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只想种花,不想当家 > 第一章

夕阳西下。
幽静的石板路上,云知梦挽着花篮,提着一篮鲜花,从花圃里漫步回到她的小木屋。
前贤眼力到,占得此名区。
突然,隔壁荒置的院子里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那声音如春风拂面,让人感觉浑身放松舒爽。
云知梦会心一笑,白皙红润的脸庞如水中初开的莲花,说不出的娇嫩鲜艳,映衬得她花篮中的鲜花都失了颜色。
自从隔壁吴大娘老夫妻俩被儿子接到城里后,云知梦独自居住半年零三天了,这段时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把她憋坏了。
暮春的风裹着清甜的花香掠过青石墙,云知梦踮着脚,将刚采下的并蒂莲插进墙头的青瓷瓶。
隔壁传来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她忍不住探头张望,正端坐在院中读书的书生闻声抬头,最后一抹夕阳落在他清俊的眉眼间,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
公子是新搬过来的我是你的邻居,云知梦。她扬了扬手中的花,这并蒂莲开得正好,送你讨个好彩头。
一身青衣的沈砚之慌忙起身,衣袖扫落了砚台。第一次见到如此鲜活大胆的姑娘。
他望着墙头那张明媚的笑脸,耳尖微微发烫:沈某,多谢云小姐。
原来是沈公子啊!云知梦嘟着红润的小嘴,白皙的脸颊飞上一抹红晕。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两人之间的互动也越发自然。有时沈砚之会在院中抚琴,云知梦就坐在墙头静静聆听;有时云知梦在花圃里忙碌,沈砚之也会放下书本,隔着矮墙与她闲聊几句。
沈砚之,你的目标是考取功名,然后做一个大官么你每天一个人在此苦读,家人不会担心么云知梦盯着认真读书的沈砚之。
沈砚之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柔和地望向墙头那个总是充满好奇的姑娘。家父在军中戍守边疆,希望我能继承他的志向。不过比起功名利禄,我更向往能为百姓做些实事。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倒是云小姐,独自经营花圃,可会觉得辛苦
云知梦晃着双腿,随手摘下一片花瓣把玩。才不辛苦呢!这些花儿就像我的孩子,看着它们一天天长大,比什么都开心。
她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个秘密,我师傅说这片花圃底下埋着花神的宝物,所以才能开出这么多奇花异草。
沈砚之忍俊不禁,正想追问,却见云知梦突然从墙头跳下,不一会儿又捧着个精致的木匣子爬了上来。喏,这个送你。
她脸颊微红,是我用晒干的玫瑰花瓣做的香囊,夜里读书时放在案头,可以提神醒脑。
夕阳的余晖为两人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院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一阵微风拂过,墙头的并蒂莲轻轻摇曳,仿佛在见证着什么。
夜深人静时,沈砚之将香囊放在枕边,那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气让他辗转难眠。
次日清晨,云知梦发现花圃里多了个精致的竹编小篮,篮中躺着几本崭新的花谱,扉页上题着赠爱花人。
她惊喜地翻开书页,忽然从书页间飘落一张洒金笺,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着:愿为并蒂莲下客,不做金銮殿上臣。
云知梦读书不多,但是,此时此刻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她这段时间跟沈砚之日日相处,早就下决心要去攻略这个温文尔雅的书生,今日算是得到了回应,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秋风萧瑟,离别在即。沈砚之要启程赴京赶考了。
云知梦连夜赶制了一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里面装满了她亲手晒制的各种花瓣。
天刚蒙蒙亮,她就守在沈砚之的门前,眼眶微红却强撑着笑脸。
这个给你带着,里面是我为你求得平安符。她将荷包塞进沈砚之手中,指尖微微发颤,我...我在花圃里种了新的并蒂莲,等你回来时,应该刚好开花。
沈砚之深深望着她,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轻轻系在云知梦腰间。这是我母亲留下的,说是要送给...他顿了顿,耳根泛红,送给重要的人。
晨雾中,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云知梦站在石板路上,直到再也看不见沈砚之的背影,才慢慢走回花圃。
她抚摸着腰间的玉佩,笑得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她终于拿到了沈砚之的定情信物,憧憬着沈砚之很快回来与她共同经营花圃的小日子。
春光灿烂,花开富贵。
云知梦脚步轻盈地提着花篮,里面安放着最新鲜的牡丹花,她亲自过来集市送到雇主家。
原本就热闹的集市上,整条街都沸腾了,大家奔向告知,那红袍加身的状元郎,骑着高头大马荣归故里了。
云知梦站在熙攘的人群外,手中的花篮微微颤动。她努力踮起脚尖,只看见沈砚之身着红袍,骑在高头大马上,眉眼间比记忆中更为英挺。
云知梦做梦也没想过,沈砚之会高中状元,她高兴地扑上前去:沈砚之,沈砚之,我是云知梦啊,我在这里。
云知梦挤在人群中,看着沈砚之从她面前经过,目光却始终没有停留。
直到一顶华丽的花轿停在她面前,轿帘掀开,走下一位年轻的女子。女子身着华服,珠翠满头,正笑吟吟地朝沈砚之招手。
云知梦手中的花篮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她看见沈砚之翻身下马,恭敬地向那女子行礼,脸上全是她最熟悉的温柔笑意。
人群的欢呼声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纱,云知梦只觉得胸口发闷。
这位就是新科状元的未婚妻吧听说是指腹为婚的大家闺秀呢!身旁的议论声清晰地刺入耳中。
云知梦踉跄着后退几步,不小心撞翻了花篮,娇艳的牡丹散落一地,被匆忙的脚步践踏成泥。
夕阳西下,熟悉的读书声再也没有响起。云知梦独自坐在墙头,望着隔壁空荡荡的院落,手中紧握着那枚温润的玉佩。
夜风拂过,几片花瓣无声地飘落,像是谁无声的叹息。云知梦一夜未眠,第二天清早便进了城。
她握着沈砚之赠送的定情信物,下定决心要见沈砚之一面,不管结果如何,沈砚之至少要态度明确地给一个说法。
城中的街道比往日更加热闹,到处张灯结彩,庆祝新科状元荣归故里。
云知梦无心欣赏,径直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沈府门前,却被守门的家丁拦住了去路。
这位姑娘,可有拜帖家丁上下打量着这个衣着朴素的卖花女,眼中带着几分轻蔑。
云知梦咬了咬嘴唇,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麻烦通报一声,就说...就说花圃的云知梦求见。
他转身进去没多久,便匆匆返回:姑娘请回吧,我家状元说了,不认识什么卖花的。
云知梦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她不敢相信,那个曾经与她共赏花月、互诉心事的沈砚之,如今竟连见她一面都不肯。
就在这时,府门内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云知梦抬头望去,只见那位华服女子挽着沈砚之的手臂,正从回廊处走来。沈砚之一身锦衣华服,眉宇间尽是春风得意,与记忆中那个清贫书生判若两人。
云知梦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沈砚之的目光扫过门口,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仿佛她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
砚之,这位是...华服女子注意到云知梦的存在,好奇地问道。
沈砚之对她淡淡一笑:明玥,我不是说过,赶考之前在城外静心研读,她是城外花圃的云小姐。听说我高中了,大抵是来恭贺的。
沈砚之走过来,板起面孔,严肃地对云知梦说道:云小姐,研读时多蒙关照。研读只是沈某一段历程,如今身份转换,曾答应回去帮忙种花的事情,且当是玩笑吧!
云知梦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
她死死攥着那枚玉佩,摊开手掌,抬头问道,物是人非,转眼之间,承诺就变成玩笑。那这算什么
沈砚之示意身边近侍捧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打开一看,十锭银子在阳光下闪着银光。阳光下,他的表情冷得像块冰:前段时间承蒙照顾,如今十倍奉还。请姑娘归还沈某抵押之物。
很好,沈砚之。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云知梦攥着沉甸甸的玉佩,看看了银锭,银子我收下,玉佩还给你,从此我们互不相欠。
云知梦把玉佩塞到沈砚之手里,抱过木匣子,转身潇洒离去。
沈砚之看着云知梦坦荡潇洒的背影,声音有些发虚,云小姐好自为之。
云知梦冷冰冰的丢下一句:天地任我游,不为谁停留。我云知梦才不是那小家子气的人。
她转身离去时,听见身后传来苏明玥娇嗔的声音:这卖花女好生奇怪,怎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你
沈砚之的回答被风吹散,只隐约听见不必理会几个字。
那夜,云知梦独自坐在花圃中,将沈砚之送她的花谱一页页撕碎。
第二天清晨,花圃的木门上贴着一张歇业的告示。而那位总是笑容明媚的卖花姑娘,从此再未出现在小镇上。
两年后,江南锦绣城的花市上,晚香居的招牌格外醒目。
云知梦戴着面纱,正在修剪一盆稀有的绿萼梅。
姑娘,不好了,那个家伙又来了。伙计小跑着过来,边跑边嚷着。
云知梦手一抖,剪刀差点伤到花枝。她哑然失笑,那个家伙真是十分难缠啊!
