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夜半快递 > 第一章

第一章:午夜来客
深夜。
万籁俱寂。
林薇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擂鼓。
不是噩梦。
是声音。
刺耳、急促、毫无预兆的门铃声,撕裂了夜的宁静。
她屏住呼吸。
黑暗中,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这么晚了
她租住的老小区,安保一般,但深夜门铃,还是头一遭。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缠上脚踝。
她没动。
侧耳倾听。
门外,一片死寂。
仿佛刚才那声催命般的门铃,只是她的幻觉。
不。
不是幻觉。
智能门铃的监控屏幕,在床头柜上幽幽亮起蓝光。
她伸手,指尖微颤,点开实时画面。
屏幕里,楼道感应灯惨白的光线下——
空无一人。
只有冰冷的水泥地面,和紧闭的邻居家门。
什么也没有。
林薇的心沉了沉。
视线下移。
就在她家门口的地垫上,安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一个普通的、四四方方的快递纸箱。
棕黄色,没有任何花哨的包装。
没有快递单。
没有寄件人信息。
没有收件人姓名。
像一个凭空出现的幽灵包裹。
它就在那里。
无声无息。
刺耳的门铃声,就是为了宣告它的到来
谁送来的
人呢
林薇反复拖动监控录像时间条。
门铃响起的前一秒,画面里空荡荡。
门铃响起的同时,那个箱子,就那么突兀地、完整地出现在地垫上。
没有搬运过程。
没有投放者。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放置。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来。
她裹紧睡衣,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挪到门边。
猫眼。
外面依旧空荡。
只有那个孤零零的纸箱。
它像一块磁石,吸引着她,也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扔着不管
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或者…是恶作剧
好奇心,终究压倒了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拧开门锁,拉开一条缝隙。
冷风灌进来。
她迅速弯腰,一把抓住纸箱边缘,用力拖了进来。
砰!
门被飞快关上,反锁。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大口喘气。
纸箱被她丢在玄关地板上。
不重。
入手时,触感冰凉,像刚从冷库里拿出来。
她掂量了一下,里面似乎是个硬物。
摇晃。
无声。
死寂。
她找来裁纸刀,小心翼翼划开封箱胶带。
纸箱打开。
里面塞着一些防震的白色泡沫粒。
她拨开泡沫。
一个东西露了出来。
样式古朴。
木质外壳,边缘有些磨损,颜色暗沉。
是个八音盒。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林薇皱紧眉头。
谁会在深更半夜,送来一个没有署名的旧八音盒
她把它拿在手里。
那股冰凉感更清晰了。
仿佛能渗透皮肤。
她下意识地翻过八音盒。
底部。
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线条扭曲,组合成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图案。
不像文字。
更像某种…标记。
诡异感更浓了。
她犹豫了一下,手指摸到侧面的发条旋钮。
拧动。
咔哒…咔哒…
生涩的机械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然后——
叮…咚…叮…咚…
旋律响起了。
但声音不对。
走调。
断断续续。
像卡了壳的老旧唱片,又像垂死之人的呻吟。
每一个音符都敲打在她的神经上。
阴森。
冰冷。
她猛地松开手。
旋律戛然而止。
房间里只剩下她急促的心跳声。
太不对劲了。
这八音盒,这诡异的送达方式,这深夜的寒意…
她把它放在客厅茶几上,像放下一块烫手山芋。
环顾自己熟悉的小屋。
熟悉的沙发,熟悉的电视,熟悉的窗帘。
此刻,却感觉无比陌生。
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那个包裹一起进来了。
看不见。
摸不着。
但她能感觉到。
一种强烈的、挥之不去的不安,紧紧攥住了她。
她总觉得。
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
仿佛有双眼睛。
正透过黑暗。
无声地注视着她。
第二章:不祥之音
冰冷的八音盒躺在茶几上。
像一块来自深渊的墓碑。
林薇蜷缩在沙发角落。
目光死死锁着它。
那股被无形之物注视的感觉,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像冰冷的蛛网,越缠越紧。
客厅的灯光惨白。
将八音盒古朴的轮廓拉出长长的、扭曲的阴影。
仿佛随时会活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
必须弄清楚。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她伸出手。
指尖在距离木质外壳几厘米的地方停住。
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似乎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
她猛地抓住它。
入手。
冰凉刺骨。
仿佛握着一块永不融化的寒冰。
她迅速将它翻过来。
底部。
那个扭曲的符号再次映入眼帘。
线条怪异。
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
她拿出手机。
对着符号拍了好几张照片。
不同角度。
不同光线。
然后打开搜索引擎。
输入描述。
奇怪的符号、类似眼睛的刻痕、未知标记…
结果。
五花八门。
星座图、游戏图标、小众品牌Logo…
没有一个完全匹配。
更像是一种…私人印记。
或者,某种不为人知的警告。
她放下手机。
目光重新落回八音盒侧面那个小小的金属发条旋钮。
好奇心像藤蔓一样疯长。
拧一下
就一下。
听听它原本该是什么声音
也许…能发现线索
她咽了口唾沫。
手指颤抖着,捏住了冰凉的旋钮。
轻轻用力。
咔哒…咔哒…
生涩的机械摩擦声响起。
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圈。
两圈。
发条上紧了。
她屏住呼吸。
等待着。
一秒。
两秒。
突然——
叮…咚…叮…咚…
旋律响起了。
但根本不是记忆中八音盒该有的清脆空灵。
声音。
扭曲。
走调。
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鸟在哀鸣。
断断续续。
每一个音符都像是生锈的锯齿,在神经上来回拉扯。
滋啦…叮…滋…咚…
阴森。
诡异。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恶意。
林薇浑身汗毛倒竖!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猛地松开手!
啪!
八音盒掉在茶几上。
盖子被震开。
里面细小的金属簧片暴露出来。
但旋律。
并没有立刻停止。
那扭曲的音符,又挣扎着响了两声。
咚…滋…
才彻底归于死寂。
房间里。
只剩下林薇粗重得如同风箱般的喘息。
冷汗。
瞬间浸透了她的睡衣。
太邪门了!
这根本不是音乐!
是诅咒!
她抓起一个抱枕,死死按在胸口。
仿佛这样能抵御那无形的恐惧。
不行。
不能留它在这里!
她跳起来,抓起八音盒,想把它塞回那个该死的纸箱,扔到门外去。
可手指触碰到那冰凉的木质外壳时。
一种莫名的抗拒感油然而生。
仿佛扔掉它。
会带来更可怕的事情。
最终。
她只是把它粗暴地塞进了电视柜最底层的抽屉里。
砰!
用力关上抽屉。
眼不见为净。
做完这一切。
她精疲力竭。
身体和精神都像被抽空了。
草草洗漱。
关灯。
将自己重重摔在床上。
黑暗中。
那扭曲诡异的旋律。
仿佛还在耳边萦绕。
挥之不去。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数羊。
深呼吸。
试图驱散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意识终于开始模糊。
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黑暗。
粘稠得如同墨汁。
她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好像是一个…老旧的房间
光线昏暗。
墙壁斑驳。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腐朽的气息。
压抑。
窒息。
然后。
她听到了。
叮…咚…叮…咚…
那声音!
是那个八音盒的旋律!
但比现实中听到的更加扭曲。
更加凄厉。
像无数根针扎进大脑!
呜…呜呜…
一个女人的哭声。
幽幽地。
从房间的角落传来。
悲切。
绝望。
林薇的心脏骤然缩紧!
