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早上九点，公司前台打来电话：“陈总监，您姨妈来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上一世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但今天我要扭转局面。
姨妈踩着高跟鞋大步流星地走进我的办公室，环顾一圈后，眼神在桌上的合照上停留。那是我和周峰的订婚照。
“茜茜，听说昨晚你们一起吃饭了？”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抬头看她，还是那副精心打扮的样子。浓妆艳抹，一身名牌，就差把“我很有钱”四个字写在脸上。
“是啊，带她见了个客户。”我继续低头整理文件。
姨妈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你也知道晓晓今天要去星耀集团面试，这个时候最忌讳乱吃东西。”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呵，她倒是很关心女儿。
“晓晓都二十四了，她自己的事情，她会分寸的。”
“你这个表姐当的！”姨妈突然拔高了声调，“染头发就算了，现在又带她去做什么美甲！你以为人家大公司会要这种花里胡哨的员工？”
我冷眼看着她激动的样子。要不是看在我还对她闺女还有用，她怕是早就嚷嚷起来了。
“姨妈，美甲是晓晓自己去做的，我没带她。”
“放屁！”姨妈猛地站起来，“那个店不是你介绍的吗？”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您有证据吗？”
姨妈被我噎了一下，脸色变得更难看：“你这孩子，现在说话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跟你妈妈一个德行，整天就知道打扮，能有什么出息？”
我攥紧了手中的钢笔。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方晓晓探头进来：“妈，你怎么来了？”
姨妈的脸色瞬间转晴，声音都柔和了八度：“来看看你姐姐啊。对了，面试得怎么样了？”
“放心啦妈，”方晓晓得意地扬起下巴，“星耀集团那边说我表现很出色，HR总监对我特别满意呢。”
我注意到她今天特意换了一身职业套装，踩着恨天高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手上的“幸运美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那当然了，”姨妈一脸骄傲，“我们晓晓这么优秀，哪个公司不抢着要？”
方晓晓冲我眨眨眼：“姐，多亏了你介绍认识周峰哥，他在里面帮了我不少忙呢。”
听着她话里有话的炫耀，我挑了挑眉。这对母女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表演。
“来，让妈看看。”姨妈拉过方晓晓的手，满意地点头，“这才是我女儿，乖巧懂事。不像有些人成天浓妆艳抹大摇大摆的。”
话没说完，周峰推门进来：“阿姨好。”
姨妈眼前一亮：“小周来了！”
那副势利的样子让我作呕。上一世的今天，她也是这样，一边数落我不务正业，一边巴结周峰。
等她知道自己的好女儿勾引了我未婚夫，干些龌龊之事，不知道还笑不笑得出来。
我看向方晓晓，她正低着头摆弄美甲，看似害羞，眼底却藏着得意。
周峰站在门口，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方晓晓的身影。
这对奸夫淫妇，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送走姨妈后，方晓晓还赖在我办公室不走。
“姐，你别生妈妈的气。她就是太关心我了。”她坐在沙发上，一脸天真。
“我知道。”
知道你们一个比一个会演戏。
5
这天下班，我路过星耀集团大楼，正好看见方晓晓从里面出来。她穿着一件香奶奶的套装，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脚步虚浮。
“姐！”她看见我，立刻小跑过来，“你怎么在这？”
“来见客户。”我瞥了一眼她手上提着的星巴克，两杯。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慌忙解释：“哦，这是...这是请同事喝的。”
“同事？”我挑眉，“你还没入职吧？”
方晓晓脸色一僵，随即撒娇道：“人家不是准备提前和同事搞好关系嘛。”
我注意到她手背上起了一片红疹，周围还有几个透明的水泡。她见我在看，立刻把手藏到身后。
“过敏了？”
“可能是...”她眼神闪躲，“可能是美甲店的材料不太好。”
话音未落，我注意到她提着的两杯咖啡中，有一杯的杯套上赫然写着“峰”字。
她看见我的目光，脸色瞬间煞白，转身就要跑，却被高跟鞋崴了一下。手一抖，咖啡洒了一身。
“没事吧？”我伸手要扶她。
“不用！”她躲开我的手，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我在心里盘算着这些可疑的细节：日料店里的亲密互动，手机里暧昧的短信，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红疹。上一世，我对这些蛛丝马迹视而不见，直到她查出HPV，我的人生就此毁了。
