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中同学顾念之闪婚两个月,我们还纯洁得能立贞节牌坊。
闺蜜拉我去会所见世面,指尖刚碰到男模的腹肌,身后响起一声冷笑。
第几块手感最好顾念之的声音冷得像冰,需要我帮你数
当晚他撕下温良恭俭让的伪装,折腾得我腰酸背痛。
第二天我对着镜子里消痘的脸陷入沉思：你以前就喜欢我吧
他卷着我头发反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猛地想起高三那年,他总在我睡着时偷看我的侧脸。
还有那些莫名出现的数学练习册,和塞在抽屉里的温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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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结婚两个月,我和顾念之的关系,纯洁得像冰箱里那层没人碰的保鲜膜,崭新,锃亮,且毫无实用价值。
信息提示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我正窝在沙发里刷一部古早狗血剧,男女主爱得死去活来,亲得啧啧有声,衬得我像个在尼姑庵里偷看禁书的。
我瞥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备注是顾·冰箱保鲜膜·念之。
【今晚加班,不回去,锁好门】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一秒,敲下去。
【好】
发送成功。
对话终结。
一如既往的简洁高效,像他这个人,也像我们这段基于高中同学和家里催婚双重
BUFF
促成的闪婚。
唯一的共同财产,大概就是这套冷冰冰的大平层和空气里弥漫的兄弟情义——分房睡,互不干涉,相敬如宾,宾得都快成陌生人了。
2
啧,又是加班。我对着黑下去的屏幕撇撇嘴,把手机丢到一边,精准地砸中了旁边无辜的抱枕。
这日子,寡淡得连窗台上那盆绿萝都显得生机勃勃、枝繁叶茂,仿佛在无声嘲笑我的清心寡欲。
门铃跟催命符似的响起来的时候,我正对着洗手间镜子里下巴那颗又红又肿、耀武扬威的痘痘唉声叹气。
它像个微型火山,时刻准备着在我这张寡淡的脸上喷发,彰显存在感。
来了来了！我踩着毛茸茸的兔子拖鞋,踢踢踏踏地去开门。
门一开,林薇那张明艳过分的脸就怼了进来,带着一股能把人熏一跟头的香风。
她今天穿得像要去走红毯,亮片小吊带配热裤,两条腿又长又直。
我的天！温冉！她声音拔高八度,像发现了新大陆,不,是发现了山顶洞人,你这脸怎么回事还有你这身睡衣！Hello
Kitty你是准备提前五十年进入养老院生活吗还是打算给顾念之那尊佛守活寡立个贞节牌坊她伸出涂着闪亮指甲油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戳了戳我的下巴,看看这痘！啧,内分泌失调的活体标本啊姐妹！
我蔫蔫地侧身让她进来,像棵被霜打蔫的白菜：别提了,庸医害人,医生说……我顿住了,没好意思复述那个离谱的医嘱。难道要我说医生建议我找个男人深度交流一下,促进荷尔蒙和谐
医生说什么林薇追问,人已经自来熟地霸占了我的沙发,拿起我吃了一半的薯片,嘎吱一声,极其响亮,别告诉我又是多喝热水早睡早起那一套。
……没什么。我含糊过去,试图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去撩你的小狼狗们
拯救你于水火啊姐妹！林薇把薯片一扔,跳起来拉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差点把我那件
Hello
Kitty
睡衣的袖子扯下来,看看你这张脸,都快跟顾念之那张办公桌一样,刻板得长出蘑菇了！今晚必须跟姐走,姐带你见！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男人空气,包你容光焕发,痘痘原地消失！
我不去！我试图挣脱她的魔爪,像条濒死的鱼在砧板上扑腾,什么男人空气,顾念之知道了……
他知道个屁！林薇叉腰,气势汹汹,活像要去炸碉堡,他天天加班,把你当空气,你干嘛替他守活寡再说了,咱们就是去喝点小酒,听听音乐,欣赏欣赏美好的事物,又不干什么违法乱纪、对不起社会主义价值观的事！走走走！换衣服！她眼珠一转,精准地指向我的衣柜,就穿那件我送你的战袍！小黑裙！拿出来！
她的魔音穿耳加上软磨硬泡,威力堪比十级台风。
我这点微弱的抵抗在她面前不堪一击,像豆腐撞上了金刚钻。
3
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她塞进出租车,目的地——本市新晋顶流,纸醉金迷的夜色倾心会所。
车窗外的风呼呼地吹,也吹不散我心头那点越来越重的不祥预感。
震耳欲聋的音乐瞬间撞进耳膜,心脏都被震得跟着节奏狂跳。
晃得人眼花缭乱的镭射灯切割着昏暗的空间,空气里混杂着昂贵香水、酒精和年轻肉体散发出的荷尔蒙味道,粘稠得几乎能拉丝。
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扭动,像一锅煮沸的饺子。
林薇熟门熟路,拉着我在一个豪华卡座坐下,像个巡视领地的女王。她纤纤玉手一挥,豪气干云：经理！过来！把你们这儿最帅、最会哄人开心的……都给我姐妹安排上！让她开开眼！开开荤！感受一下人间烟火气！
经理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连连点头哈腰：薇姐放心！包您满意！
没过两分钟,一排身高腿长、穿着剪裁得体黑衬衫的年轻男孩齐刷刷站定,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恰到好处的迷人微笑,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灯光暧昧地滑过他们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和若隐若现的胸肌线条,一个个仿佛刚从时尚杂志封面走下来。
