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拔不掉的婚戒 > 第一章

>沈屿递来离婚协议时,我注意到他无名指上戴着的婚戒。
>那是他初恋的遗物,内侧刻着给挚爱。
>而七年前他向我求婚时,只买了商场促销的素圈。
>把它摘下来,我指着那枚刺眼的戒指,否则我死也不签。
>他摩挲着戒指苦笑:它早就长进肉里了。
>我扑上去拼命撕扯,直到戒指染血脱落。
>浴缸里,我看着掌心带血的戒指,内侧赫然刻着给挚爱。
>可这枚戒指,是我当初亲手丢进垃圾桶的那只。
---
雨点疯了似的抽打着巨大的落地窗,细密的水痕在玻璃上交织流淌,把窗外本该璀璨的城市灯火扭曲成一片模糊而冰冷的碎金。屋里没开主灯,只有沙发旁一盏孤零零的落地灯,投下昏黄而局促的光圈,勉强照亮沈屿手中那份薄薄的、却重逾千钧的A4纸。
离婚协议。
他端坐在我对面那张昂贵的单人沙发里,身形陷在柔韧的皮革中,却绷得笔直,像一张拉满的弓。那圈昏黄的光晕吝啬地勾勒出他下颌紧绷的线条,鼻梁投下的阴影很深,几乎要遮住眼睛。屋子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安静,只有窗外沉闷的雨声,还有中央空调单调的、几乎听不见的送风声。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的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阻力。
他伸出手,将那份协议轻轻推过两人之间那方矮几光滑的玻璃台面。动作很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从容,又或许只是极致的疲惫。
林晚,他开口,声音有点哑,像砂纸磨过粗糙的木头,签了吧。
我的目光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越过那份冰冷的白纸黑字,死死地钉在了他的左手上——那只刚刚放下协议的手。无名指根部,一道熟悉的微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不是那枚我戴了七年的、此刻正安静躺在我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我手上这个,是七年前他求婚时,在商场某个促销柜台随手买下的,素净得近乎寒酸,连一粒碎钻都没有,如今边缘已经磨出了黯淡的毛边,内圈甚至因长期佩戴留下了浅浅的压痕。
他此刻戴着的,是另一枚。款式与我手上这个截然不同,戒圈更宽,更厚重,即使在这样暗淡的光线下,也流淌着一种温润内敛的光泽,像深埋地底多年才重见天日的玉石。戒面中央,一枚小巧但切割极为精致的钻石,即使在昏暗中,也固执地折射出冰冷而锐利的光芒。
是苏婧的戒指。那个早已长眠于地下的、他心口的朱砂痣,他永远无法释怀的初恋。
那个戒指的内侧,我曾无意中瞥见过一次,刻着三个小小的字——给挚爱。那是他当年亲手为苏婧刻下的,一笔一划,皆是情深不寿的烙印。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我的喉咙,带着铁锈般的味道。七年的光阴,两千多个日夜的陪伴、争执、妥协、努力……像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个像样的涟漪都没能留下。原来在这个男人心里,我始终连一个死人的戒指都不如。他戴着刻给亡人的誓言,向我递来婚姻的死亡证明。多么讽刺,多么彻底。
七年婚姻,我得到的,仅仅是一个冰冷的促销品,和一个从未走远的亡魂。
沈屿,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是砂砾在喉咙里摩擦,每一个字都刮得生疼。视线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焊在他无名指上那圈冰冷的光芒上,把它摘下来。
他似乎没听清,或者是不愿听清,只是沉默地看着我,那眼神深得像幽井,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也无力去懂的情绪。
我说,我猛地拔高了声音,尖锐得几乎劈开了凝滞的空气,连窗外的雨声都为之一顿,把你手上那枚戒指,摘下来!现在!立刻!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指向那枚戒指,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你不把它摘掉,我死也不会签那个字!