一年前晚上,她在回家的路上,救下了一个浑身是伤的银面人。那人醒来后,非要以身相许,隔三差五跑来提亲,缠着她不放。
云知梦放下剪刀,对小伙计吩咐道:拦下他,说我不在。一溜烟从后门溜走了。她轻车熟路地穿过几条小巷,来到城郊的小河边。
这里是她常来散心的地方,清澈的河水能洗去一天的疲惫。河边酒肆的老板娘早已熟识这位神秘的卖花姑娘,见她来了,便笑着端上一壶清茶。
云知梦坐在河边的石凳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出神。
初来乍到,她经过实地勘察,在城内开了晚香居,在城外购置了几亩花圃,雇人精心照料花苗。她的种花水准,整个锦绣城无人能及,花坊生意日益兴隆,很多达官贵族家的千金、贵妇都是她的客户。
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小日子过得倒也还算自在惬意,除了半路捡到的那个家伙。
突然,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她循声望去,远处有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正专注地吹奏着一支古老的曲子。那曲调哀而不伤,仿佛在诉说着一个遥远的故事。
云知梦不知不觉听得入了神,连手中的茶凉了都未察觉。
阳光透过树枝,在吹笛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挺拔的身影竟让她恍惚间想起了某个不该再想起的人。
云知梦忍不住恼怒自己,在这瞎想什么呢!她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起身往繁华的大街走去。
驾!驾!驾!一阵急促呵斥,这马受惊了,快让开!突然,远处闪现一匹棕色骏马,疾驰在大街中央并不宽敞的人行道上。
云知梦来不及闪避,与奔驰的骏马擦肩而过,突如其来的劲道将她掀翻跌坐在地。
那马背上的少年将军急忙勒住缰绳,骏马前蹄高高扬起,几乎擦着云知梦的衣角停下。他翻身下马,急切地关怀道,姑娘,你没事吧
云知梦一抬头,一张硬挺的脸庞映入眼帘,来者皮肤稍显麦棕色,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样子是军中将士。
云知梦展颜一笑,朱唇轻启,少将军,你这当街纵马可是大罪!
那少年将军闻言一愣,随即爽朗大笑:姑娘好胆识!在下确实鲁莽了。他伸手想扶云知梦起身,却在看清她面容的瞬间怔住了。
知梦真的是你!少年将军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云知梦愣在原地,眼前这张褪去稚气却依然英气逼人的面孔,与记忆中那个总爱跟在她身后的小男孩渐渐重合。她嘴唇轻颤,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萧......萧衍
少年将军眼眶微红,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肩膀,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一转眼,我投入军中已有十年,随军戍边辗转多地。最近才安定下来,听说你两年前离开小镇,我派人四处打探,却始终没有消息。
云知梦下意识后退半步,心中百感交集。眼前这个身着戎装的将军,竟是当年那个总爱偷她花苗的小捣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萧衍还是个满脸倔强的少年,红着眼睛对她说:等我当上将军,一定回来娶你。
你现在......是将军了她轻声问道,目光落在他胸前的虎头徽章上。
萧衍点点头,眼中满是温柔:边疆战事刚平,我奉命回京复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萧衍紧接着又想起了什么事,对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萧衍与云知梦并肩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他时不时侧目看她,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欣喜。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他轻声问道,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云知梦微微一笑,目光扫过街边熙攘的人群:挺好的,开了花坊,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比在小镇时自在多了。
两人转过街角,晚香居的招牌已经遥遥在望。
云知梦正要介绍,却听见花坊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只见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正被几个伙计拦在门外,他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玫瑰,在阳光下格外夺目。
看来你有客人萧衍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云知梦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来话长,这是个......
她的话还没说完,银面人已经发现了她的身影,立刻兴奋地挥舞着花束朝这边跑来。萧衍下意识地挡在云知梦身前,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别紧张,云知梦轻轻按住萧衍的手臂,他只是...感激别人的方式有点奇怪。
银面人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透过银色的面具,那双明亮的眼睛直直望向云知梦:知梦姑娘,今日的玫瑰开得正好,我想...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萧衍身上,声音戛然而止。两人隔着面具对视,空气中似乎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云知梦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忽然觉得有些头疼。她清了清嗓子:要不...我们进去再说
银面人率先回过神来,将花束往云知梦怀里一塞,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却总躲着我。
萧衍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站得更近了些,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保护意味:这位兄台,强人所难可不是君子所为。
银面人闻言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面具边缘:我与知梦姑娘的事,恐怕轮不到你个外人置喙。
云知梦被夹在两人之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深吸一口气,将花束塞回银面人手中:我说过很多次了,救命之恩不必如此挂怀。
萧衍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意,很快又被警惕取代:你到底是什么人
银面人声音低沉:知梦对我有救命之恩,此身惟愿追随姑娘。他的目光透过面具,深深地望进云知梦的眼底,顺便,看看能否讨得美人芳心。
云知梦被他直白的话语噎住,脸颊不自觉地发烫。
她正欲开口,却听见花坊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伙计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姑娘,有位官小姐自称苏明玥,指名要见您!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云知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萧衍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银面人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云知梦面前:不必了,我陪知梦姑娘进去。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云知梦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今日多有不便,你们都回去吧!这是我自己的事。她整理了一下衣襟,迈步走进花坊。
花坊内,一位衣着华贵的千金大小姐正优雅地欣赏着花架上的盆栽。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来,正是当年挽着沈砚之手臂的苏明玥。
云小姐,好久不见。苏明玥微微一笑,眼中却带着几分探究,听说你在锦绣城开了花坊,我特意绕道过来看看。早就听闻锦绣城风景秀丽,山清水秀,这两年确实将云小姐滋养得愈发动人和美艳了。
云知梦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平静地回应:苏小姐远道而来,难道只是为了见我一面
苏明玥轻轻抚过一株兰花:听说你培育的绿萼梅在京城都千金难求,我想订几株送给父亲做寿礼。
云知梦微微皱眉,早就听说苏府远在京城,到这里买什么花,我这小本生意,宝地遥远,恐怕难以......
苏明玥又像想起来什么,打断云知梦,哦,对了,沈郎已到锦绣城任职,今年,我们就在锦绣城的苏府别苑为父亲大人置办寿宴。
云知梦的手指微微收紧,感慨这群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她正要开口,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知梦,这位是
萧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挺拔的身姿如同一道坚实的屏障。苏明玥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位将军是......
在下萧衍。萧衍沉声道,目光锐利地注视着苏明玥,不知小姐与知梦有何旧交
苏明玥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原来是陛下亲封的镇北将军。我与云小姐是故人,今日既是买花也是叙旧。
她转向云知梦,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刻意的亲昵:云小姐,我已下定金,下个月初十,请您务必亲自将六十株绿萼梅送到。
云知梦看着苏明玥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萧衍轻轻握住她的手:没事,有我在。
银面人不知何时也出现在门口,他默默注视着这一切,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转眼即是腊月初十,年关将至,苏府别苑却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府门前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宾客络绎不绝。
云知梦率领三个伙计,按照约定来到苏府别苑交付六十株绿萼梅。管家引着他们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后花园的暖房。
苏明玥早已等候多时,见云知梦来了,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云小姐果然守时。苏明玥缓步上前,指尖轻轻抚过一株绿萼梅的花瓣,这些花儿开得真好,想必费了不少心思吧
云知梦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苏小姐满意就好。按照约定,六十株绿萼梅已全部送到,请验收。
就在这时,暖房外传来一阵骚动。只见沈砚之一身锦袍,在众人簇拥下大步走来。他目光扫过云知梦时明显一怔,随即恢复如常。
苏明玥立刻迎上前去,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砚之,你看,这就是云小姐培育的绿萼梅。
沈砚之微微颔首,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云知梦身上:云小姐,好久不见。
云知梦正要回应,忽然听见暖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萧衍一身戎装,带着几名亲兵匆匆赶来。他大步走到云知梦身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沈砚之和苏明玥。
云知梦看着他摆出那副老母亲护着小鸡仔的模样,忍俊不禁,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吃亏,我来了有个照应。萧衍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苏明玥对着萧衍开口道,萧将军,没想到父亲的寿辰,您也会来,真是不胜荣幸!
