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话音一落,满室寂静。
众人的目光在季晏礼和薛清宁之间来回游移,满是探究。
季晏礼脸色骤变,厉声呵斥:薛清宁!看清楚你的身份!你不过是寄居侯府,与我毫无干系!
聂霜月趁机添油加醋:晏礼哥哥,她心思深沉,莫不是想借着她母亲的恩情,逼你认下这孩子一个野种,也配做侯府公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贵女们闻言,纷纷附和,羞辱声如潮水般将薛清宁淹没。
聂霜月捂着额头,娇弱道:晏礼哥哥,我伤口疼……你要罚她!
季晏礼冷眼扫向薛清宁:来人,把她给我关进柴房,罚抄《女戒》《女德》,不认错不准出来!
逼仄阴冷的柴房里,薛清宁冻得瑟瑟发抖。
她跪坐在草堆上,手指生满冻疮,却还要一笔一划地抄写着经书。
她抄了整整三日,不眠不休,直到浑身浮肿虚乏,眼前发黑,柴房的门才终于被打开。
季晏礼逆光而立:知错了吗
薛清宁抬起头,干裂的嘴唇扯出一抹苦笑:知错了……
她声音嘶哑,一字一句道:
我此生最大的错,就是用身体……为中药的你解了药。
我悔了……
好悔啊……
季晏礼瞳孔骤缩,还未开口,就见薛清宁身子一软,重重栽倒在地。
薛清宁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榻上。
手腕的冻疮已被仔细包扎,额角也敷了药。
小姐醒了丫鬟红着眼端来汤药,小侯爷是关心您的,守了您一夜,天刚亮才走,还吩咐厨房每日给您炖补品呢……
薛清宁沉默地接过药碗,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
她知道的。
季晏礼不是对她不好。
只是每次遇到聂霜月,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出嫁前的日子,薛清宁安静地养着身子。
按照习俗,女子出嫁前需备一份礼物,在新婚之夜赠予夫君。
薛清宁虽对这桩婚事无甚期待,却也不想失了礼数,便独自出门挑选。
谁知刚走到街上,就远远瞧见季晏礼陪着聂霜月在胭脂铺前挑选。
薛清宁脚步一顿,转身就要绕路避开,可聂霜月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她,立刻扬声唤道:薛姑娘!好巧啊,你也来逛街
不等薛清宁开口,聂霜月已快步上前,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笑道:既然遇上了,不如一起逛逛
薛清宁指尖微蜷,本想挣脱,可想到腹中孩子,终究不敢与她争执,只得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她看着季晏礼替聂霜月挑选胭脂水粉,看着她撒娇要他捉摊贩缸里的小鱼儿,看着他温柔地替她擦去额间的薄汗……
周围摊贩们纷纷笑着议论——
瞧瞧,小侯爷对聂小姐多上心!婚前就这么宠,婚后还不得蜜里调油
可不是门当户对,男才女貌,咱们京城可都盼着喝他们的喜酒呢!
有人注意到薛清宁,好奇道:这位姑娘面生,是哪家的小姐
聂霜月唇角一勾,故意扬声道:这位就是寄居侯府的薛姑娘呀!
话音一落,众人脸色骤变,目光顿时变得戏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