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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04
我抬眼看向他,目光像淬了毒的匕首。
片刻,我转脸一笑,对不起,杨太太,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程砚愣住,大抵是没想到这种情况下我还能笑着说:对不起。
算了算了,都是误会。
程总,回见,合作愉快!
大概是怕今晚难收场,杨总拉着太太就走了。
程总,好好管管你的人,别见到人就出来勾。杨太太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直到他们离开。
我甩开程砚的手,嘴角上扬,程总,今晚的任务还算满意吧。
我......他如哽在噎,伸手竟然想要摸我被打的脸。
我侧身躲了过去,走了出去,他一直跟在我的后面。
我送你......
我不予理会。
我伸手拦了一辆车,我看见后视镜里的他久久未离去。
直到我模糊了自己的双眼。
程砚,我欠你的,这算还清了吧。
隔日来上班,办公室里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时不时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我当然知道是一些不好的话。
苏婉晴从程砚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林夏,你陪我去楼下吃点东西。
我点头,跟着她下去,反正我也不想听到这些人在嚼舌根。
楼下Seven-11里,苏婉晴坐在我的对面。
她真的被教育的很好,没有千金的架子,很端庄优雅。
她忽然扑哧一笑:「姐姐,你是不是喜欢程砚啊」
我一愣,打着马虎眼:「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毕竟,程砚那张脸往那一站,就能吸引很多女孩飞蛾扑火。
「我喜欢他干什么!」苏婉晴无所谓地回答着。
「你们很般配啊!」我补充了一句。
我们只是门当户对的联姻。她小声。
顿了顿,她眯眼一笑。
「是是是,他哪都好,长得帅,有钱,又有学历,家庭又好,你也应该喜欢他呀。」
苏婉晴看向我,眼睛里噙着笑。
我尴尬地摇头,应了句:「我跟你的喜欢不一样,不是那种喜欢......」
毕竟他都这样折磨侮辱我了,我何必再承认我还喜欢他。
苏婉晴好看的眉眼弯了起来,我跟你的喜欢才不一样。
我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苏婉晴侧过头,小声跟我说:「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有喜欢的人,小学毕业,还进去过,离异,一身的纹身,还喜欢打架。」
「你说我配他是不是绰绰有余,他最后还是跟一个N婚的老女人跑了,直接给人当了后爹。」
我一时震惊。
可苏婉晴无所谓地扯着嘴角。
在成年人世界里,爱情,恋爱,结婚,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也许是说到了伤心的地方,苏婉晴叫了几瓶啤酒。
喝的不过瘾,又拽着我去隔壁的KTV,又叫了一箱酒,还叫了八个侍应生。
清一色的男生,长相清秀。
我头皮有些发麻,除了必须的应酬,我最不适应这种环境了。
「姐姐,挑一个,我请客!」
我赶紧摆手摇头:「别别,......」
我没想到现在的小孩这么会玩,还是这一眼看上去的大家闺秀。
苏婉晴一瓶啤酒接着一瓶的干,拉都拉不住,人又很菜,很快就醉了。
没办法,我只能打电话给程砚了。
程砚还没到的时候,门就被踹开,一个两臂青龙白虎的男人走进来。
眉眼之间都是戾气。
他直接将苏婉晴扛上了肩膀,「我妹,我先带她回家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对着那一群侍应生,「你们继续,我买单。」
我:......
此时,门口虚晃出程砚的身影,借着光,脸色暗沉。
「林夏,挺会玩啊,老少通吃啊。」
我忽然舌头在嘴里打了结,绕了半天,指着苏婉晴离开的方向。
「你未婚妻......被......她哥带回家了。」说完迈着步子就准备离开。
却被程砚拉住了手腕,直接扔到了沙发上。
他大手一挥,那八个小生就退出了去。
他倾身向前,深邃的双眸对上我有些局促的视线:「那是她前男友,我喊来的。」
我愣住,他的脸渐渐靠近我,近到他潮湿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低声:「林夏,我们偷情吧!」
他笑得极其轻佻。
我:......