屋子里瞬间只剩下雨点狂暴敲打玻璃的声响,噼里啪啦,如同密集的鼓点,敲在人心上。落地灯的光似乎也黯淡了一瞬。
沈屿的目光终于从我的脸上移开,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落在了他自己左手那枚戒指上。他伸出右手,用拇指指腹极其轻柔地、近乎依恋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那光滑冰冷的戒圈。动作那么轻,那么慢,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浸于遥远回忆里的专注。
时间被无限拉长。空气粘稠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良久,一声极低、极沉的叹息从他唇间逸出,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认命的荒诞感。他终于抬眼看向我,嘴角极其勉强地向上扯了一下,那根本算不上笑容,只是一个空洞苦涩的弧度。
摘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字眼,像是在咀嚼一颗坚硬无比的石子,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林晚,它早就……长进肉里了。
长进肉里四个字,像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再猛地刺穿心脏。一股狂暴的、滚烫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烧尽了最后一丝克制。
长进肉里!我失控地尖叫起来,那声音尖利得不像自己的,那就剜出来!我帮你剜出来!
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我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扑了过去。指甲,我的指甲,曾经精心修剪、涂抹着漂亮蔻丹的指甲,此刻成了最原始、最凶戾的武器,带着我全部积压的怨恨、绝望和不甘,狠狠地抓向他的手,目标只有一个——那枚该死的、长在他肉里的戒指!
你放开!放开!沈屿猝不及防,被我撞得向后踉跄,后背重重抵在沙发的靠背上。他试图用另一只手格挡,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惊怒,林晚!你疯了!松手!
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我嘶吼着,所有的力气都灌注在双手上,像铁钳般死死箍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他手臂的皮肉里,留下弯月形的血痕。我的手指不顾一切地抠进戒指与皮肤的缝隙里,用尽全身力气向外撕扯!那冰冷的金属边缘割着我的指甲,带来钻心的疼,但这点痛楚和我心口炸裂的痛楚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给我下来!苏婧的东西……你不配戴着它跟我提离婚!下来!
戒指纹丝不动。它像一枚冰冷的铆钉,深深地、顽固地嵌在他的皮肉里。我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坚硬的轮廓,以及他指骨在皮肤下突突跳动的脉搏。每一次用力,都像是在撕扯一块连筋带骨的肉。
呃啊——沈屿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额角瞬间渗出大颗的冷汗。他猛地发力,想挣脱我的钳制,另一只手用力地掰着我的手指,放手!你弄疼我了!
疼我狂乱地瞪着他扭曲的脸,泪水混着汗水模糊了视线,我的疼呢沈屿!我这七年的疼,算什么!
一股更猛烈的蛮力从身体深处爆发出来,我几乎是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了下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甲不顾一切地向上撬动那枚顽固的金属环!
滋啦——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皮肉被强行撕裂的细微声响。
那枚紧紧箍在他无名指根部的戒指,终于,被我硬生生地、连皮带肉地拔了出来!
一股温热的、带着浓郁腥气的液体瞬间喷溅出来,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我的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温度。
沈屿的左手猛地缩了回去,他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吸气声,整个身体都弓了起来,右手死死捂住了左手无名指根部。指缝间,殷红刺目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溪流,汩汩地、无法抑制地涌出,迅速染红了他捂着的右手手背,又滴滴答答地落在他深色的裤子上,在布料上晕开一朵朵暗沉的花。
他痛得脸色煞白,嘴唇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额头上全是冷汗,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生理性的剧痛和难以置信的震惊。他死死盯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手指,又猛地抬头看向我,眼神复杂得像碎裂的玻璃。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他指间不断滴落的鲜血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嗒…嗒…嗒…沉重得如同丧钟。