我是怕有人欺负知梦!萧衍瞪着沈砚之,毫不客气地回答。
暖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苏明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正要开口,被沈砚之轻轻按住手腕。
苏明玥轻轻推开沈砚之的手,高声地对着萧衍说道,萧将军,此言差矣!我们怎么会欺负云小姐。说来,云小姐跟砚之也是旧相识。当年砚之高中时,云小姐跑沈府门前来恭贺,还拿了不少砚之赏赐的银子。
萧衍想来也是嗅到了云知梦和沈砚之之间不同寻常的过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云知梦一眼,转身带着苏明玥离开了暖房。
云知梦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萧衍:好了,人家也没有为难我什么。
萧衍眼中满是担忧:听说你要来苏府,我放心不下。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最近朝中局势复杂,我怕他们对你不利。
云知梦心中一暖,却依旧保持着冷静:朝中局势与我这小百姓无关,我只是来送花的。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而且,苏小姐和沈公子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怕。
萧衍皱了皱眉,显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知梦,我知道你一向坚强独立,但有些事情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苏家和沈家在朝中都有不小的势力,他们若真想做什么,我们很难防备。
云知梦沉默片刻,目光落在那些盛开的绿萼梅上。这些花儿是她两年的心血,每一朵都凝聚着她的努力和期盼。她轻声说道:萧衍,谢谢你为我担心。不过,我已经答应的事,总要做到。况且,这也是我的生意,不能因为一点顾虑就退缩。
话语间,苏府的下人鱼贯而入,将绿萼梅搬至前厅展示,云知梦和萧衍边说边走来到前厅。
前厅内早已宾客云集,热闹非凡。云知梦看着那些被摆放得错落有致的绿萼梅,心中稍感宽慰。萧衍始终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
前厅大堂内,传来一道威严庄重的声音,感谢诸位参加老夫寿宴,借此机会,向大家宣布一件喜事。小女与砚之的婚事定在年后二月初二。一时间,众人恭贺声不断。
云知梦心里明镜一样,看来苏明玥今天意在此举。她同时也不禁感到纳闷,怎么两年多了,这两人的婚事还没有尘埃落定。她不知道,远处有道炙热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了她身上。
忽然,一个身着华服的老者缓步走来,他的目光在绿萼梅上停留片刻后,转向云知梦:这位就是培育出如此美花的姑娘苏明玥连忙走过来介绍:伯父,这是云小姐。您这位爱花之人,今天算是碰到知己了。
老者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却又透着一丝欣赏: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手艺,难得啊!云知梦微微福身:多谢老爷夸赞,这不过是晚辈一点微末技艺。
老者闻言,饶有兴致地伸手欲触碰最近的一株绿萼梅。云知梦心中一紧,正要出声阻止,却见老者手指已然轻轻拂过花瓣。
刹那间,老者的脸色骤变,原本慈祥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他的身体晃了晃,竟直接向后倒去。
周围宾客瞬间乱作一团,尖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苏明玥慌张的声音带着哭腔:伯父!伯父你怎么了
萧衍迅速将云知梦护在身后,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寻找可能的危险源头。
云知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着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老者,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她清楚自家培育的绿萼梅绝无任何毒性,可眼前这诡异的情形又该如何解释
远处,苏明玥的父亲苏相在沈砚之的陪同下,急忙赶过来,苏相声音低沉有力,缓缓说道:看来,这花儿并非表面那般美好,给我拿下她!他话里有话,眼中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芒。
家丁听命团团围住了云知梦和萧衍。
云知梦虽惊慌却仍保持镇定,她高声说道:相爷明鉴,这绿萼梅我培育已久,绝无问题。这其中定有蹊跷。
苏相冷哼一声:那为何我兄长一碰便倒
此时,萧衍站了出来,他大声说道:在事情未查清之前,还请相爷不要轻易下结论。
苏相眯着眼睛打量着萧衍,周围宾客也窃窃私语,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就在此时,医者匆匆赶来,他蹲下身仔细查看老者的状况,随后皱着眉头说道:相爷,老大人是中了毒,这毒像是通过皮肤接触传入体内。
苏相怒不可遏地指着云知梦,大声喝道,给我拿下那姑娘!
云知梦平静地看向众人,眼中满是坚定:我是清白的。
萧衍凝视着她的眼睛,最终松开了手,但依然紧紧跟在她身旁。
萧衍对着众人说道:我萧衍以性命担保,这绿萼梅绝无毒。这其中定有隐情,还请相爷给我些时间查明真相。萧衍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相略一沉吟,挥了挥手示意家丁暂时退下。他盯着云知梦,目光如炬:既然萧将军以性命担保,本相就给你们三日时间。众人为证,三日后若查不出真相,找不到解毒之法,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回程路上,萧衍一直沉默不语。马车驶过锦绣城最繁华的街道时,他突然开口:知梦,这事没那么简单。苏家为何偏偏指定要你的绿萼梅还正好在寿宴这天出事
云知梦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轻声说道:我也觉得事有蹊跷。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证明我的清白,否则不仅花坊要关门,连你都会受到牵连。
萧衍握住她的手:别说傻话,我萧衍做事从来不怕牵连。倒是你,别太逞强。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心疼与无奈。
云知梦抽回手,勉强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查明真相。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首先,我要回去仔细检查那些绿萼梅的培育过程,看看是否有任何异常之处。
萧衍点点头:我也会调动军中的人手,暗中调查苏家和沈家最近的动向。这件事绝非偶然,背后一定有人精心策划。
马车缓缓停在花坊门口,云知梦下车前回头看了萧衍一眼:多谢你今日的相助,不过接下来的事,我想先自己处理。若有需要,我自会找你帮忙。
萧衍看着她倔强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点头:好,我等你消息。但记住,别让自己陷入危险。
云知梦转身走进花坊,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纤细的身影上,显得格外孤独而坚韧。她知道,确实是自己低估了去苏家的凶险程度,这三天将会是她人生中最艰难的考验。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证明自己的清白,守护这间承载着她梦想与心血的花坊。
夜间,云知梦认真仔细检查了所有的花圃中绿萼梅养殖过程,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沾染毒素。
银面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花坊的暗影中,他的银色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芒。云知梦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抬头望去,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心中竟莫名安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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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银面人走近,目光扫过满园的绿萼梅,低沉的声音透着关切:听说今天发生的事了。我来看看,是否能帮上什么忙。
云知梦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些花儿是我亲手培育的,我可以肯定它们没有问题。可苏家那位老者却中了毒……实在让人费解。
银面人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却坚定:如果真有问题,总会留下痕迹。或许,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
云知梦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你的意思是
苏家和沈家的关系复杂,而今日之事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们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发难,必定有所图谋。银面人的声音低缓,却字字清晰,也许,问题并不在花本身,而在送花的过程,或者……有人刻意做了手脚。
云知梦愣了一下,随即皱眉思索。她回想起从花坊出发到苏府别苑的每一个细节,但脑海中依旧一片混沌,没有任何异常的记忆浮现。
可即便如此,我们又该如何证明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银面人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三日的时间虽然紧迫,但并非毫无机会。我可以帮你查一查苏家最近的动向,尤其是那位老者,若他真是中毒,那么毒源的线索或许会藏在他的生活习惯或人际关系中。
云知梦闻言,眼中多了一丝感激:谢谢你愿意帮我。
银面人声音格外坚定: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这一句话简单而直接,却让云知梦心头一暖。
不管怎样,这三天我会全力以赴。她郑重地说道。
银面人准备离去,回头看了云知梦一眼:小心萧衍。他虽然是真心帮你,但他可能会让你卷入更大的漩涡。
云知梦怔住,望着空荡荡的庭院,心中五味杂陈。
云知梦坐在桌前,将今日发生的一切细细梳理,试图从中找出任何可能被忽略的细节。然而,无论她如何回想,从花坊到苏府的每一个环节都看似毫无破绽。绿萼梅是她亲手培育、亲自挑选,并由三个伙计一同运送至苏府别苑,整个过程并无外人插手。
就在她陷入沉思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打开门,竟是萧衍去而复返。他神色凝重,手中拎着一个包裹。这是我让人从军中带来的解毒丹,虽然未必对症,但或许能暂时缓解苏大爷的症状。他说完,把包裹递给了云知梦。
云知梦接过包裹,心中涌上一股暖意,但随即又警惕起来:你为何突然送药莫非你知道些什么
萧衍摇了摇头,目光深邃:若真有人蓄意陷害你,他们绝不会轻易罢休。这三日,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两人正交谈间,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未等云知梦反应过来,一名身穿黑衣的陌生男子已冲进院内。他面色慌张,见到云知梦后便跪倒在地:云小姐,求您救救我家公子!
云知梦一愣:你家公子是谁
男子抬起头,眼中满是恳求:是沈府的沈砚之!刚才突然昏迷不醒,现在情况危急!
这一消息让云知梦和萧衍都感到震惊。短短一日之内,接连两起中毒事件,显然不是巧合。
萧衍皱眉问道:你们可曾查出缘由
男子摇头: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却始终找不到原因。公子交代他触碰了这个……他迟疑了一下,从怀中摸出一个油纸包,压低声音道,公子叫我务必送给云小姐,请云小姐救命!
云知梦握紧拳头,心中怒火翻涌,沈砚之发达了第一个翻脸六亲不认,遇难了第一个向她求救。真是好不要脸,带我去看看他有多狼狈。她坚定地说道。
萧衍拦住她:此事危险重重,你不能贸然前往。
云知梦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坚定:他自己在家中毒,赖不到我身上,或许两起中毒有关联。
萧衍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说道:既然你决定前往,那我陪你一起去。沈府如今情况不明,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
到达沈府时,府内灯火通明,一片慌乱景象。黑衣男子将他们带到沈砚之的房间,只见沈砚之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云知梦发现沈砚之的症状与苏家老者极为相似,这让她更加确信两起事件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她转头对萧衍说道:看来真有人想借机生事,我们得尽快找出真相。
就在这时,苏明玥满脸泪痕,哭哭啼啼跑进来,推开云知梦,你害了我伯父还不够,现在又来害沈郎!她的声音尖锐而颤抖,显然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云知梦皱起眉头,语气冷淡:苏小姐,我刚进门都没沾着沈砚之的边,况且沈砚之的情况与你伯父如出一辙,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苏明玥咬牙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总之,今天你必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她转身扑到沈砚之床边,哭得梨花带雨。
萧衍站到云知梦身旁,低声提醒道:小心,她的出现绝非偶然。云知梦点点头,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捕捉到些许异常。
就在这时,一名侍女匆匆走进来,神色慌张地对苏明玥耳语几句。
苏明玥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猛地站起身:什么你说沈郎误食……
云知梦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细节,开口问道:苏小姐,沈砚之是误食什么了
苏明玥犹豫片刻,终于垂下头,声音急促无奈:来人,送客!
云知梦和萧衍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疑惑。
云知梦无所谓地笑了笑,是啦,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苏小姐辛苦,告辞!