他冷笑一声,抓起我的手,直接扯下我无名指上的戒指,扔向了远处,落在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
「程总,这话我就当您没说过,请您自重......」我顺着戒指扔出的方向,冷声道。
「不是有钱就可以吗我现在有钱了。」
「不就是腿一张的事情吗」
他一脸的讥讽,冷眼看着我。
「我结婚了,请程总自重。」我的心被什么狠狠锥了一下,疼痛蔓延了开来。
「别装纯了。」他强势吻上了我的薄唇。
他粗暴地在我的唇瓣上啃着,发泄,无论我怎么反抗都没效果,折腾了好久才结束这个吞噬的吻。
见我失去了挣扎,他忽然停了下来。
「我是不是比那些老男人厉害的多。」他自夸。
我侧过脸,不想看他,眼泪顺着眼角滴了下来。
「你就喜欢被老男人啃是吗」
「林夏,你这么贱。」
他开始口不择言。
「你说的对,我就是贱,我爸妈死的早,没人告诉我怎么做人。」我强装笑脸看向他。
他愣了一下,坐起来背对着我。
「林夏,这些年......你有想过我吗」
「没有......」可能是回答的太快,他的嘴角扯出难看的笑。
怎么会没有呢这些年的梦里都是他。
「林夏,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跟别人走」
程砚冰冷腥红的双眸再次落在我的身上。
他好像忘记了,他是怎么羞辱我的。
我侧过头,眼泪不受控制。
他声音沙哑,一手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转过头:「林夏,对不起,我们和好吧」
我望着三十岁的程砚,心里却有一个声音:「林夏,你们之间已经过去了,他要结婚了,你清醒一点。」
又有另一个声音,他让那群老男人羞辱你,他不爱你了,他只是报复你。
「在你眼里我不就是个不上台面的三儿吗专门用来对付那些老男人的。」
他双眸沉沦,抿嘴苦笑,一滴泪似正非正地落在了我的鼻尖。
有些烫。
对不起,夏夏,对不起......我......
再听到他唤我夏夏,心底涌起一阵心酸。
你没有对不起我,到现在为止,我们互不相欠。
我强行打断他的话,从屋内走出来,外面下着雨,就跟十年前一样。
身后,我听到包厢里他撕裂的嗓音,「贱人。」
那么儒雅斯文的一个人,此刻就像一个疯子,而我的眼泪早已经喷涌而出。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年少的喜欢美好而纯粹,可如今,我们不再年少。
年轻的时候爱上什么都不为过,成熟的时候放弃什么也都不为错。
一场空欢喜,一场意难平,仅此而已。
05
程砚是在高三那年,转来的新学生,像被命运鬼使神差一般成了我的同桌。
其实,这应该不算我第一次见他。
高一那年,劳改犯父亲带着母亲跳河自尽了。
他们被打捞上来的尸体,两人紧紧地被捆在一起。
后来,我在家里找到一张母亲的胃癌晚期诊断书。
他们是解脱了,我的家没了。
我被寄养在大伯家里,有一晚,堂哥爬上了我的床,我大声呼喊。
最后被大伯母揪着耳朵,甩了一巴掌,「供你吃,供你喝,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勾引人了。」
我连夜哭着回到家,对着爸妈的遗像哭到了天明。
隔壁的奶奶见我可怜,留下了我,靠捡废品,我们相依为命。
有一次我跟奶奶在一个别墅附近捡垃圾,我穿着皱巴巴的T恤和短裤,脚上是开裂的凉鞋。
车翻了,车上的纸壳被倒了一地,正好挡在了路中间。
我跟奶奶手忙脚乱地去捡掉落的废品。
远处车子渐渐逼近,我额头上渗出密集的汗珠,伴随着夏日的蝉鸣,焦躁不已。
「我那里还有纸箱,你跟我来,我给你拿过来。」我抬头,看见穿着篮球衣,头发有些潮湿,怀里还抱着一个篮球的少年站在我的面前。
像漫画里的男主角一样,对,《灌篮高手》里的流川枫。
他将几个硬壳纸箱地递给了我,我搓了搓脏兮兮的手,紧张地接过,想到自己的窘迫,又自卑地低下了头。
「谢......谢谢......。」我转身准备就跑。
被他一把拉住:「你等一会儿,还有一点。」
他忽然又快速地跑开。
一个很优雅的贵妇走了过来,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她递给我两瓶饮料:「小姑娘,跟奶奶一人一瓶吧。」
我局促地摇着头,摆手。
「小姑娘,好好学习,未来会好起来的。」夫人将饮料塞到我的手里,眼含笑意。
我瞬间红了眼眶,程砚很快来了,这次他抱的纸壳比上次还多。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我妈是这家的保姆,平时收了好多纸壳,都堆在这里,幸亏你今天来了,不然还要搬出去,可费劲了。」
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哦,原来他是保姆的孩子。
可他的气质养的真好啊!
