不入流的无名小辈。
武林高手也不会为了所谓的功劳为洛方远所用。
李兄你这话中有话啊！你怀疑凶手是洛方远的人
不是洛方远的人,是有功于洛方远的人,而且这人就是你们几个拥有烙字竹片的其中一位！现如今,铁匠赵大力已死,剩下你们当中的谁是凶手
我们是凶手你开什么玩笑！
对！在下猜测赵大力的死因与张木辽、陈疯一样,都是被竹片儿刺死。
胡说,你自己方才明明说赵大力死于锤击与火烧。
错！在被锤击之前他被偷袭了！这才是在下真正需要弄清楚的疑点。李长安说罢在死者几个可疑部位反复查看。
众目睽睽之下,他最终在死者心口处拔出一支竹片儿,而且上面隐约可见一个烙上去的洛字。
这上面的字可真亮眼。你们二位有何感想难道不想说点儿什么据我所知,这种烙字竹片洛方远只给五人,其中就有你们。李长安将还在滴血的竹片儿亮在秦歌与杨冲眼前。
杨冲表情僵硬,这......这......你下之意是我们杀了赵大力那么作案动机呢
秦歌也道：用我们自己特有的凶器作案,这不是在暴露自己吗明知故犯,在下可没这么蠢！
杨冲也立马说道：秦兄所言甚是,如果我们要杀人,就算要用这种竹片,那也绝不会用烙字的。
李长安转念一想,也觉得这是最大的破绽,中了凶手的计,目的就是让自己将所有注意力集中于秦歌等人身上,着手在他们几人之间查来查去。但也不排除藏在他们之间的真凶故弄玄虚。
如果凶手另有其人,那一定与你们认识的人,是你们赠送给了这种竹片儿。
秦歌摇头：这似乎不太可能,因为这样的一支竹片儿可以在洛家换取丰厚的财物或粮食。反正我的从未给任何人,如果哪天我遇到困难,一定会去洛府兑换财物。
杨捕头,那你的呢李长安问。
杨冲支支吾吾道：我......我,我那三支竹片儿早就与洛家兑换了银两,至于银子嘛,早就花光了......
杨兄,你真不老实。上次还说送了一支竹片儿给水月楼的寒灵姑娘......秦歌话音未落便被杨冲打断。
秦兄,这话可不能乱说。水月楼是什么地方那寒灵姑娘又是什么人在下可是县衙捕头,怎么会混迹那种地方。
青楼怎么了去的人还少吗你们县令大人也不是常去吗还有,那水月楼寒灵姑娘是什么人她可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人人都想得到,却又得不到的绝色尤物。
秦兄,你今天的话说多了,得管住嘴。杨冲突然脸色突变,极为不悦。
然而,秦歌这一番话彻底引起李长安重视。哪怕他二人不再对话,也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