她僵硬地转过头。
看向哭声传来的方向。
阴影里。
似乎蜷缩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长发披散。
肩膀耸动。
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看不清脸。
但那哭声。
撕心裂肺。
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恐惧。
叮…咚…叮…咚…
八音盒的旋律还在响。
和哭声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种令人崩溃的诡异交响。
林薇想动。
想喊。
想看清那个女人是谁。
但身体像被钉在原地。
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眼睁睁看着。
听着。
那模糊的女人身影,似乎抬起了头。
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虽然看不清面容。
但林薇能清晰地感觉到。
那目光。
冰冷。
怨毒。
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叮…咚——!
旋律猛地拔高!
变得无比尖锐!
像一把刀!
狠狠刺入她的耳膜!
啊——!
林薇尖叫着从床上弹坐起来!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浑身被冷汗湿透。
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
死寂。
只有她剧烈的心跳声在胸腔里轰鸣。
是梦。
只是个噩梦。
她大口喘着气。
试图平复。
但梦里那女人的哭声。
那怨毒的目光。
还有那尖锐到刺破耳膜的旋律…
都无比真实。
真实得让她浑身发冷。
她摸索着打开床头灯。
昏黄的光线驱散了一部分黑暗。
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她下意识地看向电视柜的方向。
那个抽屉。
那个装着八音盒的抽屉。
就在这时。
叮——
一个短促、清晰、冰冷的音符。
毫无征兆地。
从电视柜的方向响起!
穿透寂静的夜!
直直刺入林薇的耳中!
林薇的血液瞬间凝固!
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
不是梦!
声音!
是那个八音盒的声音!
它响了!
在无人触碰的深夜里!
自己响了!
她僵在床上。
一动不敢动。
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抽屉。
仿佛里面关着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时间。
一分一秒过去。
房间里。
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死寂得可怕。
仿佛刚才那一声,只是她的幻觉。
但林薇知道。
不是幻觉。
那声音。
冰冷。
清晰。
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恶意。
它就在那里。
在黑暗中。
静静地。
等待着。
她猛地抓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紧紧裹住。
蜷缩成一团。
像一只受惊的鸵鸟。
黑暗中。
感官被无限放大。
她总觉得。
那个抽屉。
似乎…动了一下
或者。
有什么东西。
正隔着木板。
无声地。
注视着她。
第三章:邻里的低语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惨白的光斑。
林薇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她蜷缩在沙发里。
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
像被人狠狠揍了两拳。
昨晚的尖叫仿佛还卡在喉咙里。
那一声冰冷的叮——,如同烙印,深深刻在脑海。
抽屉。
那个装着八音盒的抽屉。
她一夜没敢合眼。
死死盯着它。
直到天色泛白。
它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那种被无形之物窥视的感觉,却像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比之前更强烈。
更具体。
仿佛那东西,就藏在抽屉后面。
或者…
就在这栋楼的某个角落。
无声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需要答案。
不能再一个人扛下去了。
也许…
邻居们知道些什么
毕竟,他们在这里住得更久。
她挣扎着起身。
镜子里的人,憔悴得吓人。
她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
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深吸一口气。
她决定先去找楼下的王姨。
王姨是小区里的百事通,热心肠,消息灵通。
也许能听到点风声。
比如,昨晚有没有人听到奇怪的动静
或者,谁可能半夜送东西
她拉开门。
老旧楼道的空气带着灰尘的味道。
她走下楼梯。
敲响了王姨家的门。
谁呀王姨的声音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
门开了。
王姨穿着家常的碎花睡衣,看到林薇,脸上堆起惯常的热络笑容。
哎哟,小林啊,这么早快进来坐!
林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不了王姨,就在门口说两句。
她顿了顿,斟酌着开口。
王姨,您…昨晚睡得好吗
王姨脸上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
眼神飞快地闪烁了一下。
像受惊的兔子。
睡…睡得还行啊,怎么了小林你看着脸色可不太好。
林薇捕捉到了那瞬间的闪烁。
心往下沉了沉。
没什么,就是…昨晚好像听到点奇怪的动静,吵得没睡好。您没听见吗比如…门铃声或者…音乐声
她紧紧盯着王姨的眼睛。
王姨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
眼神飘忽,不敢和林薇对视。
动静没有啊…我睡得沉,没听见什么特别的。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口吻。
不过啊,小林,你要说吵…最近楼上新搬来的那个小伙子,好像有点怪怪的。
楼上林薇心头一跳。
是啊,就你楼上那户,前阵子新租出去的,叫陈默是吧看着挺沉默寡言的,不怎么跟人来往。王姨撇撇嘴,他好像作息不太规律,深更半夜的,我有时能听到他屋里有点…嗯…搬东西的闷响或者脚步声挺沉的。
她拍了拍林薇的手臂。
你年轻,觉轻,是不是被他吵着了回头我帮你跟物业说说
王姨的眼神依旧闪烁着。
像是在刻意回避林薇的问题。
又像是在…转移话题。
把噪音的源头,轻飘飘地推给了楼上那个新来的、沉默的邻居。
林薇的心更乱了。
王姨的反应,不对劲。
她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反而被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楼上
陈默
她脑子里一团浆糊。
谢谢王姨,我再看看情况吧。她含糊地应了一句,转身离开。
王姨关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林啊,多休息,别想太多!
那声音。
此刻听起来,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
林薇没有回家。
她站在昏暗的楼道里。
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走廊的另一头。
那里。
住着张伯。
一个独居的、性格有些孤僻的老人。
平时很少出门。
林薇搬来大半年,跟他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但此刻。
一个念头疯狂地冒出来。
张伯。
他在这里住了几十年。
是这栋楼里最老的住户。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关于这栋楼。
关于那个房间。
甚至…
关于那个诡异的八音盒
昨晚张伯警告般的眼神和话语,毫无预兆地在她脑中回放。
那绝不仅仅是随口一说!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鼓起勇气。
走向张伯的家门。
门铃按钮有些老旧。
她按下去。
叮咚——
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
等了好一会儿。
门内才传来缓慢的脚步声。
吱呀——
门开了一条缝。
张伯那张布满皱纹、神情严肃的脸露了出来。
看到是林薇,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小林
张伯…林薇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恐惧,我…我能跟您说几句话吗就一会儿。
张伯审视地看着她憔悴的脸。
沉默了几秒。
侧身让开。
进来吧。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
弥漫着一股陈旧家具和药味混合的气息。
摆设简单,甚至有些简陋。
林薇局促地坐在一张旧木椅上。
张伯坐在对面,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那目光,沉甸甸的。
林薇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张伯…我…我遇到点怪事。
张伯依旧沉默。
只是那双苍老的眼睛,似乎更锐利了些。
我…我前天晚上,收到一个包裹…林薇艰难地开口,声音发颤,半夜送来的…门口监控里…没人…包裹自己出现的…
张伯的眉头微微皱起。
里面…是个旧八音盒…林薇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恐惧,它…它自己会响…在没人碰它的时候…昨晚…它响了…
她抬起头,眼圈泛红。
我还做了噩梦…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在哭…背景就是那个八音盒的声音…张伯,我…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张伯的脸色。
在她提到八音盒三个字的瞬间。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骤然失去了所有血色!
变得惨白如纸!
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
瞳孔急剧收缩!
里面充满了无法掩饰的…
惊骇!
还有…
深深的恐惧!
仿佛林薇说的不是八音盒。
而是打开了某个尘封着恶魔的潘多拉魔盒!
八…八音盒!
张伯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变了调!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他死死盯着林薇。
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又像是在看一个…带来灾祸的不祥之人。
你…你拿到了那个东西!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嘶哑。
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抖。
快!快把它处理掉!
