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南军真反了,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就在吃完酒的半个月后,一则消息瞬间席卷了整个陈国。半个月
南境三镇边军的最高统帅,从军已有五十三年的安南侯,在京城的安南侯府中意外病亡。
之所以说是意外病亡,是因为前一天这位老爷子还在朝堂上和几位大员激情对线呢,那精神头,完全看不出是个七十来岁的老人。
消息传回南境没两天,安南侯之子便以为父报仇的名义,悍然举起了清君侧的大旗。
三镇的边军也仿佛是商量好了一半,纷纷响应了安南侯之子的号召,归于其麾下。
南境三郡中的不少城池,也第一时间打开城门,迎南军入城,几乎是在瞬息之间,整个南境便已沦陷大半。
京师什么反应张云不知道,张云知道的是,南军花了半个月将整个南境收入囊中后,便马不停蹄地分作三路大军北上。
紧邻南境的松江郡,无疑就是定远这一镇南军北上的必经之路。
松江郡这些纲纪废弛的守备军,平日里他们作威作福是一把好手,但是让他们去抵挡五万常年和蛮越作战的精锐边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时间,松江郡内人心惶惶,许多百姓开始收拾家当,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毕竟,谁也不想被卷入这场可能到来的战火之中。
作为消息更为灵通的特权阶级,不少官员更是弃官弃城而逃,谁知道这些南边来的丘八们,会不会拿自己开刀。
至于水师,能在松江上晃悠两圈,稍稍延缓一下南军的推进就算是对得起王上了,指望他们下船和南军作战,不如指望自己的两条腿能跑得再快一点。
就张云所知,水师当中的一些家伙甚至做起了渡船的生意,帮助这些达官显贵们北渡松江,可以说赚得盆满钵满。
如果说朝廷给力一点的话,这些家伙咬咬牙或许还能再坚持两天,只是半个月的时间都过去了,三镇南军都把整个南境收入囊中了,朝廷平叛的大军却一点踪影也见不到。
在这个人人自危的环境当中,整个陵春县却是一反常态的平静,除了唐庆民这个县尉在南军进入松江郡的第一时间就开溜了之外,李威这个县令倒是出人意料地稳坐钓鱼台。
不光如此,还积极整顿军备,招募青壮,加强城防,一副要与南军死磕到底的架势。
别的不说,光是守备力量,便由之前的两千人扩充到了五千余人,而且全都是身强体壮的青壮年。
领头羊的效果是很强的,下面的许多人一看县令这幅架势,无疑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大不了就是一死嘛,反正是为国尽忠。
至于张云,底线就要灵活得多了。
正好唐庆明那个家伙溜了,陵春县没有最高的军事长官,李威顺利顺理成章地接过了兵权。
但是原本的两千官军中,有哪个军官没拿过张云的好处,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能抗住南军的攻势,那皆大欢喜,大家都是陈国的忠臣。
要是真扛不住了,张云才不会一根筋的去尽忠呢,投降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只要命保住了,那才有将来。
而且说不定换了个地方,进步的空间还要更大一些。
反正看陈国这架势,已经快烂到骨子里了,自己没有必要非要跟着一艘即将沉没的船一起陪葬。
张云一边在心中打着如意算盘,一边让马邦德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收起来,这些可是将来进步的资本。
至于这些东西是不是水师将士寄存在自己这儿的战利品,那都不重要了,谁知道战后这些东西的原主人还在不在呢。
傍晚时分,所有陵春县的高层,以及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齐聚县府,商讨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南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被众人不停敬酒的县令李威,已有了几分醉意,笑盈盈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今日请诸位前来,是有大事想与诸位商讨。”
“大人这话实在是抬举我等了。”下面的人不等县令说完,便抢先站起身表忠心。
“叛军来犯,我等陵春子民自当奋勇抗敌,大人若是还缺少粮草器械,尽管开口,我等定当倾尽所有,助大人一臂之力!”
一时间,厅堂之内众人纷纷表态,言语间尽是慷慨激昂。
李威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既然诸位都有此决心,那本官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啪!啪!啪!
随着李威的掌音落下,一队甲士从门口鱼贯而入,手中提着明晃晃的刀剑,将场中的所有人包围在其中,一股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众人见状,皆是一愣,不明所以。
李威站起身来,走到这些士卒身前,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
“诸位,如今陈王昏庸无道,奸佞之徒横行朝野,致使纲纪废弛,民生困苦,安南侯为国镇守南疆数十载,却最后落得个在自己家中意外暴毙的下场,本官不忍。
南军北上清君侧讨奸佞,非谋逆不臣之举,实乃为天下苍生请命尔。
本官虽食君之禄,却不愿助纣为虐,与天下苍生为敌。
今日请各位前来,便是要告知大家,本官意欲弃暗投明。。。。。。。”
“你这是谋反!!”
李威话还没说完,坐在下方的沈主簿就站起身指着李威怒喝道:
“李威,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思为国尽忠,竟敢倒反天罡!
还说什么为了天下苍生,狗屁!你就是为了你自己,为了。。。。。。”
沈主簿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然而等待他的,不是李威的反驳,而是身后士卒明晃晃的利刃。
哐当!
人头落地,喷涌而出鲜血染红了厅堂内的青石地板,也瞬间让原本喧嚣的厅堂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颗还在微微颤动的头颅上,以及李威那张依旧带着微笑的脸庞。
“诸位,本官已经说过了,今日请各位前来,是有大事相商。
此人出口不逊,以下犯上,这位将士只是代为本官管教一下,还望诸位莫要见怪。”
李威的话语依旧温和,但是听在在场众人的耳中,却如同九幽之下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本官知道,诸位心中必定有所疑虑,有所不甘。
但是诸位可曾想过,我等食君之禄,所忠者,乃是天下,非一国一朝。
不日南军就会抵达陵春,领头之人,正是本官那不成器的长子。
都是自家人,所以本官可以在此担保,诸位不但性命无忧,而且加官进爵,亦是指日可待。
诸位若能顺应时势,不仅可保自身荣华富贵,更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言尽于此,愿与我等共襄大事者,只用坐在座位上即可。
不愿者,本官也不强求,可以自行离去,本官绝不阻拦。”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心中一凛,目光在李威和那些士卒身上来回游移。
你大爷的,主簿的血都还在喷呢,谁敢不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