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废小院里弥漫的气味，在张扒皮被那两个吐得昏天黑地的杂役狗腿子勉强拖走后许久，依旧顽强地盘旋。
苏言捏着鼻子，直接把那扇被踹坏的破烂院门卸了当柴火丢在角落里通风，心里对[概念笔]的威力有了更深切的认知。
“一个时辰……时间倒是刚好。”他看了眼系统提示的倒计时。足够他做些准备了。
那股顶到喉咙的饱腹感开始慢慢平复，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疲惫感，脑子有点发沉，像熬了通宵。“修改活物的状态……消耗这么大？”苏言揉着太阳穴，回忆刚才那种精神被瞬间抽空小半的虚脱感。
修改狗尾草的“饱腹感”消耗可以忽略不计（毕竟目标本身能量层次极低），但直接修改练气三层修士张扒皮的“健康状态”，还搞了个爆发性和颇具侮辱性的“恶疾”，差点把他刚刚“吃饱”恢复的精神给榨干了。
“看来这外挂……也不是能随便挥霍的。”苏言默默总结着规则，“目标越强（包含能量越高）、状态修改越离谱、效果越即时或越持久，耗费越大？还有那个该死的权限……”
他看着视野里尚未消失的提示：【永久固化需提升权限或实力！请努力提升……】。权限从哪来？怎么提升？实力提升应该是指自身修为……这系统也不给个说明书。
暂时压下疑惑，生存危机暂时解除，另一个问题摆在了面前——他，苏言，现在一穷二白，真正意义上的家徒四壁。除了这片除了草啥也不长的荒田和摇摇欲坠的破屋，连块像样的灵石都没有。
修仙界，没钱寸步难行。
“捡漏……利用真视之眼！”苏言瞬间想到了关键。那些别人看不上的垃圾，在他眼里可能就是隐藏的宝藏！
活动了一下恢复了些许力气的身体，苏言大步走出破败的小院。
他所在的“百草谷”是玄灵宗最外围的地带，鱼龙混杂。主要聚集着灵植杂役、采矿苦力、像他这样的“弃子”看守，还有一些兜售低级物资、甚至假货骗人的小商小贩。
街道狭窄泥泞，两旁是简陋的棚屋。空气混杂着劣质丹药的刺鼻味、汗臭、灵植特有的草木腥以及……各种奇怪的味道。
苏言开启了【真视之眼】。刹那间，整个世界信息爆炸！
路边碎石：普通花岗岩碎片，蕴含极微弱土灵气，价值≈0
断掉的锄头柄：凡木(朽坏)，价值≈0
摊位上发黄的符纸：朱砂含量低劣，符文笔触散乱无效(伪劣品)，价值：欺骗新人专用
角落半块窝头：普通灵谷混合草籽(发霉)，饱腹感：★☆☆(不宜食用)，价值：免费都没人捡
信息流如同瀑布冲刷，苏言微微有些头晕目眩，赶忙集中精神，调整真视之眼的信息“过滤强度”，只显示可能蕴含灵气和价值的物品。
一圈扫下来，苏言嘴角抽搐。太穷了！有价值的东西都被别人翻烂了！仅有的几株勉强算低阶的杂草，也在简介里写的清清楚楚：灵气微弱，兑换贡献点得凑一把才够一枚下品灵石。
“不行，这样效率太低，必须找个目标明确、信息不透明的。”苏言目光扫向坊市角落一个鬼鬼祟祟的摊位。摊主是个尖嘴猴腮、眼珠乱转的中年汉子，摊位前挂着一个破布幡，歪歪扭扭写着“九品仙丹，量大从优”。
正是个卖假丹药的！
“盘古大神显灵！目标锁定！”苏言精神一振，快步走了过去。
摊位上凌乱地摆着七八瓶丹药，玉瓶本身都很劣质。旁边还有几颗散落出来、乌漆嘛黑、卖相极差的小丹丸，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和腥味。
“哟，小兄弟，新面孔？眼光真不错！”尖嘴摊主一看有人来，立刻换上热情（奸诈）的笑容，“真正的九品聚气丹，宗门流出！只卖一块下品灵石一瓶！练气境增涨灵气效果一流！”
苏言没理他，【真视之眼】第一时间扫过那些散落的丹丸。
【名称：废渣丹】
【成分：炉底废渣、凡俗药材残滓、微量伪灵气团(有害杂质为主)】
【药效：★★☆☆☆(微乎其微，含大量丹毒)】
【副作用：服之易导致灵力阻滞，长服有伤根基】
【状态：污秽不堪】
【价值：垃圾，清理需要花钱】
“好家伙！不仅废，还带毒！”苏言心中吐槽。再看那摊主简介：【姓名：王四|职业：奸商|今日目标：坑五个新人血汗钱|对宿主警惕度：★☆(视为肥羊)】
苏言不动声色，指着那些散落的废丹：“老板，这散装的……怎么卖？”
王四一愣，随即眼珠一转：“散装的？哦，这个啊！这可是上品废丹……呃不是，是药效过于强劲的‘特供品’！单独买可贵了，一块灵石五粒！”
“十粒，半块下品灵石。卖的话，我都要了。”苏言懒得跟他废话，掏出张扒皮被他吐口水时掉落的半块下品灵石（唯一家当）。
王四本想再抬价，但看苏言态度坚决，加上这些废丹确实没人要，纯粹是拿出来做样子衬托瓶子里那些好一点的次品的，卖了也是白赚。
“行！小兄弟爽快！半块灵石，十粒都给你！”王四乐呵呵地把地上十粒最黑的废丹用张脏兮兮的油纸胡乱包了塞给苏言，收了半块灵石，心中鄙夷：又是个想捡漏想疯了的穷鬼。
苏言拿了丹药，转身就走。王四的嘲弄他全看在真视之眼显示的信息里，他只想找个僻静角落。
