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柳如烟结婚那天,全城轰动。
她却在同学会上,和当年穷酸的白月光陈屿滚了床单。
监控视频里,她媚眼如丝勾着那男人的脖子:他再有钱,也比不上你当年一根手指.!
第一章
靳凛先生,您是否愿意娶柳如烟女士为妻,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都对她不离不弃
神父的声音回荡在能容纳近千人的奢华教堂里。
我站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高定西装,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或艳羡或敬畏的脸。靳家掌权人的婚礼,半个城市的权贵都挤破了头想进来。
我愿意。我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签一份再普通不过的商务合同。目光落在身旁穿着价值连城定制婚纱的柳如烟身上。她很美,精心描画的脸庞在灯光下无可挑剔,眼底带着一丝如愿以偿的羞涩和骄傲。
她挽紧我的胳膊,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我也愿意,靳凛。
台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夹杂着低低的惊叹和议论。
靳总真是大手笔,这场面……
柳家这下彻底攀上高枝了!
啧,靳凛什么人冷面阎王!柳如烟以后的日子……
后面的议论被更响亮的掌声淹没。我没什么表情地给她戴上那枚拍下了压轴珠宝新闻的十克拉粉钻戒指。冰凉的钻石贴着她的手指,她激动得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婚礼后的酒宴更是极尽奢华,名流穿梭,香槟塔像小山一样堆叠。柳如烟像个骄傲的孔雀,端着酒杯,穿梭在宾客间,享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恭维和艳羡目光。她凑到我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老公,谢谢你给我的一切。
我只是微微颔首,抿了一口杯中酒。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娶她,不过是因为靳家需要一位光鲜亮丽、拿得出手的女主人,而她柳家,正好需要靳家的势力和财富。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热闹喧嚣一直持续到深夜。回到位于市中心顶层的、能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复式婚房,柳如烟带着薄醉,脸颊绯红,靠在我怀里,手指在我胸口画着圈:老公,下周我大学同学会,在碧海蓝天酒店……我想去。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松开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城市的霓虹在脚下流淌,像一条条冰冷的星河。她似乎有些失望我的冷淡,但还是笑着说:那我让王姨帮我准备礼服啦!都是老同学,好多年没见了呢。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亢奋的期待。
第二章
柳如烟精心打扮,穿着最新一季的奢侈品牌裙子,拎着限量版手包,像只花蝴蝶一样飞去了碧海蓝天酒店的同学会。
我坐在书房宽大的皮椅里,面前是几份需要紧急处理的跨国并购文件。私人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负责柳如烟日常行程安全的保镖队长阿杰发来的信息,只有一张图片和一个定位。
图片是碧海蓝天酒店顶层一间豪华套房的门牌号,定位精确地指向那里。时间是晚上九点四十分。这个时间点,同学会应该还在进行。
我的目光在文件上停留了几秒,指尖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然后,我拿起桌上的另一部加密手机,拨通了一个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号码。
靳先生。
电话那头的声音恭敬而干练。
查碧海蓝天酒店,顶层,VIP套房,今晚九点四十分之后,所有监控记录,包括走廊和房间内。特别是柳如烟。我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明白,靳先生。三十分钟内给您结果。
我挂断电话,继续看文件。钢笔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到三十分钟,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一个加密文件传送了过来。
点开。最先跳出来的是走廊监控。画面里,柳如烟的身影出现,她似乎喝了不少酒,脚步有些虚浮,脸上带着放纵的笑容。她身边跟着一个男人,穿着廉价的西装,身形瘦高。男人搂着她的腰,手很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移。柳如烟非但没有推开,反而咯咯笑着,整个人几乎挂在了对方身上。
他们走到那间套房门口,男人刷了卡,门开了。柳如烟在进门之前,还踮起脚,主动吻上了那个男人的唇,吻得缠绵悱恻。监控画面清晰地捕捉到她脸上那种迷醉的神情,和我印象中那个端庄的靳太太判若两人。
画面切换到房间内部。角度隐蔽,但足够清晰。衣服被随意地丢在地毯上。柳如烟仰面躺在床上,眼神迷离,脸颊酡红。那个男人压在她身上,动作粗鲁而急切。
屿……阿屿……柳如烟的声音从监控里传来,带着情动的喘息和娇媚,我好想你……这些年,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那个叫陈屿的男人喘着粗气,动作不停,声音带着得意和报复的快感:想我想我当年穷得叮当响现在你可是靳太太了!怎么,靳凛满足不了你
柳如烟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双臂紧紧缠住陈屿的脖子,指甲几乎要抠进他的皮肉里,声音断断续续,却像淬了毒的针:他他除了有钱还有什么冷冰冰的像块石头……再有钱也比不上你当年一根手指头!