他们俩跟着前来送客的仆人往外走,可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躲到暗处一看,是刚才那个侍女,她神色慌张地跑出府,驾车走了。
云知梦皱起眉头,心中思绪万千。萧衍凑近云知梦,低声说道:这个婢女有古怪,我们且在半路等上一等。
半个时辰之后,远远看见那个婢女驾着车,急匆匆赶了回来。
萧衍身形一闪,从暗处跃出,拦在婢女的马车前。
他蒙着脸假扮劫匪,故意压低声音,粗声道:此路是我开,留下买路财!
婢女吓得脸色惨白,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丢下车,随即催促马儿想要逃离。然而萧衍早有准备,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缰绳。
云知梦也趁机上前,从婢女身上摸了一通,搜到一个布袋中倒出几颗药丸,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似乎是解毒的药丸。
那婢女见来者要拿走药丸,急得跪地撞头,金银财宝任取任拿,求求好汉留下药丸。救贵人性命!
云知梦看向萧衍,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似是沈府派人来寻那婢女了。云知梦偷偷留下一颗,把布袋丢给婢女,萧衍迅速拉起她,两人一同隐入夜色之中。
回到花坊后,云知梦将那颗散发着幽香的药丸放在桌上,仔细观察。她眉头紧锁,心中满是忧虑,看来这就是解药,有解药的人自然就是下毒之人。她好狠的心,为了陷害我,竟然对自己至亲下手。
萧衍靠在一旁,思索片刻后,戏谑道:如今沈砚之命在旦夕,苏明玥肯定顾不上陷害你,赶紧拿出解药救情郎。
云知梦看着手里的油纸包和解药,她灵机一动,心中已经有了好主意。
三日之后,云知梦与萧衍再次踏入苏府别苑,这一次他们的步伐沉稳而坚定。
大厅内,苏相早已等候多时,目光如刀般扫向他们。
云知梦上前一步,微微屈身行礼,随后直起身来,声音清亮地说道:相爷,知梦已查明真相,这绿萼梅之事纯属陷害。
话音刚落,苏明玥带着婢女从人群后走了出来,满脸愤慨地指着云知梦:我伯父因你中毒,你还想毒害沈郎,如今你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云知梦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苏大爷确实是中了毒。这毒粉来自西域,通过皮肤就能渗透进入五脏六腑,中毒者第七日就会命丧黄泉,故而名为七日绝。堂下众人听到一片哗然,这听起来就是十分歹毒的名字。
云知梦环视堂下众人,继续说道,有人偷偷将七日绝毒粉撒在我送来的绿萼梅上。那人很了解苏府,知道苏大爷是个爱花之人,见到绿萼梅必然爱不释手要去抚摸。
苏明玥冷笑道,你莫不是想说是我苏府的人动了手脚,我伯父是个爱花惜花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云知梦走到苏明玥身边,苏小姐,你有所不知,这七日绝和解药都是极为罕见之物。毒药里都是西域独有的罕见毒物,而解药需要天生雪莲等十几味名贵药材来炼制,仅仅一颗就价值千金,普通人可买不起也用不起。
苏明玥脸色照旧,一脸冷漠地说道,那又如何都知道你善经营花坊,尤擅长培植稀罕之物,既然能培植出绿萼梅,想必也能培植其他毒物和药物吧
云知梦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手中一抖,原本在手中的油纸包里的粉末一个优美的弧度,撒在了自己、苏明玥和旁边婢女的身上。
苏明玥和婢女顿时脸色大变,惊恐万分。众人刚刚才听说这毒粉十分厉害,纷纷避退,不敢上前。
苏相见状,勃然大怒,你竟敢在我的府中下毒!
苏明玥似乎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她惊声尖叫,慌乱地挥动手臂,父亲,父亲,快救我!
婢女更是面色痛苦扭曲,瘫倒在地,小姐,小姐,救命啊。
苏相不敢近苏明玥的身旁,急得在旁边团团转,大声喝道,妖女,快拿出解药,饶你不死!
云知梦一屁股坐在地上,冷眼看着,耸耸肩膀说道,我要是有解药,还用得着在这里等死吗
苏明玥顾不上贵女形象了,瘫坐在地,望着同样倒在地上的婢女,恶狠狠地说道,还不快拿解药出来。
那婢女从怀里掏出布袋,倒出一颗解药。
苏明玥抓起来就吞了下去,呛得直流眼泪。此时,苏明玥头发散了,妆容也花了,好不狼狈!
婢女跪地朝苏明玥磕头如捣蒜,求小姐,赐药救命!
苏明玥知道此时必须躲起来,服下药丸就爬起来退回内宅,根本不理会身后那个婢女还在磕头求药。
云知梦在苏明玥背后凉飕飕地说道,原来苏小姐有解药啊!只顾着自己性命金贵,就不顾我们二人的死活了吗
云知梦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对着婢女说道,那七日绝是不是你偷偷撒上去的,害人终害己啊。
那婢女的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说,相爷,我们只是要教训一下云小姐,没有想要害大爷的性命。
云知梦在一边笑眯眯地说道,我刚刚撒下去的,是容易过敏的花粉,你们是花粉过敏了,并没有中七日绝哦!
苏相和众人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时萧衍带着一队人马闯了进来,苏相,刚刚追捕下毒凶手,在别苑的地窖里发现了大量制作七日绝的原料。
原来,苏明玥为了嫁祸云知梦,不惜对自家伯父下手。可她万万没料到,这一切都被云知梦和萧衍查了个水落石出。
苏相气得浑身发抖,挥手让人将自家婢女带下去。他转向云知梦,深深鞠了一躬:云小姐,是本相错怪了你。
云知梦连忙扶起苏相,语气平和:知梦,只愿能还我一个清白。
随着谜团解开,众人纷纷散去。萧衍站在云知梦身旁,低声笑道:看来你的花坊保住了。
云知梦莞尔一笑,眼中满是释然:多亏有你相助,否则我恐怕难以渡过此劫。
然而,在城中某个不知名的暗处,面戴银色面具的年轻人勾起嘴唇:敢打她的主意,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
转眼就是新年了,锦绣城充盈着节日的气氛。
云知梦望着远处渐渐升起的烟火,心中感慨万千。
萧衍走到她身旁,递给她一杯热茶,新年新气象,许了什么新年愿望
云知梦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新的一年,我希望花坊能蒸蒸日上,也希望锦绣城安宁祥和。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所有的阴霾都已散去。
此时,远处传来孩子们欢快的笑声,为这寒冷的冬夜增添了几分温暖。
自从萧衍成为晚香居的常客后,银面人鲜少露面。萧衍偶尔会来帮忙处理一些繁琐事务,他对花艺虽不精通,但胜在心思细腻。
元宵节,锦绣城要举办一场盛大的灯展和花展,云知梦想要推广晚香居的名声。她精心布置的花坊展区吸引了众多目光。五彩斑斓的花灯与娇艳欲滴的花卉相映成趣,人们纷纷驻足观赏,赞叹不已。
萧衍站在一旁,看着忙碌的云知梦,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突然,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人群中,正是许久不见的银面人,他捧着一大把鲜花径直朝云知梦走过来。
云知梦的太阳穴又感觉隐隐作痛起来,这家伙怎么又卷土重来了。他和萧衍碰到一起,真是的够她烦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云知梦偷偷溜之大吉。
云知梦独自一人在街上溜达,元宵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锦绣城。
当云知梦的目光随着最璀璨的烟花落下来之时,许久不见的沈砚之却出现在灯火阑珊的尽头。
沈砚之的气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他站在灯火阑珊处,神色有些复杂。
云知梦本想避开,但沈砚之却主动走了过来。云小姐,过去的事情,我……他欲言又止,似乎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
云知梦摆了摆手,淡然道: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沈大人,您身体康健就好。
沈砚之看着她,云小姐心胸宽广,沈某佩服。
云知梦没有接话,只是微微一笑。
这时,周围的花灯映照在两人身上,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萧衍从不远处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知梦,这么热闹的地方,你们在聊什么呢他的语气轻松,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云知梦转过身,看向萧衍,没什么,偶尔闲聊几句。走吧!