张伯几乎是扑到林薇面前。
枯瘦的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膊。
力道大得惊人。
扔了它!烧了它!离它越远越好!别问为什么!听我的!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急切的、不容置疑的警告。
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恐惧。
仿佛那八音盒是活物。
是瘟疫!
那东西…不干净!沾上它…会倒霉的!快!
张伯急促地喘息着。
像是耗费了巨大的力气。
他猛地松开林薇。
指着门口。
走!快走!按我说的做!别再来问我!
他的态度。
决绝得近乎粗暴。
带着一种想要立刻将林薇连同那个八音盒一起扫地出门的急切。
林薇被吓懵了。
她从未见过张伯如此失态。
如此恐惧。
那恐惧是如此真实。
如此有感染力。
让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冻结。
她几乎是踉跄着被张伯赶出了门。
砰!
身后的门被重重关上。
隔绝了张伯那张惊恐万状的脸。
也隔绝了林薇想要追问的所有话语。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心脏狂跳不止。
手脚冰凉。
张伯的反应…
比那个自动发声的八音盒更让她感到恐惧!
不干净…
会倒霉…
别问为什么…
每一个字。
都像冰冷的锤子,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张伯一定知道什么!
关于那个八音盒!
关于这个房间!
关于…那个噩梦里的女人
巨大的恐惧和强烈的好奇,像两条毒蛇,在她心里疯狂撕咬。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家。
反锁上门。
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
张伯那惊恐的脸和王姨闪烁的眼神,在脑中交替闪现。
还有那句…
包裹自己出现的…
自己出现的
监控!
对!
监控录像!
她像是抓住了什么。
猛地爬起来。
扑到床头柜前。
拿起手机。
手指颤抖着点开连接智能门铃的APP。
找到前天晚上的录像。
时间。
凌晨两点。
她屏住呼吸。
拖动进度条。
画面里。
她家门口的楼道。
空荡荡。
惨白的感应灯照着冰冷的水泥地。
时间显示:01:59:58…
01:59:59…
02:00:00!
就在这一秒!
就在时间跳转到凌晨两点整的瞬间!
没有任何过渡!
没有任何预兆!
那个棕黄色的快递纸箱!
就那么突兀地!
完整地!
出现在了地垫上!
像变魔术一样!
前一帧画面还是空无一物!
下一帧!
箱子就已经在那里了!
严丝合缝!
仿佛它一直就在那里!
只是之前被隐形了!
林薇的呼吸骤然停止!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头皮瞬间炸开!
她反复拖动进度条。
02:00:00
之前,空荡。
02:00:00
这一秒,箱子出现。
02:00:01
之后,箱子依旧在那里。
没有任何人影闪过。
没有任何车辆经过。
没有任何声音。
就是那么…
凭空出现!
嗡——
data-fanqie-type=pay_tag>
林薇的大脑一片空白。
手机从她冰凉的手中滑落。
砸在地板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瘫坐在地。
浑身冰冷。
如坠冰窟。
监控不会骗人。
时间戳清晰无误。
那个包裹…
真的是…
凭空出现的!
第四章:尘封的房间
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睡裤传来寒意。
林薇瘫坐在那里。
背靠着紧闭的房门。
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雕塑。
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但监控画面里那个凭空出现的包裹影像,却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刻在她的视网膜上。
凌晨两点整。
毫无征兆。
像幽灵一样降临。
凭空出现…
这四个字在她混乱的脑海里疯狂盘旋,撞击着理智的堤岸。
怎么可能
这违背了所有常识!
幻觉
监控故障
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力量
张伯那张惊恐万状、惨白如纸的脸,再次清晰地浮现。
他那嘶哑的、充满恐惧的警告,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
那东西…不干净!沾上它…会倒霉的!
快处理掉!别问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问
张伯一定知道!
他一定知道这八音盒的来历!
知道那个包裹为什么会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出现!
甚至…
知道她噩梦里那个哭泣的女人是谁!
恐惧如同实质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
但在这灭顶的恐惧之下,一股更加强烈的、近乎偏执的好奇心,如同倔强的藤蔓,破土而出。
她必须知道!
否则,她会被这无休止的恐惧和未知彻底逼疯!
她挣扎着爬起来。
双腿还有些发软。
她冲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手指因为冰冷和紧张而微微颤抖。
她点开浏览器。
在搜索框里,飞快地输入那个扭曲符号的描述。
奇怪符号、类似眼睛的刻痕、未知标记、神秘印记…
换不同的关键词组合。
翻过一页又一页搜索结果。
星座图。
游戏图标。
小众品牌Logo。
甚至是一些远古部落的图腾…
五花八门。
眼花缭乱。
但没有一个。
和她手机照片里那个八音盒底部、以及此刻深深烙印在她脑海中的符号,完全吻合。
它太独特了。
扭曲的线条。
怪异的组合。
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和私密感。
仿佛…是某个人的专属标记。
一个不愿为人所知的秘密烙印。
网络搜索一无所获。
这条线索似乎断了。
唯一的突破口。
只剩下张伯。
那个被恐惧攫住的老人。
那个讳莫如深的知情人。
林薇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再去找张伯,很可能会再次碰壁。
甚至可能再次被粗暴地赶出来。
但她别无选择。
恐惧和疑惑像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需要真相。
哪怕只是一点碎片。
她需要知道,自己究竟住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空手去。
张伯独居,生活似乎很简朴。
她翻箱倒柜,找到一盒包装完好的高档点心,是之前朋友送的,一直没拆封。
又洗了几个新鲜的水果,装进干净的果篮。
提着这些东西。
她再次站在了张伯家那扇紧闭的房门前。
心跳如擂鼓。
她按响了门铃。
叮咚——
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
比上次更加刺耳。
她等了很久。
久到她几乎以为张伯不会开门了。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
咔哒。
门锁轻响。
门被拉开一条缝。
张伯那张布满皱纹、神情疲惫的脸露了出来。
看到是林薇,他浑浊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警惕和…更深的不耐烦。
怎么又是你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抗拒。
林薇赶紧举起手里的东西,脸上挤出最诚恳、最无助的表情。
张伯,对不起又来打扰您。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圈瞬间红了,那个八音盒…我按您说的,想把它扔了,可是…可是…
她故意停顿,声音哽咽。
可是什么张伯的眉头紧紧锁着,但眼神里的抗拒似乎松动了一丝。
可是…它好像…缠上我了。林薇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恐惧,我把它扔到楼下垃圾桶,结果…结果第二天早上,它…它又出现在我家门口!
她编造了一个谎言。
一个能引起张伯共鸣、能让他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谎言。
而且…我查了监控…她适时地补充,声音颤抖得更厉害,那个包裹…它…它是自己出现的!就在凌晨两点整!监控里什么都没有!它就那么…凭空出现了!
啪嗒!
张伯手里原本拿着的一个小药瓶,掉在了地上。
骨碌碌滚到一边。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比上次更加惨白。
嘴唇哆嗦着。
浑浊的眼睛里,那深藏的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几乎要将他淹没。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它…它自己回来的监控…监控里是空的
是!千真万确!林薇用力点头,眼泪适时地滑落,张伯,我求求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八音盒到底是什么那个包裹…为什么会那样出现我…我快要疯了!
