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此时此刻,沈清扬的形象在宁泽翰心里来了个惊天大翻转。
原本只是觉得她一般单纯善良,后来又觉得她阳奉阴违。
听完她刚刚和丫鬟的对话,宁泽翰觉得沈清扬就是高耸如云的山峰上那一捧最纯洁的雪。
她像冰雪一般润泽、透明,拥有一颗如婴儿般的赤子之心。
不仅如此,她还事事为他考虑,处处为他担心......
真是傻得让人心疼......
她这般如冰雪般纯洁的女子,怎么会干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龌龊事!
他究竟混账到什么地步,才会觉得她是个口蜜腹剑之人!
宁泽翰的内心翻江倒海,心脏在胸腔疯狂跳动,如汹涌潮水般的懊悔,瞬间将他吞噬。
他抿了抿嘴,没有马上推门进去。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母亲说什么,或者别人说什么,他都不能轻易相信,再不能这般冤枉清扬了!
宁泽翰的情绪有些翻涌,因为懊悔导致双目猩红,这个时候,不能出去吓到清扬。
清扬为他考虑这么多,他也不能让清扬忧心。
宁泽翰站在浴室门口平复心情。
没一会儿,就听见丫鬟拿着药油进屋,开始给沈清扬上药。
少夫人,将外袍脱了吧,外袍脱了才好上药。因为沈清扬事先吩咐过,丫鬟的声音也很小。
但宁泽翰站在门口,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接下来,是淅淅索索脱外袍的声音。
紧接着,是沈清扬极力忍痛的吸气声。
为了不让宁泽翰发现,她倔强地不肯叫出声。
宁泽翰再也忍不住,他打开门,快步走了过去。
晨曦见他出来,立刻站起来,将药油藏在身后。
沈清扬也手忙脚乱将外袍披到身上,因为太过慌乱,不小心碰到手臂上的淤青,秀眉拧成一团,强忍着不肯叫出声。
宁泽翰的心再次揪成一团。
人怎么可以善良到这个地步!
宁泽翰再次受到震撼。
沈清扬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拙劣的演技成功地骗过了宁泽翰。
时间不早了,晨曦,你先伺候我沐浴吧。
沈清扬刚站起来,就被宁泽翰强势地拉住了手腕。
世子,你干什么......
宁泽翰转头看向晨曦,霸道的声音不容置疑:药油拿来。
晨曦愣了愣,有点怕,支支吾吾道:什、什么药油
是要我搜身吗宁泽翰冷笑一声,眼神里透着一股刺骨的冷意:敢骗本世子,搜到拖出去打死!
晨曦被吓得身形一抖,抖抖嗖嗖将药油拿了出来,随即,立刻跪到了地上:世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要骗世子的......
世子......沈清扬祈求般看了过去。
狗男人可真没教养啊,她的陪嫁丫鬟,岂容他随便打杀!
宁泽翰不耐烦挥了挥手:出去吧。
晨曦赶忙站起来,埋着头退出了房间,离开的时候,还贴心地将门关上。
宁泽翰坐到沈清扬旁边,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外袍脱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沈清扬仿若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地往后退了退:世子,妾,妾身上没伤。
她像一只柔弱的、受惊的兔子,娇嫩的脸颊苍白着,衬得对方好似一个要夺人贞洁的暴徒。
宁泽翰心里没来由涌上一抹酸涩,他真的太过分了,竟然把人吓成这样子。
嗓音不自觉柔和了几分:我,我只是想帮你涂药。
沈清扬眨了眨眼,头半低下去,露出一弯洁白柔弱的脖颈:世子怕不是误会了,妾身上没伤。
宁泽翰叹了声气,这个时候了,清扬还在不肯承认。
真是善良得可以。
你不用骗我,我都知道,我自己的孽,我自己来还。
对不起。
尊贵的宁国公世子,第一次低下高贵的头颅,主动朝着女子道歉。
世子不必道歉,妾也有错,要是妾一开始就说清楚,断不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一开始就说清楚,怎么让狗男人愧疚
而且,要是她一开始就说清楚,宁泽翰也绝对不会相信,反而觉得她在说谎。
虽然她说的是真的,但没人证明,她也不能拉着宁泽翰到国公夫人那里对质。
说不定到最后,在宁泽翰心里,她不仅满嘴谎话,还会落得个不孝婆母的罪名。
解释的话,永远都不能从她嘴里说出去。
不成熟的男人就是这般自负,从来不会相信女人的话,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把外袍脱了吧,我来帮你抹药。宁泽翰将药油倒到手里,用体温化开。
沈清扬有些犹豫,喃喃道:脱、脱外袍
宁泽翰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对啊,我帮你擦药油,不脱怎么擦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你还不相信我
当然不信。
沈清扬犹豫了一瞬,脸上万般纠结:妾自然是相信世子的,就怕......就怕灵竹姑娘知晓后,不会高兴。
她的声音柔柔的,带了一丝怯,眼睛瞧着脚尖,万分不自在。
宁泽翰叹了口气,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为别人考虑。
你放心,灵竹通情达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
沈清扬这才站起来,缓缓脱掉外袍。
外袍下,上身只着了一件抹胸,下身穿了条短裙,短裙只到膝盖上方。
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恰似一对无暇细腻的白玉,像一副精美画卷呈现在宁泽翰面前。
青丝披散下来,落在那圆润而小巧的肩膀上,衬得那肩膀仿若春日初绽的花蕾,带着撩人的粉嫩。
沈清扬右手手臂和左腿上,各有一团淤青。
可是,宁泽翰没有注意到手上的淤青,反而被对方那雪白的躯体迷了眼。
宁泽翰手上重复着温热药油的动作,好似呆了。
大脑嗡地一声,仿若被榔头敲了一下,只剩下一片空白。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咳一声,朝着沈清扬道:过来吧。
捏上沈清扬手臂的时候,沈清扬的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
别怕,我会很小心,不会伤害你的。
沈清扬低垂着眼眸,轻轻地点了点头,脸颊染上一抹粉:那就多谢世子了。
宁泽翰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番,将注意力挪到那团淤青上。
淤青在右手手肘往上一点,应该是刚刚摔下去弄的。
怎么这般娇弱,轻轻一摔,就弄出这么一团伤来!
宁泽翰心中生出一抹心疼。
这伤,他必须负责到底!
他小时候跟着父亲习武,也经常摔伤,自然知道怎么处理淤青。
必须要用力揉开,才好得快。
宁泽翰坐了过去,靠得近些,方便他操作。
他只是稍微用了一点力,沈清扬的长睫就颤个不停,粉嫩的鼻尖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牙关紧咬着,不肯泄出一点声响。
想叫就叫出来,在我面前,不必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