路上,萧衍严肃神秘地说道,知梦,苏相叛国,圣上震怒,苏府被抄家,男女流放千里,永世不得回京。沈砚之虽然没受牵连,但是他跟苏相千金大婚在即,却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这人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苏明玥那样针对陷害你,跟沈砚之也脱不了干系,你要跟他保持距离。
云知梦唏嘘不已,闷闷地低头说道,我跟他只是旧相识,上次苏明玥陷害我,他应该暗中帮了我,不然为何半夜请我过去,还找到了解药。
按照萧衍的消息,苏相叛国的证据确凿,苦心经营多年的家族顷刻间崩塌。云知梦心中并无太多快意,只是觉得沈砚之刚才似乎有话要说。
他们不知道,远处,一金一银两个面具人站在城楼上,远远盯着他们的身影。
金面人开口道,难怪最近对那姑娘紧张不得了,原来是强劲有力的对手出现了啊
银面人冷冷地怼道,要不是为了你的大计,我至于这么狼狈么
金面人虽然自讨没趣,依然自告奋勇地说:别生气,别生气,我想办法替你解决对手。
开春,云知梦忙得晕头转向,萧衍被圣上召回京城处理紧急军务,花坊里只剩下云知梦和几名帮工。
云知梦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旧书,正打算稍作休息。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她抬起头,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站在那里,面容清秀。
请问是林姐姐吗小女孩怯怯的问道。
云知梦合上书,微微点头,你找我什么事
小女孩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她,这是有人让我转交给您的。
云知梦接过信,眉头微皱。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只有一片烫金的并蒂莲图案,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醒目。她迟疑片刻,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薄薄的宣纸,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明日卯时三刻,城南梅林等你。
第二日,云知梦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裙,独自前往城南梅林。一路上,她刻意绕了几条小路,确认没有尾随后才继续前行。
梅林深处,早已等候多时的身影缓缓现身。
云小姐果然来了。苏明玥的声音依旧冰冷,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要不是对方开口说话,云知梦差点没有认出来,对方居然会是苏明玥,只见她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脸上好几处伤痕,头发也是胡乱飘散着。
云知梦这一刻就为自己的莽撞而感到后悔,她站定脚步,直视着对方,原来是苏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您却屡次纠缠于我,到底有何目的
苏明玥并未回答,自顾自回忆起来,沈郎经常在书房偷画并蒂莲,我想这并蒂莲是你们之间的暗语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过来。
云知梦愣住了,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沈砚之苏明玥还在为她曾经和沈砚之之间的事情耿耿于怀
苏明玥自嘲地笑了笑,我,苏相千金,如天上皎皎明月,到底哪里比不上你了。他和我定亲两年多都不愿意成婚。你消失了两年多,他经常偷偷关在书房画并蒂莲。你一出现,他的眼睛都直了。看到你有危险,他就以身试毒做饵,骗我拿出解药。
云知梦没想到,沈砚之跟苏明玥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隔阂,眼下要稳住苏明玥,苏小姐,我从未参与你与沈大人之间的事情。真的!
苏明玥阴森森地朝她笑了笑,不过没关系,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云知梦心中一紧,她能感受到苏明玥话语中的怨毒。阳光下,苏明玥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她从袖中缓缓抽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云知梦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苏小姐,你如今已被流放,若再做出这样的事,恐怕再无回头之路。
苏明玥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疯狂大笑起来,回头我苏明玥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可回头的
云知梦被她笑得两脚发颤,连连后退。
不知何时,苏明玥身后出现了五个壮汉,腰粗膀圆,一脸横肉。为首的人嘴角流着哈喇子,啧啧称赞道,咱们哥几个真是走狗屎运了,先是半道捡了个如花似玉的流放官小姐,如今又送来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娘子。
云知梦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也知道眼前实在无计可施,只能拔腿就跑。
可惜,她没跑多远,就被射来的石头打中小腿,一个重心不稳重重跌倒在地上,手掌和膝盖都蹭破了皮。
那五个壮汉淫笑着慢慢逼近,云知梦紧紧盯着他们,拔下头上的发簪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
一个大汉率先扑向她,云知梦在地上一个灵活的翻滚,手中发簪快狠准地扎进对方颈部,顿时鲜血如注。
随着对方发出猪嚎一般地惨叫,其他壮汉气急败坏,一同涌上来,按住云知梦的腿脚,上手撕衣服……
苏明玥在不远处笑得发癫发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悠扬的笛声从梅林深处传来。这笛声婉转而神秘,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力量。
云知梦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是救星来了;壮汉们听到笛声后,动作明显迟疑了一下。
苏明玥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话音刚落,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从梅林中飘然而出,宛如鬼魅。银面人手持玉笛,轻轻一挥,梅林中飞出两个黑衣人,抽刀杀向那五个壮汉。来者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武艺高强的高手,五个壮汉眨眼之间,就被抹了脖子没了声息。而两个黑衣人隐入梅林不见了踪影。
云知梦趁机挣扎着站起来,虽衣衫有些凌乱,但眼神中满是惊魂未定后的坚毅。
银面人看到云知梦没有大碍,转向苏明玥,声音冰冷如霜:苏小姐,你是要我动手,还是自己解决。
苏明玥满脸愤恨,指着银面人颤抖着说道:你……你是谁
银面人手中的玉笛再次响起,这次的音调更高亢,仿佛带着某种震慑人心的力量。
苏明玥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她不甘心地掏出寒光毕现的匕首,自己抹了脖子,倒地身亡。
银面人走到云知梦身边,低声说道:不好意思,污了姑娘的眼睛,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你回去。
云知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银面人伸手扶起云知梦,小心翼翼地背起她,朝着锦绣城的花坊方向走去。
一路上,云知梦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银面人沉默片刻:云小姐,曾经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曾经说过要以身相许。
云知梦听后一愣,随即哭笑不得,你这话说得太过草率,我并不需要你以身相许。
银面人轻轻笑了笑,声音带着一丝神秘,云小姐,你日后自会明白。
云知梦还想再问些什么,可银面人却不再言语,脚步匆匆。回到花坊后,银面人将云知梦轻轻放下,转身便消失在夜色里。
云知梦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她下意识地叫道:沈砚之!
银面人如遭重击,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云知梦的心猛地一沉,她盯着那道身影,脑海中一片混乱。沈砚之,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与不解。
银面人缓缓转过身,月光洒在他的面具上,映出一片冷冽的银辉。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该如何回答。
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透着无奈:云小姐,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并无益处。我今日救你,只是为报旧恩,而非让你卷入更多的纷争。
云知梦咬了咬牙,心中五味杂陈。她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曾经熟悉的感觉与如今的陌生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难以分辨真相。如果真是为了报恩,那你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银面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坚定:云小姐,记住一件事——这世间并非所有谜题都有答案,也并非所有真相都值得追寻。保重自己,莫要再轻易涉险。
第二天清晨,云知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昨晚的一切恍若梦境。但当她低头看到手掌和膝盖上的擦伤时,才意识到那并非虚幻。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初升的朝阳,思绪却无法平静。
她回想起与沈砚之的过往,那些模糊的画面和零碎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中闪现,却始终拼凑不出完整的真相。
花坊里静悄悄的,帮工们还未到来。云知梦坐在窗边,手中捧着一杯热茶,袅袅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接踵而至的麻烦。
就在这时,萧衍的身影出现在花坊门口。他风尘仆仆,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但眼神依旧坚定。知梦,我回来了。他的声音打破了云知梦的沉思。
云知梦迎上前去,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军务处理完了
萧衍点了点头,圣上临时改变了主意,让我回来协助调查苏相叛国案的后续事宜。
萧衍从怀中取出一份密函,递给云知梦,这是我在回京途中收到的,关于那银面人的线索。云知梦接过密函,仔细阅读起来。随着内容的深入,她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
令人震惊的是,银面人极有可能是朝廷的密探。
为什么会接近我……云知梦喃喃道,心中五味杂陈。
萧衍看着云知梦的表情变化,轻声说道:知梦,切记要小心谨慎。
云知梦点了点头,却依旧无法释怀。可是,他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又为何要救我
萧衍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或许,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云知梦沉默不语,目光投向远处盛开的花丛。阳光洒在花瓣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光晕。
然而,她的心中却无法平静。就在这时,花坊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几名身穿官服的人径直走进花坊,萧衍一眼认出,为首之人正是御史大人李长风。他神色严肃,目光如炬地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云知梦身上。
云小姐,圣上有旨,请您即刻进宫一趟。李长风的声音冰冷而威严,让人不容置疑。
云知梦心头一紧,隐隐感到不安。她看向萧衍,发现对方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萧衍上前一步,拱手问道:李大人,不知圣上召见知梦所为何事他的语气虽恭敬,但带着一丝试探。
李长风冷冷瞥了他一眼,萧将军,这是机密。云小姐,请吧。他说完,便示意身后的侍卫准备护送。
云知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知道此刻拒绝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于是点了点头,好,我随你们去。
临行前,她回头看了萧衍一眼,眼神中透着几分担忧和不舍。萧衍微微颔首,用口型无声说道:小心。
马车缓缓驶出花坊,云知梦坐在车厢内,思绪翻涌。
马车停在皇宫的偏门处,几名侍卫引着云知梦穿过长长的回廊,最终来到一处幽静的殿宇。一个身着龙袍的男人端坐中央,似乎正在专注地翻阅手中的奏折。
臣女云知梦,叩见圣上。云知梦跪下行礼,声音平稳,尽量掩饰内心的紧张。
男人缓缓抬起头来,盯着云知梦看了片刻,才开口道:
云小姐,朕今日召你入宫,是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协助。皇帝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关于苏相叛国一案,背后另有隐情。
云知梦心头一震,连忙解释道:圣上明鉴,臣女只是经营花坊的小女子,并未参与任何朝堂之事,更不知晓所谓的叛国阴谋。
皇帝轻轻摆手,打断了她的辩解。朕并未说你参与其中,你只是目前没有参与。他说到这里,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云小姐,还真是身边卧虎藏龙,镇北将军都快要成你的贴身保镖了。
云知梦听到这里,不由得攥紧了衣袖。但她依然保持冷静,低声答道:圣上恕罪。
皇帝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云知梦的表情,然而,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云小姐,朕对你并无恶意,但此事关系重大。从今日起,你需留在宫中配合调查,不得擅自离开。
云知梦闻言,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安。但她别无选择,只能应声道:臣女遵命。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云知梦带下去安置。待她离开后,他重新坐回龙椅,眉头紧锁,自言自语般喃喃道:砚之,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云知梦被侍卫带至一处精致的宫殿,这里虽不及正殿宏伟,却别有一番清幽雅致。侍卫们将她安置在一间客房后便退下了,只留下一名宫女负责照顾她的起居。
