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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血重生寒潭月
噗——
利刃穿透胸膛的声音,带着令人牙酸的撕裂感。苏晚卿低下头,看着那柄熟悉的匕首,正是她送给顾明轩的定情信物。此刻,它却沾染着她的鲜血,由她曾经深爱的男人,亲手送进了她的心脏。
为什么……她艰难地开口,鲜血从嘴角汩汩涌出,染红了洁白的囚衣。
顾明轩俊朗的脸上,此刻满是狰狞与不耐：苏晚卿,你和你那个丞相爹,挡了太多人的路。怪只怪,你太蠢,太好骗。
他身后,苏晚云——她那位一向柔弱善良的庶妹,正依偎在顾明轩怀里,笑靥如花,眼中却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姐姐,别怪我们心狠。要怪,就怪你占了嫡女的位置,挡了我的青云路。这凤冠霞帔,本该是我的。
凤冠霞帔……今日,是顾明轩登基为帝,册封苏晚云为后的日子。而她,苏家嫡女,曾经的太子妃,却成了阶下囚,被他们用最残忍的方式,了结在这阴冷潮湿的天牢里。
视线渐渐模糊,耳边是他们得意忘形的笑声,眼前是父母兄长惨死刀下的画面。苏家满门,忠君爱国,却落得如此下场！
我苏晚卿……若有来生……定要你们……血债血偿！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泣血的诅咒。
黑暗,无边的黑暗吞噬了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刺骨的寒意将苏晚卿从混沌中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隐约透着些微弱的月光。
咳咳……她呛了几口水,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四肢无力,身体也虚弱得厉害。
这是哪里天牢的水牢吗顾明轩和苏晚云还不肯放过她,要用这种方式折磨她的魂魄
不对！她能感觉到寒冷,能感觉到窒息的痛苦,这分明是活着的感觉！
她用力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努力适应着黑暗。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清了四周的环境。这是一个不大的水潭,潭边是嶙峋的假山石壁。
这里……好熟悉。
嘶——额头传来一阵剧痛,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触手一片湿热粘腻。
血
一段不属于她临死前记忆的画面,猛地涌入脑海。
夜宴,她贪杯多喝了几盏,被庶妹苏晚云好心扶着去后花园醒酒。行至这偏僻的问心湖畔,苏晚云突然变了脸色,指责她与表哥柳文昭私相授受,败坏门风。她又惊又怒,与苏晚云争执起来,混乱中,苏晚云狠狠推了她一把,她的额头撞在假山上,便失去了意识……
问心湖！苏晚云！
苏晚卿心头巨震！这不是她十五岁那年,参加安国公府夜宴时发生的事情吗那一次,她落水后高烧不退,险些丧命。也是从那以后,苏晚云在她面前越发乖巧懂事,而她,也因为这次意外,名声受损,让太子顾明轩对她心生不满。
难道……她重生了回到了十五岁这一年！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开！
她颤抖着伸出双手,借着月光仔细打量。这是一双属于少女的纤细手掌,白皙娇嫩,虽然此刻被湖水泡得有些发白,但绝不是她临死前那双饱经折磨、布满伤痕的手。
她真的重生了！苍天有眼,竟然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顾明轩,苏晚云！你们等着,这一世,我定要你们也尝尝家破人亡、锥心刺骨的滋味！
强烈的恨意支撑着她,苏晚卿咬紧牙关,忍着额头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一点点朝着岸边挪去。
啧,这苏家大小姐,胆子也忒大了,竟敢私会情郎,还失足落水,真是丢尽了丞相府的脸面。
可不是嘛,听说太子殿下都气坏了。这婚事,怕是要黄了。
隐约的议论声从不远处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苏晚卿心中一凛。她记得,前世她落水后,苏晚云第一时间便惊慌失措地跑去叫人,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等她被人救起时,早已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时机,私会情郎、失足落水的罪名也彻底坐实。
不行,不能让历史重演！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离开这里,赶在苏晚云带着大队人马搜救之前,回到宴会厅,掌握主动权。
左手在冰冷的湖水中微微颤抖着,这是她从小就有的毛病,一旦情绪激动或者紧张,左手便会不受控制地轻颤。她用力握了握拳,试图平复心绪。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晚卿心中一紧,难道是苏晚云带人来了这么快
她下意识地想往假山后躲藏,却因为动作过急,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再次跌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谁在那里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子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这声音……苏晚卿觉得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她不敢出声,屏住呼吸,努力将身体藏在假山的阴影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湖边。
一道修长的身影逆着月光站在那里,看不清面容,但那挺拔如松的身姿,以及身上散发出的迫人威压,都让苏晚卿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与心悸。
是他那位权倾朝野,连太子都要礼让三分的九皇叔,萧煜
传闻中,这位皇叔年少成名,战功赫赫,却性情冷僻,不近女色,手段更是狠戾无情。前世,苏家覆灭,这位皇叔似乎并未插手,一直作壁上观。但苏晚卿总觉得,苏家的倒台,背后似乎还有更深沉的力量在推动,绝不仅仅是顾明轩和苏晚云能够做到的。
难道,他也参与其中
