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范瑶吓坏了,她颤抖着,求助地望着诸葛渊。
救救她,救救她,她不想死。
可无论她怎么拼命,纸人都不肯放过她,死死地抓住她。
夜空之中的乌云肉眼可见地增加,原本盘旋在英国公府上空的乌鸦振翅飞离。
轰轰的雷鸣声,似一种警告。
阎司灵眯起眼,最后下了决心,回头看了一眼墨北延,然后......
王爷——
她忽然百米冲刺,直奔墨北延的怀抱。
墨北延始料未及,她刚刚不是玩的正起劲么,怎么一改风格,变得小鸟依人了。
他皱了下眉,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阎司灵再控制不住脸上风轻云淡的表情:你大爷的——啊——
咔嚓——
比胳膊还要粗的紫电从天而降,精准无误地劈中了她。
阎司灵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染了墨北延一脸。
她算准了距离,算准了时间,唯独没有算到,墨北延这狗男人要往后退!
就差一点点。
王妃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齐东都始料未及。
就这一瞬,刚刚还疯癫无比的纸人纸马全都安静下来。
就连那个岿然不动的纸片人也耷拉了脑袋,瘫软在地,化作灰烬。
墨北延抬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夜空,头顶上还是轰轰作响的雷鸣声,眼见着还有再一次雷电往下,他下意识地还是要往后退。
你敢退,我宰了你!阎司灵用力地往前爬,死命地抓住墨北延的衣角,还不赶紧扶我起来。
墨北延才要伸手,头顶上再一次传来咔嚓的声音。
眼见雷电就要劈下,阎司灵呵斥:快!我要死了,你也活不了!
想到被天雷劈中的痛,她就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墨北延全家。
好在雷电落下的那一刻,墨北延将她拉起来,护在了怀中。
墨北延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原以为雷电会无差别攻击,可就在他头顶转了一圈,就回去了。
齐北根本无法用自己过去二十多年的学识来解释今夜的一切,只能尴尬地望着自家王爷。
接下来,怎么搞
阎司灵窝在墨北延的怀里,一改方才目空一切,杀伐果断的模样,变得小鸟依人,但还是不忘正经事,冷声质问还在地上爬的司苏氏:到底是谁杀了你。
范瑶头皮一麻,猛地回过神,一张腐烂的鬼脸赫然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鬼脸张开下颌骨,锋利无比的牙齿狠狠地咬上范瑶精心保养的脸,只一瞬,就撕扯下来一块皮肉。
饶是征战多年的墨北延,都不曾这样直面如此残忍的画面。
他蹙眉看向始作俑者,可始作俑者却看向了一旁还保持着结印姿势的诸葛渊。
她被雷劈之后,控灵术就失去了作用,他为什么还要装
可由不得她多问,就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墨北延的怀里。
墨北延摇晃了下怀里的人:阎司灵
真晕了
不过被雷劈了后还能撑这么久,也非常人了。
他将阎司灵拦腰抱起,就往里面走:齐东,清场。
诸葛渊并不想和墨北延有过多的纠缠,正要走,齐东却拦在他跟前:诸葛大人,我家王爷说了,今夜的事,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大人心里应该有个数。
呵呵,诸葛渊环视了下整个院子,有功夫威胁本官,还不如好好地想想这儿如此收场。
他是孤身一人而来,但大理寺不是,英国公府也还有这么多人,今夜之事,但凡传出去只字半语,都会将她视作妖孽。
齐东却一点儿都不着急,他是没办法,但离先生有的是法子。
诸葛渊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墨北延消失在转角处的背影:齐侍卫,好好劝劝你家王爷,他身边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从祖师爷那学的东西,无法看透眼前的女人。
但他却知道,鬼若杀人,并不会遭雷劈,除非是......
齐东懒得和诸葛渊废话,立刻就去打开英国公府的大门,门外早早地就候着漏夜入城的离先生和破军卫。
诸葛渊自嘲地笑了笑,敢情是他多虑了。
也是,墨北延盘踞北境多年,又岂会没有手段收拾这种烂摊子。
......
墨北延将昏迷不醒的阎司灵放在床上,就站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脸,好似要看穿她这具躯壳里面装着的灵魂。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离先生就处理完外面的事进来了:王爷放心,我已经让齐东给他们服了些特制的药物,保证明日一早就能忘掉今夜的事。
年过四十的离先生还从未见过墨北延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姑娘看,想到方才齐东说的,才入城就成婚,就心急如焚。
这位就是咱们王妃吧
一边说,一边上手把脉。
嗯,脉象倒是稳健,以后生儿育女不成问题。
墨北延好看的眉头皱起:她刚刚被雷劈了。
被雷劈了离先生大惊失色,原来刚刚在半路上看到粗壮的雷电是往这边来的,他还以为是哪位道友在历劫飞升呢,被雷劈了脉搏还这么强健,更不成问题了。
这世上,当真有鬼
自然!离先生一拍大腿,他此前同王爷说了好多次世上有鬼,可偏偏王爷就是不信。
嘿,这一来上京城,就开窍了。
墨北延眸光晦暗不明,让人摸不清楚情绪。
你看看她,像鬼吗
离先生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阎司灵。
王爷走的当真是极端路线,要不就不信,要不就认为自己的王妃是鬼。
天下哪有脉象这么平稳的鬼。
不过......
被雷劈了,脉象还这么平稳,的确很有可疑。
她是阴官。
诸葛渊站在房间外,一头银发在夜间十分扎眼。
墨北延不大想和钦天监的人打交道,脸上写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诸葛渊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径自走过来:地府阴司,和人间一样,百鬼聚,阴官出,这位延王妃绝非凡人。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伤,要不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不会来。
延王殿下,你这桩姻缘,可当真是上禀天听,下聆地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