那时候方晓晓把所有脏水都泼在那家美甲店身上，姨妈拿着大喇叭在小区里骂我是“害人精”，说我嫉妒表妹年轻漂亮，故意把她带去黑店。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这个受害者，最后却背负了所有的骂名。
那时的我还天真地想解释，想维护这段虚假的亲情。可换来的，却是更深的伤害。
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有些伤口，是永远也愈合不了的。
6
星耀集团的面试结果出来了，方晓晓以优异的成绩被录取。
“姐！我过了！”她冲进我的办公室，把录用通知书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我抬头看她兴奋的样子，想起了上一世的这一天。那时的我还真心为她高兴，甚至承诺要请她去米其林餐厅庆祝。
“恭喜。”我微微一笑，“星耀集团确实是个好去处。”
方晓晓把通知书小心翼翼地收好：“姐，多亏了你介绍的那个美甲，真的好幸运！”
我正要说话，周峰推门进来：“听说晓晓面试通过了？”
“是啊，”方晓晓笑得眼睛弯弯，“周峰哥，谢谢你帮我说了好话。”
我注意到她看向周峰时眼底闪过的光芒。
“应该的，”周峰温和地说，“你的能力确实很出众。”
我低头翻看文件，假装没注意到他们之间暧昧的眼神交流。
过了几天，我去星耀集团谈业务，遇到了他们的业务总监李姐。她是我多年的客户，关系一直不错。
“茜茜啊，”李姐给我倒了杯咖啡，“听说那个新来的方晓晓是你表妹？”
我点点头：“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李姐欲言又止，“公司里有些闲话，说她是靠关系进来的。”
我装作不解：“什么关系？”
“还能是什么关系，”李姐压低声音，“都说她和你未婚夫...”她做了个暧昧的手势。
我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哎呀，我就是随便说说，”李姐赶紧岔开话题，“对了，这次的合同...”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她说合同细节，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事。看来方晓晓和周峰的事情，已经传到星耀集团了。也是，他们约会从来不避讳，迟早会被人发现。
走出星耀集团大楼时，我去了一趟隔壁的商场。在化妆品专柜，我远远看见方晓晓正和一个男人说说笑笑。那人不是周峰，而是星耀集团市场部的张经理。
方晓晓挽着张经理的胳膊，撒娇的样子和对周峰一模一样。看来她的手段不止用在一个人身上。
我拿出手机，偷偷拍下了几张照片。这时周峰的电话打来了。
“宝贝，今晚我要加班，不能陪你吃饭了。”
我看了眼不远处的方晓晓，笑着说：“好啊，那你努力工作。”随后挂了电话。
方晓晓啊方晓晓，脚踏两只船你可玩得真明白。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了几张照片。是方晓晓和张经理在咖啡厅的亲密照。看来她是想两面下注，既吊着周峰，又勾搭张经理。
正好网上在讨论职场性骚扰。我用匿名账号发了条帖子：【大家说说身边的潜规则。】
很快就有人回复：【星耀集团那个新来的女的，听说倒贴了好几个领导。】
【我知道！就是那个美甲做得特夸张的！天天往领导办公室跑。】
【我朋友说看见她和张经理搂搂抱抱的。】
帖子越传越热，连配图都有了。虽然照片都是模糊的，但方晓晓那标志性的美甲还是很醒目。
中午，方晓晓突然跑来找我。
“姐，你能不能帮我澄清一下？”她红着眼圈，“网上那些都是谣言。”
我合上电脑：“我为什么要帮你澄清？”
“因为...因为我们是姐妹啊。”她可怜巴巴地说。
“是吗？”我冷笑，“那你勾引周峰的时候，想过我们是姐妹吗？”
方晓晓脸色大变，却还想狡辩：“我没有啊姐？”
“我还知道，你同时在撩张经理。”我拿出手机，“要不要看看你们的合照？”
她慌乱地摆手：“姐，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我站起身，“你开心就好。不过我建议你，美甲还是尽快摘了吧。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幸运’的象征。”
方晓晓落荒而逃。我知道，她一定会去找周峰商量对策。
7
事情的发展比我预想的还要快。方晓晓和张经理的绯闻在星耀内网上持续发酵，很快传到了高层耳中。
我走进星耀大厅正准备去上楼开会，就看见方晓晓慌慌张张地往洗手间跑。紧接着，张经理的妻子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方晓晓在哪？让她滚出来见我！”
保安拦都拦不住。我站在走廊上，看着这场闹剧。张夫人手里拿着一叠照片，妆都气花了。
HR总监李姐闻讯赶来，把张夫人请进了会议室。但张夫人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
“这就是你们公司的职业道德？让一个小三在这里逍遥快活？”
“这事我们一定会处理，您先消消气...”