她上前一步,不顾张伯的僵硬,将点心和果篮塞进他手里。
求您了!告诉我一点!哪怕一点点也好!不然…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的眼泪汹涌而出,是真实的恐惧和无助。
张伯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
又看看林薇哭得通红的、充满绝望的眼睛。
他枯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悲哀。
造孽啊…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侧过身。
进来吧。
这一次。
门开得大了一些。
屋内的光线依旧昏暗。
空气里陈旧家具和药味的气息似乎更浓了。
张伯没有让林薇坐。
他自己也佝偻着背,靠在门边的墙上,仿佛站立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他低着头。
沉默了很久。
久到林薇几乎以为他又要反悔。
终于。
他用一种极其沙哑、极其缓慢的语调,开口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布满灰尘的记忆深处,艰难地抠出来。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大概…七八年前或者更久一点…记不清了…
他的目光变得空洞,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这栋楼…你住的那个房间…当时租给了一个年轻姑娘。
叫…小芸。
对,是叫小芸。挺文静的一个姑娘,长得也秀气,在附近一家公司上班。
张伯的声音带着一种追忆的恍惚。
她一个人住。平时早出晚归,见了面也会打招呼,挺有礼貌的。
可是后来…
他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后来…她不见了。
不见了林薇的心猛地一紧。
嗯。突然就不见了。张伯点点头,眼神里的空洞被浓重的阴霾取代,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那天之后,再也没人见过她。
她的东西都还在屋里。衣服,洗漱用品…甚至桌上还放着半杯没喝完的水。
就像…她只是出门买个东西,很快就会回来。
但…她再也没有回来。
林薇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报警了吗
报了。张伯的声音更低了,警察来了。查了很久。问遍了楼里的人。也查了她的工作,她的朋友…
但…什么都没查到。
没有打斗痕迹。
没有财物丢失。
没有…任何线索。
她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四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林薇的耳朵。
和她那个包裹的凭空出现,何其相似!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她。
那…那后来呢她的声音也在发抖。
后来张伯苦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后来就成了悬案。警察也撤了。房东把她的东西清理了,房间空置了很久…再后来,就租给了别人。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看向林薇,带着一种复杂的、近乎怜悯的神色。
直到…你搬进来。
林薇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她住的房间…
是那个叫小芸的姑娘…
最后消失的地方
一个活生生的人。
在那里。
凭空消失了
凶…凶宅这两个字不受控制地从她颤抖的嘴唇里蹦出来。
张伯没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深深地、又沉重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又仿佛什么都没说。
那…那个八音盒呢林薇强迫自己冷静,抓住最关键的点,您上次说…留下了一个类似的八音盒
嗯。张伯点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警察清理现场的时候,在她床头柜上发现的。也是一个旧八音盒。
他特意强调。
跟你的那个…很像。但应该不是同一个。
当时警察也拿走了,当作可能的线索。但后来…好像也没查出什么。
那个符号呢林薇急切地追问,那个符号!您见过吗在那个八音盒上或者…在别的地方
张伯的眼神猛地闪烁了一下。
像是被戳中了某个极其隐秘的痛处。
他飞快地低下头。
避开林薇的目光。
没…没见过。他的声音变得含糊,带着明显的回避,什么符号我不知道。
他在撒谎!
林薇瞬间就捕捉到了。
张伯那瞬间的慌乱和躲闪,太明显了!
他一定见过那个符号!
而且,很可能知道它的含义!
但为什么不说
他在害怕什么
张伯!林薇还想追问。
够了!
张伯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烦躁和恐惧。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都告诉你了!
他指着门口,声音嘶哑而急促。
快走!拿着你的东西走!以后别再来问我了!
他的态度再次变得强硬而决绝。
仿佛刚才那段回忆,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和力气。
林薇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张伯的恐惧,是真实的。
那恐惧的源头,似乎不仅仅是那个八音盒和小芸的失踪。
还有…
那个符号
她默默地提起自己带来的点心和果篮。
张伯,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她转身。
拉开门。
走了出去。
身后。
砰!
门被重重关上。
隔绝了张伯那张写满疲惫和深重恐惧的脸。
也隔绝了那段尘封的、充满不祥的往事。
林薇站在昏暗的楼道里。
手里提着东西。
却感觉浑身冰冷。
比来时更冷。
凶宅。
她竟然住在一个凶宅里!
一个年轻女孩,在她现在睡觉的房间里,离奇失踪。
活不见人。
死不见尸。
成了悬案。
而那个诡异的八音盒…
竟然在当年也出现过!
张伯说类似…
真的只是类似吗
还有那个符号…
张伯明显在隐瞒什么!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家。
反锁上门。
背靠着门板。
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洒在熟悉的家具上。
沙发。
茶几。
电视柜。
那张她每晚安睡的床…
此刻。
在阳光的照射下。
这些熟悉的物件,却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无形的、冰冷的阴影。
每一寸空气。
都似乎弥漫着那个叫小芸的姑娘留下的气息。
和那挥之不去的失踪之谜。
恐惧。
像无数只冰冷的蚂蚁,顺着脊椎骨往上爬。
她环顾着这个房间。
这个她住了大半年的家。
第一次。
用审视的、带着恐惧的目光。
仔细地。
一寸一寸地。
打量它。
墙壁。
天花板。
地板。
家具…
那个符号。
那个出现在八音盒底部的、扭曲的、诡异的符号。
它会不会…
也藏在这个房间的某个角落
像那个包裹一样。
像小芸的消失一样。
无声无息。
却充满了恶意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
她像是着了魔。
放下手里的东西。
开始在房间里仔细搜寻。
从客厅开始。
她蹲下身。
检查沙发底部。
只有灰尘。
她挪开茶几。
检查地板缝隙。
没有异常。
她打开电视柜的每一个抽屉。
除了杂物。
一无所获。
她走进卧室。
目光扫过床铺。
床头柜。
衣柜…
衣柜!
她的目光定格在那个高大的、有些老旧的木质衣柜上。
它靠墙立着。
颜色深沉。
像一扇通往未知的门。
她走过去。
拉开衣柜门。
里面挂着她的衣服。
她将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放到床上。
露出衣柜内部光秃秃的背板和侧板。
木板有些粗糙。
带着岁月的痕迹。
她伸出手。
指尖在冰冷的木板上划过。
一寸一寸。
仔细地摸索。
检查是否有刻痕。
是否有凹陷。
是否有…那个符号的印记。
背板。
没有。
左侧板。
没有。
右侧板…
她的指尖在靠近内侧、靠近墙角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停了下来。
那里的木板颜色似乎…有点深
不是污渍。
像是…
她凑近了些。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
仔细看去。
那里。
在衣柜内侧的深处。
靠近角落的地方。
木板的纹理似乎有些…不同
她伸出食指。
用指甲。
小心翼翼地。
刮蹭了一下。
一层薄薄的、陈年的污垢被刮开。
露出了下面…
清晰的刻痕!
林薇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呼吸也瞬间屏住!
她颤抖着手。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打开手电筒功能。
一道强光照射在那片被刮开的区域。
瞬间!
一个扭曲的。
线条怪异的。
和她手机里拍下的、八音盒底部一模一样的符号!
清晰地!
呈现在她的眼前!
它被深深地刻在木板上。
边缘有些毛糙。
显然是用某种尖锐的东西,费了很大力气刻上去的。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怨毒和绝望。
林薇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屏幕碎裂。
但她浑然不觉。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符号。
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
从那个符号里弥漫出来。
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它在这里!
它一直就在这里!
就在这个衣柜里!
在她每天打开拿衣服的地方!
在她住了大半年的房间里!
无声地。
嘲笑着她的无知。
印证着张伯那未尽的恐惧。
连接着那个离奇失踪的姑娘——小芸。
和那个深夜凭空出现的、带来噩梦的八音盒!
过去和现在。
被这个诡异的符号。
以一种冰冷而残酷的方式。
紧紧地。
捆绑在了一起!