我接过纸壳,很感动,却也很难堪。
那个夏天,我发誓,我一定要好好学习。
我甚至憧憬着,也许30岁的时候,我也能住上这样的大房子。
现在想想,当年还是太天真。
高中体育跑步课上,因为我没钱买运动鞋,被同学嘲笑。
后来他送了一双粉色运动鞋给我,说是主家小姐买错了,不要的,丢了可惜。
他一再跟我保证,真是小姐丢弃的鞋子。
那天,程砚站在夕阳西下的操场上,漫天的晚霞映着他的脸,似乎整个人都放着光。
我想到大话西游里的一句话:「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可惜,我不是紫霞仙子,他也不是至尊宝。
06
高考之前,那个一面之缘的贵妇找到我,「你就是林夏吧,听程砚说,你成绩很好,小姑娘你一定会考上很好的大学的。」
「程砚之前就说好的要陪小姐出国留学,我在国外都给他安排好了,这会提出不想留学去了,说想在国内,你说我们待他一家不错,他应该要感恩吧!」
我自然明白阿姨的意思,她在提醒着我,又在保护着我小小的自尊。
程砚即便是仆人,也比我高贵,打脸还得看主人。
我点点头,含笑离开。
后来,我劝程砚出国。
后来,我上了重点大学,他经常给我打视频,我们在地球的两端,隔着十四个小时的时差,各自安好。
有一天,我在图书馆看书,程砚打来视频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旁边的徐清明。
我们来自同一个高中,同样是学校里出了名的贫困生,又不负众望上了重点大学。
第二天,程砚顶着黑眼圈,就出现在了学校楼下。
「做我女朋友吧。」他满眼的期待脱口而出。
我看着那个还没倒过时差的男孩,心就像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我听到自己心里筑起来的围墙轰然倒塌的声音。
他护了我那么久,我应该让他看到光啊!
从那天之后,他回国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我们牵手,拥抱,接吻。
我问他,为什么夫人要那么栽培他。
他说,他小时候救过小姐的命,夫人只是单纯感激他才培养他。
「你看看我穿的用的哪里像个富家少爷,只是在维持自己的使命罢了。」
「等我毕业回来,上班了就可以不用在主家做工了。」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打消了我的疑虑。
奶奶病了,很严重。
贵妇再次找到我的时候,她拎着很多贵重的我都叫不上名字的补品站在医院的走廊里。
「程砚还有一年多就要毕业了,他这样来回飞,挂了很多的课,怕是毕业不了。」
她的语气里透露着担心。
仆人的儿子,她如此在意,我心一惊,直勾勾盯着她。
她朝我浅浅地点点头,「他是我的儿子。」
我抿唇咧出一丝僵硬的笑,竟没发现,他跟他妈眉眼之尖竟然有些相似。
一个少爷装作仆人的儿子,多滑稽!
