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和宋渊和离后,我搬回宫中。
准备离开的时候,宋渊找到我,他神色复杂：鸢儿......
我一愣。
世人只知道我的名号是明华,所以他们都喊我明华,李明华,明华公主。
其实我有一个名字。
叫李鸢。
是母后为我取的,她希望我能像鸢一样自由。
是我不争气,宁愿被深渊束缚住。
我语气疏离：宋公子,君臣有别,我们之间也没有要好到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宋渊眼神黯然。
我是被挑拨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他急切的靠上前,想拉着我的手。
侍卫挡在我面前。
我语气愈发疏离：宋渊,我们无法重新开始,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人命了,我也不爱你了。
听到我的话,宋渊一愣。
随后他瞳孔放大,震惊的看向我：鸢......明华,你也回来了
我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靠近宋渊,低声问道：宋渊,杀死亲生孩子的滋味是什么感受
这一世,希望你和阿柔能够圆满。
其实前世,我去调查过,阿柔依照律法去当了军妓,可是不到一个月就消失了。
我怜惜一个女子。
所以将这件事压下来。
没想到,宋渊会恨我十年。
走到公主府门口,沈青竹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袭青衣,看到我走出来,苍白的脸染上一抹红色：下官奉旨,迎接公主回宫。
马车摇摇晃晃,我似乎还能闻到沈青竹身上的竹叶清香。
看着手心的伤口,我微微一笑。
贫贱夫妻百事哀。
我想看看,宋渊会变成什么样。
宋渊性格激进,前世有我兜底,他万事无忧。
而这次......
很快,他就因为前往南疆剿匪,被关起来,被苗人折磨得奄奄一息。
回到京中,他的家产,没有我的镇压,宋家人败得一干二净,他受到牵连,被贬为一个有名无实的侯爷。
再后来,这个侯爷的名,也被父皇收回去。
我远远的看过。
宋渊灰头土脸的站在被查封的宋宅面前,身旁是一言不发的阿柔。
大长公主府上的东西被调皮的孩子砸碎,那孩子嘴无遮拦,将她被救的真相吐出来,原来是阿柔一手设计,自导自演。
长公主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将阿柔赶出来,她们只好扒着宋渊。
宋渊造反了。
我说过宋渊这个人,他永远看不清自己。
被五花大绑的时候,他泪眼朦胧。
我问他：为什么
他痴痴的看着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再次拥有你。
我咬咬牙,扬起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沈青竹在我打完这个耳光后,递给我一张手帕。
宋渊眼眶通红：最后你还是和他在一起了,明华,鸢儿,你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我,是不是因为救命之恩才爱上我的
我沉默片刻。
摇摇头。
我叹了一口气：我早就知道,不是你救的我了。
一开始就知道。
但这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后来,我曾经远远的看到过宋渊。
他灰头土脸的,身上的布料缝缝补补,很单薄。
站在卖馒头的摊子面前,目光紧紧的盯着雪白的馒头,咽着口水,最后掏出几个皱巴巴的铜板,换了好几个馒头回到一个小破茅屋里。
阿柔已经没有当初的温婉可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脸上全是刻薄。
看到宋渊一瘸一拐的回来,破口大骂：这么久,你干啥去了！
赶紧干活,累死了。
宋渊这人,毛病很多。
但最好的一点是,他有责任心,只是这个责任心从来没有用在我身上。
他也许是真的喜欢阿柔。
又或者,这样的日子太寂寞了,他想让阿柔陪着他难过。
我看着宋渊忙了忙外的收拾,小女孩抢过他怀中的馒头,吃了几口,发脾气的将馒头丢到他头上。
馒头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沾满灰尘。
宋渊却小心翼翼的捧起来,一口一口的吃干净。
我突然不想再看下去,转身就要走。
宋渊的目光突然看过来。
他看到我身边的沈青竹,又看着我隆起的腹部,对我微微一笑。
当晚,我便得到一个消息,京郊有一个茅草屋失火,一家三口活活被烧死,临死前,男人还紧紧的抱着妻女。
沈青竹问我：解气了吗
我摇摇头：我早就放下了。
他也笑了,伸出手将我散乱的头发整理好,将我揽在怀中,低声说：睡吧。
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