我的喉咙有点发干,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紧紧抓住冰凉的裙摆。
这阵仗,有点超出我兄弟婚姻的认知范围了。我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盘丝洞的唐僧。
4
林薇凑过来,恨铁不成钢地在我耳边吼,声音压过震天的音乐：温冉！支棱起来！你已婚怎么了已婚妇女就不能拥有欣赏美的权利了吗点！挑个顺眼的！她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那一排美好事物,最终锁定,就那个！笑得最阳光那个！八块腹肌那个！看着就解压！就他了！她直接替我做了主,指着其中一个笑容灿烂、身材也最扎眼的男孩。
那男孩从善如流地在我身边坐下,动作轻盈得像只猫。
他身上有股清爽的柑橘调香水味,不浓烈,挺好闻。
声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磁性,像羽毛扫过耳朵：
姐姐好,叫我阿
Ken
就好。第一次来玩别紧张,他推过来一杯颜色粉嫩、冒着细小气泡的饮品,尝尝这个『初恋泡泡』,度数很低,甜甜的,像姐姐一样。
林薇在旁边拍手,笑得花枝乱颤：对对对！阿
Ken
会说话！冉冉快喝点,放松放松！别绷得跟要去开人大会议似的！
阿
Ken
确实很会活跃气氛。
倒酒,递水果,讲着一些无伤大雅的段子,分寸感拿捏得极好。林薇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不断用眼神鼓励我上啊,摸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在他的引导和周围这醉生梦死的气氛烘托下,我那点拘谨和负罪感慢慢被新奇感取代。
几杯甜甜的初恋泡泡下肚,脸颊有点发热,胆子也像吹气球一样,膨胀了那么一丝丝。
当他讲了个关于程序员在酒吧点单的冷笑话——程序员走进酒吧,要了一杯
null,酒保给了他一个空杯子,说『你的酒是空的,但你的账单是
undefined』。——我一时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下意识地抬手想拍他一下表示这梗真冷。
姐姐笑起来真好看。阿
Ken
适时地侧过身,身体微微前倾,距离瞬间拉近。
我的指尖没拍到他肩膀,反而差点碰到他紧实的上臂肌肉。隔着薄薄的黑衬衫,那肌肉的轮廓和热度几乎能清晰地传递过来。
啊,对不起。我有点窘,连忙缩回手,感觉指尖有点发烫。
没关系,阿
Ken
笑得坦荡,甚至带着点男孩气的腼腆和鼓励,姐姐想试试手感吗刚练的,教练说线条还行。他半开玩笑地屈起手臂,手臂内侧的肌肉绷紧,将衬衫布料撑出一道性感的弧度。
林薇在旁边眼睛放光,激动地直拍我的大腿：摸啊冉冉！免费的！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就当是……是市场调研！了解人体美学！
5
周围音乐震耳欲聋,灯光迷离闪烁,酒精在血液里微微发酵,带来一种轻飘飘的眩晕感。
阿
Ken
的笑容阳光又干净,眼神清澈见底,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像邻家弟弟在展示他的健身成果。
在闺蜜的怂恿和氛围这双无形大手的推动下,我那点纯粹的好奇心和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以及对医生那离谱医嘱的潜意识报复性探索）彻底占了上风。
行……行吧,就……就一下啊。我深吸一口气,带着点豁出去和开眼界的心态,像是要去摸博物馆里的珍贵展品,指尖犹豫着,带着轻微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朝着他手臂上那诱人的、微微起伏的肌肉线条,轻轻戳了过去……
指尖离目标还有零点零一公分。
一股冰冷、带着绝对压迫感的气息,如同西伯利亚寒流,毫无预兆地席卷了我整个后背。那感觉如此强烈,仿佛一瞬间被扔进了冰窟窿,连血液都要凝固。
周围的喧嚣、炫目的灯光、阿
Ken
身上好闻的柑橘味,瞬间被冻结、抽离。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震耳的音乐都模糊成了背景噪音。
我猛地一僵,脖子像生了锈的齿轮,发出无声的呻吟,一寸寸、极其艰难地扭过去。
卡座入口的光影交界处,顾念之站在那里。
他没穿那身标志性的、仿佛焊在身上的商务西装,只套了件质地极好的深灰色羊绒衫,袖子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结实流畅的线条。但这丝毫没削弱他身上那股慑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
顶灯的光线从斜上方打下来,在他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侧投下浓重的阴影,看不清眼神,只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牢牢钉在我那只还悬停在半空、意图不轨的手上。
他整个人像一块骤然投入沸水的千年寒冰,无声无息,却让周遭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刚才还谈笑风生的林薇和阿
Ken
他们,如同被按了静音键,噤若寒蝉。
林薇手里的酒杯停在半空,阿
Ken
脸上的笑容僵成了面具。
