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驾！
苏怀墨翻身上马,猛地疾驰而出前往洛府。
天空中乌云密布,倾盆大雨洒落人间,打湿了苏怀墨乌黑的长发。
可他的速度没有丝毫停滞,眼底只有寻回洛晚棠的迫切。
他要向洛父求证,洛晚棠究竟是否嫁给了幽州王。
洛雪柔临死前的话他才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
洛晚棠爱了他十年,怎会那么突然间就嫁给幽州王。
临行前,苏母憔悴许多的面容还历历在目。
墨儿,若是能将晚棠带回,我定向她跪地道歉！
苏怀墨双目猩红,轻轻摇了摇头,娘,晚棠不是那种记仇的女人。
我相信她只是躲起来逃婚,这些时日我们也未曾听说幽州王举办婚礼。
放心,我会找到她的,她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苏母重重地点头,声音都在哽咽：墨儿,你一定要待她好。
苏怀墨轻声回应,随即翻身上马后,与侍卫一同驰骋离去。
闯入那片厚重的雨幕时,他隐约听到了苏母深沉的叹息。
略一失神,他忘记拉紧缰绳,身下的马忽然踩滑将他重重地甩飞出去。
大人！
快来救大人！
护卫连忙下马将苏怀墨扶起。
他的头受到重击鲜血淋漓,可却自顾自地笑了,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连马都嫌我愚笨,是啊,我太蠢了,连谁真心待我都看不出来！
护卫们面面相觑,想要劝他先去找大夫包扎伤口。
可他却暴怒着命令所有人都必须继续前行。
他一刻都等不下去了,迫切地想要见到洛晚棠,向她忏悔。
一群人马浩浩荡荡地闯入了洛家,洛父迷迷糊糊间还未醒转,就被护卫们制住。
而苏怀墨独自前往洛晚棠从前的厢房。
因为他注意到,这间房内的油灯竟还亮着！
而且窗前还倒影出一个女人的影子。
难道,是她回来了
原本要推开房门的手停滞在半空,他忽然间就不敢进去。
成婚前,洛晚棠伤心欲绝的声音再度浮现在脑海。
在大婚之前,不要来找我。
退婚吧。
我知你厌我、恨我,既如此,干脆只娶她一人足以。
双手都在不由地颤抖,心头像被死死揪住似的,无法跳动。
不,那都是气话。
他深呼吸着,试图借此平复自己慌乱的心绪,她日夜做梦都盼着嫁给我,只要我再弥补,她定然会回到我的身边。
可脑海中自己一次次伤害她的画面仿佛在不断地提醒他,他伤她到底有多深。
无论是要娶她的庶妹,还是将她关在静室,让她做妾,还是将她掩埋在废墟里......
一桩桩一件件,在他曾经看来都可以被原谅的事,现在回想起来。
简直是十恶不赦！
苏怀墨忽然用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让火辣辣的痛楚打醒自己。
你真不是个东西！
晚棠,若你还对我有情,那我们就能......
他终于下定决心推开门,脸上的笑意却在一瞬间戛然而止,连眼神都错愕无比。
眼前的女人,竟然是洛晚棠的丫鬟翠儿！
翠儿听到动静,慌张间打碎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
而当她转头看到来人竟然是苏怀墨后,姣好的容颜瞬间变得惨白。
苏大人,您怎么......我,我只是思念小姐,所以回来看看。
她越说越小声,生怕以苏怀墨的性子,会直接将她当场打死。
心跳狂乱地跳动,她咬紧下唇,静静等待死神的宣判。
苏怀墨的确一瞬间想要打死她,他原本喜悦的心情顷刻间荡然无存。
谁曾想到,会是空欢喜一场。
她的东西呢还不都给我交出来！
苏怀墨骤然的暴喝吓得翠儿浑身一颤,哭哭啼啼地拼命摇着头。
大人饶命,我进来的时候房里就什么都没剩下,我也不知是何人拿走的。
还敢狡辩！
他只觉得这翠儿真是不知死活,撩起袖子就准备让这贱婢吃点苦头。
可凑近后他余光却瞧见了成婚前,他送给洛晚棠的那个木匣。
苏怀墨眼神一凝,从惊恐不安的翠儿身边走过,小心翼翼地将木匣与数个纸团捡起。
他曾写下的情书、送给她的首饰、还有他们在月老庙前求的签。
都尽数被抛弃在这里。
不,不会的......
他疯了似的四处翻找起来,却在木匣的最底下找到了一张婚书。
那是他求娶洛晚棠时写下的婚书。
如今却被撕成了一条条的碎片。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颤抖着将碎片取出,小心翼翼地拼接在一起。
试图用这种方式,修补他们破碎的感情。
今日起,我另嫁,你另娶,从此我们两不相见。
然而拼好的婚书背面,却被洛晚棠写下了诀别信。
他顿时心如刀绞,狼狈地跌坐在地,根本不愿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怎么会,她怎会忍心与他诀别！
看到摆在一遍的签文上写着的有缘无分,旧梦终醒。
他的眼泪再次狂涌而出,心痛到无法呼吸。
曾经的回忆如潮水般涌现,他不愿相信月老的签文,偷偷将其藏起。
而对着洛晚棠许诺,待他高中后,就娶她为妻。
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晚棠,是我食言了,我罪该万死！
苏怀墨绝望地仰天长啸,凄厉的声音令翠儿都被吓得颤抖不已,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这时,一名护卫匆匆赶到,朝苏怀墨惊慌地大喊：
大人不好了,洛雪柔她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