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小娘惊恐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夫人!夫人开恩啊!婢妾不敢了!澈儿他......”
孟氏厉声打断:“闭嘴!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说罢,端起茶杯笑着道:“轩儿说得对!是该好好......”
“砰——!”
一声巨响,花厅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巨大的力道让门扇撞在墙上,发出震响,打断了孟氏。
只见季昌国一脸铁青地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宫服,显然是匆忙赶回,连衣服都未及换下。
“混账东西!”
季昌国一声怒喝,如同炸雷滚过花厅,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季昌国几步上前,手指几乎要戳到她的鼻尖,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蠢猪?你骂谁是蠢猪?啊?!那是潇洲书院入学试的榜首,是我季昌国的儿子,你骂他蠢猪,那本侯在你眼里,是不是也是头蠢猪?!”
孟氏脸嘴唇哆嗦着难以置信地看着暴怒的季昌国:“老…老爷…您…您说什么?榜首?他…季澈?”
季凌轩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脱口而出:“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考得上?还榜首?爹,您是不是弄错了?”
“弄错?”
季昌国猛地转头,那眼神像要吃人,吓得季凌轩一个哆嗦,后面的话全咽了回去:“潇洲书院张榜昭告,白纸黑字,程侯爷亲口告知,还能有假?”
季昌国不再理会这对母子,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依旧跪着的眉小娘和季澈面前。
他亲自弯腰,一左一右,用力将母子二人从冰冷的地上扶了起来。
“快起来,地上凉。”
季昌国的拍了拍季澈瘦削的肩膀:“澈儿,好孩子,这次可是给爹长脸了。潇洲书院只是个开始,半月后入藏书院的考核,你可要好好准备。”
说罢,他又转向眉小娘:“眉娘,这些年你含辛茹苦,教导有方,辛苦你了。快别哭了,这是天大的喜事,该高兴。”
季昌国的举动让眉小娘和季澈都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和茫然。
季澈被季昌国拍得肩膀生疼,他微微蹙眉,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那过于“热情”的手,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翻涌的讽刺。
若是三五岁的稚童,可能还会想要父亲的宠爱和肯定。
但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看过太多太多了,此时的季澈只觉得自己的父亲有些可笑。
季昌国对着门外高喊:“管家。”
老管家连忙躬身进来:“侯爷,老奴在。”
季昌国声音洪亮:“去库房挑些好料子给澈少爷赶制几身入学穿的新衣,文房四宝一应用具,都拣上等的备齐,潇洲书院三日后就要正式入学了,绝不能有半点马虎,让人看了我忠节侯府的笑话,明白吗?”
“是!老奴明白,这就去办。”
老管家连声应下,心中明白,这眉小娘之后怕是轻慢不得了。
“好了好了,这里乌烟瘴气,你们娘俩也别在这待着了。”
季昌国对眉小娘和季澈道,“先回留香阁好好歇着,压压惊。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管家说。以后,澈儿只管安心读书,旁的事,不必操心!”
眉小娘哽咽着,拉着季澈,对着季昌国深深一福,声音颤抖:“谢…谢侯爷。”
季澈也依礼躬身,声音平静无波:“谢父亲。”
母子二人互相搀扶着离开梧桐苑正厅,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季昌国脸上那强装的“温和”才瞬间垮塌。
孟氏心中不安:“老爷…妾身…妾身实在不知......”
“不知?”
季昌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知你就可以如此刻薄恶毒地咒骂侯府未来的指望?不知你就可以随意磋磨庶子,妄图将他们送去寺庙?孟花颜,我看你是当家主母当得太舒服,忘了自己的本分。从今日起,梧桐苑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一步。好好想想,怎么当这个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