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言情小说里面的恶毒婆婆。
拆散儿子和白月光,然后撮合他和豪门中暗恋他许久的女孩联姻。
联姻后他夜夜笙歌,对妻子不管不顾。
一心只想着那个远走海外的白月光。
最后在虐恋纠缠追妻火葬场后,妻离子散,公司破产,穷困潦倒的过完了后半生。
以上是正常应该发生的剧情。
不巧的是,我觉醒了。
开什么玩笑!联姻是我逼他的吗是他自己自暴自弃非要跟人家联姻!
豪门儿媳被伤透了心,然后搞垮了我家过上了新生活
不是,当年不是她自己哭着喊着要嫁进来,说婚后怎么样都能接受吗
那是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公司!儿子他爹都只能算是赘婿!
有没有天理了!
我在前面兢兢业业挣钱,你们在后面玩你追我赶,还要傻逼儿子犯的错我来承担。
癫公癫婆聚一堆,老娘不伺候了!
01
宴会厅尽头贴着金线的喜字,满场大红,处处奢侈的布置,显示着这场婚礼的不平凡。
巨型水晶吊灯的光砸下来,亮得人直晃眼。
而我,林凤娇,正穿着量身定做的高定旗袍,脖子上戴着串帝王绿翡翠,脸上端着恰到好处的雍容笑意,接受着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的恭维。
恭喜林总啊!顾少和苏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苏小姐知书达理,顾少青年才俊,顾家苏家联姻,强强联手,未来可期啊!
林总好福气,很快就能抱孙子享清福啦!
轮番的应酬让我嘴角的弧度维持得有些僵硬,只能机械地点头,嘴里说着些毫无营养的客套话。
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宴会厅中央那个巨大的舞台。
我的儿子顾明轩,穿着笔挺的黑色礼服,身姿挺拔,灯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本该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可他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里面一丝属于新郎的喜悦也无,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偶尔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
他身旁,穿着曳地婚纱的新娘子苏蔓,妆容精致,美得像个易碎的琉璃娃娃,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角努力向上弯着,那笑容却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眼泪冲垮。
整个场面,奢华、热闹、喜气洋洋,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虚假和压抑。
看到这个场景,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场婚礼是好是坏。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心里这句话还没落下,一股尖锐冰冷、陌生的庞大信息流,突然毫无预兆冲进了我的脑海!
那一瞬间,无数画面碎片炸开:顾明轩醉醺醺地摔门而出,留下身后一地狼藉和默默垂泪的苏蔓;
苏蔓深夜独自坐在空荡的别墅里,眼神从最初的哀怨逐渐变得冰冷、决绝;
顾明轩跪在倾盆大雨里,声嘶力竭地对着苏蔓紧闭的车窗哭喊;
曾经辉煌的明远集团招牌被粗暴地摘下、砸碎;
最后,定格在一个寒冷肮脏的天桥底下,一个穿着破烂棉袄、瑟瑟发抖的老妇人形象——那张脸,赫然是我自己!苍老,绝望,穷困潦倒!
轰隆!
我脑子里像被丢进了一颗深水炸弹,庞大的信息量震得我眼前发黑。
耳边所有的祝贺声嘈杂声瞬间被抽离,只剩下脑内嗡嗡的轰鸣。
我猛地抓紧了身下丝绒椅子的扶手,昂贵的旗袍下,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这是什么预言吗
我猛然间想起前段时间助理小姑娘看的小说。
难道,这是一本小说
而我,我竟然是这本狗血虐恋小说里的工具人
还是那个最终被亲儿子拖累,流落街头冻饿而死的恶毒婆婆!
02
荒谬!巨大的荒谬感和滔天的愤怒瞬间席卷了我,一下压过了那庞大信息量带来的恐惧。
开什么国际玩笑!
联姻是我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的吗!
明明是他顾明轩那个不争气的玩意儿,被那个姓柳的白月光甩了之后,自己心灰意冷,自暴自弃,觉得娶谁都一样!
是他自己冲着苏家的资源和苏蔓那副非他不嫁的痴情样点了头!
然后苏蔓被伤透了心,奋起搞垮了我家过上新生活
笑话!
是她自己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信誓旦旦地说着只要能嫁给他,婚后他怎么样我都能接受、我会用我的爱温暖他的
结果婚后才几天就受不了然后忍辱负重黑化了
还要拉上老娘一起陪葬!
我是谁
我是林凤娇!
从摆地摊卖袜子开始,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拼了半条命,受尽白眼和算计,一毛钱一毛钱攒出来、才打下来如今的江山!
明远集团这块金字招牌,浸透的是我林凤娇的血汗!
连他顾明轩那个死鬼老爹,当年也不过是给我打工的,顶多算个能力还不错的赘婿!现在倒好,我辛辛苦苦几十年,临了还要替这个傻逼儿子背他欠下的风流债,承担他造的孽!
有没有天理了!
我在前面累死累活,殚精竭虑,像头老黄牛一样兢兢业业地挣钱,维持着偌大家业,给你们这些少爷小姐提供挥霍的资本。
你们倒好,在后面玩什么虐恋情深、你追我赶、你死我活的琼瑶戏码!
最后傻逼儿子犯的滔天大错,后果却要我这个当妈的来承担!
凭什么!
癫公!癫婆!你们俩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经病!
就该死死地锁在一起,互相折磨到白头,别出来祸害别人,更别想拖累老娘!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和另一个决绝的念头猛地冲上头顶。
好不容易公司稳定了,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总算可以挣得一丝享受的时光。
现在这个预言说我还没能享受几年就拱手让人穷困潦倒
不行!绝对不行!
我林凤娇的人生,绝不能是那个天桥底下冻死饿死的结局!绝对不能!!
妈您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旁边传来顾明轩略带一丝不耐烦的声音。
他似乎终于注意到我的异样,皱着眉,眼神里除了惯有的疏离,还掺杂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手上正端着酒杯,看样子准备去下一桌应酬。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他。
灯光下,他那张英俊的脸,曾经是我最大的骄傲和寄托,此刻在我眼里,却成了催命的符咒,成了即将拖我坠入深渊的累赘!