血液嗡的一声全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得像刚从冷柜里捞出来。我触电般缩回手,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带翻了面前那杯粉嫩的初恋泡泡,酒液泼洒在玻璃茶几上,一片狼藉,像极了此刻我兵荒马乱的心。
6
顾念之！我的声音拔高,干涩发紧,带着自己都能听出来的心虚和慌乱,活像考试作弊被抓包的小学生,你……你不是加班吗！这问题问得苍白无力,连我自己都觉得蠢。
他没回答。
长腿迈开,几步就跨到了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下来,隔绝了身后所有窥探的视线。
那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像带着千钧的重量,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羊绒衫柔软的质感也掩不住他此刻绷紧的、充满攻击性的轮廓。
解释。薄唇里吐出两个字,温度比冰还低。
视线锐利如刀,从我脸上刮过,又扫过我身上那件被林薇强烈要求穿上的、略显贴身的
V
领小黑裙,眼神冷得能冻伤皮肤。
脑子一片空白,求生本能让我瞬间把闺蜜卖了,手指向旁边同样吓傻、几乎要缩进沙发缝里的林薇：
是她！是薇薇！她非死拉活拽拖着我来的！我……我就是陪她……看看……真的就是看看……纯欣赏！学术性的！我的声音越说越小,底气全无,眼神飘忽不敢看他,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嘲弄的冷笑从他喉咙深处溢出,像冰渣子摩擦玻璃。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猝不及防地拂过我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敲进我的耳膜,也砸在我的心尖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温冉,男人的占有欲,我也有。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我刚才差点犯罪的那只手,又冷冷地掠过阿
Ken
僵硬的腹肌位置,第几块手感最好需要我帮你数数,做个详细评估报告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得我外焦里嫩。
我脸腾地一下烧起来,恨不得原地挖个洞钻进去。阿
Ken
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7
说完,不等我有任何反应,他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很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甚至有点发疼,指节都泛了白。他拉着我,像拖着一个犯了错的物件,转身就走。
我踉跄着跟上,高跟鞋差点崴到脚,根本不敢回头去看林薇和阿
Ken
此刻是什么表情。
只听到林薇在后面发出一声短促的、像是被扼住脖子的抽气声,以及阿
Ken
有些无措的一句姐……。
被他几乎是塞进副驾驶,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光怪陆离的世界。
车厢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越来越浓的冷冽气息,像无形的藤蔓缠绕着我。
他发动车子,动作带着压抑的力道,方向盘在他手中仿佛成了发泄的对象,猛地一打,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我像个等待最终宣判的囚徒,缩在座位上,大气不敢出,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瞟他紧绷的侧脸线条,下颌线绷得像刀锋。
一路疾驰。
城市的霓虹在窗外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光溢彩的虚影,像是在嘲笑我的狼狈。车内的低气压让我几乎窒息,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试图打破这要命的沉默：那个……顾念之,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他打断我,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眼睛盯着前方,侧脸线条冷硬,想你兴致勃勃地评估别的男人的腹肌还是在想,那杯『初恋泡泡』是不是比我这个合法丈夫更甜他猛地一脚刹车,停在红灯前,转过头,目光沉沉地锁住我,那眼底翻涌的暗色几乎要将我吞噬,温冉,你的学术研究,挺深入啊。
我没有！真的就只是……碰都没碰到！我急得语无伦次,感觉百口莫辩。
没碰到他嗤笑一声,绿灯亮起,车子再次窜出,带着一股狠劲,那眼神呢看得挺仔细吧笑容也挺灿烂。他语气里的酸味浓得能开醋厂,怎么家里的『冰箱保鲜膜』看腻了,外面的野花野草更新鲜
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冷硬的侧脸。
这男人,平时闷得像葫芦,吃起醋来简直是个逻辑鬼才加阴阳大师！
8
指纹锁嘀的一声轻响,门开了。冰冷的、熟悉的家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想往里冲,只想立刻躲进自己的房间,用被子蒙住头,把今晚这场荒唐的噩梦彻底隔绝,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脚刚踏进玄关半步,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我扯回。