宫女自称小翠,看起来年纪不大,却十分机灵。她一边为云知梦整理床铺,一边悄悄打量着这位突然被召入宫的姑娘。
云知梦心中疑虑重重,却也不便多问,只能默默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夜深人静时,云知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试探着什么。
云知梦警觉地坐起身,轻声问道:谁在那里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边闪现而出,正是那位神秘的银面人。
他低声说道:云小姐,不必惊慌,我只是来看看你是否安好。云知梦心中一暖,却又忍不住质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连皇宫也能轻易进出
银面人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云小姐,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请你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说罢,他转身欲走。
云知梦急忙追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恳切地说:若你真是为了保护我,那就请告诉我真相。否则,我如何能安心银面人停下脚步,似乎在犹豫。
云知梦低头在背后轻声低喃道:沈砚之!你当真以为我真的认不出来是你么
银面人听罢,揭下面具,果然露出沈砚之的面容。他苦笑了一下,声音带着无奈:知梦,你还是这么聪明。
云知梦看着他的脸,心中五味杂陈,曾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却又夹杂着许多无法解释的矛盾。
既然你选择现身,就应该明白,我有权知道一切。她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退让。
银面人——或者说沈砚之,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转向窗外,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有些事情,牵扯太深只会让你更加危险。我隐瞒身份确实是不得已,我原本就不是单纯应试的举子。
他顿了顿,低声说道,当年跟苏府联姻,不是攀权附贵,是为了追查苏相通敌叛国的证据。最近,我知道你起疑了。
沈砚之转过头,直视她的眼睛,其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从一开始就知道,接近我可能危及你的生命。
云知梦听到这里,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所以,你所谓的报恩,不过是一个幌子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沈砚之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几分急切,知梦,我只是……不想让你陷入危险。可命运弄人,你终究还是被卷入了这场漩涡。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歉意,仿佛在为自己的选择感到悔恨。
云知梦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你现在为何又选择现身是因为觉得我已经无法脱身,还是因为你需要我配合你的计划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直视着沈砚之,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更多的真相。
沈砚之没有回避她的目光,而是坦然回应:两者皆有。但更重要的是,我发现再也无法隐瞒下去。你比任何人都聪明,也比任何人都坚强。我相信,只有你知道全部真相,才能真正保护自己。他说完,轻轻握住云知梦的手,传递出一种无声的支持。
云知梦却没有因此而软化,她抽回手,冷冷地说道:够了,沈砚之。你总是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盖你的行为,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谎言只会让我更加痛苦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绝,如果你真的想弥补,那就告诉我,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沈砚之闻言,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他沉思片刻后,低声说道:接下来的事情会更加凶险。苏相虽然死了,但他背后的主人并未彻底瓦解。他们一定会疯狂展开报复。
那我该怎么做云知梦追问,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
离开这里,沈砚之毫不犹豫地回答,趁现在还有机会,离开锦绣城,去一个没人能找到你的地方。我会设法牵制住那些人,为你争取时间。
云知梦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逃吗沈砚之,你太小看我。可以告诉我,苏相的主人是谁吗她的目光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显然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沈砚之看着她,眼中既有欣赏,也有担忧。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劝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如果你执意留下,我会陪在你身边。苏相的主人是前朝余孽赵太炎。
云知梦不明所以。赵太炎……怎么从未听过此人。
沈砚之解释道:赵太炎是前朝权势滔天的国舅爷。在前朝覆灭时隐姓埋名,暗中积蓄力量。他利用苏相作为棋子,企图颠覆当今朝廷。如今苏相已死,赵太炎必定会亲自出手收拾残局。
云知梦眉头紧锁,她意识到,自己所面对的情况远比想象中更为危险。所以,你之前的行为都是为了阻止赵太炎的阴谋云知梦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
沈砚之点了点头,但赵太炎很狡猾,就藏匿在皇城之中,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云知梦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一直以来都在欺骗我。
沈砚之沉默片刻,随后说道:我无法改变过去,但我可以用行动证明我的诚意。
云知梦盯着沈砚之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但他的目光坚定而真诚。她缓缓开口:好,我暂时选择相信你,但如果你再有隐瞒,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沈砚之郑重地点头,我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云知梦在宫中过得并不平静。不过她已经肯定,沈砚之必然是皇帝的人。
这天夜里,云知梦再次听到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她警觉地起身,却发现这次站在窗边的不是沈砚之,而是一个陌生的黑衣人。他低声说道:云小姐,国舅爷派我来接你了。
云知梦心中一惊,但表面却不动声色,我为何要跟你走黑衣人冷笑一声,因为你无路可选!说罢,他猛地一个刀手劈向云知梦的脖颈,云知梦陷入了无尽黑暗之中。
云知梦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昏暗的密室中。四周墙壁潮湿冰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她的双手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绑在身后,每一次轻微的挣扎都让绳索深深嵌入肌肤。
密室的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华服的老者走了进来。云知梦看清来人的面容,差点当场惊声尖叫:师父怎么会是你
老者冷笑一声,声音中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知梦,为师当年收你为徒,便是为了今日。云知梦瞪大了眼睛,脑海中一片混乱。她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满脸阴鸷的老人与记忆中慈祥温和的师父联系在一起。
你……你到底是谁云知梦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依旧强忍着恐惧质问道。老者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大胤国血统纯正的嫡公主。
云知梦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尽管双手被绑得生疼,但她依然咬紧牙关追问:师傅,你是出去游历期间受了什么刺激,胡说八道什么呢大胤被灭已有二十年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绕到云知梦身后,用一种低沉而危险的语调说道:聪明如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要乖乖配合师傅。
云知梦心中一凛,知道对方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她深吸一口气,试图从话语中打探消息:师傅,徒儿到现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何配合您啊
老者端坐到对面的石凳上,对着云知梦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前大胤国皇后的嫡公主,你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你生下来就肩负重任,要为父母和子民复仇。我隐姓埋名养大你,就是为了今日,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攻入皇城,杀尽叛贼!
云知梦听到这里,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清这其中的头绪。
师傅,您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这些徒儿一直被蒙在鼓里,您让我如何接受云知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解。
老者哼了一声,告诉你又有何用现在时机成熟,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去做即可。
云知梦理了理思绪,她师傅想必就是前朝国舅爷赵太炎,隐忍蛰伏谋划多年,等着今朝打着嫡公主的名义,高举复国大旗,召集前朝旧部,共同杀进皇城。
云知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师傅,您说我是嫡公主,可有何凭证若无真凭实据,又如何能让那些旧部信服
老者似乎没料到云知梦会如此质问。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龙凤玉佩,那玉佩通体碧绿,上面雕刻着繁复而精致的花纹。这是你母亲也就是我妹妹临死时留给你的,你出生之时便佩戴在身。
云知梦看着那玉佩,心中虽有千般思绪,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即便如此,您也应该明白,仅凭一块龙凤玉佩就想让我乖乖听话是不够的。而且,就算我要复仇,也得按照我的方式来,而不是被您随意摆布。
老者脸色一沉,猛地站起身来,走到云知梦面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是看在你是嫡公主的份上,我早就……
早就怎样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密室门口传来。云知梦和老者同时望去,只见萧衍站在那里,目光如炬地盯着老者。
老者的手微微一颤,随即松开了云知梦的下巴。他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丝冷笑:萧将军,不要紧张,老夫只是吓吓她而已,不会伤害我们的公主殿下。
他们的公主殿下又是一记晴天霹雳,云知梦当头一棒,愣在当场。
萧衍给她松开了手脚,却只是坐在对面良久,始终不说话。
云知梦气愤地站起来,举手扇了一记耳光,一声啪清脆地回荡在安静的密室里。
萧衍没有躲闪,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巴掌。他的脸上浮现一道红痕,却依旧神色平静地看着云知梦,仿佛在等待她的发泄。
老者见状,顿时勃然大怒,放肆!你还真当自己是至高无上的公主了!说着便要上前动手,却被萧衍抬手制止。
够了。萧衍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转头看向老者,目光如刀,这里是皇城,不是你的地盘。若再敢对殿下不敬,休怪我不讲情面。
云知梦听到殿下二字,心中又是一阵翻涌。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颤声问道:你居然也是心怀不轨之人
萧衍收回目光,缓缓站起身来。他整理了一下衣袖,语气淡漠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殿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云知梦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与疲惫,你们一个个装神弄鬼,现在又想让我跟着你们走凭什么就因为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公主荒唐!
老者正欲开口呵斥,却被萧衍再次拦住。他深深看了云知梦一眼,从怀中取出一份泛黄的卷轴递给她:殿下若不信,可以看看这个。
云知梦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过卷轴展开。只见上面详细记载了大胤国灭亡当日的情形,以及一位刚出生的女婴如何被秘密送出宫外的过程。更令她震惊的是,卷轴末尾盖有一枚金印,那正是大胤皇室独有的龙纹玺!
这……云知梦的手微微颤抖,脑海中一片混乱。她抬头看向萧衍,声音沙哑地问:就算这是真的,那你又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些
萧衍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他低声说道:我是先帝遗臣之后,家父是当年护送殿下出宫人之一。萧家世代忠心护主、保护皇族。
云知梦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而眼前这两个人,一个自称师傅,一个自称为忠臣,却都用一种近乎逼迫的态度要求她接受所谓的命运。
所以呢云知梦强压下内心的波澜,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们找到我,就是为了让我去完成复国大业如果我拒绝呢
老者闻言,脸色骤变,厉声道:你身为嫡公主,肩负天下兴亡,岂能推脱责任!若非为了今日,老夫何必忍辱负重,将你养大成人!