那眼神里的漠然和不耐烦,像冰冷的针,刺在了那些预言的画面上。
而在他身旁,苏蔓仍旧是那副泪水涟涟的神态,亦步亦趋的跟在顾明轩身后,任是哪个人看了也知道受尽了委屈。
那一瞬,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决断淹没了所有迟疑。
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或者母爱的弦,在那个眼神里嘣的一声,彻底断了!
搞什么!
你们之间的烂摊子事凭什么要我背锅!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我屁事!
当老娘挣钱很容易吗!
去他妈的慈母心肠!去他妈的家族体面!
老娘不伺候了!
03
在顾明轩错愕的目光中,在满座宾客惊疑的注视下,我霍然起身!
动作太大,带倒了身后沉重的红木椅子,椅子腿刮擦着光洁的地板,发出刺耳难听的嘎吱——声,瞬间压过了宴会厅里所有的觥筹交错和谈笑风生。
无数道目光,惊疑的、探究的、看好戏的,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我一把抓过桌上那个系着红绸带、用来给新人祝福的麦克风。
金属的冰冷触感透过皮肤,像一剂强心针,让我的怒火烧得更旺,思路却诡异地清晰起来。
砰!
一声沉闷刺耳的爆响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震得水晶吊灯都仿佛晃了晃。
是我狠狠地将麦克风砸在了铺着红绒布的桌面上!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连背景音乐都识相地停了。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看着这个突然发疯的恶毒婆婆。
我深吸一口气,那昂贵的香水味此刻闻起来只让我反胃。
冰冷的目光扫过顾明轩瞬间铁青的脸,扫过苏蔓惊惶抬起、泪水涟涟的双眼,最后扫过全场那些或震惊或幸灾乐祸的脸。
顾明轩!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尖利和冰冷,清晰地砸在每个人耳朵里,苏蔓!
被点名的两人身体同时一僵。
从今天起——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淬着寒毒,你,顾明轩!还有你,苏蔓!你们俩!天造地设!锁死!给我锁得死死的!
我伸出手指,用力地点着他们俩,指尖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别离婚!千万别离!你们俩这绝配顶配天仙配,离了谁都是祸害社会!就在一起!互相折磨!互相祸害!给我耗到死!谁先放手谁是狗!
我环顾四周的宾客,胸膛里仿佛有一阵火在燃烧心脏,有那么一瞬,诡异的和脑海预言中最后家破人亡的自己共情了。
各位来宾,我在商场打拼这么多年,才攒下如今的家底,就是为了让自己,让亲人,能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宾客们议论纷纷,不用看,我也知道是在讨论什么。
无非是我疯了说这些,但是无所谓,浸淫商场多年,在乎别人眼光的话,我早活不下去了。
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我这个儿子,没什么经商的本事,就喜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脑子想着一个,还要假装不情不愿的娶一个,我手一指,还有我这个儿媳,我再三告诉她,顾明轩对她只是利用,她却一句不听,只想着用爱感化。
所以,老娘我——我猛地拔高音调,胸膛剧烈起伏,感觉那件紧身的旗袍快要被我崩开,我林凤娇!前半辈子给你们当牛做马,给你们擦屁股收拾烂摊子!够了!老娘不干了!
你们这对癫公癫婆,爱怎么演你们的苦情戏就怎么演!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但有一条——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别!再!来!沾!老!娘!的!边!
从今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林凤娇,跟你们这对活宝!恩!断!义!绝!
最后一个字吼完,我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将那个已经摔裂的麦克风掼在地上!
塑料碎片和金属零件四溅开来,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都石化了。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水泥,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顾明轩的脸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和被当众羞辱的难堪。
苏蔓则完全傻掉了,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花,红红白白的,像个被打翻的调色盘,只剩下茫然和巨大的惊恐。
我不再看他们一眼,也懒得理会满场的死寂和那些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惊骇目光。
胸口那股郁积了不知多少年的恶气,随着那番石破天惊的宣言,似乎泄出去了一大半,但随之涌起的,是更加迫切的危机感和滔天的求生欲。
天桥底下冻饿而死的画面再次闪过脑海,像一盆冰水浇在刚燃起的怒火上,激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跑!必须跑!而且要快!带着我的钱跑!
我一把扯下脖子上那串沉甸甸、价值连城的帝王绿翡翠项链,随手塞进旁边一个端着托盘、已经吓傻了的侍应生怀里,动作粗暴得像在丢一块烫手的抹布。
拿着!赏你了!
侍应生手忙脚乱地接住,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怀里的天价之物,整个人都懵了。
我再没半分犹豫,踩着那双同样价值不菲、此刻却显得无比碍事的高跟鞋,在死寂一片的宴会厅里,在几百双呆滞目光的聚焦下,挺直脊背,以一种近乎悲壮又带着点滑稽的决绝姿态,噔噔噔地大步流星向外冲去!
身后,终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哗然和议论。
04
天啊!林总疯了!
她刚才说什么恩断义绝
那翡翠……就……就这么扔了!
快看顾少和少奶奶的脸……
那些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地涌来,被我远远地甩在身后。此刻,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像烧红的烙铁一样滚烫清晰:查账!转移!跑路!
什么儿子,什么儿媳,什么豪门脸面,统统见鬼去吧!
老娘要活命!老娘要带着自己的棺材本远走高飞!
冲出酒店金碧辉煌、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的大门,深夜微凉的空气猛地灌入肺里,我贪婪地吸了一大口,稍微平复了一下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
司机老王早已将我那辆低调的黑色宾利开了过来,正一脸惊疑不定地站在车旁。
老王!我拉开车门,几乎是扑了进去,声音因为急促而显得有些变调,回公司!立刻!马上!用最快的速度!