后背重重撞在刚关上的、冰冷的实木门板上,咚的一声闷响,撞得我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跟着震了震。
还没等我看清,滚烫而沉重的身躯已经严丝合缝地压了上来,带着外面夜风的微凉和他自身灼人的热度,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牢牢禁锢在门板与他之间。
一只手铁箍般钳住我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嵌入我的皮肉,另一只手则用力扣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脸,迎上他近在咫尺的目光。
羊绒衫柔软的触感下,是他紧绷如铁的胸膛,心脏隔着衣料传来沉重而急促的搏动。
玄关暖黄的感应灯亮起,终于让我看清了他的眼睛。
那里面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熟悉的温吞、平静
深邃的眼底像是掀起了滔天的海啸,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压抑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愤怒、失望,还有一种我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近乎掠夺的……占有欲。
像一头被彻底激怒、领地遭到侵犯的雄狮,锁定了他的猎物,眼神危险得让人心惊肉跳。
顾念之！你冷静点！你听我说……我徒劳地挣扎,声音因慌乱而破碎。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下巴也被捏得发痛。
说什么他打断我,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磨过喉咙,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唇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酒味和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说你怎么欣赏别人还是说……他的目光极具侵略性地扫过我的嘴唇、脖颈,一路向下,带着滚烫的审视,最终落在我身上那件
V
领小黑裙上,眼神暗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你这身衣服,穿给谁看的嗯那个尾音上扬的嗯,带着危险的磁性,像钩子一样刮过我的心脏。
他微微偏头,薄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那低沉的嗓音钻进耳蜗,带着一种让人心尖发颤的压迫感,还有一丝毫不掩饰的狠劲：温冉,今晚,你得好好补偿我。用你的……他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耳廓,激起一阵剧烈的战栗,……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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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话音落下的瞬间,灼热的吻带着惩罚和宣告的意味,不容抗拒地封缄了我的所有言语和呼吸。
那不是温柔的触碰,而是带着攻城略地般的强势,狠狠地碾过我的唇瓣,撬开我的齿关,长驱直入,霸道地攫取我的气息。
带着酒味的清冽和他独有的气息瞬间侵占了我的感官。
所有的挣扎和呜咽都被他强势地吞噬,只能发出破碎的、不成调的鼻音。
接下来的事情,像一场彻底失控的风暴,席卷了我所有的理智和防线。
什么温良恭俭让,什么兄弟情义,什么相敬如宾……全都被撕得粉碎,扔进了太平洋深处,连个泡都没冒。
那个夜晚漫长而混乱,感官被无限放大又模糊。
他展现出一种与白天那个刻板、寡言、仿佛性冷淡的顾念之截然相反的、近乎可怕的掌控力和侵略性。
他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隔着餐桌递纸巾、在微信上只发加班,不归的符号化丈夫。
10
看着我,冉冉。低沉沙哑的命令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唔……我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意识被撞得支离破碎,眼前是晃动的灯光和他深邃得不见底的眼眸。
以后,滚烫的唇烙在颈侧敏感的肌肤上,引起一阵剧烈的战栗,还敢不敢他的动作带着惩罚的意味,却又奇异地交织着一种令人沉沦的魔力。
不……不敢了……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记住你说的话。
他一遍遍在我耳边低语着冉冉,声音沙哑性感,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更深沉的占有,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温冉。
唯一清晰的念头是：顾念之,你他妈藏得太深了！这哪是冰箱保鲜膜,这分明是裹着冰壳的活火山！
第二天醒来,感觉像是被十辆重型卡车反复碾压过,又像刚跑完一场地狱马拉松。
浑身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特别是腰,感觉快离家出走了。
阳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明晃晃地刺在眼皮上,宣告着新的一天开始,也无情地提醒我昨晚的荒唐不是梦。