我僵在原地,像一尊骤然冷却的石像。所有的愤怒、疯狂、委屈,都在那喷涌而出的鲜血面前瞬间冻结、瓦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得肋骨生疼,呼吸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每一次呼气都艰难得如同破风箱。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紧握成拳的右手上。
手掌心里,躺着一枚冰冷的、湿滑的金属。
那枚刚刚从沈屿血肉里拔出来的戒指。
它不再闪烁着那种温润内敛的光泽了。它沾满了黏腻、温热、刺目的鲜血。鲜红的液体覆盖了戒面,浸润了戒圈,顺着我指缝的纹路蜿蜒流淌,像一条条猩红的小蛇,冰冷地缠绕着我的皮肤,带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滑腻感。钻石的棱角在血污中若隐若现,折射出的不再是清冷的光,而是一种诡异、污浊的暗红。
这枚属于苏婧的戒指,此刻却带着沈屿的血,躺在我的掌心。这场景荒谬、残忍,带着一种毁灭性的美感。
你……沈屿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剧痛下的喘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捂着流血不止的手指,眼神复杂地在我和那枚血戒之间逡巡,最终化作一种深重的、近乎空洞的疲惫。你满意了
这三个字像冰冷的针,刺破了我的麻木。一股巨大的反胃感猛地冲上喉咙。我再也无法忍受掌心里那黏腻的触感和刺鼻的血腥气,仿佛那鲜血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我灵魂都在抽搐。
我猛地转身,像逃离瘟疫现场一样,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主卧的浴室。沉重的实木门被我反手用力甩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隔绝了客厅里那令人窒息的、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也隔绝了沈屿那道沉甸甸的、不知是痛是恨还是别的什么的视线。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到地上,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衣料刺入皮肤,却丝毫无法冷却胸腔里那团灼烧的火焰和血液里奔流的寒意。我摊开手,那枚戒指依旧躺在掌心,被血糊得面目全非,像一个刚从战场上挖出来的、狰狞的战利品。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挣扎着爬起来,扑到宽大的白色浴缸边,拧开了水龙头。冰凉的水柱哗啦啦地冲下,砸在光洁的陶瓷缸底,溅起细碎的水花。我颤抖着,将沾满血污的右手伸到冰冷的水流下。
刺骨的凉意激得我一哆嗦。
血水被冲散,稀释,变成淡粉色的水流,旋转着涌入浴缸底部光洁的白色下水口。那枚戒指也在我掌心被水流冲刷着,顽固凝结的血块一点点剥落、融化,露出底下金属原本的质地。水流冰冷,冲刷着戒指,也冲刷着我指尖和指甲缝里残留的、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那是沈屿的血,混着可能是我自己指甲劈裂时渗出的血。
冰冷的刺激让混乱的脑子有了一瞬间的麻木清醒。我下意识地、近乎机械地,用拇指的指腹用力地、反复地去搓揉戒指的内圈。那里,是刻字的地方。苏婧那枚戒指,内侧刻着给挚爱。水流冲刷着,我的指腹用力地刮擦着内壁,试图清除掉可能残留的血垢,也像是……一种无意识的确认。
指尖下的触感传来细微的凹凸感。刻痕。
水流还在哗哗地响着。我屏住呼吸,将戒指凑到眼前,借着浴缸上方明亮的顶灯,转动着角度。
戒指内圈的血污大部分已被冲掉,露出金属的本色。内壁上,清晰无比地镌刻着三个小小的楷体字。水珠挂在上面,被灯光一照,折射出细碎的光,让那笔画显得格外清晰。
不是给挚爱。
那三个字是——
给挚爱。
冰冷的三个字,像三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瞳孔!
轰隆!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浓重的雨幕,瞬间照亮了整个浴室,也照亮了我瞬间褪尽所有血色的脸。紧随而来的惊雷在头顶炸开,震得玻璃嗡嗡作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劈裂。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雷声、雨声、水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尖锐的、持续不断的耳鸣。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倒流回心脏,撞击得我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怎么会是给挚爱!
苏婧那枚戒指……刻的分明是给挚爱!那个婧字,我绝不会认错!七年前那个偶然的午后,沈屿在书房整理旧物,我端茶进去时,无意中瞥见被他匆忙合上的丝绒盒子,以及盒子里那枚戒指内圈一闪而过的刻字。那清晰的婧字,像一根烧红的针,瞬间刺进了我的眼睛,成了我心底一道隐秘的、从未愈合的伤疤。
可此刻我手里这枚……这枚刚刚从沈屿血肉里拔出来的戒指,这枚他视若珍宝、甚至不惜说长进肉里的戒指……内圈刻的,竟然是给挚爱!