“处理？这些照片都是铁证！”张夫人的声音带着哭腔，“那天我看见他们在咖啡厅腻腻歪歪，她还主动亲他...”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这些照片，确实是铁证。
正在这时，周峰从我身边经过。他脸色铁青，显然也听到了这些对话。
“茜茜，”他停下脚步，“你知道这事吗？”
我装作惊讶：“什么事？”
“方晓晓和张经理...”
“哦，”我耸耸肩，“好像是有这么个传闻。”
周峰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方晓晓打来的。他看了我一眼，快步走开。
然后我给星耀集团的工作邮箱群发了一封邮件。邮件里只有简单的几句话：“请问贵公司的职业道德准则里，对于勾引有夫之妇这种行为是如何界定的？附件是我未婚夫周峰和新入职员工方晓晓的相关证据。”
不出半小时，方晓晓的事就在星耀集团传开了。公司论坛上出现了他们在茶水间亲密的照片，虽然很快被删除，但人人都看在眼里。公司里看方晓晓的眼神都变了，连HR总监都对她爱答不理。
毕竟，勾引姐姐的未婚夫，这种事说出去太难听。
方晓晓被约谈后，直接跑来找我。
“姐...”她眼睛红肿，“帮帮我。”
我抬头看她：“帮你什么？”
“公司里那些都是谣言...”她抽噎着说，“我和周峰真的没什么，那些照片都是别人嫉妒我，故意陷害我的。”
“是吗？”我打开手机相册，“那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照片里，周峰和方晓晓在日料店的包间搂抱，在停车场接吻。还有他们的暧昧短信。每一张，每一条，都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他们的背叛。
方晓晓愣住了。她没想到我早就掌握了这些证据。
“周峰说他会和你分手的。”她可怜地垂下头，声音却透着一丝得意，“他说他爱的是我...”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我冷笑，“勾引自己姐姐的未婚夫，这就是你的报恩方式？”
方晓晓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姐，你管得也太宽了吧？感情的事，谁说得准呢？”我冷笑：“是吗？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和总监办公室的小张处得也很好？”
“什么？”方晓晓猛地抬头。
我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一张照片。照片上，周峰正搂着一个漂亮女孩走进电影院。
“你也不想想，一个能背叛未婚妻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别人忠诚？”
方晓晓的脸色瞬间惨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伸手想抢我的手机，但被我轻巧地避开。
“你撒谎！”她尖声叫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周峰说过，他最爱的人是我！我们说好了要结婚的！”
我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怜悯。这个女孩，到现在还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
“结婚？”我冷笑一声，继续翻动手机相册，“这么多照片，也是我编的？也对，你们一个偷自己姐姐的男友，一个出去偷情，也赶紧锁死别出来祸害别人！”
方晓晓的身子晃了晃，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险些跌倒。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精心画好的眼线晕开，狼狈不堪。
“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哽咽，“他说过只爱我一个的...”
看着方晓晓痛苦的表情，我的心中只有畅快，这就是她应该得到的报应。
8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公司里已经没人敢和方晓晓走得太近。
我听说她每天都是最后一个走，因为不想在茶水间遇到闲言碎语的目光。但即便如此，流言依然没有停止。
这天下午，我正要去见客户，前台小姐叫住了我：“陈总监，您有个快递。”
是一个纸盒，没有寄件人信息。我拆开一看，里面是几封信和一个U盘。
我把U盘插入电脑，发现是一堆聊天记录和照片。仔细看了看，才明白这是周峰的“情史”。
从截图来看，他在谈恋爱期间就在玩暧昧。不只是方晓晓，还有好几个女生。他给每个人都承诺了婚姻，甚至连买房首付都收了好几份。
这些证据，应该是被他伤害过的女孩寄来的。
正好女的收拾完了，该收拾渣男了。
我正翻看着资料，周峰突然推门进来。
“宝贝，我...”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看到了我手中的照片。
“周峰，”我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
“你听我解释，”他慌忙关上门，“那些都是误会。”
“误会？”我把照片摊在桌上，“你给这个人的转账记录也是误会？给那个人的婚戒也是误会？”
周峰脸色煞白：“你...你都知道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我拿出手机，“你猜这些证据，会让你们公司的人有什么反应？”
“别！”他急得额头冒汗，“茜茜，我们有话好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最爱的是你。”
我忍不住笑出声：“最爱的是我？那方晓晓呢？那个叫小张的实习生呢？”
周峰瘫坐在椅子上：“我错了，你想怎么样都行，别把这些发出去。我马上和方晓晓断绝来往，以后再也不和其他女人来往...”