「林夏,我知道你们在谈恋爱,你是个好姑娘,你是个懂事的孩子,阿姨希望......」
「我知道的,阿姨。」我强行打断阿姨的话。
我知道,她是一个好妈妈,也不是一个坏阿姨。
阿姨从包里拿出一个很厚的红包,递给我,「拿着,需要钱跟我说。」
我垂眼看了一眼那个厚厚的红包,眼底起了一层浅浅的雾。
我很心疼,更多的是难堪。
我接过阿姨带过来的礼品:「这些我收下了,其他就不用了。」
程砚飞回来的那天,我没有揭穿他,只是主动说,「定一个好一点的酒店吧。」
以前回来,为了省钱,都定的便宜的旅舍和衣而睡。
这次他很奇怪,却很高兴:「这就对了嘛,不要替我省钱,我的钱都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他那天迟迟不敢对我动手,还是我主动吻了上去。
他问我怎么突然不害怕了
我佯装着笑意:「你对我那么好,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了。」
07
那是我们的第一次,纠缠在一起,疼是真的疼。
事后,他紧紧抱着我说,等毕业了,就回来娶我,我笑着应了一声:好。
对不起,程砚,我要失约了。
他开心地走了,还叮嘱着奶奶:「奶奶你要长命百岁,看我们结婚生子。」
他走之后,没几天,奶奶病情突然恶化,在一个夜里走了。
我又成了那个孤儿。
我联系了殡仪馆,下葬最便宜的套餐19999.
而我只有日夜打工攒下来的5000块,杯水车薪。
后来,我还是找到了之前帮父母打棺材的师傅,包工包料,包下葬,8000块,就是没那么大的排面了。
我想了想,入土为安就好,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贫瘠,要什么排面
东拼西凑还差500块,我将程砚之前送给我的一个蝴蝶包拿了出来,是新的都没用过。
程砚说这个包要600块,毕业找工作需要一个好点的包。
他知道我不要贵重的礼物,600块勉强我能接受。
我想着全新,500也许可以卖到。
我让室友梅梅帮我卖掉,她惊掉下巴,「林夏,这可是香奈儿新款的包,专柜要36000的,500卖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36000我犹如听了天书。
程砚这么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我可怜的自尊。
我犹豫了,但是医院停尸房一天一千。
室友最后帮我卖了23000。
那段时间程砚给我打很多电话,我只是敷衍着让他好好陪小姐学习。
一个月之后,他回来了。
「我好想你啊,夏夏。」
「程砚,我们分手吧。」
我们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
「夏夏,你开什么玩笑,很久没回来看你,生气了啊,不是你让我好好学习的吗」
「对不起,我的夏夏。」
程砚不以为意。
「我被包养了,一年1000万,真的。」我盯着他的眼睛。
我看到他眼里的震惊,更多的是不信。
良久:「林夏......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你不......」
「男欢女爱,都是成年人了,别太当真。」我强行打断他的话。
我知道,只有践踏我们最纯洁的爱,才是对他致命的伤害。
「夏夏,你缺钱是吗你告诉我,我有钱,我有好多钱,其实我不是什么......」他急于解释。
「程大少爷你觉得这样装成保姆的儿子很好玩吗」
「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宠幸了我」
我哽咽打断他的话,眼泪流进了肚子里。
我看到他眼里的光黯了下去,唇角抽动。
他握着我双臂的手渐渐垂在了裤腿的两侧。
「别来找我了,我怕他误会,三儿也有自己的职业道德。」
「他可比你有钱多了,他不会装。」
「反正都是被有钱人玩,无所谓......」
我听见自己心房裂开的声音,喑哑的喉咙里撕裂灼伤的疼。
「林夏,你他妈的会后悔的......」
那么斯文儒雅的人说了脏话。
天空下起了雨。
没有伞的我,独自走在雨里,雨水和泪水早已经分不清了。
却想起了他给我唱的那首《七里香》,「雨下一整夜我的爱溢出像雨水......」
程砚,我不能嫁给你了,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退缩的呢
也许是你妈妈在医院找我的时候,也许是我把自己给你那天,也许是我卖包的时候。
你是天上的云朵,而我是被踩进泥土的烂泥。
谢谢你守护着我小小的自尊,但云泥终归殊途。
我在很平常的一天,放弃了最喜欢的人,将他归于人海.
