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烬舟的声音冰冷,即使此时隔着车帘,沈昭月依然能感觉到他盯着马车的灼灼视线。
她的脊背不由自主的绷得笔直,听见陆毓亭镇定自若地回答。
“裴侯深夜带兵围堵城门,不知是何道理?下官奉旨出城公办,还请侯爷行个方便。”
裴烬舟冷笑一声,缓步逼近。
“奉旨?本侯怎么没听说今夜有什么紧急公务需要祭酒大人亲自出城?”
他突然伸手按住车辕。
“不如让本侯看看,是什么样的紧急公务?”
陆毓亭横跨一步,利用身躯挡住车门向内窥探的视线,并从袖中取出令牌。
“侯爷若不信,大可查验。”
裴烬舟看都不看那令牌一眼,目光直刺马车。
“本侯府上走失了一位姨娘,有人看见她被带往这个方向。陆祭酒,你车上载的是何人?”
沈昭月攥紧了衣袖,她清楚裴烬舟的脾气,若自己再不现身,陆毓亭必受牵连。
“不过是下官一位表亲女眷,染了急症需连夜送往城外庄子医治。”
陆毓亭语气平稳,却悄悄将手背在身后,对马车做了个勿动的手势。
裴烬舟忽然笑了。
“是吗?那不如让本侯看看这位表亲女眷?若真是误会,本侯自当赔罪。”
陆毓亭面色微变。
“侯爷,这恐怕不妥。未出阁的女子岂能随意示人?按规矩,您若执意要看,可就得娶她了。”
城门口的士兵闻言都低下头,大气不敢出。
敢这般与淮阴侯说话的,满朝文武也找不出几个。
裴烬舟眼中寒光一闪,突然大步上前。
“陆家真是好大的规矩!但本侯府上丢的人若在你车上,这事儿可不会善了!”
就在他伸手要掀车帘的刹那,沈昭月猛地掀开车帘,纵身跃下。
“不必找了,我在这儿。”
强行运功的后遗症让沈昭月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却倔强地挺直脊背,不肯示弱。
裴烬舟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眼中怒火瞬间转为复杂。
他快步上前,一把扣住沈昭月手腕。
“你!”
沈昭月冷冷打断,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不关陆大人的事,是我胁迫他带我出城。”
裴烬舟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轻笑一声。
“陆祭酒好手段,连本侯的家事都敢插手。”
陆毓亭上前一步。
“侯爷明鉴,下官只是路遇沈姑娘...…”
裴烬舟抬手制止,目光扫过陆毓亭那张温文尔雅的脸。
“够了,陆大人今夜相助之情,本侯改日再谢。”
沈昭月感到手腕上的力道加重,裴烬舟几乎是拖着她往回走。
“我自己会走!”
她挣扎着低喝。
裴烬舟充耳不闻,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翻身上马。
沈昭月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好似极力压制怒火。
“回府。”
裴烬舟一声令下,亲卫队整齐调转马头。
沈昭月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陆毓亭。
月光下,这位祭酒大人眼中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阴鸷。
侯府主院内室,烛火通明。
裴烬舟一进门就将沈昭月放在榻上,转身砰地摔上门。
他背对着她站了许久,平复下内心的酸涩。
“你和他什么时候联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