我摇摇头：“晚了。”
手指轻轻一点，资料已经发送到了公司内部邮箱。不仅是周峰的“情史”，还有他挪用公款给情人买房的证据。
“茜茜！你...”周峰猛地站起来，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我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周峰，你说我这个未婚妻当得称职吗？查出你这么多的黑料，也算完成了职责吧？”
正说着，外面响起一阵骚动。有人在喊：“周峰呢？让他出来！”
有人找上门了。
周峰脸色惨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很快，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星耀集团的财务总监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周峰，跟我们走一趟吧。”财务总监的声音冰冷，“审计发现了一些问题，需要你解释。”
看着他被带走的背影，我终于有心情笑了笑。
这个男人，终于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9
风波过后没几天，姨妈突然带着方晓晓来公司找我。
不同于以往的咄咄逼人，这次姨妈的脸色异常难看。方晓晓躲在她身后，眼睛红肿，手指不自觉地挠着手背。那里的皮肤已经红得发紫，美甲片也脱落了大半。
“陈茜，”姨妈开口，声音有些发抖，“晓晓去体检，查出了HPV。”
我挑了挑眉：“然后呢？”
“还能然后什么？”姨妈突然拔高了声调，“就是那天你介绍的那家美甲店，用的工具都不消毒，害得晓晓感染了病毒！”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方晓晓：“你确定是美甲店的问题？”
方晓晓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姨妈却不依不饶：“不然呢？晓晓这么单纯的孩子，能从哪里染上这种病？医生说了，就是因为美甲工具不干净！”
我笑了：“姨妈，您真的了解HPV是怎么传播的吗？”
“这还用说？”姨妈理直气壮，“那些工具说不定碰过多少人，肯定是......”
我打断她：“人乳头瘤病毒最主要的传播途径是性接触。通过美甲工具感染的概率，几乎为零。”
方晓晓脸色煞白，紧紧抓住姨妈的衣角。
姨妈却不依不饶：“你胡说！那些医生都说...”
“那些医生？”我站起身，“需要我帮你们挂号去正规医院检查吗？”
“不用！”方晓晓突然尖叫起来，“姐，你明知道是那家美甲店的问题！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介绍那种黑店给我！”
我冷眼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我介绍美甲店给你？你自己去的店，现在倒赖在我头上？”
“你明明......”
“说说看，我什么时候介绍的？在哪介绍的？有证据吗？”
方晓晓语塞，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我面不改色：“来，我帮你回忆一下。那天你来我办公室，说看我的美甲好看，非要问是在哪做的。我说那是VIP专属款，你约不到。结果你自己去了美甲店，现在倒想往我身上推？”
姨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可是...可是晓晓她......”
“至于HPV是从哪来的，”我意味深长地看向方晓晓，“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方晓晓的身体猛地一晃，差点站不稳。
“周峰的体检报告，你们要不要看看？”我慢悠悠地说。
“你...你胡说！”方晓晓声音发抖。
“胡说？”我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文件，“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他本人。不过他最近被星耀抓着挪用公款了，不太好联系。”
姨妈拧着眉毛，““周峰要是有HPV，和我们晓晓有什么关系？那就是你和周峰鬼混，把病毒传给了我女儿！””
我双手抱胸，白了眼这个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姨妈。
方晓晓却跺着脚大哭起来：“你撒谎！都是你撒谎！你嫉妒我年轻漂亮，故意要害我！”
“我害你？”我冷笑一声，“你和周峰鬼混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
10
姨妈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你...你说什么？”
“说什么？”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要不要看看你的好女儿都做了些什么？”
照片一张张摊开在办公桌上。日料店的包间里，咖啡厅的角落里，还有酒店的门口...每一张都清清楚楚地记录着方晓晓的“好事”。
姨妈的手颤抖着拿起照片：“这...这不可能...晓晓不是这样的人...”