老王被我从未有过的失态和语气里的狠厉吓了一大跳,一句废话也不敢问,连忙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一声低吼,宾利像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将酒店门口那片混乱和喧嚣彻底抛离。
车窗外的城市夜景飞速倒退,流光溢彩,却丝毫无法抚平我内心的焦灼。
我掏出手机,手指因为激动和残留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屏幕解锁了好几次才成功。
我直接拨通了集团财务总监周明——这个跟了我快二十年,是我从底层一手提拔起来的绝对心腹——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那头传来周明沉稳恭敬的声音:林董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
周明!我打断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和狠绝,听着!现在,立刻!我要你动用最高权限,以最快的速度,给我做三件事!
第一!立刻冻结顾明轩名下所有关联账户!包括他个人账户、他那个空壳投资公司的账户、他给那个姓柳的女人开的海外账户!全部!马上冻结!一分钱也不准动!授权码我马上发你!用最高级别的风险管控指令!理由理由就是老娘怀疑他挪用公款!够不够!
电话那头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显然周明被我话里的内容惊到了。
顾明轩是太子爷,冻结他的账户,这简直是……
林董…这…顾少他…
闭嘴!执行!我厉声喝道,语气斩钉截铁,没有可是!立刻执行!耽误一秒,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是!林董!我马上去办!周明听出了我话里不容置疑的决心和狠厉,立刻应声。
第二!我语速飞快,不给对方任何思考的时间,启动我们在维京群岛、开曼、瑞士那几个备用账户!把我们账上所有能动用的、短期不会影响核心业务的流动资金,立刻!马上!分批给我转过去!要快!要干净!明白吗最高优先级!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天亮之前,我要看到至少百分之七十的资金安全离岸!
林董!周明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大规模转移资产离岸,这信号太可怕了!
没时间解释了!照做!后果我担着!立刻!马上!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手心全是汗。
……明白!我立刻操作!周明的职业素养最终压倒了震惊,声音恢复了冷静和高效。
第三!我喘了口气,感觉心脏跳得快要炸开,给我秘密整理一份清单!集团旗下所有非核心的、能快速变现的固定资产!写字楼、商铺、那几处位置偏一点的别墅、还有我私人收藏室里除了那几件国宝级以外的所有东西!古董、字画、珠宝!全部!评估好,立刻联系可靠的买家!要求只有一个:快!价格可以适当让步!我要现金!越快越好!
林董…您这是…要做什么周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别问!我斩钉截铁,按我说的做!记住,绝对保密!对任何人!包括顾明轩!泄露一个字,你知道后果!
……是!我明白了!周明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
挂了电话,我靠在冰凉的皮质座椅上,浑身脱力,冷汗浸透了里衣。
窗外飞逝的霓虹灯光在我脸上明明灭灭,映照着我眼中残余的怒火和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
我林凤娇混了这么多年,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被人扳倒的!
宾利一路风驰电掣,驶入明远集团总部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深夜的大楼,只有少数几个窗口还亮着灯,寂静得有些瘆人。
我直奔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厚重的红木大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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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办公室空旷而冰冷,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打开电脑,输入一串串复杂的密码。
屏幕上,集团的核心财务系统界面亮起。
我点开几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周明刚刚发来的初步数据报告,以及一些只有我和他知道的、深埋在公司庞大体系下的暗线资产情况。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像一个最精明的猎人,审视着属于自己的庞大猎物。
哪些是必须舍弃的累赘哪些是能带走的核心哪些可以快速变成真金白银哪些渠道安全隐秘
我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发出密集的嗒嗒声,在这死寂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而冷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由浓黑渐渐透出一丝灰白。
我眼里的红血丝越来越多,太阳穴突突地跳,但精神却处于一种病态的亢奋之中。
直到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明发来的加密信息:林董,资金转移第一批已完成,安全到账。顾少名下账户及关联账户已全部冻结。资产清单初步整理完毕,已发您邮箱。买家正在紧急联系中。
看着这条信息,我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到快要断裂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丝。
第一步,成了。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顶端又弹出一条推送新闻标题——《豪门婚变明远集团太子婚礼现场,强势婆婆怒摔话筒,当众宣布与子媳恩断义绝!》
下面还配了一张模糊但极具冲击力的现场抓拍:我站在主桌旁,手指着台上的顾明轩和苏蔓,面容因愤怒而扭曲,眼神凌厉如刀;顾明轩脸色铁青,拳头紧握;苏蔓则捂着脸,似乎正在哭泣。
呵,媒体的速度倒是够快。
我面无表情地点开手机通讯录,找到那个名为讨债鬼的联系人,手指悬在屏幕上,停顿了足足三秒。
然后,带着一种斩断过去、割舍孽缘的决绝,用力地按下了删除。
接着,我点开了那个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缺爹版)的家族群。
里面最后一条信息还是昨天顾明轩助理例行公事般发来的婚礼流程确认。我手指滑动,毫不犹豫地选中了顾明轩那个骚包的自拍头像,点击了移除群聊。
确认键按下的瞬间,屏幕上弹出一个冷冰冰的提示框:顾明轩
已被移出群聊。
做完这一切,我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彻底斩断了最后一根名为亲情的绳索。
一种奇异的轻松感,伴随着更深的冰冷,席卷全身。
我站起身,走到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
城市在晨曦微光中苏醒,高楼林立,车流如织,一片繁华盛景。这曾是我耗尽心血打拼守护的王国。
但现在,我只想逃离。
目光落在办公桌旁那个不起眼的保险柜上。
那里面,有几份早已准备好的、不同名字的护照,几张不记名的大额汇票,还有几把位于地球不同角落的房产钥匙。
迈阿密的阳光、瑞士的雪、加勒比的海风……这些曾经只存在于度假计划里的地方,如今成了我唯一的生路。
05
癫公配癫婆锁死吧!老娘不奉陪了!
我要带着我的钱,带着我的自由,远走高飞!