陈屿发出一声低吼,动作更加狂野。柳如烟迎合着他,嘴里吐出的全是恶毒的、对我极尽贬低的言辞,夹杂着对过去那段贫贱恋情的病态怀念。
画面不堪入目,声音污秽刺耳。我平静地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极寒的冰焰无声地燃起,迅速蔓延,冻结了所有温度。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桌上那只纯银的定制打火机,冰凉的金属外壳贴着皮肤,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屏幕上,那对男女抵死缠绵的身影,映在我毫无波澜的瞳孔里,像一幕荒诞丑陋的哑剧。
第三章
视频自动播放完毕,屏幕暗了下去,书房里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微光和桌角一盏台灯昏黄的光晕。空气死寂,仿佛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我靠进宽大的椅背,真皮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那只冰凉的纯银打火机在指间翻飞,每一次开合都发出清脆又冰冷的咔哒声,像某种倒计时的钟摆,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拿起那部加密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我的脸。没有愤怒,没有失控,只有一种绝对的、掌控一切的冰冷。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拨通了第一个号码。
靳先生。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可靠,是靳氏集团首席法律顾问周正。
周律师,我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我名下的‘星瀚资本’,立刻启动对‘启航科技’的全面收购尽调。目标,百分百股权,不计代价,不限手段。启航科技,正是陈屿那个小破公司。靠着一点小聪明和风口,这几年勉强混出了点样子,在靳氏面前,不过是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
周正没有任何迟疑:明白,靳先生。我会亲自带队,最快速度拿出方案。目标公司法人陈屿的个人资产及债务情况也会一并深挖。
很好。我挂断。
第二个电话拨给了阿杰,我的安保主管。阿杰,太太今晚在碧海蓝天酒店的同学会,‘玩’得很尽兴。我的语气甚至带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嘲弄,我需要她那位‘老同学’陈屿,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资料。包括他父母、兄弟姐妹、所有沾亲带故的人,以及他公司里每一个股东、核心员工的情况。越详细越好,越‘干净’越好。
阿杰的声音透着职业化的冷硬:明白,老板。三天内,全部资料会送到您桌上。
第三个电话,拨给了靳氏集团的首席财务官。张总监,未来三个月,集团所有非核心、可流动的现金,全部归集到‘星瀚资本’名下。我有一笔‘小生意’要做。我的目光落在暗下去的电脑屏幕上,仿佛还能看到那两具纠缠的肉体,资金量,准备十个亿。不够的话,从海外账户调。
十个亿靳总,这……张总监的声音透出震惊。
按我说的做。我打断他,不容置疑,这笔‘投资’,回报率会很高。回报是什么是陈屿和柳如烟彻底烂掉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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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电话打完,前后不到十分钟。书房再次陷入沉寂。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如星河的城市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一片繁华盛景。玻璃窗上,映出我冰冷的、毫无笑意的脸,唇角却似乎向上弯起了一个极细微、极残忍的弧度。
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幽蓝的火苗窜起,在我漆黑的瞳孔里跳跃。这点光,照不亮无边的黑暗,却足够点燃一场焚尽一切的地狱之火。
第四章
接下来的三个月,风平浪静。至少对柳如烟来说如此。她依旧顶着靳太太的光环,享受着顶级的物质生活,出入各种名流场合,脸上带着完美的、无忧无虑的笑容。她似乎完全忘记了那个疯狂迷乱的夜晚,或者,她根本不在乎。偶尔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但更多的是有恃无恐——她大概觉得,我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晚的事,或者即使知道了,为了靳家的脸面,我也只能忍气吞声。
她不知道的是,一场针对陈屿的精准绞杀,正无声无息地进行着,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冷酷运转。