“妈！都是假的！”方晓晓歇斯底里地喊，“这些都是她P的！她就是看不得我好！”
我不慌不忙地打开手机录音。周峰和方晓晓在日料店的对话清晰地响起：
“峰哥，你真的会和姐姐分手吗？”
“当然，现在不过是在利用她手里的客户资源。等过段时间，我就找机会和她分手。”
录音里，方晓晓得意的笑声刺痛了姨妈的耳朵。
“晓晓，”姨妈的声音颤抖，“你...你怎么能...”
“妈！你别听她的！”方晓晓扑过来想抢我手机，“这些都是假的！”
我侧身躲开：“要不要再听听你们在酒店里的对话？”
方晓晓的动作僵住了。她知道，那天在酒店，她和周峰都说了些什么。
“晓晓...”姨妈瘫坐在椅子上，“你告诉妈，这些...这些是不是真的？”
方晓晓咬着嘴唇，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够了！”她突然尖叫起来，“是！都是真的！我就是和周峰在一起了！我们相爱了！这有什么错？”
“那张经理呢？”我冷冷地问，“你也爱他？”
方晓晓的脸瞬间煞白。
姨妈呆滞地看着女儿，仿佛第一次认识她：“晓晓...你...”
“还有总监办公室的男助理，”我继续说，“人事部的小王，法务部的陈科长...你是不是都爱他们？”
“够了！”姨妈猛地站起来，一巴掌打在方晓晓脸上。
“妈...”方晓晓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姨妈。
“我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姨妈喃喃自语，“你爸知道了会怎么想...”
我看着这对焦头烂额的母女，心里没有一丝怜悯。上一世，就是她们用HPV的谎言毁了我的名声，害得我跳楼自尽。
这一世，就让她们自食恶果吧。
11
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公司。方晓晓被停职调查，而她的病历也不知怎么流传了出去。
我在茶水间听见同事们的议论：
“听说了吗？那个方晓晓查出了HPV。”
“活该！之前装得那么清纯，背地里不知道和多少男人鬼混。”
“最可气的是她还想往美甲店身上推，真当大家都是傻子？”
姨妈没有再来公司闹事。据说她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整宿整宿地哭。那个一向爱面子的女人，现在连小区的广场舞都不敢去跳了。
周峰被财务部调查后，发现他不仅挪用公款，还在多个项目上吃回扣。他被公司开除，同时面临刑事追究。那些被他欺骗的女孩纷纷站出来，要他赔偿精神损失费。
方晓晓在社交平台上发了一篇长文，声泪俱下地控诉我如何陷害她。但很快被人肉出她的情史，评论区里全是对她的嘲讽和唾弃。
这天下班，我遇到了李总监。
“茜茜，”她欲言又止，“你还好吗？”
我笑了笑：“挺好的，生活总要继续。”
“也是，”她拍拍我的肩，“你能看开就好。对了，最近有个不错的项目，你要不要...”
“李姐，”我打断她，“我准备辞职了。”
她愣了一下：“为什么？你在公司表现这么好...”
“是该换个环境了，”我望着窗外的夕阳，“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
李总监沉默片刻：“我理解。如果你需要推荐信，随时找我。”
收拾办公室的时候，我发现抽屉里还有一张照片。是去年公司年会上，我、周峰和方晓晓的合影。那时的我们笑得那么开心，谁能想到后来会变成这样。
我撕碎照片，扔进了垃圾桶。
从公司大楼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街边的霓虹照亮了我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在同样的夜色中坠落。但这一次，我选择了站起来，狠狠地反击。
复仇的感觉，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痛快。但至少，我不再是那个被欺骗、被背叛，最后只能选择自我了断的可怜人。
当走过那家日料店时，我停下了脚步。透过玻璃窗，我看见一对男女正亲密地依偎着。女孩的手上，戴着和方晓晓一模一样的“幸运美甲”。
我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夜色中。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欺骗和背叛，但也不缺涅槃重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