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噩梦不断,夹着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和恸哭声。
沈望泱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病床上,爷爷奶奶正担心的围着他,一种失而复得的情绪激的他鼻子泛酸,他挣扎着爬起来回抱住他们。
“回来就好,活着就好”,他们嘴唇颤抖,声音哽咽,小心翼翼地不提及沈望泱的双腿、也没再说其他。
只是絮絮叨叨地说着国家给发了安置房,安置房还有个阳台,可以继续种种菜,养养花。
又说到前几天他们在医院四处打听寻找,顺便发现好多安全区内的岗位缺人,爷爷奶奶还有把子力气,即使没了家当,以后这日子左右也能过的下去。
絮絮叨叨、繁繁琐琐,但是沈望泱安之若怡。
此刻风清月明,枕被柔软,家人的絮语就像安眠曲,这几天来梦寐以求的场景,终于成了现实,他终于安下心来,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医生正在查房,意外的是医生对他的腿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说情况正常可以出院,出院后多吃点好的,补充点营养就行。
或许是那个金光闪闪的少年打过招呼,可惜当时情况紧急只记得他姓谢。
沈望泱当下就从床上下来丝滑地站到了地上,奶奶始终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谢谢老天爷,谢谢佛祖,谢谢菩萨…”记心记腔的感激,都只是因为她的孙儿大难不死,又获得了一番新造化。
办手续,换衣服,出院。
安全区距离市中心稍微近些,异变发生后,山上的动植物攻击性增强,乡村已不再适合普通人居住,大部分人被迫迁移到这里。
安全区的环境出乎意料的没有沈望泱想象中的简陋,没有集装箱式的移动板房、帐篷。
新建的高楼耸立,就是亲热过了头,厕所里拉屎的人还能和对面炒菜的打声招呼、掏张卷纸。但对于刚刚流离失所的伤心人来说一切都恰到好处。
新的庇护所,2栋204,一室一厅一卫一厨一阳台。
伤痕总是会被岁月磨平的,就像屎的最终归宿永远都只属于下水道,而不是新家门口…
拉完屎的二哈鬼头鬼脑的从墙角溜过,后面跟着一个赔笑道歉包清理的老太太。
奶奶的脸憋的铁
青,又碍于对方年纪更大,只得关上门,眼不见心不烦。
屋内除了必要的家具竟然还有新的被褥,一时半会也不用置办新东西了。刚刚坐下来盘点新领的食物,楼下传来指挥搬货的吆喝声,沈望泱急忙往楼下赶。
门口确实被擦干净了,似乎还有拿拖把拖过的痕迹,沈望泱没来得及细看,他急着去找工头揽活。
楼下很热闹,工头的声音也很响,沈望泱很快就找到了,“哥,这还缺人不,我有力气的”。
工头转头看向说话的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那个人身量虽高,但脸色惨白活像是刚从鬼门关里爬回来的,下半身还有布严严实实的裹着。要不是看他面相柔和,挺有礼貌,工头早就打110送他去喝茶了。
“哥们儿,你可别瞎整了,赶紧找个医院看看吧,这脸都白成啥样了还想着赚钱呢。”
沈望泱不明所以的揉了揉脸,“我刚从医院出来,医生说我没大事的。”
“刚从医院出来?我看你是刚从医院逃出来的吧,快快快,快回去”。
沈望泱只得悻悻的往回走,余光看到一个黄毛正快步靠近,一回头果然是那个救了他全家的恩人。
还没等沈望泱开口道谢,恩人先发制人:“你不愿意和我一块吗?”身边人不约而通的安静下来,竖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