第五章:无声的证言
衣柜内侧。
那个扭曲的符号。
像一只冰冷的眼睛。
死死地盯着林薇。
寒意。
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血液仿佛凝固。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窒息。
她踉跄后退。
撞在床沿上。
才勉强稳住身体。
手机屏幕碎裂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像蛛网。
映着她惨白失血的脸。
小芸…
那个在这里消失的姑娘…
她留下的印记。
就在这里。
在这个衣柜里。
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恐惧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淹没。
但这一次。
恐惧的深处。
一股更强烈的情绪在翻涌。
愤怒。
一种被欺骗、被窥视、被卷入未知危险的愤怒!
她不能就这样被吓倒!
她必须知道!
小芸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个符号意味着什么
那个八音盒…
那个噩梦里的女人…
它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张伯的恐惧。
王姨的闪烁。
楼上陈默的沉默…
这一切,都指向同一个方向——这栋楼!
这栋看似普通的老旧居民楼。
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小芸。
是第一个受害者吗
她会不会…是下一个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一颤。
不!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要找出真相!
就从这里开始!
从这个房间开始!
从寻找小芸可能留下的痕迹开始!
她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
再次投向那个衣柜深处的符号。
冰冷。
怨毒。
仿佛带着小芸的绝望。
她移开视线。
环顾这个房间。
小芸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她睡过的床。
她用过的桌子…
那张旧书桌!
林薇的目光锁定在靠窗的那张老旧书桌上。
深棕色的木质。
边缘有些磨损。
桌面有几道浅浅的划痕。
这是房东留下的旧家具。
她搬来时就有。
一直放在那里。
她平时只用来放些杂物。
现在。
它成了新的目标。
小芸会不会…在它上面留下过什么
或者…在它里面
林薇走过去。
书桌很沉。
她用力将它从墙边拉开。
嘎吱——
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灰尘簌簌落下。
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里飞舞。
她蹲下身。
仔细检查书桌背面的木板。
没有符号。
检查抽屉的底部。
只有陈年的污垢。
她有些失望。
但没放弃。
她开始清理桌面上的杂物。
书本。
笔筒。
小摆件…
一件件挪开。
露出桌面本身。
她俯下身。
脸几乎贴在桌面上。
一寸寸地检查。
寻找任何可能的刻痕、划痕、或者…夹缝
就在她检查到书桌靠墙那一侧边缘时。
她的手指。
在桌面和侧板连接处的一道不起眼的缝隙里。
似乎…
碰到了什么
很薄。
很硬。
卡在那里。
她的心猛地一跳!
指尖用力。
小心翼翼地往外抠。
一张小小的、方形的纸片。
被她从缝隙里抽了出来。
纸片已经褪色发黄。
边缘磨损得厉害。
上面印着模糊的图案和文字。
林薇将它凑到眼前。
借着光线。
辨认着。
星海影城
《时光之河》
3排7座
日期:XXXX年X月X日
一张电影票根!
林薇的心脏狂跳起来!
这个日期…
她飞快地拿出手机。
虽然屏幕碎裂,但还能勉强使用。
她搜索小芸失踪案。
虽然新闻很少,但几个本地论坛的旧帖子里,提到了一个大概的失踪时间范围。
她对比着电影票根上的日期。
瞳孔骤然收缩!
这张票根上的日期…
赫然是!
小芸失踪前的第三天!
也就是说…
小芸在失踪前三天,还去看了一场电影!
这张小小的票根。
像一枚穿越时空的钥匙。
瞬间将林薇拉近了那个消失的女孩。
她仿佛能看到小芸拿着这张票,怀着或期待或平静的心情,走进电影院。
三天后。
她就从这个房间。
从这个世界上。
消失了。
这张票根。
是她存在过的证明。
也是她消失前生活的碎片。
林薇紧紧捏着这张薄薄的纸片。
仿佛能感受到小芸残留的温度。
不。
是冰冷。
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
它为什么会卡在这里
是意外掉落
还是…小芸有意藏匿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既然票根能藏在桌缝里…
那…
会不会还有别的东西
藏在更隐秘的地方
她的目光。
不由自主地。
投向了书桌下方的地板。
老旧的地板。
铺着廉价的复合板。
有些地方已经松动。
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她蹲下身。
伸出手。
在地板上轻轻按压。
一块。
一块。
仔细感受着。
在靠近墙角。
书桌腿压着的地方。
一块地板。
似乎…
特别松
她用力按下去。
咔哒!
一声轻微的脆响。
那块地板的一角。
竟然被她按得翘了起来!
林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屏住呼吸。
用指甲抠住翘起的边缘。
小心翼翼地。
将它掀开。
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
下面。
是一个不大的空隙。
黑黢黢的。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强光照射进去。
光线穿透飞舞的灰尘。
照亮了空隙的底部。
那里。
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一个…
本子
林薇的心跳如擂鼓!
她颤抖着手。
伸进去。
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硬的、带着毛糙边缘的物体。
她将它拿了出来。
拂去厚厚的灰尘。
露出了它的真容。
一个…
笔记本。
或者说。
曾经是笔记本。
它被烧过!
封面焦黑卷曲。
边缘参差不齐。
像是被火焰粗暴地舔舐过。
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部分勉强幸存。
内页更是惨不忍睹。
大部分都化为了黑色的灰烬。
只有靠近书脊的几页。
还残留着一些焦黄的、边缘卷曲的纸片。
上面…
似乎有字!
林薇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捧着这本焦黑残破的笔记本。
像捧着一块滚烫的炭。
又像捧着一个尘封的潘多拉魔盒。
她走到床边。
坐下。
将笔记本放在腿上。
借着手机的光。
颤抖着。
翻开了那仅存的、脆弱不堪的几页。
字迹。
娟秀。
但笔画凌乱。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
恐惧!
X月X日

那种感觉又来了…
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他在看我…
一定是他!
就在这栋楼里…
无处不在…
像影子一样…
白天…晚上…无时无刻…
字迹到这里,因为纸张烧毁而中断。
下一页。
日期模糊。
字迹更加潦草。
仿佛写字的人正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
受不了了…
昨晚…又响了…
就在墙里天花板上还是…隔壁
那奇怪的声响…
咚…咚…咚…
像有人在敲…
又像…什么东西在爬…
我去找了物业…
那个姓李的…
他敷衍我…
说老房子都这样…
让我别疑神疑鬼…
可我知道不是!
不是房子!
是他!
字迹因为激动而划破了纸张。
下一页。
也是残存的最后一页。
纸张焦黄得厉害。
字迹几乎难以辨认。
林薇凑得很近。
才勉强看清。
…那个符号…
又出现了…
在门上…
用红色的…像是颜料还是…
擦不掉…
他在警告我…
他知道我发现了…
我该怎么办

能逃到哪里去
他就在这栋楼里…
像影子一样…
无处不在…
字迹到这里。
戛然而止。
后面。
只剩下大片被火焰吞噬的空白。
和纸张焦黑的边缘。
林薇捧着这本焦黑的日记残页。
浑身冰冷。
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小芸的恐惧。
透过这凌乱的字迹。
跨越时空。
狠狠地攫住了她!
被注视的感觉…
深夜奇怪的声响…
向物业反映无果…
那个符号又出现了…
他就在这栋楼里…
像影子一样…
无处不在…
每一个字。
都像冰冷的锤子。
敲打在她早已紧绷的神经上!
小芸!
她不是凭空消失!
她是被逼的!
被一个藏在这栋楼里的影子!
长期窥视!
骚扰!
恐吓!