天桥底下见鬼去吧!我林凤娇的结局,只能由我自己来写!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一个最高效也最无情的清道夫,疯狂地剥离着与明远集团和顾明轩相关的一切。
周明的执行力超乎想象,资金如同退潮般隐秘而迅速地流向海外。
几处位置不那么核心但价值不菲的写字楼和商铺,被几家背景复杂的离岸公司以略低于市场价但一次性付清的条件闪电拿下。
我私人收藏室里那些曾经视若珍宝的古董字画,也通过隐秘渠道流向了海外拍卖行。
外界早已炸开了锅。
婚礼闹剧的余波未平,明远集团一系列异常的资金调动和资产出售,更是引发了地震般的猜测。
股价应声暴跌,董事会吵翻了天,各路媒体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围堵着公司大楼和我名下的几处住所。
顾明轩的电话快把我的备用手机打爆了。
一开始是暴怒的质问:林凤娇!你疯了吗!冻结我的账户你想干什么!后来变成了气急败坏的咒骂:老妖婆!你不得好死!你把我的钱还给我!
他的每一声咒骂,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但我强迫自己硬起心肠,不去听,不去想。
直到那天深夜,我独自一人在办公室处理最后一批文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显示的依旧是那个被我拉入黑名单、却总能换个陌生号打进来的号码。
鬼使神差地,也许是连续高强度工作带来的疲惫让我的防备松懈了那么一丝,也许是内心深处那点残存的、属于母亲的可怜希冀还在作祟——我竟然,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没有立刻传来咒骂,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带着浓重的酒气,隔着电波都能闻到。
妈…
顾明轩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崩溃的哭腔。
不是装的,我能听出来。这声妈,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猛地在我心口最柔软的地方剜了一下。我的手指瞬间收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他哭了他…也会这样叫我是不是…是不是他终于知道害怕了
是不是他终于明白自己错了是不是他…有那么一丝丝…想起了我这个妈
那一瞬间,无数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他刚出生时皱巴巴的小脸,第一次奶声奶气叫我妈妈时我的心花怒放,他蹒跚学步时摔倒了,哭着扑进我怀里…那些被我刻意遗忘、深埋心底的柔软,因为这声带着哭腔的妈,汹涌地翻腾上来,几乎要将我淹没。
一丝微弱得可怜、却无比真实的期望,像黑暗中的火星,在我冰冷的胸腔里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也许…也许还有救
他毕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啊!
只要他肯认错,只要他保证和那个柳飘飘断干净,好好对苏蔓…我是不是…是不是可以给他留一条生路
至少…留一点不至于饿死的本钱
我的心跳得飞快,喉咙发紧,握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下文,像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既害怕又带着一丝卑微的期盼。
妈…顾明轩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帮帮我…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需要我!他终于知道需要我这个妈了!
公司…董事会那帮老东西…都在逼我…银行要抽贷…苏家…苏家也在落井下石…苏蔓那个贱人!她…她居然敢跟我提离婚!她算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怨毒,还有那些媒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老妖婆搞出来的!要不是你发疯!要不是你卷钱跑路!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我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紧,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刚刚燃起的微弱火星,被这盆兜头浇下的、充满了怨恨和指责的冰水,瞬间浇灭,连一丝青烟都没留下!
妈!你把我账户冻结了!我连请律师的钱都没有了!柳飘飘…飘飘她怀着我的孩子!她需要钱!她不能没有我啊!
顾明轩的声音充满了对柳飘飘的心疼和对我的控诉,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是你亲儿子啊!你宁愿把钱都带走,看着我去死,看着你的亲孙子流落街头吗!林凤娇!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轰——!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顾明轩那句撕心裂肺的控诉在耳边无限循环:…飘飘她怀着我的孩子…她需要钱……你宁愿把钱都带走,看着我去死…看着你的亲孙子流落街头吗!
亲孙子柳飘飘肚子里的野种!
他直到现在!在他走投无路、打电话向我这个老妖婆求救的时候!
他心心念念、觉得最对不起、最需要保护的,还是那个柳飘飘!
还有她肚子里那个来路不明的惊喜!
而我这个妈在他眼里,只是一个阻碍他和柳飘飘双宿双飞、卷走他应得财产、把他逼入绝境的仇人!
一个应该无条件为他和他心爱的女人、以及那个亲孙子奉献一切的提款机!
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没有一丝一毫对我这个母亲的愧疚!没有一丝一毫对他自己所作所为的反思!
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怨恨、指责和理所当然的索取!
那点残存的、卑微的母爱,被他亲手,用最恶毒的语言和最冷酷的现实,彻底碾碎了!连渣都不剩!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我死死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呕出来。
眼前阵阵发黑,办公室冰冷的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沥青,让我窒息。
顾明轩…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结了冰的湖面,只有彻骨的寒冷,你听好了。
电话那头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如此平静。
你,和你那个宝贝柳飘飘,还有她肚子里那个‘亲孙子’…
我一个字一个字,清晰而缓慢地说道,每一个字都淬着来自地狱的寒冰,是死是活,是流落街头还是飞黄腾达…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最后几个字,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了回去:
关、我、屁、事!
说完,不等他反应,我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挂断键!仿佛要捏碎这个带来无尽痛苦和羞辱的机器!
手机被我猛地掼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冰冷的老板椅里,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心脏像是被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疼得我蜷缩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吸不进一丝氧气。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不是悲伤,不是委屈,而是一种极致的愤怒、一种被彻底背叛和践踏后的绝望、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荒谬感!
我林凤娇,精明一世,打拼半生,挣下这泼天富贵。
到头来,养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为他殚精竭虑,铺路搭桥,换来的只是他的冷漠疏离和理所当然的挥霍!
在他婚礼上被觉醒的未来吓到魂飞魄散,当众撕破脸只为自保求生,换来的只是他无穷的怨恨和咒骂!
就连最后那点可怜的、属于母亲的软弱和不舍,也被他毫不犹豫地、变本加厉地踩在脚下,碾进泥里!
生他养他
不如生块叉烧!
叉烧还能喂狗!他呢他只会反咬一口,吸干我的血,还要把我推进地狱!