启航科技,这个陈屿视若生命、苦心经营了数年的小公司,像被投入了巨兽的角斗场,毫无反抗之力。
星瀚资本,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秘投资机构,以令人瞠目结舌的财力和狠辣手段,在资本市场上对启航科技展开了围猎。先是高价挖走启航的核心技术团队,釜底抽薪。接着,启航赖以生存的几个关键大客户,接二连三地被星瀚资本用更高的价格和更好的条件撬走,合同纷纷终止。
更致命的是,市场上突然开始大规模流传关于启航科技核心产品存在重大安全隐患的谣言,源头不明,却传播迅猛。同时,税务、工商、消防……各种监管部门像约好了一样,轮番上门对启航进行例行检查,每一次都让这家风雨飘摇的小公司疲于奔命,元气大伤。
启航的股价,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路暴跌,拦腰斩断,最终跌破了发行价,沦为垃圾股。银行催债的电话日夜不停,供应商堵在公司门口讨要货款。陈屿焦头烂额,四处求援,试图抵押房产,寻求融资,甚至低声下气地去找那些他曾经看不起的暴发户借钱。
然而,他惊恐地发现,所有可能的门路,都被一堵无形的墙堵死了。银行拒绝贷款,老朋友避而不见,连他父母那点可怜的养老积蓄,都在一次莫名其妙的投资失误中被套牢了。仿佛有一只巨大的、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着一切,精准地切断他所有的退路和生机。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走投无路,濒临崩溃。就在这时,他接到一个电话,来自星瀚资本的一位高级经理。对方语气公事公办,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怜悯:陈总,启航的情况我们很了解。星瀚愿意做最后的接盘侠,收购启航的所有债务和剩余资产,给你一个……体面退场的机会。否则,等待你的只有破产清算和牢狱之灾。对方暗示,他们掌握了他公司财务造假、偷税漏税的关键证据。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只有陈屿粗重而绝望的喘息声。最后,他哑着嗓子,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好。我签。
签合同那天,地点定在星瀚资本位于市中心顶级写字楼的豪华会议室。陈屿整个人瘦脱了形,眼窝深陷,头发凌乱,身上那套曾经还算体面的西装皱巴巴的,沾着烟灰。他握着笔的手一直在抖,眼神空洞麻木,签下自己名字的每一笔,都像在剜自己的肉。
签完最后一份文件,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昂贵的真皮椅子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他奋斗半生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这时,会议室厚重的大门无声地向两边滑开。我穿着一身手工定制的深灰色西装,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皮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冷硬的回响。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周正和阿杰。
星瀚资本那位刚才还一脸倨傲的高级经理立刻站起身,恭敬地躬身:靳总。
陈屿猛地抬起头,当看清走进来的人是我时,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骤然收缩。他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脸色在刹那间褪得惨白如纸,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指着我的手指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是……是你!靳凛!星瀚……星瀚是你的!
他终于明白了那只无处不在、碾碎他的巨手来自何方。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瞬间将他淹没。
我没有看他,径直走到会议桌的主位坐下,姿态闲适。周正将那份签好的、还散发着油墨味的股权转让合同推到我面前。
我这才慢条斯理地抬眼,目光像冰冷的刀锋,精准地落在陈屿那张因绝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陈屿,签完了动作挺快。看来,为了保住你的自由,这点家当,你丢得也‘心甘情愿’
我拿起那份合同,随意地翻了翻,现在,启航科技,连同你签下的连带债务担保……都属于我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屿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和歇斯底里的愤怒,就为了柳如烟那个贱人是她勾引我的!是她主动贴上来的!她在我床上骂你是个冷冰冰的废物!