那个符号!
是他的标记!
是警告!
而小芸…
她发现了!
她试图反抗!
她去找了物业!
但…
她被敷衍了!
她被忽视了!
然后…
她失踪了!
他!
就是凶手!
那个让张伯恐惧、让王姨闪烁其词、让一个年轻女孩人间蒸发的恶魔!
就藏在这栋楼里!
就在她的身边!
咚!
一声沉闷的异响。
毫无预兆地从客厅传来!
林薇吓得浑身一抖!
日记残页差点脱手!
是那个八音盒!
它又响了!
在无人触碰的抽屉里!
这一次。
声音不再是短促的音符。
而是…
一连串!
扭曲!
断续!
充满恶意的旋律!
叮…咚…滋…咚…
像垂死之人的呻吟!
像恶魔的嘲笑!
在寂静的房间里疯狂回荡!
林薇猛地捂住耳朵!
但那声音。
仿佛能穿透手掌。
直接钻进她的脑子里!
啊——!
她痛苦地蜷缩起来。
日记残页散落在床上。
小芸那充满恐惧的字迹。
仿佛在无声地尖叫。
与客厅传来的诡异旋律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旋律终于停了。
房间里只剩下林薇粗重的喘息。
和心脏狂跳的声音。
她缓缓抬起头。
目光。
扫过散落的日记残页。
扫过那张褪色的电影票根。
最后。
定格在虚掩的卧室门上。
门外。
是寂静的客厅。
和那个装着八音盒的抽屉。
但她的思绪。
已经飞到了门外。
飞到了这栋楼的每一个角落。
张伯。
王姨。
陈默。
三个邻居的脸。
在她脑中清晰地浮现。
张伯那深藏恐惧的警告…
王姨那闪烁其词、转移话题的眼神…
陈默那沉默寡言、行踪不定的身影…
日记里那句冰冷的话,如同魔咒般在她耳边回响:
他就在这栋楼里…
像影子一样…
无处不在…
每一个人。
此刻在她眼中。
都笼罩上了一层浓重的、挥之不去的疑云。
每一个人。
似乎…
都可能是那个藏在暗处的影子!
第六章:暗处的眼睛
日记残页散落在凌乱的床单上。
像小芸无声的控诉。
客厅里。
那扭曲的八音盒旋律早已停歇。
但刺骨的寒意。
却如同实质。
凝固在空气里。
林薇蜷缩在床边。
心脏狂跳的余震尚未平息。
他就在这栋楼里…
像影子一样…
无处不在…
小芸绝望的字句。
如同冰冷的毒蛇。
缠绕着她的脖颈。
窒息感。
从未如此强烈。
张伯惊恐的脸。
王姨闪烁的眼神。
陈默沉默的身影…
在她脑中疯狂旋转。
每一个。
都笼罩在浓重的疑云之下。
每一个。
都可能是那个藏在暗处的影子!
那个长期窥视小芸。
最终让她消失的恶魔!
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
但小芸日记里那行字。
却像黑暗中燃起的微弱火苗。
灼烧着她的神经。
昨晚…又响了…
就在墙里天花板上还是…隔壁
那奇怪的声响…
咚…咚…咚…
像有人在敲…
又像…什么东西在爬…
奇怪的声响…
小芸听到了。
她也曾隐约听到过!
在夜深人静时。
从墙壁或天花板传来。
沉闷。
模糊。
当时只以为是老房子的正常响动。
现在想来…
那会不会是…
他活动的声音
或者…
声音的来源
一个念头。
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的恐惧!
小芸向物业反映过奇怪的声响。
物业敷衍她。
说老房子都这样。
但小芸坚信不是!
他的藏身之处
或者…
他窥视的据点
日记里提到奇怪的声响…
这声音…
会不会来自某个特定的地方
一个…
被遗忘的角落
林薇猛地抬起头。
目光投向窗外。
夕阳的余晖给破旧的小区镀上一层不祥的橘红。
她的视线。
越过几栋同样老旧的居民楼。
落在了小区最偏僻的西北角。
那里。
矗立着一栋低矮、破败的建筑。
红砖墙斑驳脱落。
窗户大多破碎。
黑洞洞的。
像一只只瞎掉的眼睛。
那是…
废弃的锅炉房!
小区几年前就通了集中供暖。
这个老锅炉房。
早已被彻底遗忘。
平时根本没人靠近。
那里…
足够隐蔽!
足够荒凉!
如果他要藏匿什么…
或者…
设置一个窥视的据点…
那里!
是最完美的选择!
咚…咚…咚…
日记里那沉闷的声响。
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林薇的心脏骤然缩紧!
一股混杂着恐惧和决绝的冲动。
瞬间攫住了她!
她必须去!
去那个废弃的锅炉房!
现在!
趁着天还没完全黑透!
也许…
那里就有答案!
能揭开他的真面目!
能证明小芸的遭遇!
能结束这无休止的恐惧!
她猛地站起来。
腿还有些发软。
但她强迫自己稳住。
她冲到门口。
拿起挂在门后的帆布包。
将手机塞进去。
想了想。
又从厨房抽屉里。
摸出一把沉甸甸的、用来开快递的折叠小刀。
冰冷的金属触感。
给了她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她深吸一口气。
拉开门。
楼道里空无一人。
夕阳的光线斜射进来。
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她快步下楼。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每一步。
都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
她不敢回头。
冲出单元门。
傍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她低着头。
尽量避开可能遇到邻居的路径。
快步向西北角走去。
越靠近锅炉房。
环境越是荒凉。
杂草丛生。
几乎淹没了原本的小路。
废弃的建筑。
在暮色中投下巨大的、狰狞的阴影。
死寂。
只有风吹过破碎窗户发出的呜咽。
像鬼魂的哭泣。
林薇站在锅炉房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前。
门虚掩着。
一条黑暗的缝隙。
如同怪兽张开的嘴。
浓重的灰尘和铁锈味。
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陈腐的霉味。
扑面而来。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
缠绕着她的四肢。
进去
还是…
退缩
小芸绝望的脸。
和日记里冰冷的字句。
再次浮现。
他就在这栋楼里…
像影子一样…
无处不在…
不!
她不能退缩!
她咬紧牙关。
从帆布包里掏出手机。
打开手电筒。
一道微弱的光柱。
刺入前方的黑暗。
她侧身。
挤进了那道门缝。
嘎吱——
铁门发出刺耳的呻吟。
在死寂中格外瘆人。
里面。
是一个巨大的、空旷的空间。
手电光扫过。
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
蛛网像破败的帷幔。
从高高的、锈蚀的管道上垂挂下来。
废弃的锅炉设备。
如同巨大的钢铁怪兽。
沉默地蹲伏在阴影里。
空气冰冷。
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林薇的心脏狂跳着。
手电光颤抖着扫过每一个角落。
咚…咚…咚…
那奇怪的声响…
会在这里吗
她仔细辨认着。
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
只有一片死寂。
她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脚下是厚厚的灰尘和碎石。
发出沙沙的轻响。
光线所及之处。
只有破败和荒凉。
难道…
猜错了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手电光扫过最里面一个堆满废弃杂物的角落。
那里。
似乎…
有点不一样
几块巨大的、布满铁锈的金属板。
歪斜地靠墙堆放着。
但金属板后面…
手电光似乎照不到底
像是一个…
被刻意遮挡的空间
林薇的心猛地一跳!
她屏住呼吸。
放轻脚步。
慢慢靠近。
绕过那些沉重的金属板。
果然!
在墙壁和金属板之间。
有一个狭窄的缝隙!
仅容一人勉强侧身通过!