够了!云知梦突然提高了音量,打断了老者的话。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倔强,不管你们说什么,我云知梦绝不会做任何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至于复国……哼,那是你们的执念,与我无关!
话音未落,密室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兵器碰撞的铿锵声。显然,敌人已经逼近。
沈砚之缓步走入密室,目光如刀锋般扫过老者和萧衍,赵太炎,你们的戏该收场了。
赵太炎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衣袖,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沈大人,果然不愧是第一密探。原来你早就知道,顺着公主这条线,就能找到老夫。
沈砚之冷笑一声,赵太炎,你的算盘打得不错,可惜低估了我。
云知梦看着沈砚之,又看了看萧衍和赵太炎。原来你们每个人都在利用我,把我当作棋子。她的声音低沉却透着压抑的愤怒。
沈砚之没有回答,而是迅速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知梦,跟我走。我可以保证,陛下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赵太炎见状,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沈砚之,你以为凭几句花言巧语就能带走她她是大胤的嫡公主,是注定要带领我们复兴帝国的人!你不过是个替朝廷卖命的小卒罢了!
话音刚落,密室的大门突然被踹开,一群黑衣人蜂拥而入,手中长刀闪烁着冷光。为首的男子冷声喝道:奉陛下之命,捉拿叛党赵太炎及余孽!
赵太炎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镇定。他退后一步,挡在云知梦身前,厉声道:谁敢动殿下一根汗毛,就是与整个大胤皇室为敌!
沈砚之却已经抽出佩剑,挡在云知梦另一侧,与赵太炎形成对峙之势。知梦,相信我,只有我才能保护你。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目光紧紧锁定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够了!她的声音虽不高,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无论你们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方。
她看向赵太炎,又扫过萧衍,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沈砚之身上,语气冰冷:从始至终,我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站在正义的一边。
话音未落,密室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黑衣人已经逼近,刀光剑影映衬着昏暗的环境,杀气弥漫。
赵太炎阴沉如雷,带着几分疯狂,你以为凭这些人就能阻止老夫今日就算拼上性命,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带走殿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衍忽然动了。他身形如电,瞬间挡在云知梦身前,一掌拍向赵太炎的胸口。赵太炎猝不及防,被迫松开了云知梦。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萧衍,你是疯了么!
萧衍没有理会他的怒吼,而是转身对云知梦说道:殿下,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他的语气依旧淡漠,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急切。
云知梦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如铁:不,我不跟任何人走。除非……她顿了顿,环视四周,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除非你能证明,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值得我相信。
沈砚之率先反应过来,他握紧佩剑,低声道:知梦,现在不是谈信任的时候,跟我走。
赵太炎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沈砚之,你只是为大齐国卖命的狗腿子!我们大胤的嫡公主岂是你可以命令的
云知梦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人,不要再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绑架我!如果你们真的在乎所谓的‘大胤’或‘正义’,那就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
就在这一瞬间,云知梦感到手腕一紧,竟是萧衍趁乱抓住了她。他低声说道:殿下,得罪了。话音刚落,云知梦肩颈一震,又被劈晕了过去。
萧衍抱起云知梦朝密室深处跑去,沈砚之见状,脸色骤变,立刻追了上去。
萧衍的速度极快,他抱着云知梦在狭窄的密道中穿梭,身后的沈砚之紧追不舍。密道中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火把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云知梦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破旧的庙宇中。萧衍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地望着外面。她试图坐起身,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萧衍听到动静,转身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温水。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云知梦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但眼神依然锐利。萧衍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龙凤玉佩,正是之前赵太炎出示的那块。殿下,这块玉佩确实是您的。我要告诉您,它的真实用途。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阵阵马蹄声。萧衍神色一凛,迅速将云知梦扶到神像后藏好。他刚转身,一支箭矢就破窗而入,钉在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云知梦屏住呼吸,心跳如鼓。萧衍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道:殿下,请不要出声,无论发生什么,请相信我不会伤害你。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恳切。
外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和粗粝的喊话声:搜!一定要找到他们!显然,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目标明确。
萧衍站在窗边,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注视着外面的一举一动。云知梦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她知道此刻任何多余的声音都可能暴露他们的位置。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庙外传来:萧衍,你带着她是逃不掉的。是沈砚之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就在这时,庙门被猛地踹开,几名黑衣人冲了进来,手中长剑寒光凛冽。
萧衍没有犹豫,身形一闪便迎了上去。刀光剑影之间,他的动作敏捷而凌厉,每一击都直指要害。然而敌人数量太多,他很快便陷入苦战。
云知梦蜷缩在神像后,双手紧紧攥住衣角,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看到萧衍的肩膀被划出一道血痕,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地上。
沈砚之缓步踏马而来,身后跟着更多的士兵。他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萧衍身上,冷冷道:放下武器。
萧衍喘着粗气,手中的短刀微微颤抖,却依然不肯松手。他咬牙说道:沈砚之,我宁死也不会把她交给朝廷的。
沈砚之皱了皱眉,似乎对萧衍的话有些意外。他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萧衍,你错了。我不是为了朝廷而来,而是为了……他顿了顿,看向神像后的阴影,为了保护她。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庙外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萧衍和沈砚之。
趁着这一瞬间的混乱,云知梦喊道:你们不要再打了!如果你们真的在乎所谓的正义,应该把目光看向皇城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她的声音在庙宇外回荡,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量。
云知梦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定格在沈砚之身上。赵太炎已不在乎有没有嫡公主在手,他既然不来追,说明必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眼下皇城危险。
沈砚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握住了腰间的剑柄,却没有拔出。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嘈杂的人声。一个身穿铠甲的将领大步踏入庙门外,身后跟着数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他环视了一圈,对着萧衍俯首抱拳道:我等前来,保护将军!
气氛瞬间紧绷到极点,萧衍握紧短刀,将云知梦护在身后,低声道:无论如何,请相信我。而沈砚之却缓缓抬起手,示意身后的士兵不要轻举妄动,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云知梦身上,仿佛在等待她的决定。
云知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你们听我说一句。
她走到两人之间,顿了顿,目光在萧衍和沈砚之之间来回扫视,此刻,我们之间的争斗毫无意义。皇城的危机迫在眉睫,百姓正在遭受苦难。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轰鸣声,地面都为之震动。
沈砚之缓缓开口道:知梦,你说得没错,我们去救城中百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却也透露出几分真诚。
沈砚之骑在高头大马上,与萧衍对视一眼,尽管彼此间仍有戒备,但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决心。最终,两人几乎同时点了点头,达成了暂时的合作协议。
沈砚之眼疾手快,策马奔驰而过,拦腰捞起云知梦,将她稳稳安置在马背上。他的动作虽快,却极为谨慎,生怕伤到她分毫。云知梦微微一怔,还未反应过来,沈砚之双手握住缰绳,低声说道:抓紧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萧衍眉头紧锁,但并未阻拦。他迅速跨上另一匹战马,朝将领使了个眼神,一行人策马疾驰,朝着皇城方向奔去。
夜色如墨,火光映天,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抖。皇城的方向浓烟滚滚,喊杀声隐约可闻。
云知梦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抓紧了马鞍。沈砚之察觉到她的紧张,稍稍放缓速度,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马蹄踏破长夜,战火映红天空。一场更大的博弈,正在皇城深处悄然展开。
萧衍,你去东门;我去西门。处理完毕,南门汇合。沈砚之一边策马,一边高声安排道。
两队骑兵分两路,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云知梦坐在马背上,感受着疾驰的风刮过脸颊,心中却无法平静。
沈砚之带着她一路向西,沿途的景象愈发混乱。街道上满是逃难的百姓,哭喊声、呼救声交织在一起,令人揪心。云知梦忍不住问道:皇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
沈砚之沉默片刻:应该是赵太炎动手了。看样子他们点燃了粮仓,制造混乱,发动政变。
云知梦心头一震,脑海中浮现出凄惨画面:哀嚎的百姓、燃烧的房屋、血流成河的街道……
说话间,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厮杀声。沈砚之抽出佩剑,身形如电般冲入战场。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剑都直取敌人要害。
战场的喧嚣声渐渐远去,沈砚之解决了最后一名敌人,转身看向云知梦,目光深邃而坚定,轻轻说道,去南门。云知梦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沈砚之再次策马前行,云知梦紧紧抓住马鞍,心中默默祈祷着这场混乱能够早日结束。
南门处,萧衍也正好策马而来,二人异口同声问道,可有发现赵太炎的踪迹
云知梦沉思了一下,我知道,他在皇宫御花园附近。
随着他们逐渐接近皇宫,周围的景象愈发触目惊心。倒塌的房屋、燃烧的火焰、四处奔逃的人群,无不昭示着这场政变的惨烈。
必须尽快找到赵太炎,云知梦突然开口。
沈砚之微微皱眉,似乎对她的提议有些犹豫,最终点了点头。好,我们先稳住局势,再找机会对付他。
两人一路疾驰,终于来到了皇宫的外围。沈砚之没有多言,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率先冲进了皇宫。
皇宫内一片混乱,侍卫与叛军激烈交战,刀剑碰撞声、喊杀声此起彼伏。穿过几道宫门,他们来到了御花园附近。
这里相对安静,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沈砚之停下脚步,低声说道:小心,他可能就在这里。话音未落,一阵阴冷的笑声从黑暗中传来,果然还是来了。
只见赵太炎缓步走出,他的身后站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死士。你们以为能阻止我他嘲讽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沈砚之将云知梦护在身后,目光如炬地盯着赵太炎,赵太炎,你的野心到此为止了。
赵太炎冷笑一声,年轻人,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凭一腔热血就能改变什么今天,这座皇城注定要倾倒覆灭!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响起。地面剧烈晃动,云知梦稳住身形,惊恐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皇宫主殿所在的位置。
不好!沈砚之脸色骤变,脱口而出,主殿被炸了!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慌乱。
云知梦大声质问,国舅爷,你处心积虑多年要复国,炸了皇城岂不可惜。
赵太炎哈哈大笑,对着云知梦等人说道,我拿到宝藏,这座废城,要与不要,有何区别
云知梦和沈砚之对视一眼,难怪赵太炎不惜炸毁皇宫,他真正想要的并非皇位,而是隐藏在皇城中的宝藏。
云知梦展颜一笑道:这宝藏究竟藏于何处,是什么样的宝物,竟能让人如此疯狂
赵太炎笑道:公主啊公主,你既然来了,那就陪我一起见证吧!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死士立刻分散开来,只见他扣动假山的凸起处,御花园的一角突然传来一阵异响,像是石板被挪动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从中涌出,伴随着微弱的金光闪烁。
找到了!赵太炎眼中闪过一抹狂热,大步朝洞口走去。
云知梦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竟然有一条蜿蜒而下的石阶,隐约可见尽头处有光芒闪烁。
然而,就在她准备进入时,身后忽然传来沈砚之低喝:别进去!危险!