为什么我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指尖在合同上陈屿签名的位置点了点,发出笃笃的轻响。眼神里的冰寒却足以冻结空气。动我的东西,总要付出点代价。何况,我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你签的字,很漂亮。现在,你可以滚了。带着你的一身债务,滚出我的视线。
陈屿的身体晃了晃,像被抽掉了脊椎,彻底瘫软下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野兽般的绝望呜咽。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安保人员无声地走进来,一左一右架起烂泥般的陈屿,毫不留情地将他拖出了这间象征着彻底毁灭的会议室。
会议室重新恢复了死寂。我看着桌上那份合同,像欣赏一件完美的战利品。这才只是开始。
第五章
陈屿被像垃圾一样丢出星瀚大楼的同时,另一场风暴的中心,正无知无觉地享受着下午茶。
柳如烟坐在市中心最高档的旋转餐厅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繁华景象。她穿着当季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面前摆着精致的点心和昂贵的红茶。她正和几个所谓的名媛闺蜜谈笑风生,炫耀着手上新换的鸽子蛋戒指,享受着她们艳羡的目光。
哎呀,如烟,你这戒指是靳总新送的吧真漂亮!
靳总对你真是没话说,太让人羡慕了!
就是就是,靳太太的命就是好!
柳如烟矜持地抿了一口红茶,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得意:靳凛他呀,就是太忙了,不过该给的,一样都不会少我的。
她正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虚荣,包里的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
她有些不悦地蹙起秀眉,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跳动着陈屿的名字时,脸色微微一变。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谈笑的闺蜜,拿着手机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她快步走到安静的走廊尽头,刚接通,陈屿那充满怨毒和绝望、如同恶鬼嘶吼的声音就炸雷般冲了出来,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柳如烟!你这个贱人!婊子!你害死我了!你他妈知道靳凛是谁吗星瀚资本是他的!是他搞垮了我的公司!我现在一无所有了!还背了一屁股还不清的债!都是因为你!你这个丧门星!你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你怎么不去死啊!
柳如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精心描画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层死灰。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冰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陈屿后面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和诅咒,她一个字都没听清,脑子里只有一个惊雷在反复炸响:靳凛知道了!他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而且……他动手了!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她猛地挂断电话,那疯狂的咒骂声戛然而止,但恐惧却在瞬间吞噬了她。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惶。靳凛的手段……她太清楚了!陈屿完了,那她呢靳太太这个位置……她还能坐得住吗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座位,脸色惨白,手抖得连茶杯都端不稳。刚才还羡慕她的闺蜜们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询问:如烟,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吗
柳如烟猛地回过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事,突然有点头晕。我……我先回去了。
她抓起手包,几乎是落荒而逃,留下几个闺蜜在她身后交换着疑惑又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眼神。
车子开回那栋顶层复式豪宅,柳如烟第一次觉得这曾经象征着她人生巅峰的地方,冰冷得像座坟墓。她冲进家门,佣人王姨迎上来:太太回来了……
靳凛呢靳凛在哪里柳如烟的声音尖利,带着哭腔。
先生在书房。王姨被她失态的样子吓了一跳。
柳如烟一把推开王姨,跌跌撞撞地冲向书房。厚重的书房门紧闭着。她抬起手想敲门,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在抖,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巨大的恐惧让她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她该怎么办求饶解释说是陈屿强迫她靳凛会信吗