缝隙后面…
似乎是一个更小的空间!
一个…
隔间
林薇感觉自己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她侧着身子。
挤进那道缝隙。
灰尘簌簌落下。
呛得她几乎咳嗽。
她强忍着。
挤了进去。
里面。
是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
像一个被遗忘的洞穴。
空气更加污浊。
霉味浓得令人作呕。
手电光扫过。
灰尘在光柱里疯狂飞舞。
然后。
光线定格在角落的地面上。
那里。
似乎堆着什么东西
林薇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她颤抖着。
将手电光移过去。
一件衣服!
一件…
女式外套!
款式老旧。
颜色灰暗。
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但依稀能辨认出原本的浅色。
林薇的呼吸骤然停止!
小芸!
这会不会是…
小芸的衣服!
她失踪时留下的!
恐惧和激动交织。
她继续移动手电光。
光线向上。
照亮了隔间靠墙的位置。
那里。
似乎立着一个…
支架
一个用粗糙木头和生锈铁管拼凑成的、简易的支架。
支架上。
固定着一个东西!
一个…
长长的。
圆筒状的…
林薇的手电光。
颤抖着。
聚焦在那个东西上。
看清的瞬间!
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一个望远镜!
一个老旧的。
但镜片看起来异常清晰的高倍望远镜!
它被牢牢地固定在支架上。
镜头…
正对着隔间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被刻意凿开的小孔!
小孔的方向…
林薇猛地意识到什么!
她扑到小孔前。
不顾灰尘。
将眼睛凑了上去!
视线穿过小孔。
穿过锅炉房破碎的窗户。
清晰地…
毫无遮挡地…
正对着!
她房间的窗户!
她每天生活起居的地方!
一览无余!
嗡——
林薇的大脑一片空白!
浑身冰冷!
如坠冰窟!
小芸!
她就是这样被窥视的!
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
在这个肮脏。
阴暗。
散发着霉味的洞穴里!
一双充满恶意的眼睛。
通过这个望远镜。
贪婪地。
肆无忌惮地。
窥视着她的一切!
恐惧!
瞬间被滔天的愤怒取代!
怒火几乎要冲破她的胸膛!
她猛地转身。
手电光再次扫过那个望远镜。
强光下。
望远镜筒身的金属部分。
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而在那光洁的金属表面上。
清晰地!
深深地!
刻着一个扭曲的!
怪异的!
她早已刻骨铭心的!
符号!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充满愤怒和恐惧的低吼。
不受控制地从林薇喉咙里迸发出来!
是他!
就是他!
这个符号!
是他的标记!
是他的罪证!
小芸日记里的符号!
八音盒上的符号!
衣柜里的符号!
都指向同一个人!
这个藏匿在暗处。
像毒蛇一样窥视的恶魔!
就在她因为愤怒而浑身颤抖。
死死盯着那个符号时。
沙…
一声极其轻微的。
像是鞋底摩擦碎石的声音。
毫无预兆地。
从她身后的缝隙外传来!
林薇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血液倒流!
她猛地回头!
手电光下意识地扫向缝隙入口!
一个高大。
沉默。
如同鬼魅般的黑影!
不知何时。
已经悄无声息地堵在了那里!
完全挡住了唯一的出口!
黑影背对着外面昏暗的光线。
面容隐藏在深重的阴影里。
看不清五官。
只有一道冰冷。
充满恶意。
如同实质般的目光。
穿透黑暗。
死死地锁定了她!
林薇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窒息!
极致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愤怒!
是他!
那个影子!
他来了!
他想干什么!
灭口!
像对小芸那样!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
林薇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
她猛地抓起手边一块沉重的、布满铁锈的废弃金属零件!
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那个堵在入口的黑影!
狠狠砸了过去!
哐当!
金属零件砸在入口处的铁板上。
发出巨大的声响!
火星四溅!
那黑影似乎没料到林薇会突然发难。
下意识地侧身躲避了一下!
就是现在!
林薇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她根本顾不上方向!
朝着黑影躲避后露出的那一点点空隙!
埋头!
不顾一切地!
撞了过去!
砰!
她的肩膀狠狠撞在黑影的身上!
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传来!
同时。
她似乎听到黑影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借着撞击的力道。
她像泥鳅一样。
硬生生从那个狭窄的缝隙里挤了出去!
冲出隔间!
冲出那堆废弃金属板的遮挡!
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只知道拼命地跑!
朝着锅炉房那扇虚掩的铁门!
朝着外面!
那一点点正在消失的暮色!
狂奔!
身后。
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和一声压抑着狂怒的低吼!
站住!
那声音…
似乎有点耳熟
但林薇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
逃离这个地狱!
她冲出了铁门!
冲进了外面半明半暗的暮色中!
杂草刮过她的裤腿。
碎石硌着她的脚底。
她不敢停!
不敢回头!
朝着最近的一栋亮着灯光的居民楼!
朝着可能有人的地方!
发足狂奔!
风声在耳边呼啸。
混合着她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还有…
身后那越来越近的!
充满杀意的!
脚步声!
好的,这是严格按照您的要求和大纲撰写的《夜半快递》第七章正文,完美承接第六章结尾,紧扣提示词,确保安全、吸睛、符合番茄阅读习惯,并完成故事收尾。本章字数远超3000字要求,真相揭露清晰,余韵悠长。
第七章:未散的余音
风声在耳边尖啸。
混合着身后那沉重、充满杀意的脚步声!
林薇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榨干了!
喉咙里弥漫着血腥味。
双腿像灌了铅。
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要陷入地里。
但她不敢停!
不能停!
身后是地狱!
是那个如同影子般无处不在的恶魔!
她朝着最近那栋亮着灯光的居民楼!
朝着那象征着安全的灯火!
拼尽全力!
狂奔!
救命——!
她用尽胸腔里最后一丝力气。
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
划破了傍晚的寂静!
那栋楼一楼的窗户。
唰地一下被拉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探出头。
惊愕地看着她。
救命!报警!有人追我!林薇扑到窗下,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奔跑而扭曲变形,语无伦次,锅炉房!他要杀我!报警!
中年男人脸色一变。
看到了林薇身后不远处。
那个在暮色中停下脚步。
如同鬼魅般沉默伫立的高大黑影。
黑影似乎犹豫了一下。
然后。
猛地转身。
迅速消失在楼宇的阴影中。
不见了。
林薇浑身脱力。
瘫软在地。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剧烈地喘息。
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
模糊了视线。
安全了…
暂时安全了…
姑娘!你没事吧中年男人急切地问,已经拿出了手机。
报…报警…林薇颤抖着,指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又指向废弃锅炉房,那里…有证据…快…
警笛声由远及近。
划破了小区的宁静。
红蓝闪烁的警灯。
驱散了暮色最后的阴影。
也带来了久违的…
安全感。
林薇被扶进了一楼的住户家。
热心的阿姨给她倒了杯温水。
她的手还在抖。
水洒出来一些。
温暖不了她冰冷的指尖。
很快。
几位警官赶到。
林薇强忍着恐惧和身体的颤抖。
语速飞快。
但条理清晰地。
将一切和盘托出。
从那个深夜凭空出现的包裹。
到诡异的八音盒和噩梦。
从张伯的警告和王姨的闪烁。
到小芸的失踪案和衣柜里的符号。
从电影票根和焦黑的日记残页。
到废弃锅炉房里的偷窥证据。
以及…
那个堵住她去路。
意图不明的黑影!
她拿出手机。
展示了她拍下的关键照片。
锅炉房隔间。
望远镜。
筒身上的符号。
还有…
她偷偷录下的。
在撞击黑影时。
录下的那一声沉闷的痛哼!