寻了个没人注意的废弃矿洞入口，苏言摊开油纸包。十粒大小不一、坑坑洼洼、散发着苦涩焦糊味的废丹静静躺着。
“盘古……概念笔！看你的了！”苏言深吸一口气，精神高度集中。他挑中了其中一粒看起来最“饱满”点的废丹（至少形状圆一点），再次激活【真视之眼】，紧紧“盯”住它的简介栏。
意念集中在那刺眼的【药效：★★☆☆☆(微乎其微，含大量丹毒)】一行。
无形的“笔尖”落下！
开始修改！
第一步：删除[微乎其微]
第二步：覆盖写入[瞬间破境！强效无匹！]
咔嚓！一声只有苏言能听到的轻微脆响！精神瞬间被抽走一小块！
那行简介的字迹一阵模糊、扭曲，最终在【药效：★★☆☆☆】后面，艰难地覆盖上了一行新的金边小字：【(临时修改)：瞬间破境！强效无匹！时效：一刻钟。】
嗯？不是永久的？苏言皱眉，但紧接着：
第二步：删除/覆盖[含大量丹毒]
意念笔触再次落下！精神消耗猛地加剧！一股更强的眩晕感袭来！
这一次，覆盖的动作变得异常迟滞，仿佛在强力胶水中写字。简介框闪烁着红芒！那段描述顽固地对抗着改写，丹毒的字符异常清晰！
【警告：修改涉及目标根本负面属性（丹毒），且目标本身蕴含驳杂有害能量。消耗精神力远超预计！以宿主当前精神力水平，无法直接祛除丹毒！】
【是否选择替代方案：将丹毒描述弱化为“少量杂质（残留）”？修改后时效缩短至十息！】
十息？也就是十次呼吸的时间？这药效能爆发多久？
“十息就十息！弱化就弱化！快改！”苏言咬牙。他本来也没打算自己吃这“伪·神丹”！
【确认！修改生效！】
【简介更新：【名称：废渣丹（伪）】→【名称：筑基破境丹（伪）】】
【药效：★★☆☆☆(瞬！间！破！境！强效无匹！时效：十息！)】
【成分：……残余微量杂质（残留)】
【状态：药性狂暴，慎用！】
金边文字成型！几乎是瞬间，苏言感觉精神被狠狠剐了一刀，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靠着岩壁才站稳，大口喘气。额角冷汗渗出。
“呼…呼…真特么是氪命啊…”他定睛再看手中那颗废丹。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粒原本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废丹，此刻表面蒙上了一层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流光！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混杂着原本的焦糊味）飘散出来！拿在手里，甚至能感受到它内部蕴含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略显狂躁的能量！
“成了！”苏言心中一喜，虽然效果是临时+削弱版的，但这卖相和气息改变，足以糊弄外行，而且那“瞬间破境”的描述才是关键！他需要找一个卡在瓶颈期的买家！
忍着剧烈的精神疲惫，苏言小心翼翼地用树叶包好这颗“伪·筑基破境丹”，调整呼吸，再次走向坊市人流稍多的地方。
机会很快出现！
一个身穿内门白袍，面容姣好却眉宇间郁结着一股愁绪与隐隐戾气的年轻女子，走进了坊市。她步伐很急，眼神焦虑地在各个售卖丹药的摊位上扫视，不时烦躁地跺脚。看其身上散发的气息波动，明显卡在练气大圆满的瓶颈上！头顶简介框：
【姓名：柳青青】
【身份：玄灵宗内门弟子(核心边缘)】
【修为：练气大圆满(瓶颈期，冲击失败一次)】
【状态：焦虑、沮丧、急需丹药冲关】
【身家：五块下品灵石(穷)】
【对破障丹执念度：★★★★★】
目标锁定！
苏言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和精神上的倦怠感，走到一个相对安静但柳青青必经的转角处，故意“不小心”从怀里滑落出一个树叶小包。
叮！那颗散发着微弱金光和奇异香气的“伪·筑基破境丹”恰到好处地滚到了柳青青脚边。
“嗯？”柳青青果然被那独特的气息和灵光吸引，下意识停下脚步。以她的修为眼光，也感觉出这颗丹药“不同凡响”！虽然气息有点点怪异，但那勃勃生发的灵能骗不了人！比那些所谓“上品聚气丹”强太多了！
苏言“手忙脚乱”地弯腰去捡，一脸紧张：“哎呀，我的丹药！”
“等等！”柳青青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她先一步蹲下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地上的“宝丹”，心脏砰砰直跳！这气息……绝对有助于冲关！难道是某种罕见的秘藏古丹？捡到宝了？