巨大的悲愤和强烈的恶心感让我眼前阵阵发黑。
我猛地推开椅子,想冲到洗手间去吐,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脚下像踩了棉花。
长期紧绷的神经和刚才那致命的情感冲击,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噗通一声闷响。
我眼前彻底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觉,重重地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06
再醒来,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入眼是VIP病房一片惨淡的白。
私人医生老赵一脸严肃:林董,您这是长期劳累加上急火攻心,血压都爆表了!必须住院观察几天,不能再操劳了!
我靠在枕头上,感觉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窗外天色阴沉,如同我此刻的心情。资产剥离已接近尾声,大部分钱和能快速变现的东西都已安全转移。
但我名下的核心股权和一些不动产,还需要时间处理,不能立刻抛售引起崩盘。
偏偏这时候身体掉了链子。
就在我烦躁地盘算着下一步时,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没有敲门,没有通报。
我警觉地抬眼看去。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苏蔓。
她没化妆,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穿着一条素净的米白色连衣裙,身形单薄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头发随意地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她的眼睛红肿着,似乎刚刚哭过,眼神怯生生的,带着一种小动物般的惊惶和无助。
这模样,活脱脱就是原著里那个受尽委屈、逆来顺受的小白花儿媳。
她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保温桶
我心里瞬间警铃大作。
这小白花来干什么上演苦情戏替她那个废物老公求情还是苏家派来的探子
妈……她怯生生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极力压抑着哭腔,我…我听说您病了…特意…特意给您熬了点燕窝粥…
她往前挪了一小步,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动作轻柔得近乎卑微。
我冷冷地看着她,没说话。
眼神锐利得像刀子,试图剥开她这副柔弱伪装。
她被我看得瑟缩了一下,肩膀微微发抖,眼眶瞬间又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砸在光洁的地板上。
妈…对不起…我知道…我知道您生我们的气…婚礼那天…是明轩他…他太过分了…她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劝过他…可是…他心里只有柳小姐…他…他根本不在乎我…也不在乎这个家…
她哭得情真意切,肩膀耸动,仿佛承受着天大的委屈。
我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冷笑:来了,苦肉计加挑拨离间。
想借我的手对付顾明轩还是想试探我的态度
妈…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哀伤,这样的日子…我真的…真的过不下去了…我每天…每天都在煎熬…我…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我…我想离婚!
我挑了挑眉。离婚这倒是原著里没有的情节。原著里她可是忍辱负重三年才黑化的。
离婚我嗤笑一声,声音带着浓浓的讽刺和疲惫,苏蔓,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在我面前哭天抢地,说非顾明轩不嫁,说婚后怎么样都行这才几天就受不了了戏演砸了
苏蔓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仿佛被我这毫不留情的话刺穿了心窝。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辩解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更汹涌的呜咽。
她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我的病床前!
妈——!她发出一声凄厉又绝望的哭喊,不再是那种细弱的呜咽,而是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崩溃,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瞎了眼!是我蠢!我以为…我以为只要我足够爱他,足够忍耐,他总会回头看看我…可是…可是他就是个捂不热的石头!是个没有心的畜生啊!
她跪在那里,哭得浑身颤抖,涕泪横流,那副柔弱无助、被全世界抛弃的模样,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都心生一丝怜悯。
然而,就在这凄风苦雨、绝望哀嚎达到顶点之时——
苏蔓的哭声,戛然而止。
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病房里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只有她压抑的、急促的呼吸声。
她依旧跪在地上,但肩膀不再耸动。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脸上泪痕犹在,红肿的眼睛却像被瞬间擦去了水雾,露出下面冰冷、锐利、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
那里面哪里还有半分柔弱、半分无助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算计、狠戾,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刚才那崩溃绝望的小白花,仿佛只是被瞬间撕下的、一张无比逼真的画皮!
我心头猛地一跳,后背瞬间绷紧。
来了!
预言里的突然觉醒出现了!
原本这个时候我应该怒斥她抓不住自己老公的心,她在两方夹击之下痛不欲生,也觉醒了!
只见苏蔓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弧度。
她抬起手,动作优雅而镇定地抹去脸上的泪痕,仿佛刚才那场撕心裂肺的表演从未发生过。然后,她伸向自己那个看似普通的、用来装燕窝粥的保温桶。
咔哒一声轻响。
保温桶的底座被她轻松旋开,里面根本不是粥!
她从中抽出了一个薄薄的、用防水材料包裹着的、硬质的文件夹。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沉稳。
她站起身,刚才的卑微姿态一扫而空,脊背挺得笔直。
她将那个文件夹,轻轻地、却带着千钧之力,放在了我的被子上。
婆婆,你也觉醒了吧,她的声音彻底变了,不再是细弱蚊蚋,不再是带着哭腔,而是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丝金属般的质感,在这寂静的病房里清晰地回荡,演戏太累,不如直接点。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那双红肿未消的眼里,此刻燃烧着一种名为复仇的熊熊火焰,冰冷又炙热。
我们合作吧。她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搞垮顾明轩,她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像重锤砸在我的心上,需要几步
我低头,看着被子上那个冰冷的文件夹。
封面没有任何字迹,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我没有立刻去翻,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苏蔓。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病房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嗡鸣和我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声。
几秒钟后,我动了。
我没有看那个文件夹,而是缓缓地伸出手,探向自己病号服的侧边口袋。