出来。萧煜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苏晚卿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横竖都是一死,前世她死得那般窝囊,这一世,她绝不能再任人宰割。
她深吸一口气,从假山后走了出来,任由冰冷的湖水浸湿着单薄的衣衫,狼狈地站在月光下。
臣女苏晚卿,见过九皇叔。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微微屈膝行礼。
萧煜的目光落在她湿透的衣裙和额角的伤口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月光下,少女虽然狼狈,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沉静与……恨意
苏丞相的嫡女萧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深夜在此,成何体统
苏晚卿心中冷笑,又是这套说辞。她抬起头,直视着萧煜深邃的眼眸,道：回皇叔,臣女并非有意在此,而是遭人暗算,被人推入湖中。若非皇叔恰巧经过,臣女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哦遭人暗算萧煜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可知是何人所为
苏晚卿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寒光：臣女不知。当时天色昏暗,只觉背后被人猛推一把,便跌入了湖中。待臣女醒来,便只有皇叔在此。
她不能直接指认苏晚云,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以她现在的处境,贸然指控只会让人觉得她是恼羞成怒,胡乱攀咬。
萧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人心。
苏晚卿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左手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萧煜忽然开口：天寒水冷,苏小姐还是尽快回去换身衣裳,免得着凉。
说完,他竟转身便要离开。
苏晚卿一愣,这就完了他不追问不怀疑
皇叔！她急忙开口叫住他。
萧煜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臣女恳请皇叔,今日之事,能否暂为保密苏晚卿咬了咬唇,说道。她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唐突,但她别无选择。如果事情闹大,无论真相如何,她的名声都毁了。
萧煜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本王没看到什么。
话音落下,他的人影已经消失在假山之后。
苏晚卿怔怔地站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这位以冷酷闻名的皇叔,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她甩了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处理好眼前的困境。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她记得,从这里到宴会厅,有一条僻静的小路,可以避开大部分人的耳目。
刚走了几步,一阵熟悉的香气飘入鼻端。那是苏晚云最喜欢用的凝露香,味道清甜,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前世,她便是闻着这香气,一步步踏入苏晚云精心编织的陷阱。
苏晚卿的脚步猛地顿住。她闻到这股香气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片段——她母亲的梳妆台前,也曾有过类似的香气,但更加清雅,那是母亲最爱的七巧玲珑香。母亲去世后,那香气便再也闻不到了。这两种香,似乎有些关联……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眼下的危机让她无暇深思。
姐姐！姐姐你在这里吗苏晚云焦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
来了！
苏晚卿眼中闪过一丝冷厉。苏晚云,这一世,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把戏！
她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丛茂密的蔷薇花上。那蔷薇开得正盛,枝叶繁茂,足以藏身。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额头的疼痛,以最快的速度躲进了蔷薇花丛中。尖锐的蔷薇刺划破了她的肌肤,带来一阵阵刺痛,但她却毫不在意。
这点痛,比起前世所受的苦楚,又算得了什么
很快,苏晚云便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提着灯笼,浩浩荡荡地寻了过来。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啊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苏晚云的声音带着哭腔,听上去情真意切,仿佛真的在为她担心。
苏晚卿躲在花丛后,冷冷地看着她表演。
二小姐,您别急,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一个谄媚的婆子在一旁劝慰道。
苏晚云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道：都怪我,没有看好姐姐。姐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
啧,真是好演技。苏晚卿在心中冷笑。若不是亲身经历过她的歹毒,恐怕连她都要被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骗过去了。
咦这里有脚印！一个眼尖的丫鬟突然叫道,看方向,是往湖边去的！
苏晚云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仿佛随时都要晕过去：湖……湖边难道……难道姐姐她……
她话未说完,便悲痛欲绝地朝着湖边跑去。
