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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陆世南的笔掉在了地上,惊得张大了嘴。
程大人插手科举,网罗门生
少宜,那可是你父亲,你知道此事若是被掀出来,整个程家都…
我知道…我脸色苍白,但声音坚定,所以,你能不能求陛下,饶恕无关人等。尤其是…我程家的女孩儿们…
还有幼子…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如何知晓的他面色严肃,我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前世回门,我偶然撞见吴沅在书房和父亲谈话,说到了那年科举。
夏澄学问不错,又亲近世家,名次往前提一提。近些年皇上打压世家,不靠这些年轻学子,我们在朝堂上早就没有一席之地。
为了拱卫世家,操纵名次,贩官鬻爵,他们做了很久。
就连吴沅本人,也是靠着亲近父亲,才获得了升迁的资格。
我知道,陆家是皇上的心腹。我跪在地上,冲陆世南深深下拜,他一定会听你一言。
世子…求你帮我保住程家的姐妹吧…
你这是做什么！陆世南吓得连忙将我拉起来,抱进怀里,你的姐妹,自然是我的姐妹。
皇上不喜欢连坐之事,你又检举有功。
少宜,你放心。他将我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我一定帮你护住你在乎的人。
陆世南的折子递上去没几日,皇帝便说要见我。
别怕,他一边为我系好斗篷,一边低声安抚,陛下待我如子侄,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可金銮殿上的人,又能亲和到哪里去。
他高坐龙椅上,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感受到沉沉的压迫。
世南同我说,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他声音低沉却有力。
京中也传,程家二小姐,谦逊守礼,端庄娴雅。
可若真是如此——他话音陡然一转,陆世南的折子被啪地一声,从上首丢到我眼前。
你又为何要背叛自己的父兄
你甘愿做这个不孝女,究竟是为了笼络世南的心,还是另有目的！
指控像刀子一样扎下来,我却挺直了背,陛下说的是。程家,有我的父兄。
可程家…也有我的母亲和姐妹。
程家的男子一路封侯拜相,登朝为官,好不风光。
可我程家的女子…我嘴唇颤了颤,却连门口的那条长街都走不出去…
陛下即位,对这些糟粕不喜。可就连您想在宫中设女官,都要遭到世家掣肘。
所以——臣女觉得,您大概知道臣女想要什么…
父兄的荣耀,从未照耀我们。可他们搅乱科举,终有一天会给我们带来灾祸。
臣女不过是…想给家中姐妹谋一条生路…
让她们也能如臣女一般,光明正大地走出长街,看看这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14
你那日到底说了什么,让陛下这么喜欢你
陆世南翻动着手里封我为嘉懿郡主的圣旨,满脸不可置信。
少宜是个好姑娘,嫁给你怕是要辱没了她。那日他进宫回禀程家的事,皇上却冷不丁甩了他这么一句。
朕给她封个郡主吧。毕竟怎么看,都是你小子高攀了她。
我笑笑并不解释,只将手里的画递给他,
前日-你画的荷花,我让人找了今年的新竹,替你做的裱框,你看看可还喜欢
陆世南捧着画看了一眼,然后从背后搂住我,狠狠叹了口气,
我到底是积了什么德,才能找到你这么个大宝贝。
可我听在心里,只觉得一片酸麻。
大概是我前世的苦药喝的太多,上天怜惜,才送来了你这一颗糖。
程家的事并没有压很久,陆世南说,皇上悄悄动了潜龙卫彻查此案。
于是最后爆出来时,不止程家,还有温家、徐家、谢家…
全是在朝堂上同陛下唱反调的世家。
罢官的罢官,抄家的抄家。至于那些获利的举子,自然是掳了官位,此生不得再参加科举。
吴沅和少瑜的婚事,自然也就黄了。
但我却并不担心我的这些妹妹们。
皇上赐了我一座郡主府,就在曾经的程家附近。
我将姐姐妹妹们全部安置了过去。想嫁人的,我便帮她们嫁人,不想嫁人的,便通通在家读书学习,指望着能考进宫去做个女官,日后成了尚宫司仪,所有人都能高看一眼。
时间过的久了,郡主府愈发门庭若市,而旁边那座曾经的程府,则愈发破败不堪。
就连路过的乞丐都不愿在门口歇歇脚,还要骂一句晦气。
我同陆世南成婚后,很快便有了身孕。
第二年,我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小世子。侯夫人很高兴,侯爷和陆世南却黑了脸。
怎么办啊,少宜。晚上,他把脑袋埋进我的肩胛骨,我想要个闺女。
可你那么疼,我又不想再让你生了。
你说,他猛然翻起身,盯着旁边摇篮里睡的正香的陆怀,皱紧了眉,他怎么会是个儿子呢
是不是看错了,他怎么能…
陆世南！我眼疾手快拍了一下他要去掀儿子衣服的手,你敢！
男人一脸委屈缩回来,又抱住我,
可我真的好想要个女儿啊…
跟你一样,又漂亮又聪明…我想把全世界都给她。
这几年,我很少再想到前世。
可他这么一句话,突然让我想起自己被误诊怀孕那次,吴沅也是这么高兴的抱着我,
少宜,你千万要生个儿子。儿子才有用,可别生个女儿,那咱们就白费这么大力气了。
怎么不高兴了陆世南注意到我情绪低沉下去,柔声哄道,
还是不要女儿了,全世界都给你,好不好
我弯弯眉眼,揽着他熄灯睡了。
可没过多久,身边的人又折腾起来。
少宜,少宜…
陆世南。我没好气打他,我累死了,你到底要不要睡。
等点亮蜡烛我才发现,旁边的男人满脸煞白,出了一身冷汗。
你怎么了我大惊,抬手去摸他的额头,却被人一把搂进怀里。
少宜,少宜…他整个人都在抖,吓死我了…
我梦见你,没饭吃,没水喝…孤零零一个人,被绑在床上。我怎么跑,都跑不到你身边。
我怔了怔,抬手去摸他紧皱的眉头,别怕,我就在这里。
有你在,没人能伤害我。
陆世南点点头,把她抱进怀里。
他没敢说,梦里,他听见有人唤她吴大-奶奶。
陆世南哑声道,你是我的。
少宜身形微顿,随即笑开,张开双臂回抱住面前的男人。
声音中带着温柔的妥协,
好,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