里面,是我准备随时跑路的最后几张底牌之一。
我摸出了一张薄薄的卡片。
一张崭新的、印着烫金航空公司标志的——头等舱机票。
目的地:瑞士苏黎世。
单程。
日期:五天后。
我捏着这张机票,指尖微微用力。
然后,在苏蔓略带一丝疑惑的注视下,我手腕一翻,将机票轻轻地、稳稳地推到了那个冰冷的文件夹旁边。
机票的边缘,刚好抵在文件夹坚硬的棱角上。
我抬起头,迎上苏蔓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此刻却掠过一丝错愕的眼眸。
病房惨白的灯光打在我的脸上,我的表情平静无波,眼神却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带上我的棺材本,我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孤注一掷的决绝,清晰地送入苏蔓的耳中,往死里整。
苏蔓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她看着那张机票,又看向我,眼中那冰冷的火焰似乎跳动了一下,随即,一种了然、一种棋逢对手的疯狂兴奋、以及一种冰冷的默契,在她眼底深处迅速蔓延开来。
她伸出手,没有去碰文件夹,而是稳稳地、用力地,握住了那张头等舱机票。
机票的硬质边缘,硌着彼此的掌心。
一场颠覆所有人预料的、疯狂的反击同盟,在这弥漫着消毒水味的病房里,无声地、却又惊天动地地,缔结了。
07
苏蔓拿着那张单程头等舱机票离开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留下那个冰冷的文件夹。
我靠在病床上,指尖划过文件夹冰冷的表面,最终还是没有立刻打开。
信任谈不上。
这更像是一种基于共同敌人和巨大利益的危险赌注。
我赌的是苏蔓对顾明轩深入骨髓的恨意,和我棺材本的绝对诱惑力。
她赌的,是我的决绝和给她提供的、能彻底掀翻顾明轩的资本。
毕竟在那个剧情里,我的悲惨下场,基本都是我的好大儿造成的。
病房恢复了死寂。
我闭上眼,脑子里飞速盘算。
苏蔓的黑化觉醒提前了,而且远比原著里描述得更深、更狠。
这未必是坏事。
一个被仇恨点燃、又手握我棺材本的女人,能爆发出多大的破坏力我很期待。
养病的几天,外界的风暴愈演愈烈。
明远集团的股价如同坐上了失控的过山车,断崖式下跌。
媒体连篇累牍地报道着豪门母子反目、集团资金链疑云、太子爷婚变内幕,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充斥版面。
顾明轩焦头烂额,既要应付董事会的逼宫,又要面对银行和合作方的质疑,还要承受苏家施加的巨大压力——
苏蔓在婚礼上被我当众辱骂,又被我恩断义绝,苏家颜面扫地,自然把这笔账算到了顾明轩头上。
据说顾明轩几次想闯进医院找我,都被我安排的保镖毫不客气地请了出去。
他气急败坏的咆哮隔着病房门隐约传来,内容无非是咒骂我老妖婆、卷款潜逃、毁他前途,以及夹杂着对苏蔓的怨毒——那个贱人!肯定也是她搞的鬼!你们都是一伙的!
呵,终于有点开窍了可惜,太晚了。
第五天傍晚,我换下病号服,穿上低调的便装,准备办理出院。
私人飞机将在凌晨起飞,目的地是瑞士。
而最后一批需要我亲笔签字的股权转让协议已经通过特殊渠道送达。
就在我收拾好一切,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门口站着的人,让我都感到了意外。
不是顾明轩,也不是苏蔓。
是柳飘飘。
顾明轩那个远走海外的、让他魂牵梦萦、甚至不惜为此毁掉自己婚姻的白月光。
她回来了。
而且选在这个最混乱、最微妙的时刻。
柳飘飘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风衣,衬得身姿窈窕,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依旧是我记忆中那副清纯柔弱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她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白玫瑰,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温柔。
阿姨…她怯生生地开口,声音温婉动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我…我听说您病了…刚从国外赶回来…您…您还好吗
她往前走了两步,将白玫瑰放在桌上,动作轻柔优雅。
然后,她抬起那双水汪汪、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满是关切地看着我:明轩他…他这几天都快急疯了…公司的事情一团糟…他又担心您的身体…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阿姨,不管发生了什么,母子哪有隔夜仇啊您…
停。我冷冷地打断她声情并茂的表演,目光锐利如刀,直接刺向她的小腹。
虽然风衣宽松,但以我的眼力,还是能看出那里微微的隆起。
柳飘飘被我打断,又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小腹,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她强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羞涩和母性光辉的表情。
她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小腹,声音更加轻柔:阿姨…您…您看出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巨大的勇气,脸上泛起红晕,眼神却无比坚定地看着我:是的,阿姨。我…我怀孕了。是明轩的孩子。
她顿了顿,观察着我的反应,见我面无表情,便继续用那种带着祈求的、柔弱却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知道…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明轩和苏小姐刚结婚…但是…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啊!阿姨,这是您的亲孙子啊!您…您真的忍心看着明轩的公司垮掉,看着他…看着您的孙子…一无所有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吗
她的眼泪适时地盈满眼眶,要落不落,显得无比凄楚可怜:阿姨,求您了…帮帮明轩吧…只要您愿意出手稳住公司…我…我什么都不要!我可以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绝不会打扰明轩和苏小姐的生活…我只求…只求给孩子一个安稳的未来…
好一番情深义重、忍辱负重、只为孩子着想的剖白!
我看着她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听着她情真意切的请求,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恶心感直冲头顶。
白月光呵!这分明是看到金矿要塌,赶着回来分最后一杯羹,甚至还想用肚子里的筹码再榨取最后一点价值的吸血虫!
我几乎要气笑了。
顾明轩啊顾明轩,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在你最焦头烂额的时候回来,送上的不是安慰和支持,而是带着惊喜来逼宫!
逼的还是我这个刚刚和他恩断义绝的妈!
柳飘飘,我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你的戏,演得比你婆婆我还好。
柳飘飘脸上的柔弱表情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慌乱:阿…阿姨您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我嗤笑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不明白就给我听好了!
第一,顾明轩是死是活,跟我林凤娇,再!无!半!点!关!系!他的公司他的死活关我屁事!
第二,我目光如刀,狠狠剜向她护着的小腹,你肚子里这个‘惊喜’,是谁的种,你自己心里清楚!想栽到顾明轩头上,拿我的钱养你的野种做你的春秋大梦!
柳飘飘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护着小腹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都泛了白。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尖利起来: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这就是明轩的孩子!你…你不认孙子就罢了,还要污蔑我!你…你这个老妖婆!恶毒!你不得好死!
