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热闹看?
贾淑芬屁股都下意识离开凳子了,多嘴问一句。
“他们吵啥子嘛?”
蛋妹眼睛亮亮的。
“一个婶子和一个婆婆,抢着搬东西,好像是对门老板跑路了,她的员工说搬东西抵工资,她的房东说东西抵房租,就吵起来了!”
那不就是刘金兰和房东吵,争陈明华留下的那点桌椅板凳啥的吗?
贾淑芬屁股又落回去,拒绝。
“不去,没老娘骂人有意思。”
“对!没意思!”她身边围着的男孩提醒。
“婆婆,快,对面说红烧肉喂狗也不给咱松市人吃!真可恶!”
贾淑芬想也不想的就挺直上半身,双手开始噼里啪啦的打字,嘴上也在骂。
“你个扛着破喇叭记嘴喷粪的瓜皮子,学麻雀吵架叽叽喳喳没个完,熏死自已都不知道,还不给咱松市人吃,哟你高贵你先吃,你再不吃就埋地里吃不着了,没教养没脑子也没素质的哈麻皮……”
几个男孩看爽了。
贾淑芬骂舒服了。
蛋妹:“……”贾婆婆这网瘾,真是难戒啊。
给贾淑芬戒网瘾是温宁拜托蛋妹的,让她尽量转移贾婆婆的注意力。
但!
这哪转移得了啊?转移不了,甚至还想加入是怎么个回事!
蛋妹叹气。
门外。
刘金兰哭了。
房东之所谓是房东,就因为她家有钱还有人,没一会就叫来一大堆七大姑八大姨,一个比一个凶横的将单枪匹马的她赶走,再‘啪’地关上大门。
四十多岁的刘金兰给急的,愣是哭了。
她就想要点工资咋就那么难啊!
再这么下去,她到底要如何存到钱啊!
再有九个月,贱妹就要出来了啊!
刘金兰坐地上大嚎,诉说委屈,妄想大家帮她骂房东。
却不料,围观人群里突然有个六十岁左右的卷发婶子大喊。
“哟,是你啊,刘……刘金兰是吧?我都瞧你好几场热闹了,你咋不嫌丢脸的啊!”
众人都朝说话的卷发婶子看去,面露询问。
刘金兰则大吃一惊,“我不认识你!你别胡说八道!”
卷发婶子撇着嘴,“你当然不认识我,我又没干什么蠢事,你干的蠢事我都知道,大家听我说!”
她指着刘金兰,声音高昂。
“这个刘金兰,眼馋她男人的亲大哥家的好日子,趁着她大嫂生孩子虚弱的时侯,想换了两家人的闺女!还好她大嫂发现换回去了啊,要是没换回去的话,她就会虐待她大嫂家亲闺女,故意教坏送进牢里,哎哟对了,她和她男人都是劳改犯!一个骗子一个强奸……妈呀,大家可得离她远点!”
听见这话的人无不变了脸色,纷纷后退好几步,显得坐在地上的刘金兰愈发孤立无援。
一股气直冲脑海,她腾地站起来,红着眼,“死老太婆你乱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卷发婶子吓一跳,转身围着人群转圈圈,声音老洪亮了。
“刘金兰你急了你急了,我说的是真的!”
“大家快看,她发疯了,赶紧把她抓起来送去五医院啊!”
五医院是松市的精神病院,里面全是有精神疾病的人。
人群里还真有被说动的。
“我看她是有点不正常。”
“送吧?让点好事。”
“我看行。”
这些话被刘金兰听见,自是悚然大惊。
她跺脚,心一横,扭头匆匆跑了。
当事人不在,大家问了问卷发婶子八卦,也就交谈着散去了。
卷发婶子左右看看,赶紧朝一个拐角走去。
那里站着个穿着深绿色长裙,搭一个牛仔外套,穿着小皮鞋的女人。
是温宁。
卷发婶子笑眯眯的,和方才相比,又有几分慈眉善目。
“通志,我刚才表演得咋样?”
温宁轻点头,“可以。”
她从小挎包里摸出几张钱,递给卷发婶子,“谢谢你了,阿姨。”
“不客气不客气。”卷发婶子数着钱,美滋滋的。
“下次有这种事还叫我,我熟练,骂得凶,对了,我给你留个我儿子的传呼机号吧!你提前找我,我给你打折!”
温宁失笑,“行。”
正记着呢,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厉喝。
“好啊,温宁!原来是你!”
刘金兰跑到一半想起来她在网吧的屋檐下藏了一袋泡面,又跑回来拿,没想到看见揭穿她的卷发婶子和温宁在说话。
刘金兰顿时火冒三丈高!
卷发婶子将钱揣好就要为温宁出头,温宁拦住她。
“李阿姨,你先走吧。”
哎,挣不到钱了。
卷发婶子叹气,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温宁冲刘金兰挑眉,“确实是我,怎么了?”
“我都过得这样惨了,你还在找人针对我!”刘金兰怒不可遏。
“你说怎么了,你非要逼得我去死吗?!”
温宁轻轻的笑出声。
“你现在就觉得惨了?那以后可怎么办啊,我真是为你担心。”
刘金兰一噎,“你别假装好人!”
“我没有,”温宁收起笑,坦然。
“我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刘金兰,你对我让的那些事,我想什么时侯对付你,报复你都是我的自由,不用看日子。”
刘金兰咬牙切齿,“你就不怕我去举报你,影响牵连到你男人和孩子吗!”
温宁笑,“相信我,曝光所有事情,你和严辉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能让阴沟里的老鼠,对了,”
温宁面露询问,“严辉最近还好吧?手上的新指甲长出来了没?”
“你!”刘金兰震惊,“难道是你指使他们拔他指甲的?!”
温宁摇头,“还真不是,我只是知道他欠钱,还不上,他还主动提出要把你送过去卖身还债呢,只是你……四十多了,债主看不上。”
这是羞辱。
刘金兰面色白一片红一片的,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
她就知道严辉不是什么好东西,没相信他说的话,但万万没想到,严辉竟然主动提过让她卖身的事!
温宁离开前,留下一句话,“日子还长着呢,刘金兰,慢慢来吧。”
贱妹出来才是真正的苦难。
仇恨已经转移了,刘金兰没留意温宁话里的真正内容,她气汹汹的回家找严辉麻烦。
严辉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五根没了指甲的手被纱布包着。
媳妇回来,他头也没扭一下,只问。
“金兰,我快饿死了,我吃什么?”
这段时间,他都在家被好好伺侯着呢。
刘金兰扭头,一双眼红得惊人,闪烁着狠戾的光芒,怒道。
“吃屎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