不,他不会信的!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柳如烟瘫软在书房门口冰冷的地板上,抱着膝盖,无声地、绝望地啜泣起来。她知道,她的好日子,她所依仗的一切,都在陈屿那通电话响起时,彻底崩塌了。
第六章
傍晚时分,酝酿了一天的乌云终于兜不住,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顶层公寓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上,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声响,很快连成一片狂暴的雨幕。整座城市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之中。
厚重的书房门终于被拉开。我走了出来,身上依旧是那身一丝不苟的西装,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柳如烟像惊弓之鸟,猛地从冰凉的地板上抬起头,脸上糊满了泪水,精心修饰的妆容早已花得一塌糊涂,狼狈不堪。看到我,她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死死抱住了我的小腿。
老公!靳凛!你听我解释!不是那样的!她的声音嘶哑尖利,充满了绝望的哀求,是陈屿!是他给我下药!是他强迫我的!我……我反抗了,我真的反抗了!我爱的只有你啊老公!你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看在……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
她语无伦次,涕泪横流,昂贵的裙子皱巴巴地蹭在地板上,像个最卑微的乞丐。
我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的眼泪、她的哀求、她这副可怜虫的模样,无法在我心里激起一丝涟漪,只有冰冷的厌恶。
夫妻我缓缓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切割着她的神经,柳如烟,从你爬上陈屿那张床开始,我们之间,就只剩下债务关系了。
她抱着我腿的手猛地一僵,惊恐地仰头看着我。
我俯下身,冰冷的眼神攫住她惶恐的眼睛,将手里那份文件拍在她满是泪水的脸上:看看这个。
文件滑落在地。柳如烟颤抖着手捡起来,只看了一眼,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那是她和陈屿在碧海蓝天酒店套房里的高清照片!角度清晰,画面不堪入目!正是监控视频里截取的最具冲击力的瞬间!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P的!是有人陷害我!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扔掉照片,疯狂地尖叫否认。
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清楚。我直起身,眼神漠然得像在看一堆垃圾。对着空气说了一句:阿杰。
一直如同影子般守在玄关处的阿杰立刻大步上前,身后跟着两个同样高大、面无表情的黑衣保镖。
把她,我的目光扫过地上瘫软如泥、彻底崩溃的柳如烟,送到陈屿现在的‘家’去。地址你知道。陈屿的公司破产,所有资产被冻结拍卖,他早就被银行扫地出门,现在蜗居在城市边缘一个破败混乱的城中村出租屋里。
靳凛!不要!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太太!你不能……柳如烟发出绝望的嘶喊,挣扎着想再次扑过来。
阿杰面无表情,一个眼神示意。两个保镖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地将她从地上架了起来,像拖一个没有生命的麻袋。她拼命踢打、哭嚎、咒骂,精致的发型散乱,昂贵的衣服被扯破,指甲在保镖手臂上划出血痕,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她像个疯婆子一样被拖向门口。
锁好门。我对着阿杰补充了一句,声音清晰地穿透柳如烟的哭嚎,垃圾,就该和垃圾呆在一起。别让脏东西跑出来,污染了地方。
阿杰点头:明白,老板。他跟着押送柳如烟的保镖走了出去。
大门砰然关上,隔绝了柳如烟那撕心裂肺、充满怨毒的尖叫。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哗啦啦的暴雨声,敲打着玻璃,像在冲刷着所有的污秽。
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被雨水模糊的城市灯火。很快,手机震动了一下。阿杰发来一段简短的视频。
视频拍摄地点显然是一个极其狭窄、肮脏、堆满杂物的楼道。光线昏暗。画面里,柳如烟像破布一样被保镖扔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皮门前。门开了,露出陈屿那张胡子拉碴、憔悴不堪、充满戾气的脸。当他看清门外狼狈不堪的柳如烟时,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刻骨的怨毒和疯狂。
柳如烟!你这个贱货!你还有脸来!陈屿的怒吼声隔着视频都清晰可闻。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揪住柳如烟的头发,狠狠地将她拽进了那个散发着霉味的黑暗门洞里!