她终于撕下了那层柔弱的伪装,露出了气急败坏的狰狞面目。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很快就会知道。我冷冷地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如同在看一场拙劣的闹剧,至于我好不好死,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拿着顾明轩的钱在国外逍遥快活的日子,到头了。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快捷键:保安,VIP3号房,有人骚扰病人,请立刻‘请’出去。
柳飘飘还想扑上来撒泼,病房门已经被推开,两名高大的保镖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架住了她的胳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林凤娇!你这个老不死的!你不得好死!明轩不会放过你的!顾家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柳飘飘尖利的叫骂声在走廊里回荡,渐渐远去。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我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比刚才更累了。
癫公配癫婆还不够,还得加个戏精白月光,这都什么孽缘!
我坐到床边,目光再次落在那份冰冷的文件夹上。苏蔓的投名状…现在,是时候看看她递出的刀,到底有多锋利了。
我深吸一口气,翻开了文件夹。
08
第一页,赫然是一份详尽的财务报告。
上面清晰地罗列着顾明轩在过去三年里,利用其太子爷的身份和监管漏洞,通过一系列复杂的关联交易和空壳公司,从明远集团及其下属子公司转移、挪用的巨额资金!
每一笔的时间、金额、流向,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其中相当一部分,流向了柳飘飘在海外的账户!文件后面附着大量的银行流水截图、合同扫描件影印本,铁证如山!
我瞳孔微缩。
苏蔓…她竟然早就开始收集这些了而且如此详尽!她嫁进来这短短时间,是怎么做到的
第二页,是几份商业合同。
甲方是明远集团旗下几个盈利状况良好的子公司,乙方则是几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合同条款极其苛刻,几乎是以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将集团的优质资源和长期订单贱卖给这些小公司。
而这几家小公司的法人代表和实际控制人…经过复杂的股权穿透,最终指向了一个名字——顾明轩!
他在利用集团资源,为自己偷偷搭建独立王国,准备随时掏空母体!
第三页,则是一些私人照片和聊天记录截图。
照片的主角自然是顾明轩和柳飘飘,时间跨度从婚前到婚后,地点遍布国内外,举止亲昵,甚至还有几张是在苏蔓和顾明轩的婚房附近!
聊天记录更是露骨,充满了顾明轩对柳飘飘的思念、对苏蔓的厌恶和对这场婚姻的抱怨,甚至还有他向柳飘飘承诺等拿到公司控制权就离婚娶她的内容!
这哪里是什么投名状这分明是一份足以将顾明轩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送进监狱的死亡通知书!
苏蔓…她根本不是在婚礼后才黑化的!
她带着复仇的火焰嫁进来,这段时间的隐忍,只是为了收集这些致命的武器!
她比我想象的还要狠,还要深不可测!
我合上文件夹,后背竟渗出了一层冷汗。
这女人…太可怕了。但同时,一股巨大的、近乎扭曲的快感也涌了上来。
顾明轩啊顾明轩,你引狼入室而不自知,活该!
我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周明的加密线路,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紧:周明,听着!立刻把我们手上所有关于顾明轩挪用公款、关联交易的原始证据,匿名打包!还有,联系我们控制的那几家海外媒体,特别是那几家擅长深度调查和曝光的!把苏蔓给我的‘材料’…挑最致命的部分,匿名发过去!要快!要确保在明天上午之前引爆!
林董周明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震惊,您确定这…这会把顾少彻底…
彻底毁掉我冷笑着接过话,不,这是他咎由自取!按我说的做!另外,把我们手里最后那点核心股权,立刻、马上,不计成本地抛售!一滴都不要剩!通知瑞士那边,准备接收最后一笔资金!我今晚就走!
挂了电话,我迅速收拾好东西。
私人飞机已经待命。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疯狂的弧度。
癫公癫婆白月光你们慢慢玩吧。
老娘的棺材本,可不是白给的。
苏蔓,舞台给你搭好了。
聚光灯打亮了。
让我看看,你能把这出复仇大戏,唱得多精彩!
09
瑞士的空气清冽,阿尔卑斯山的雪顶在阳光下闪耀着圣洁的光芒。
我坐在苏黎世湖边一栋顶层公寓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温度刚好的热可可,悠闲地刷着平板电脑上的新闻。
世界金融中心的效率果然不同凡响。
距离我离开不到48小时,一场席卷国内财经圈和娱乐八卦版面的超级风暴,毫无征兆地、以雷霆万钧之势爆发了!
《明远集团惊天丑闻!太子爷顾明轩涉嫌巨额挪用公款、掏空集团!》
《独家深扒:顾明轩的隐秘王国与白月光的天价供养!》
《婚内出轨实锤!顾少与海外情人亲密照、露骨聊天记录全网疯传!》
《贱卖集团核心资产顾明轩涉嫌职务侵占罪!》
《白月光携球逼宫知情人爆料:孩子生父成谜!》
一家家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海外财经媒体和八卦周刊,如同约好了一般,同时扔出了重磅炸弹!报道内容详实得可怕,附带的证据链完整得令人发指!
从顾明轩挪用公款的银行流水、关联交易的合同细节,到他与柳飘飘跨越数年的亲密照片、露骨聊天记录,再到柳飘飘在海外挥霍无度的消费记录……甚至,连柳飘飘回国逼宫时被我骂走的监控片段(不知被谁泄露了出去),都成了佐证!
铁证如山!桩桩件件,直指顾明轩商业犯罪和道德沦丧!
国内的媒体瞬间炸锅,疯狂转载跟进。
明远集团的股价在开盘瞬间直接跌停,卖盘堆积如山,恐慌情绪蔓延。
证监会、经侦部门的介入公告紧随其后。
银行抽贷,合作方纷纷解约划清界限,讨债的堵满了公司大门。
顾明轩,一夜之间,从风光无限的集团太子爷,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商业罪犯和世纪渣男!