我挣扎着坐起来,身体深处传来的异样酸痛感让我倒抽一口冷气,差点又瘫回去。
11
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挪动身体下床。
目光习惯性地投向梳妆台的镜子,准备迎接新一轮战痘的沮丧和医生那句离谱医嘱带来的持续嘲讽。
然而,镜子里映出的脸,却让我瞬间愣住,睡意全无,连浑身的酸痛都暂时被巨大的震惊压了下去。
下巴上那颗顽固盘踞了快一周、又红又肿、一碰就疼、让我恨不得戴面具出门、堪称痘坚强的大痘痘……消失了！
那片皮肤光洁平整,只剩下一点点极其微小的红印,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整张脸的气色似乎都好了很多,褪去了之前的暗沉和憔悴,透出一种……被狠狠滋润过的、健康的红润光泽
连眼下的黑眼圈都淡了不少！
我难以置信地凑近镜子,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个曾经是火山口的地方。
真的！没了！光滑的触感提醒我,这不是梦,也不是我的幻觉。
医生那句石破天惊的医嘱,毫无预兆地在我混乱的脑子里炸响,每一个字都带着回音,清晰无比：【找喜欢的人睡一觉】。
喜欢的人……睡一觉……顾念之……
昨晚那些令人面红耳赤、腰酸背痛的片段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入脑海。
他滚烫的唇,他强势的掌控,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浓烈情绪……还有那一声声低沉沙哑、带着绝对占有意味的冉冉……以及最后,他拥着我,气息尚未平复时,在我汗湿的额角印下的那个近乎温柔、带着某种奇异满足感的轻吻……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又骤然松开,在胸腔里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肋骨。
一个荒谬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像破土的春笋,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顶开了所有疑惑的土壤。
这根本不是一场意外或者单纯的占有欲发泄！
他太熟练了,太知道如何点燃我,也太了解……我的身体反应。
那种熟稔,那种游刃有余,那种仿佛演练过千百次的默契……绝非朝夕可成！这绝对、绝对、绝对是有预谋的！
我猛地转过头,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12
顾念之就躺在我旁边。
他已经醒了,一只手臂随意地枕在脑后,姿态慵懒。
另一只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我散落在枕边的一缕长发,动作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亲昵。
清晨柔和的光线勾勒着他英挺的侧脸轮廓,下巴冒出一点青色的胡茬,神情是餍足后的平静和放松。可那双眼睛,却清醒无比,幽深得像两口古井,正静静地、专注地看着我镜中的倒影。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又像蕴藏着千言万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仿佛在说：看,效果显著吧
顾念之,我的声音有点哑,带着宿醉般的干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紧紧锁住他深邃的眼眸,试图从那平静的表面下找出破绽,你以前……是不是就喜欢我问出这句话,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手心都沁出了汗。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时间仿佛被拉长。阳光里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缓慢浮动。
他卷着我头发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
没有立刻承认。
也没有像昨晚那样带着醋意否认。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深邃的眼眸里像是有微光流转,唇角似乎极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又或许只是我的错觉。那平静的目光像探照灯,几乎要穿透我的皮囊,看清我所有的心思。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是晨起特有的微哑,低沉而清晰地反问,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什么时候发现的
13
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轻飘飘的五个字,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记忆深处某个尘封已久的闸门,也彻底坐实了我的猜测！
他默认了！他没有否认！这个认知让我头皮一阵发麻,一股强烈的、混杂着震惊、羞赧和一种迟来的、被愚弄的气愤涌上心头。
高三。
晚自习。
头顶老旧的白炽灯管发出持续的、令人昏昏欲睡的嗡嗡声,空气里是劣质粉笔灰、油墨和青春期少年少女汗水混合的沉闷味道。