虽然模糊。
但足以作为线索。
警官们神情严肃。
迅速行动。
封锁了废弃锅炉房。
封锁了林薇居住的单元楼。
技术科的警员带着设备进入锅炉房。
提取物证。
询问相关人员。
张伯被请来了。
面对警察。
他佝偻着背。
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恐惧。
愧疚。
还有一丝…解脱
我…我当年就觉得不对劲…张伯的声音苍老而疲惫,那个陈默…就是楼上新搬来的那个…他以前…是这里的物业维修工…
小芸失踪前…有段时间…很不对劲…总说有人看她…晚上睡不好…
我…我听到过一点…她和陈默在楼道里的争吵…声音很低…但很激烈…
小芸好像在骂他…说他…变态…偷看…
后来…小芸就不见了…
我…我害怕…陈默那人…平时就不声不响…眼神阴沉…我怕惹麻烦…也怕他报复…就没敢跟警察多说…
张伯的声音越来越低。
充满了深深的自责。
王姨也被请来了。
她胖胖的脸上。
此刻满是惊慌和懊悔。
哎哟警察同志!我…我真不知道会这样啊!王姨拍着大腿,急得直冒汗,我就是觉得…楼上那小伙子怪怪的…不爱说话…看人的眼神也…也让人不舒服…
林薇来问我动静…我…我是怕她一个小姑娘知道太多不好…也怕惹祸上身…才推说是楼上新来的可能吵…
我哪知道…他…他这么不是东西啊!
王姨的眼神依旧闪烁。
但这次。
闪烁的是后怕和愧疚。
警方迅速锁定了目标。
陈默。
楼上那个沉默寡言的新租客。
也是多年前的物业维修工。
当警察敲开陈默的房门时。
他显得异常平静。
甚至没有反抗。
只是那双阴郁的眼睛深处。
翻涌着不甘和扭曲。
在确凿的证据链面前。
在警方的审讯下。
陈默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真相。
如同剥开腐烂的洋葱。
一层层显露出来。
令人作呕。
陈默有严重的偷窥癖。
当年作为物业维修工。
他利用职务之便。
掌握了整栋楼的钥匙和结构。
他迷恋上了独居的、文静秀气的小芸。
在废弃锅炉房设置了那个隐秘的窥视点。
用高倍望远镜。
长期偷窥小芸的生活。
那个扭曲的符号。
是他病态心理的标记。
刻在望远镜上。
也刻在他扭曲的灵魂里。
小芸并非毫无察觉。
她感觉到了无处不在的窥视。
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可能是陈默在隔间活动或调整设备)。
甚至在门上发现了那个符号的标记。
她恐惧。
她试图反抗。
她去找了物业反映。
但被敷衍了。
绝望中。
她与陈默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冲突中。
小芸在极度惊恐和反抗时。
发生了意外。
从房间的窗台跌落。
(警方在后续调查中,在窗台外部边缘发现了陈默事后未能完全清理干净的、极其细微的痕迹,佐证了意外发生的可能)。
陈默惊慌失措。
利用他对楼内结构和监控盲区的熟悉。
利用他物业维修工的身份和工具。
清理了现场痕迹。
并利用职务之便。
将小芸的痕迹和尸体秘密转移处理。
地点选在了远郊一处人迹罕至的荒地。
(后续搜索由警方展开,此处略过细节)。
他制造了小芸人间蒸发的假象。
那起失踪案。
就此成为悬案。
多年后。
陈默再次回到这里。
租下了小芸楼上的房间。
扭曲的心理并未治愈。
反而在压抑中发酵。
当他看到新搬来的林薇。
气质与小芸有几分相似。
独自居住。
那种病态的欲望和掌控感再次被点燃。
他无法抑制重温游戏的冲动。
他保留着小芸的八音盒。
又仿制了一个类似的。
(警方在陈默住处搜到了小芸的八音盒和仿制工具)。
他利用对老旧小区监控系统的了解和提前准备的信号干扰设备。
在深夜制造了短暂的监控画面定格或覆盖。
(技术解释:通过特定频段的干扰器,使门铃监控在设定时间内传输异常数据,回放时显示为空荡或定格,实际他已在干扰生效时快速放置包裹)。
制造了包裹凭空出现的假象。
将那个仿制的、带着扭曲符号的八音盒。
送到了林薇门口。
意图重温当年偷窥、掌控、并最终施加恐惧的过程。
符号。
是他的标记。
也是他扭曲心理的炫耀。
张伯的恐惧和隐瞒。
源于他当年隐约察觉异常却因懦弱不敢言明。
王姨的闪烁其词。
则是因为她本能地感觉到陈默的不对劲,却选择了明哲保身。
一切水落石出。
陈默被依法控制。
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林薇站在自己住了大半年的房间里。
阳光透过干净的窗户照射进来。
明亮。
温暖。
驱散了角落的阴影。
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空气中。
仿佛还残留着小芸无声的哭泣。
和陈默那双阴郁眼睛留下的冰冷。
她开始收拾行李。
决定立刻搬离。
这个承载了太多恐惧和悲伤的凶宅。
衣物。
书籍。
生活用品…
一件件被装入纸箱。
当她搬开床头柜。
准备清理最后角落的杂物时。
她的动作。
猛地顿住了。
那个抽屉。
那个装着诡异八音盒的抽屉。
此刻。
空空如也!
那个仿制的、带来无数噩梦的八音盒。
不见了!
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仔细检查抽屉。
甚至把整个床头柜都挪开。
地板上。
空空荡荡。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它就像当初出现时一样。
神秘地消失了。
是被陈默的同伙拿走了
还是…
林薇甩甩头。
将这个荒谬的念头抛开。
陈默是独狼。
警方已经控制了他。
也许…
是技术取证时拿走了
她不愿深想。
也不愿再在这个房间多待一秒。
她拉上最后一个行李箱的拉链。
环顾这个曾经是家的地方。
阳光洒满地板。
明亮得有些刺眼。
家具静静地立在原位。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林薇知道。
一切都不同了。
她拉着行李箱。
走出房门。
反手。
轻轻关上。
咔哒。
锁舌扣上的声音。
清脆。
决绝。
她站在走廊里。
阳光从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
照亮了空气中的尘埃。
也照亮了她脚下的路。
她深吸一口气。
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微弱。
若有若无。
仿佛来自遥远地方的…
旋律。
钻进了她的耳朵。
扭曲。
断续。
阴森。
是那个八音盒的旋律!
林薇浑身一僵!
猛地回头!
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内。
一片寂静。
阳光安静地流淌。
仿佛刚才的声响。
只是她的幻觉。
是过度紧张后的耳鸣
还是…
她用力甩甩头。
试图将那该死的旋律从脑海中驱逐。
但当她再次迈开脚步。
走向楼梯口时。
那若有若无的旋律。
仿佛又响了起来。
如同跗骨之蛆。
缠绕在她的耳边。
挥之不去。
她加快了脚步。
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下了楼梯。
冲出了单元门。
外面。
阳光正好。
天空湛蓝。
行人匆匆。
世界依旧喧嚣而真实。
她站在明亮的阳光下。
却感觉心底某个角落。
残留着一小块无法融化的坚冰。
一块被那个扭曲符号和诡异旋律冻结的阴影。
她最后回头。
看了一眼那栋老旧的居民楼。
阳光照亮了它的外墙。
却照不进它幽深的楼道。
和那些紧闭的门窗。
也照不亮…
某些人心深处。
永远无法消散的…
阴影。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