云知梦回头,看到沈砚之正奋力抵挡几名死士的围攻。他的额角已经渗出汗水,显然体力消耗极大。她知道只要能让赵太炎无法得到宝藏,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必须尝试。
于是,她毅然决然地踏入洞口,沿着石阶向下走去。石阶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古老的灯台,微弱的火光摇曳不定,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云知梦能感觉到脚下的石阶潮湿而冰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越往下走,那种金光闪烁的频率似乎越高,仿佛在召唤她继续前行。终于,她来到了石阶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四周的石壁上镶嵌着无数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而在中央位置,一座由纯金打造的祭坛矗立在那里,其上摆放着一个通身碧绿的玉匣子,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纹路,隐隐透出一种庄严而神圣的气息。
云知梦屏住呼吸,缓缓走向祭坛。就在她即将触碰到玉匣子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不愧是公主,果然胆识过人。她猛然回头,只见赵太炎正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你以为我会让你轻易得手吗赵太炎缓步向前,目光贪婪地盯着玉匣子,这可是我耗费多年心力才找到的宝藏。
云知梦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国舅爷,你可曾想过,这玉匣子中究竟是什么若真是值得您如此疯狂追逐的东西,又为何会被深埋于此
赵太炎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不管里面是什么,它都是属于我的!至于你……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他用眼神示意两个死士抓住云知梦,在云知梦腰间掏出那枚龙凤玉佩,嵌入玉匣子。云知梦无力反抗,任凭一个死士摁住她的手,匕首轻轻一划,指尖鲜血滴进了玉匣子的凹槽里。
喀嚓一声,玉匣子轻轻打开了。没有想象中的光芒万丈,众人只见玉匣子中躺着一本书籍,封面写着《治国经》。
赵太炎盯着那本书,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云知梦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开始轻微震动。紧接着,四周的石壁上浮现出无数道细密的裂痕,夜明珠的光芒也开始忽明忽暗。
不好!赵太炎脸色骤变,这里要塌了!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震动席卷而来,碎石纷纷坠落。云知梦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摔倒。就在这时,她看到赵太炎等人朝着石阶狂奔而去。
头顶不断有碎石掉落,云知梦艰难捡起掉在地上的《治国经》。她咬紧牙关,朝着石阶的方向跑去,身后的轰鸣声越来越响,仿佛整个地下宫殿都在分崩离析。
知梦!恍惚间,云知梦似乎看见沈砚之身披万道金光,朝她奔跑过来。他一把拉住云知梦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不断坠落的石块。
云知梦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但此刻并非安心之时。
抓紧我!沈砚之低喝一声,随即拉着她快速朝石阶上方奔去。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出口时,一块巨大的岩石从顶部砸下,几乎堵住了整个通道。
沈砚之沉声道:等一下我撞开落石,你趁机冲过去,不要回头!
云知梦瞪大了眼睛,急切地摇头:不行!我们一起走!
沈砚之没有回答,只是用复杂的眼神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猛地推开她,转身迎向那块摇摇欲坠的巨石。
他挥剑斩断几根垂落的石柱,试图延缓崩塌的速度,同时为云知梦争取时间。
云知梦咬紧牙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拼尽全力冲过狭窄的缺口,终于重新回到了地面。
知梦!萧衍趴在洞口看到狼狈不堪的云知梦,连忙翻身下马扶住她。沈砚之呢
云知梦猛然回头望向洞口,那里已经被滚落的石块完全封死。萧衍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眉头紧锁:快救人!
周围的士兵迅速行动起来,开始清理洞口的碎石。
终于,在众人的努力下,洞口的碎石被移开了一部分,露出了一个勉强能通过的小缝隙。
萧衍朝身旁的士兵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继续扩大通道,自己则率先钻了进去。云知梦紧随其后,不顾危险地跟了进去。
地下空间内的景象一片狼藉,原本辉煌的夜明珠光芒早已暗淡,四周弥漫着浓重的尘土气息。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边……云知梦循声望去,只见沈砚之半倚在一处坍塌的石壁旁,脸色苍白,显然受了伤,但目光依旧坚定。
沈砚之!云知梦冲过去的扑在了他身上,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
萧衍蹲下身,仔细查看他的伤势,却发现他的手臂被一块尖锐的石头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正不断渗出。
沈砚之低声道:我没事,只是擦伤而已。但额头上密布的冷汗却暴露了他真实的状况。
萧衍抬头环顾四周: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整个地下空间随时可能彻底崩塌。
云知梦扶起沈砚之的一侧,萧衍则支撑起另一侧,三人合力朝着出口方向艰难移动。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出口时,又一阵剧烈的震动袭来,通道上方的石块再次开始松动。
萧衍当机立断,大声喊道:快点!云知梦咬紧牙关,拖着沈砚之拼尽全力冲向出口。
当他们终于冲出洞口,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时,身后的地下空间发出了最后一声巨响,彻底坍塌。
尘土飞扬间,云知梦抱着沈砚之瘫坐在地上,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沈砚之抬起手,轻轻擦去云知梦脸上的泪水,声音虚弱却温柔: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云知梦哽咽着点头,将他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萧衍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沉默片刻后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赵太炎不知去向,难保他不会杀个回马枪。
沈砚之还没起身,几名皇城的锦衣卫正疾步而来,为首的抱拳拱手道,沈大人、萧将军、云小姐,圣上有请!
三人随着锦衣卫来到一处偏殿,殿内烛火摇曳,气氛凝重。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阴沉。
见他们进来跪在地上,皇帝缓缓开口道:沈砚之,你可知罪。身为朝廷命官,护主不力。
沈砚之抱拳道:微臣领罪。
皇帝又缓缓开口道:萧衍,你可知罪,身为镇北将军,携带私兵回城。
萧衍抱拳道:微臣领罪。
皇帝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云知梦身上,意味深长地说:你二人本应处死,念在平叛军有功,免了死罪,贬为庶民。退下吧!云小姐留下!圣上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殿内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烛火偶尔发出的微弱噼啪声。云知梦能感觉到皇帝的目光如炬,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片刻后,皇帝缓缓开口:云知梦,你要知道没有哪朝君主能容得下前朝王室血脉!
云知梦抬头目光坚定地迎向皇帝:陛下,民女一介草民。昨日才得知还有其他身份,从未参与过改朝换代的谋划。那赵太炎为一己私欲,不惜炸毁皇城、扰乱朝纲。最终寻找到宝藏确却是一本《治国经》,是先祖留下的治国安邦之策。
民女献上《治国经》,助我朝更加繁荣昌盛。云知梦的语气诚恳而坚定,没有丝毫畏惧。
皇帝平淡地开口说道:那前朝余孽,赵太炎和嫡公主等人已伏诛。你平叛也算有功,回家去吧!
云知梦高兴地叩头谢恩,退出了偏殿。
世人很快忘记了那场皇城政变,半年后,皇城大街边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孩童的嬉笑声回荡在空气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凡而真实。
然而,在西南边陲小镇花渔镇上。一家名为并蒂花坊里热闹不凡。前院顾客盈门,后院安详温馨,一位女子宛如一只翩然的蝴蝶,在花丛里指导一位年轻男子种并蒂莲。
那女子正是云知梦,而年轻男子则是沈砚之。
自从皇城政变后,他们便隐姓埋名来到这小镇,开始新的生活。沈砚之开了一家学院,教授孩童识字断句;萧衍开设了一家武馆,教授孩童武艺骑射。
在高高的城楼上,两个修长身影迎风而立。
金面人开口道:砚之,不用再抱怨当年赐婚搅黄了你的姻缘,这下我可是都如你所愿了。
银面人语带轻松,陛下,你害得我走了不少弯路啊。
金面人摸着下巴,反问道:怎么这么记仇啊,小时候可不是这样啊。
银面人无所谓耸耸肩:早点回宫吧!满宫莺莺燕燕还不够你操心,大老远跑来看我的笑话。说完转身离去。
金面人在背后大喊:哎,记得要请我喝喜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