卑微到骨子里的人,不配那么好的他。
08
钱能治愈很多可能,毕业后的我沉迷于赚钱,以为那样就可以忘记程砚了。
徐清明在这个时候又走进了我的身边,虽然我知道他暗恋我。
他的妈妈找到我,「清明是要考公务员的,有个姑娘喜欢他,她的爸爸是领导,你爸爸虽然不在了,但之前进去过......」
我笑了笑,摆摆手,「您多虑了,我没有喜欢他的意思,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连死人都要被埋怨。
同样从泥土里挣扎出来的人,谁又比谁高贵
不要去挑战人性,成年人的孤独就是悲喜自渡。
每天唯一感觉平静的时刻,就是回到家,看到阳台上憨憨睡着的多多。
它是三年前,我在垃圾桶旁边捡到的泰迪。
「多多,妈妈马上给你换新口味的罐头。」
我一边摸着它的头,它醒来对着我摇着尾巴。
就像看到孤独的自己。
我跟程砚刻意保持着工作的关系。
听说后来杨总找过我几次,都被他拒绝了。
一天下班,我遇到了程砚的妈妈,我以为她是来找程砚的,她却唤住了我。
街角的咖啡厅,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你变化挺大的,优秀也漂亮了。」
我点头:「您还是那样没变化。」
她依旧笑的温柔,「变老了,程砚也变了。」
「程砚好不容易答应跟婉晴结婚,我们现在需要苏家的帮忙,他这些年很努力,你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光靠努力的。」
「我知道程砚喜欢你,说实在阿姨不是不喜欢你。」
「只是作为一个母亲,你懂吗只有母亲才是最爱自己孩子的那个人。」
看来程砚并没有将我们「包养」分手的事情跟她说。
我抬起了头,佯装着笑意。
「抱歉阿姨,我妈妈走的早,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所以......我无法理解。」
「但是,我从来没有怨过您,我很感谢在16岁的时候,告诉我要好好学习,您给了我足够的尊重,保护了我小小的自尊。」
「程砚也给了我努力生活的希望。」
「我现在不是16岁,也不是26岁,我已经30多岁了,您不必再这样照顾我的自尊心。」
「我懂您的意思,我也从来没想过毁了他。」
他不毁我就好事了,我还能毁他
我起身,买单,这一次,从容淡定的离开。
隔日,我将辞职报告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走出公司,看着来往的车流人群,城市的霓虹闪耀。
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段话:我爱的人在18岁的时候就爱过我了,至于他以后是谁的丈夫,谁的父亲,都与我无关。
红绿灯的最后几秒,我看见对面的程砚,风吹起他奔跑的衣角。
「夏夏,我们......有过孩子是不是」他带着喘息。
我急着否认。
梅梅都告诉我了。
梅梅替我卖包的时候,我给了她三千块的报酬。
她拿了那三千块钱,说:「我欠你一个人情。」
因为当时,她拿着这三千块给自己的男神买了一个礼物,最后搭上了男神的列车。
「那是我不配做他的妈妈。」我不再否认,指甲扣进了肉里,生出丝丝疼痛。
「不......」他红了眼眶,眼泪滚了下来。
09
「那天淋雨回去之后,喝了很多酒,然后发烧了,三天都没退,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怀孕了。」
「我不知道,怎么就那么一次就怀孕了,我吃了好多感冒药,消炎药,还喝酒,医生说这个孩子不能留,是我杀死了他。」
我强装着镇定,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那段日子现在想起来,身体和心仍然在滴着血。
程砚从身后将我抱的紧紧的。
「不怪你......」
程砚抱着我,哭红了双眼,哽咽,「都怪我,我不应该骗你,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的身份。」
「开始不敢告诉你,我是怕你会不理我,觉得跟我有距离。」
「我不知道妈妈去找过你。」
「我后来知道了,奶奶走了,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我好恨自己。」
......
