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阎司灵继续颠倒黑白:他不仁,我不义,说不去,就不去。
气氛十分焦灼,齐东直接给跪了:王妃......
什么不去!
忽然一声吼,震得整个牢房都抖了三抖。
别说是齐东和陆然了,就连阎司灵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天地都相互对调了一番。
她竟然被人当众扛了起来。
皇叔有难,皇婶岂能坐视不理!
粗狂的声音,巍峨的身躯,扛着阎司灵迈着四方步,大大方方地往牢房外面走。
齐东,还不赶紧的。
齐东和陆然这才回过神。
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诶诶诶,来了来了。
阎司灵在陌生男人身上挣扎着,一股子血腥气扑面而来,这男人身上杀孽比李章钰还重。
她在男人的肩头上被倒挂着,颠的差点连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原本打算一会儿被人丢进马车,她就逃跑,总归是要拖延下时间让墨北延吃尽苦头,没想到男人完全不给她机会,出了大理寺狱直接将她丢上马,她甚至来不及挣扎,男人就驱马狂奔。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北风,以及齐东吓破胆的惊慌声:厉王殿下!厉王殿下!你慢点!
阎司灵扭头看向夜幕下的厉王,排行老大的李章元,气的牙痒痒。
李章元可不理会她,狂奔至宫门口,下了马车,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行又扛着阎司灵入宫。
他军中出身,浑身都散发着舍人夺魄的强势杀戮之气,就连禁军都不敢多问,放了行。
好在齐东追在身后,给禁军阐明了下在李章元肩头扛着的女子是延王妃。
墨北延鬼气攻心,被安置在文承殿后的崇明宫中。
御医一个接一个地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兴平帝神色晦暗地皱起眉,让人捉摸不透。
李章元扛着阎司灵冲进来,将人放下:父皇,儿臣将皇婶带来了。
胡闹!兴平帝看到阎司灵,就怒斥自己这个只会动手的武夫儿子,这是英国公府的遗孤,什么皇婶。
英国公父子战死沙场,阎司灵是忠烈之后,妥善安置阎司灵便是给英国公的部下一个交代。
是稳固军心的交代。
岂容他们想如何就如何。
今日一早,他已经让大理寺去彻查裕王府一事。
若和阎司灵无关,她总归是要回到裕王府当裕王妃的。
他也不清楚,昨夜明明墨北延才入城,怎么就搞出这么大一桩事。
还有裕王府遇刺一事,就跟毛线球一样,搅得乱糟糟的。
齐东从后面追进来:陛下,现在能救王爷的,就只有王妃了。
他重重地磕了个头,又继续说道:王爷在回京路上遇刺,重伤难治,昨夜差点死于非命,全靠王妃相救。
兴平帝裹了下自己身上厚重的狐裘,皱了下眉:司灵何时会医术了
阎司灵随口胡诌:有个老先生教的,误打误撞正好能救。
李章元急切道:那赶紧救。
不救。
和刚刚在牢房里一样,阎司灵将手一抱,拒绝给墨北延治疗。
李章元着急:皇婶,你这是抗旨。
阎司灵耍小脾气地往地上一坐,大有摆烂的姿态:抗旨就抗旨,大不了我下去和父兄团聚,墨北延太坏了,我才不救。
兴平帝有了些兴致:他欺负你了
今日一早,大理寺来拿人,明明昨夜我与他大婚,和他一个屋子一张床,他倒是好,让大理寺将我押走,我刚刚在牢房里,差点被衡阳侯夫人杀了。
混账!兴平帝震怒,他要靠人来稳定军心,范氏竟然敢暗中动手。
这三年,英国公府的一切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就是女子后宅的那些手段,只要不闹出人命,不影响他的大局,他也不会说什么。
就连范氏和端妃商议好,要将秦桑桑一并嫁入裕王府,他也都默许了。
但现在,他们是越来越放肆了。
传大理寺少卿来见朕。
兴平帝吩咐了之后,才问阎司灵,你刚刚说,和北延一个屋子一张床
这怕不是生米煮成熟饭了。
阎司灵毫不避讳地点了下头。
等墨北延一死,她还可以顺理成章地掌管延王府,多几个人帮忙找老不死的,也要快点。
哎,可惜了。既已木已成舟,朕也不做勉强,只是若北延命丧黄泉,你作为他的发妻......应当殉葬。
兴平帝看了一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儿子,缓缓站起身,又语重心长地对阎司灵道: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便伸出手,总管太监立刻弯腰上前去搀扶,几个人也赶紧将龙舆抬进来,有序地将兴平帝搀扶上了龙舆。
出了崇明宫,兴平帝眼里涌出几分希冀:你说,她能治好墨北延吗
总管太监陪在一旁走着:陛下放心,延王若能活,陛下必定能龙体无虞。
兴平帝长叹了一口气,软软地靠在软垫上。
但愿如此吧。
屋子里的阎司灵才缓缓地从兴平帝的话之中回过神:刚刚他是不是说,墨北延要是死了,我得陪葬
李章元道:夫字天出头,丈夫死了,膝下无子的妻子肯定是要陪葬的。
该死的!
阎司灵从地上爬起来,没想到当王妃才最危险。
还以为是找了个靠山,山倒了还能留下金银财宝,没想到却是找了棵能吊死自己的歪脖子树。
呸!
哎哟!
阎司灵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面摔去。
齐东上前去扶:王妃,不用着急,就两步路。
不是着急,是......
咕咕......
阎司灵捂着被饿痛的肚子:我饿到手脚无力了。
李章元当仁不让:我去让御膳房给你做点吃食。
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齐东搀扶着阎司灵来到床边。
阎司灵才一坐下,就看到早上还面色红润的墨北延,此刻已然脸色发青,跟一具尸体无二。
她不客气地扒拉开墨北延的衣袍,鬼气已经盘踞在心脉的位置,凶险无比。
虽然此刻墨北延昏迷着,但鬼气缠身的痛楚他也是能清楚地感知到。
他不仁,她不义,互不相欠。
只是在她要给墨北延驱散鬼气时,忽然想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