而柳飘飘,她精心策划的携子逼宫戏码,彻底演砸了。
她成了插足别人婚姻、贪图钱财的恶毒小三,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是成了最大的笑柄和谜团。有热心网友甚至扒出了她在国外私生活混乱的证据,直指她肚子里的孩子生父不明。
她试图在网上哭诉卖惨,却被汹涌的嘲讽和谩骂彻底淹没,最后狼狈地关闭了所有社交账号,不知所踪。
至于苏蔓
在这场风暴中,她成了最完美、最令人同情的受害者形象。
媒体拍到她独自一人、面色苍白憔悴地出现在律师事务所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文件——离婚协议书。
她面对镜头时那强忍泪水的脆弱和坚强,赢得了铺天盖地的同情和支持。心疼苏蔓、苏蔓快跑的词条冲上热搜。
没有人知道,这场足以摧毁一个商业帝国的致命风暴背后,那最关键、最致命的一刀,正是由这位柔弱无助的受害者,亲手递出的。
更没有人知道,点燃这场风暴的火种,是我那笔数额惊人、被称为棺材本的海外资金,在苏黎世隐秘的银行系统中,悄无声息地流向了那些顶尖的海外媒体和调查机构。
看着屏幕上顾明轩被记者围堵时那惊慌失措、面如死灰的狼狈照片,看着柳飘飘如丧家之犬般消失的报道,看着明远集团那断崖式下跌、最终因为严重资不抵债和涉嫌违法被停牌、等待破产清算的公告…
我端起手边的热可可,轻轻啜了一口。香甜醇厚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
嗯,瑞士的冬天,阳光真好。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加密的海外号码。我接起。
林总,苏蔓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冷静,清晰,带着一丝大仇得报后的疲惫,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第一步,成了。
感觉如何我晃了晃杯中的可可。
钱花得有点快,她似乎轻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带着点冰冷的嘲讽,不过,物超所值。您的‘棺材本’,威力惊人。
第二步呢我问。我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让顾明轩身败名裂、破产入狱是目标,但苏蔓要的,恐怕远不止于此。
她要的是苏家在这场联姻中损失的利益和颜面的加倍补偿。
第二步,刚刚启动。
苏蔓的声音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从容,苏家已经正式向法院提交了诉讼,要求顾明轩个人赔偿因他的丑闻和违约给苏家造成的巨额名誉损失和商业损失。同时,
她顿了顿,语气更冷,我以个人名义,起诉顾明轩婚内转移、隐匿夫妻共同财产。他偷偷转移到柳飘飘名下的那些,还有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小王国’…一分钱,都别想跑掉。
狠!真狠!这是要榨干顾明轩骨髓里最后一点油星,让他彻底永世不得翻身!
干得漂亮。我由衷地赞了一句。
瑞士的雪景,好看吗苏蔓忽然问了一句,话题跳转得有些突兀。
我看向窗外连绵的雪山,阳光在雪地上跳跃:还不错。阳光很足。
那就好。苏蔓的声音很轻,我的那份‘辛苦费’,记得打到我瑞士银行的账户上。账号您知道的。她指的是我承诺给她的、用于复仇行动的棺材本中属于她的佣金部分。
放心,少不了你的。我应道。
那么,苏蔓似乎准备结束通话,祝您养老愉快,林总。希望我们…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我干脆地挂了电话。
后会无期。这是最好的结局。
10
几个月后,尘埃落定。
明远集团正式宣告破产清算。庞大的商业帝国轰然倒塌,只留下一地鸡毛和无数的债务纠纷。
顾明轩因挪用资金罪、职务侵占罪等多项罪名成立,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法庭上,他形容枯槁,眼神呆滞,早已没了昔日半分风采。
听说他在宣判时试图看向旁听席,寻找苏蔓或者我的身影,但那里空空如也。
柳飘飘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成了一个彻底的谜团。
在一个阴冷的下午,我正躺在迈阿密阳光灿烂的海滩躺椅上,戴着墨镜,享受着加勒比海温暖的海风和侍者送来的冰镇香槟。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个加密链接。
点开,是一个实时监控画面。
地点似乎是国内某个城市的天桥底下。
画面有些晃动,但还算清晰。
一个胡子拉碴、穿着皱巴巴廉价西装的男人,正狼狈地蹲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块硬纸板,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手机贴膜,十元一次。
他眼神浑浊,带着挥之不去的怨毒和麻木,警惕又畏缩地看着来往的行人。
偶尔有人驻足,他立刻挤出讨好的笑容,动作笨拙地推销着。
正是顾明轩。
在经历了牢狱生活和彻底的社会性死亡后,他沦落到了天桥贴膜的地步。
真是…完美的对照。
原著里冻饿而死的结局变成了我,如今,换成了他在这天桥底下苟延残喘。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国内号码,但归属地显示是顾明轩老家。
我挑了挑眉,接通,按了免提。
妈——!!!电话那头传来顾明轩嘶哑、绝望、如同野兽般困兽犹斗的哭嚎声,背景音是嘈杂的车流和人声,妈!是你吗!妈!求求你了!救救我!我受不了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哭嚎而扭曲变形:都是苏蔓那个毒妇!是她!是她害得我!她搞垮了公司!她害我坐牢!现在还不放过我!她找人来砸我的摊子!她要把我往死里逼啊!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前都是我不对!我不是人!我混蛋!妈!求你看在我是你亲儿子的份上!你管管她!你让她放过我吧!妈——!!
他哭得撕心裂肺,仿佛承受着世间最大的委屈和不公。
海风吹拂着我的头发,香槟的气泡在杯中愉快地升腾、破裂。
我看着监控画面里那个在天桥底下对着手机哭嚎的落魄身影,又看了看眼前碧海蓝天、阳光明媚的奢华景象。
巨大的反差,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和…爽快。
我慢悠悠地端起香槟杯,浅浅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惬意的微醺。
然后,我拿起手机,调出手机银行APP的界面,找到几个月前收到的一笔天文数字的转账记录截图——付款方备注清晰明了:苏蔓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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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行动经费分红。
我对着手机那头依旧在哭天抢地、咒骂苏蔓的声音,用清晰、平静、甚至带着点慵懒惬意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
管不了。
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说完,我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顺手将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晃了晃杯中金黄色的香槟,对着阳光,看着那细密的气泡欢快地舞蹈。
钱还是花在自己身上最好啊。
我在心中默默感叹了一句,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嗯,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