「都过去了,现在的我很好,真的......程总,你真的不必替我担心。」我撅起笑意,看向他。
「夏夏,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程砚将我揉在怀里,一遍遍地重复着,好像把这些年的委屈都释放了出来
我不该那么对你,你可以拒绝杨总的事情的。
那是我欠你的,我还清了。
「我不介意你的过去,你离婚,我娶你好不好」
「我介意。」我脱口而出。
我收拾好泛滥的情绪,最后低声说了一句:「程砚,我们还是算了吧。」
30岁的喜欢跟拥有是两码事!
那些明知不可为的冲动,通通都要杀掉。
我带多多去打疫苗,那天有点冷,脖子上带了一条丝巾,是跟多多一周年的时候买的。
风吹掉了脖子上的丝巾,伸手去抓了一个空。
多多趁我不小心从怀里跳了下去,追向了那条丝巾。
「喂,多多......」
话音未落,它就躺在了血泊里,身旁是染了血的丝巾含在嘴里。
「连你也抛下我了。」
我又没有家了。
我弯腰想去抱起它。
耳边响起一阵急速尖锐的刹车声,周边吵吵哄哄,好像有人在说打120。
又好像听到一个声音:「林夏,我不许你死」。
他好像在哭,有点撕心裂肺的感觉。
我努力地想睁开双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
好像他在唱那首周杰伦的《七里香》。
他曾说,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婚礼音乐就用这首歌。
我的世界安静了。
程砚,我们这一生,相逢已是上上签,何必相思煮余年!
番外程砚:
第一次遇见她,她还很小,搬着厚重的纸壳,湿漉漉的刘海下面闪着一双大大的黑眼睛。
怯生生对我说了一句:「谢谢。」
那弱小的无助可怜,血气方刚的我哪里受的住。
只有一个反应,我想保护她。
我像个二愣子一样竟然让她跟我一起回家拿废品,其实那都是我现场给拆的纸壳。
家里的纸壳废品都被阿姨卖了,哪里轮到我一个少爷来干这种粗活。
索性,我的新鞋子,妈妈的包,爸爸的茅台都被我拆了个精光。
但又怕他不要,索性给自己编了个身份,保姆儿子。
后来还被爸爸骂了一顿,无所谓。
我故意问奶奶她在哪个学校,奶奶用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说着二中。
高三那年,我求着妈妈给我转去了二中,成了她的同学。
她的成绩很好,自尊心很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我想照顾她小小的骄傲。
班上人都传言,我喜欢她。
不管她知不知道,确实,我喜欢她,很喜欢那种。
我给她唱《七里香》,那时候学校外面的大街上都是周杰伦的这首歌。
我想告诉她,即使头顶永远是乌云,大雨滂沱,那也是我对你爱的包围。
我知道她带的那枚戒指,其实我只是做了一个假动作,根本没扔。
那枚戒指里刻了一个CY。
林夏,我不知道你何时喜欢上我的,但我的喜欢肯定比你早。
你看,30岁的时候,我又沦陷了。
你是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
这些年来从未变过!
我在她的遗物里找到另外一枚戒指LX。
还有一个日记本。
当我亲眼看到那个「包养」的故事是个谎言的时候。
我心里的最后一根弦崩了。
医生说你的求生意识很弱,不想醒来。
我躺在你的身旁,一人塞了一个耳机。
里面是周杰伦的《七里香》。
红色的血迹侵染了整个床单。
而我们永远不会再分开了。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从一开始,我就告诉她我是程砚少爷,是不是我们的结局会不一样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