她抬头，审视着眼前这个穿着破旧、修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少年：“这丹药……是伱的？叫什么？有何功效？”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苏言仿佛被内门弟子的气势所慑，怯生生地低头，声音都小了几分：“是…是我家传的‘冲关丹’…说是…能助人冲开小境界的关隘…”
“冲关丹？”柳青青皱眉，没听说过，但感觉这名字和气息都对得上！“家传？你一个外门杂役，哪来这种丹药？”她逼问，目光锐利。
苏言挤出几滴“泪水”：“家族…败落了…就剩下这么一颗…我本想留着…以后自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把一个穷途末路、忍痛割爱的形象演得淋漓尽致。
“你想卖？”柳青青直接打断，心中急切感压倒怀疑。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管他怎么来的！
“啊？可…可这是我…”苏言故作犹豫挣扎。
“五块下品灵石！这颗丹药我要了！”柳青青果断亮出她全部的家当——五块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石头，语气不容商量。她此刻只想赶紧拿到丹药去冲关！
“五…五块？”苏言“惊喜”地瞪大了眼，似乎觉得很多（心里乐开花），又有些不舍：“真的…要给吗？我…”
“拿着！丹药给我！”柳青青不耐烦地将灵石塞进苏言手里，一把拿过那颗“伪·筑基破境丹”，紧紧攥住，仿佛怕他反悔，立刻转身就走，目标明确——回自己洞府冲关！
苏言看着手里五块沉甸甸的下品灵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精纯灵气，再掂量一下精神空间的空虚…值了！
他找了个角落坐下调息，恢复精神。不到半柱香时间，远处内门弟子居住的山峰区域。
轰！！！
一声闷响，如同平地惊雷！一股惊人的灵气波动猛地爆发开来！虽然转瞬即逝，但那股属于筑基期的独有威压，清晰地震动四方！
“成了！居然真成了？！”苏言都吓了一跳。他原本想着能有点“助力”效果就不错了，毕竟丹毒还在（只是被弱化描述）！谁知道这“瞬间破境”的描述这么给力？居然真助她踏入了筑基？
很快，一道人影风驰电掣般从天而降！正是柳青青！
她衣衫有些凌乱，发髻散开，脸上还带着突破时的红晕和汗渍，但整个人的气息已经截然不同！筑基修士的威压虽然还不稳定，却远非练气可比！她眼神炽热得如同燃烧的火焰，死死盯住苏言，再无之前的半点高傲审视，反而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强烈的渴望！
“你！那丹药哪里来的？！还有没有？！”她声音颤抖，一把抓住苏言的肩膀！巨大的力道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与此同时，苏言的【真视之眼】自动反馈：
【目标状态更新：晋升筑基期（不稳），对‘冲关丹’渴望度：突破天际！】
【目标情绪：极度激动，兴奋夹杂后怕（药力狂暴几乎失控！）】
苏言暗暗咋舌，药效看来真有点猛啊，不过表面上还是那副怯怯的样子：“柳…柳师姐…我就…那一颗家传的…真没了…”
“家传？”柳青青眼神凌厉，明显不信，正要追问。
突然！
一个怨毒到几乎化成实质的嘶吼声从人群外炸响：
“苏言！小！畜！生！老子要活剐了你！！！”
只见之前被拖走，喷射战士效果结束、但身心遭受重创几近废掉的张扒皮，被几个彪形大汉抬着板子，状若疯魔地冲了过来！他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如同毒蛇，死死锁定苏言，充满了无边的恨意！身后跟着的那几个彪形大汉，气息凶悍，赫然都是练气中期（四五层）的修士！
麻烦，终究又找上门了！而且还是升级版！
苏言眼神微眯，指尖悄然收紧。手里五块灵石，此刻却不如刚拿到时那般烫手。他看着状若疯魔的张扒皮和那几个凶徒，再看看身边气息不稳却带着炙热渴望的柳青青，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急速成型。
跑？他现在的状态和精神力，跑不过几个练气中期。
硬刚？纯粹找死。
那么……只有借势装逼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柳青青，用一种混合着恐惧、决绝和一点点狡黠的语气急促道：“柳师姐！救我！他们要抢我家传丹药！”
柳青青正处于刚突破的巅峰状态和对“冲关丹”极端渴求中，哪里容得下别人动“她的丹药来源”？目光如电般扫向冲来的张扒皮一伙，新晋筑基修士的磅礴威压毫不保留地轰然压下！
“放肆！谁敢在此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