混乱的潮水疯狂冲击着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带着某种致命吸引力的念头,像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死死缠绕住我的心脏。
难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猛地摇头,试图甩掉这个疯狂的想法。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戒指……戒指的款式!对!款式!苏婧那枚戒指,我记得是经典六爪镶嵌,戒圈更纤细优雅……而我手中这枚,戒圈更宽厚,戒壁更浑圆……款式……
我死死盯着掌心的戒指,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那宽厚的戒圈,那浑圆的戒壁……一种模糊的、尘封已久的熟悉感,如同深水下的暗影,开始缓慢地上浮、挣扎。
记忆的碎片在尖锐的耳鸣中疯狂闪烁、碰撞,试图拼凑出一个被刻意遗忘的画面。
七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
商场里喧嚣的人声,打折促销的巨大红色标语刺眼地悬挂着。廉价香水、爆米花和皮革混合的古怪气味。柜台玻璃上倒映着我紧张又期待的脸。
沈屿站在促销柜台前,漫不经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店员热情洋溢地推荐着几款特价戒指,在玻璃柜台的射灯下,其中一枚显得格外黯淡——素圈,款式简单到近乎简陋,戒圈略显宽厚,戒壁浑圆,没有一丝多余的纹路,像一根冰冷的金属环。价格标签上的数字,低廉得有些刺目。
就这个吧。沈屿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甚至没有看我,他的目光似乎穿过了玻璃,落在某个遥远的地方。他拿出卡,动作利落得像在完成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店员将那枚素圈戒指装进一个同样廉价的红色小盒子里,递给我时,脸上职业化的笑容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回到我们租住的、狭小却精心布置过的小公寓。窗外霓虹闪烁,屋里却只有一盏孤灯。我打开那个刺眼的红盒子,拿出那枚冰冷的戒指。失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期待。它那么沉,又那么轻——沉甸甸的是冰冷的金属,轻飘飘的是被碾碎的心意。没有承诺,没有爱语,连一个敷衍的借口都没有。它只是一个任务完成的证明。
一股尖锐的、混合着巨大失望和被羞辱的怒火猛地冲上头顶。在沈屿转身去倒水的瞬间,我抓起那枚戒指,像扔掉一件令人作呕的垃圾,狠狠地、决绝地,将它扔进了墙角的金属垃圾桶!戒指撞击桶壁,发出一声沉闷而短促的当啷声。
他闻声回头,只看到我僵硬的背影和紧紧攥起的拳头。垃圾桶里,那枚戒指静静地躺在废纸和果皮之间,黯淡无光。他沉默地站了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去,弯腰,将手伸进了那个肮脏的桶里……
后来呢
后来他再递给我的戒指,依旧是那枚素圈。我认命地戴上了。只当是他捡回来,洗干净的。仅此而已。我从未再细看过它一眼。七年里,它在我手上,只是一个日益磨损的、冰冷的金属圈,一个婚姻徒有其表的象征。
而现在……
我颤抖着,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戴了七年的素圈戒指,边缘已经磨得发毛,内圈有着明显的佩戴痕迹。在浴室惨白的灯光下,我几乎是带着一种自虐般的专注,死死盯着它的内壁。
没有字。
内壁空空如也,只有金属被长期摩擦后留下的、极其细微的划痕。
像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我猛地低头,再次看向掌心那枚沾着水珠、内壁清晰地刻着给挚爱的宽戒圈戒指。那粗粝的、带着岁月感的戒圈轮廓……与记忆深处那个被我扔进垃圾桶的廉价促销品,缓慢地、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了一起!
是它!
就是我当年扔掉的那枚!
沈屿……他把它捡回来了。他不仅捡回来了,他还……在上面刻了字给挚爱刻给我的
这个认知像一道狂暴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我脑中所有的混沌,却又带来了更深的、灭顶的黑暗和荒谬。
那他后来给我戴上的、我手上这枚戴了七年的素圈……又是哪里来的
一个更恐怖的念头,如同深渊里探出的冰冷触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苏婧……苏婧那枚刻着婧字的戒指呢
难道……难道沈屿……他一直戴着的,根本就不是苏婧的戒指!他一直戴着的,是我当年扔掉的那枚他把它捡回来,刻上字,然后……戴在了自己手上戴了整整七年直到……它长进肉里
那苏婧的戒指呢他放在哪里他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的疑问像疯狂的藤蔓瞬间绞紧了我的心脏,几乎无法呼吸。血液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我猛地回头,视线穿透紧闭的浴室门,仿佛要看到客厅里那个血流不止的男人。
掌心那枚戒指上的水珠滴落在浴缸洁白的陶瓷上,发出轻微的嗒的一声,像一声微弱的叹息。血水早已被冲尽,露出它冰冷而清晰的刻痕——给挚爱。这三个字在灯光下,带着一种迟来的、近乎残忍的真相,无声地嘲笑着我七年的自以为是和歇斯底里。
浴缸里,淡粉色的水静静旋转着,像一个巨大的、混沌的漩涡。我摊开手,那枚刚刚洗净血污的戒指,无声地滑落,叮的一声轻响,坠入冰冷的水中。
它旋转着,沉向洁白的缸底,内壁上那三个小小的字——给挚爱——在晃动的水波里,扭曲,变形,最终被水面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