啊——!陈屿你放开我!放开!你这个废物!都怪你!要不是你……柳如烟凄厉的尖叫和咒骂声从门内传来。
怪我要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勾引我!我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我打死你!陈屿的咆哮声充满了暴虐。
紧接着,门内传来沉闷的撞击声、重物倒地的碎裂声、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咒骂、女人尖利痛苦的哭嚎和求饶……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清晰地透过门缝传出来,又被楼道里嗡嗡作响的劣质声控灯放大。
视频到此结束。
我关掉手机屏幕。窗外的暴雨依旧倾盆,冲刷着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玻璃上,映出我冰冷的、毫无波动的脸,以及唇角那一丝终于清晰浮现的、残忍而快意的弧度。这声音,比世界上任何交响乐都更动听。
第七章
三个月后。
市中心最顶级的珠宝旗舰店,VIP贵宾室。柔和的灯光如同月光般倾泻,映照着玻璃柜里陈列的每一件珠宝,都散发着梦幻般的光泽。空气里弥漫着清雅的花香和皮革的味道。
我穿着一身休闲却依旧考究的深色羊绒衫和长裤,姿态放松地坐在宽大的丝绒沙发里。身旁依偎着一个年轻温婉的女子,她叫沈清宁。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浓烈,却像一株空谷幽兰,眼神清澈干净,带着一种沉静的柔美。她正微微侧着头,专注地听穿着黑色套裙、戴着白手套的珠宝顾问轻声细语地介绍。
沈小姐,您看这款‘晨曦’系列的主钻,净度是顶级的IF级,切割更是完美,火彩非常灵动……
顾问小心翼翼地托起一枚铂金镶嵌的梨形钻戒,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
沈清宁看着那枚戒指,眼中流露出纯粹的欣赏,却没有丝毫贪婪。她抬头看我,眼神温柔,带着询问:靳凛,这个……会不会太贵重了
我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她的手很软,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给你的,就不算贵重。我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难得的温和。目光扫过那枚钻戒,确实很衬她干净的气质。我朝珠宝顾问微微颔首:就这款。
好的,靳先生!我立刻为您包起来。
顾问脸上绽放出无比热情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托着戒指去开单包装。
贵宾室里只剩下我和沈清宁。她靠在我肩上,低声说:其实不用买这么贵的,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我没说话,只是轻轻揽着她的肩,目光随意地扫过面前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展柜。光洁如镜的玻璃表面,清晰地映出我和沈清宁依偎的身影。她的侧脸恬静温柔。而我的脸……玻璃的倒影里,那张曾经总是覆着寒冰的脸上,此刻线条是放松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真实的、带着暖意的笑容。
这笑容,不是大仇得报后的空虚宣泄,而是一种尘埃落定、开启新生的平静与满足。
就在这时,贵宾室角落悬挂的壁式电视里,正在播放午间新闻。女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本台最新消息,今日凌晨,警方在城西‘塘下村’一处出租屋内,发现两名死者。经初步调查,死者为陈某某(男,32岁)与柳某某(女,28岁)。现场有激烈打斗痕迹,疑因经济纠纷及情感纠葛引发互殴,最终导致二人同归于尽……具体案情警方仍在进一步侦办中……
新闻画面一闪而过,是那栋破败出租楼的远景,拉起的警戒线,以及被抬出来的、覆盖着白布的担架。
沈清宁似乎也听到了新闻,她下意识地往我怀里靠了靠,轻声说:真可怕……怎么会有这么极端的事情。
我收回了落在电视屏幕上的目光,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低沉而温柔:别怕,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玻璃展柜上,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的神情。那抹温和的笑意依旧挂在唇边,眼神平静无波,像最深最静的寒潭,不起一丝涟漪。仿佛刚才新闻里那两个卑微如尘的名字,从未在我生命中出现过。
过去的垃圾,终于彻底清理干净了。
珠宝顾问捧着精致的丝绒礼盒,笑容满面地走了回来:靳先生,沈小姐,戒指已经为您包装好了。祝二位新婚愉快,百年好合!
我接过礼盒,递给沈清宁。她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小心地接过去。
走吧,我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新家。
推开贵宾室厚重的玻璃门,门外是阳光明媚、充满生机的世界。身后那些阴暗的、污秽的过往,如同被彻底关上的门,永远隔绝在另一个时空。
新的生活,开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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