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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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晴鬼使神差开了门。
韩钦豫先扫了眼她冻得缩成一团的样子,又看看满地碎玻璃,身上带着室外的寒气,呼吸还有些急促。
别怕,窗户被雪压塌了。
他迅速脱下厚重的大衣,宽大的衣摆将佟晴从头到脚裹住。
今晚不能待在这里,温度还会持续下降,玻璃渣也清不干净。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她惨白的脸上。
去我那边。
这话像命令,没带商量余地。
她本能想拒绝,毕竟
韩
字就让人抵触。
可韩钦豫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我客厅有壁炉、应急灯、热水。我睡书房,你睡主卧。
他说着站起身,向她伸出手,佟晴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的公寓格局和她的相似,却更显空旷。
他让她坐在沙发上,盖好羊毛毯,又去厨房端来热牛奶：喝了。
佟晴捧着杯子小口喝着热牛奶,看他在对面沙发坐下。
空气安静下来,壁炉的火光映在她脸上,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
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模糊时,忽然听到一个低沉声音从远处飘来：小时候,在老宅花园,谢谢你递来的那块糖。
佟晴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那块糖......
韩家确实有个长子,韩觐周那个几乎被家族隐去的哥哥。
儿时记忆里,韩家老宅的花园角落总蹲着个清瘦少年,比她大不了几岁,眼神却沉得像口古井。
有次撞见韩叔叔拿板子打他,她吓得哭着扑过去拽住大人衣角,许是怕家丑外扬,那板子终究没再落下。
可那孩子趴在地上喘粗气,她蹲在旁边哭得稀里哗啦,从兜里掏出块水果糖：我给你糖,你别疼了......
那不过是童年里随手撒下的小善意,她早忘了少年模样,甚至记不清他的名字。
原来竟是他。
后来再没见过这哥哥,时间久了,这事便沉在记忆深处,连影子都淡了。
暖意裹着疲惫袭来,佟晴到底在壁炉前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天光透过窗帘缝隙渗进来。她躺在陌生的床上,身上盖着软和的羽绒被,卧室门虚掩着,客厅传来低低的英文对话声。
是韩钦豫在讲电话,语速飞快,字句间都是复杂的物理模型术语。
语调沉稳冷静,一如他本人。
佟晴坐起身,昨晚的记忆碎片般回笼。
风雪,破碎的窗,冰冷刺骨的黑暗......还有那句关于糖的低语。
她披了件外套走出卧室,见韩钦豫已挂了电话,站在开放式厨房煎蛋。
他穿着灰色家居服,晨光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锅里黄油滋滋响,咖啡香气混着煎蛋味漫开来。
这烟火气十足的场景,和他平日里冷冽疏离的学者模样判若两人。
佟晴站在门口有些发怔。
韩钦豫听到动静,转过身。
他听见动静转过身,手里还握着锅铲,清晨的光柔化了他眉骨的冷硬线条,语气自然得像相处多年的室友。
醒了洗漱一下,很快就能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