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艳阳高照。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连抬起手腕的力气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体内那股好不容易修炼得来的内力,无论如何催动都毫无反应。
“姨娘醒了?”
翠儿的声音从床幔外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小心翼翼。
沈昭月冷冷地“嗯”了一声,看着翠儿撩开纱帐,手里捧着一套崭新的衣裙。
“侯爷吩咐,等姨娘醒了就伺候沐浴更衣。”
翠儿偷瞄着她的脸色,又补充道。
“热水已经备好了。”
沈昭月唇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他倒是想得周到。”
翠儿不敢接话,只是低着头站在床边。
沈昭月试着撑起身子,却因无力而跌回枕上。
翠儿连忙上前搀扶,却被她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不用你假好心。”沈昭月咬着牙,一点一点挪到床沿,“告诉我,这药效要多久?”
翠儿绞着手指。
“侯爷说,说要看姨娘的表现......”
沈昭月突然轻笑出声。
“呵,他这是要把我当金丝雀养起来了?”
翠儿脖颈缩了缩,只是默默取来梳子,试探性地问。
“奴婢给姨娘梳头?”
沈昭月本想点头,转念一想,突然改了主意。
“不必梳妆,就这样散着。”
她就是要让裴烬舟看看,自己这副蓬头垢面的模样。
最好能让他倒尽胃口,从此离她远远的。
翠儿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姨娘,这软筋散是侯爷特意从西域求来的,寻常大夫都解不了。您......您就别白费力气了。”
沈昭月眼神一凛:“你倒是忠心。”
翠儿慌忙跪下。
“奴婢不敢!只是,只是侯爷这些日子实在过得苦,奴婢看着心疼......”
沈昭月截住话头。
“他苦?他高床软枕,锦衣玉食,有什么苦的?真正苦的是那些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人!”
翠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深深磕了个头。
“奴婢这就去准备浴汤。”
待翠儿退下,沈昭月强撑着站起身,扶着家具一点点挪到妆台前。
铜镜映出一张憔悴的脸,眼下泛着青黑,嘴唇干裂苍白。
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确实称不上什么好模样。
她对着镜子反而是真心实意的笑了。
这样也好,最好能让裴烬舟厌恶到极点。
可当房门被推开,裴烬舟迈步进来时,他的反应却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醒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散乱的长发上,不仅没有嫌弃,反而眼里流露出了痴迷。
“这样也很好看。”
沈昭月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裴烬舟走近几步,伸手想碰她的发丝,却被她偏头躲开。
他也不恼,只是收回手,轻声道。
“你天生丽质,怎样都好看。”
沈昭月只觉得胸膛憋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裴烬舟,你到底想怎样?”
裴烬舟凝视着她,眼神复杂得让她读不懂。
“我想你好好活着,好好陪在我身边。”
沈昭月嗤笑出声。
“我宁可去死也不要陪着你虚以为蛇!”
裴烬舟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
他沉默片刻,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卷名册,放在妆台上。
“沈家的女眷,我都已经转移了。”
他的声音很轻。
“只要你不再逃,随时可以带你去见她们。”
沈昭月扫了一眼名册,声音平静。
“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我父亲母亲都死了,剩下的不过是些远亲。至于沈凤?”
她顿了顿,故意用最刻薄的语气道。
“我以前在乎她,不过是因为母亲在乎亲情血脉,我哄母亲开心罢了。”
裴烬舟的指尖在名册上轻轻敲击,似乎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