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个穿着半新蓝布中山装,戴着顶旧呢子帽的中年男人,蹲在角落里,面前啥也没摆,就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扫视着进场的人。
黄云辉走过去,蹲在他旁边,摸出根烟递过去:老哥,借个火
中年男人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接过烟,就着自己烟锅子点着了,吸了一口,慢悠悠问:生面孔弄点啥
弄点口粮。黄云辉也点上烟,压低声音:麦子,稻子,都是新下的,干透的。
哦中年男人来了点兴趣,烟也不抽了:有多少啥价
麦子八百斤,稻子八百斤。价,看老哥你诚意。黄云辉吐了个烟圈。
中年男人眯起眼,仔细打量黄云辉。这年轻人看着沉稳,不像扯谎的。
东西呢
附近,安全得很。黄云辉语气笃定:老哥要能吃下,现在就能看货。
中年男人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行,带路。丑话说前头,要是不对路,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黄云辉起身,带着中年男人离开打谷场,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废弃的破砖窑后面。
这里僻静,只有半堵塌了的墙。
等着。黄云辉说完,闪身进了破窑洞。
中年男人在外面等了几分钟,心里正犯嘀咕,就见黄云辉出来了,身后啥也没有。
老哥,进来验验吧。黄云辉招呼道。
中年男人将信将疑地走进去,眼睛瞬间瞪大了!
破窑洞里,光线昏暗,但地上赫然堆着鼓鼓囊囊的十几个麻袋!
每个麻袋都码得整整齐齐!
空气里弥漫着新麦和新稻特有的、干燥好闻的谷香。
他快步上前,解开一个麻袋口的绳子,伸手插进去,抓出一把麦子。
金黄的麦粒颗颗饱满,滚圆干燥,在他指缝里沙沙作响。
他又解开一个稻谷袋子,捻起几粒,放在嘴里用牙一嗑,嘎嘣脆响。
好粮!中年男人眼睛亮了,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喜色:兄弟,地道!
老哥爽快。黄云辉靠在窑洞壁上:开个实诚价吧。
两人在袖子里摸指头、低声快速的讨价还价。
最终,麦子按一毛八,稻子按一毛九一斤成交。
这个价,比粮站收购价高了不少,但在黑市也算公道。
一千六百斤,总共...三百零四块。中年男人心算飞快,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油腻腻的旧皮夹子,开始数钱。
一沓沓毛票、块票,还有几张五块十块的。
黄云辉接过钱,手指沾了点唾沫,飞快地点了一遍。
三百零四块,一分不少。
合作愉快。黄云辉把钱卷好,塞进怀里最内层。
兄弟路子野!中年男人竖起大拇指,招呼外面望风的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进来:赶紧的,搬走!小心点!
趁着他们吭哧吭哧搬粮的功夫,黄云辉踱到窑洞门口放风。
等最后一袋粮食被扛走,破窑洞又变得空荡荡。
在黑市转悠了两圈,黄云辉买了五头牛犊和羊犊子,趁着没人注意,他大手一挥,全都放到空间里。
按照空间的生长速度,这些牛羊一个月就能长得膘肥体壮。
到时候不管是吃肉,还是用来拉车,都是顶好的。
等他回到招待所,日头已经爬得老高。
一行人这才赶着牛车,朝着村口前去。
牛车吱呀晃进红旗分场场院时,日头已经偏西。
胡大军正背着手在粮仓门口踱步,瞧见空车回来,脸上褶子立刻笑开了花。
好小子!真行!胡大军几步冲上来,蒲扇大手重重拍在黄云辉肩膀上,震得他棉袄扑起一层灰。
粮都交上去了批条呢快给我瞅瞅!
黄云辉从怀里掏出那张盖着红戳的入库单。
胡大军一把抢过去,手指头点着一等粮那三个字,嘿嘿直乐,眼睛眯成两条缝:好!好哇!一等!
云辉,卫东,你们几个,给咱分场立大功了!
胡卫东嘴快,憋了一路的话终于倒了出来。
胡大军!您是不知道!粮站那帮龟孙子,心比锅底还黑!
还没到粮站呢,路上就蹦出个拦路要钱的,说是王站长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