永远做不完的模拟卷堆在桌上,像一座座沉重的小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大概是又和一道解析几何题死磕得精疲力竭,脑细胞阵亡了大半,不知何时就趴在堆叠的卷子上睡着了。
脸颊贴在微凉的纸张上,鼻尖是油墨特有的气味。
意识昏沉,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半梦半醒间,却莫名感觉到一道目光。
那目光落在我的侧脸上,安静,专注,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贪婪的温度。
像冬日的暖阳,不灼人,却固执地停留,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很轻,很沉。
是谁
混沌的脑子费力地运转,试图从一片浆糊中捞出那个模糊的身影。
视线仿佛穿透了时间的尘埃,艰难地聚焦在……
教室后排靠窗的那个位置。
那个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衬衫,习惯性微微低着头,安静得像一株沉默植物的少年。
他坐在那里,手里拿着笔,目光却似乎并未落在书本上,而是越过堆叠的书山,投向……
顾念之。
14
是他！那个沉默的、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同班同学！
那个在毕业照里都站在最边缘、表情模糊得像个背景板的男生！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更多细碎的、被忽略的片段争先恐后地涌现出来,带着全新的、令人心惊的注解：
有一次我的数学练习册忘带了,急得团团转,像热锅上的蚂蚁。
课代表发作业时,我的座位上却神奇地出现了一本。
不是全新的,但里面我要用的那几页习题,解题步骤写得异常清晰工整,思路简洁明了,连我这种数学渣都能一眼看懂。
当时以为是课代表多拿了一本或者哪位天使同学学雷锋,还傻乎乎地感谢了课代表半天。
现在想来,那字迹……工整、干净,带着一种内敛的力道……似乎、好像、也许……有点眼熟和后来顾念之签在结婚协议上的字,谜之相似
高三压力大,我习惯早上带盒牛奶补充营养。
有段时间总莫名其妙地丢,明明放进抽屉了,早读结束就不翼而飞。
后来才发现是被塞在抽屉最里面、课本的夹层里,拿出来时盒子居然还是温温的！
当时以为是同桌那个皮猴子的恶作剧,还追着他打了一路……现在想想,同桌那个马大哈,自己都丢三落四,哪有这份细致和耐心
而且那温度……得是捂了多久
每次轮到我和他同组值日,打扫教室卫生。
脏活累活,比如倒垃圾、拖走廊、擦最高的窗户玻璃,似乎总被他默默分担掉大半。
扫帚递过来时,手柄那端总是被他握过的地方,带着一点温热的汗意……当时只觉得这人挺仗义,是个好组员……
这些微不足道、当时被我归结为巧合或同学互助或自己记性差的小事,此刻在他早就喜欢我这个惊雷般的事实映照下,瞬间被赋予了截然不同的意义。
像散落在沙滩上的珍珠,被一根名为暗恋的线串了起来,变成了一条价值连城的项链！而我这个睁眼瞎,这么多年,愣是没发现！
我猛地抬眼,再次撞进顾念之此刻幽深如潭的目光里。他依然保持着那个慵懒的姿势,卷着我发丝的指尖甚至没有松开,仿佛只是问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比如早餐吃什么。可我的心跳,却像失控的鼓点,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撞击起来。
一下,又一下,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脸颊也控制不住地发烫。
是高三……对不对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和求证,还有一丝被蒙蔽多年的羞恼,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深潭里找到答案,晚自习……我睡着了的时候……你……后面的话,因为巨大的冲击和一种迟来的、被无声无息窥视了那么久的羞赧,卡在了喉咙里。难道要说你是不是偷看我流口水的傻样
15
顾念之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了然,释然,一丝不易察觉的赧然,还有……一种终于被发现的、沉甸甸的温柔,像冰层下涌动的暖流。
他微微勾起唇角,一个极淡、却足够清晰的弧度,在他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漾开,如同冰河解冻。
那只卷着我头发的手,轻轻用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将我朝他拉近了几分。
清晨的阳光,暖洋洋地洒满了半个房间,也落在他带着浅浅笑意的眼底,驱散了所有的冰冷和阴霾。
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那层保鲜膜被撕得粉碎,所谓的兄弟情义碎了一地,而某些深埋已久、蓄谋已久的东西,终于破土而出,带着滚烫的温度和阳光的气息,弥漫开来,将我们紧紧包裹。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我的,温热的呼吸交融。低沉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满足感,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
嗯,高三。从你解不出那道立体几何,气得把橡皮掰成两半开始。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笑意,还有,你睡着流口水的时候,也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