众人也连忙跟了上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苏晚卿才从蔷薇花丛中走了出来。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裙,目光投向宴会厅的方向。
苏晚云,你慢慢在湖边找吧。等会儿,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没有走大路,而是选择了一条更为隐蔽的小径。这条小径直通后花园的角门,从那里出去,再绕回前厅,神不知鬼不觉。
前世,她就是太蠢,太相信苏晚云的姐妹情深,才会一次次落入她的圈套。这一世,她不会再给苏晚云任何构陷她的机会。
夜色深沉,凉风习习。苏晚卿裹紧了湿透的衣衫,加快了脚步。她的额头还在隐隐作痛,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复仇之路,从今夜开始！
她要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她和苏家的人,一个个都付出代价！
顾明轩,苏晚云,还有那些隐藏在幕后的黑手,一个都别想逃！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压抑的交谈声。
……事情办妥了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问道。
回禀主上,已经处理干净,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另一个声音恭敬地回答。
苏晚卿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悄悄靠近。
借着稀疏的树影,她看到两个人影站在不远处。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穿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看不清样貌。另一个,则穿着安国公府下人的服饰。
他们在说什么处理干净什么事情处理干净了
难道和她落水有关
苏晚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很好。那蒙面人点了点头,记住,今晚的事,若是泄露半句……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浓浓的杀意。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主上放心,小的就算烂在肚子里,也绝不敢泄露半个字！那下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地求饶。
滚吧。蒙面人挥了挥手。
那下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蒙面人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他抬起头,目光似乎朝着苏晚卿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
苏晚卿心中一惊,连忙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那蒙面人的目光在她藏身的地方停留了片刻,然后才转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到那蒙面人走远,苏晚卿才松了一口气,后背已是一片冰凉。
这蒙面人是谁他口中的主上又是谁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非同小可,甚至可能与她前世苏家的覆灭有关。
看来,这一世的复仇之路,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她不再犹豫,迅速离开了这条小径,朝着宴会厅的方向赶去。她必须尽快回去,否则,苏晚云的表演就要结束了。
当苏晚卿重新出现在宴会厅附近时,她身上的湿衣服已经半干,额角的伤口也用帕子简单处理了一下,虽然依旧狼狈,但比之前在湖边时要好上许多。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上去尽量镇定。
然后,她款款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宴会厅。
此刻,宴会厅内一片混乱。苏晚云正梨花带雨地向安国公夫人哭诉着,说她姐姐如何失踪,如何让她担心。
安国公夫人也是一脸焦急,正准备派更多的人手去搜寻。
就在这时,苏晚卿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妹妹,我在这里,让你担心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门口。
2
疑云暗涌初试探
宴会厅内,瞬间鸦雀无声。
苏晚云正哭得肝肠寸断,听到这个声音,猛地回过头,看到苏晚卿完好无损（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慌乱。
姐……姐姐苏晚云的声音有些发颤,你……你没事
苏晚卿缓步走进厅内,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苏晚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能有什么事
她顿了顿,故作不解地问道：倒是妹妹,为何哭得如此伤心还惊动了这么多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晚云被她问得一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晚卿竟然会自己回来！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像她预想中那般狼狈不堪,反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从容镇定。
这和前世那个懦弱无能、任她摆布的苏晚卿,简直判若两人！
没……没什么。苏晚云强笑道,姐姐没事就好,妹妹……妹妹只是太担心姐姐了。
哦是吗苏晚卿挑了挑眉,我不过是觉得有些闷,去后花园走了走,吹了吹风。倒是妹妹,怎么会认为我出事了呢
她的目光锐利,仿佛要将苏晚云看穿。
苏晚云心中一虚,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支吾道：我……我见姐姐许久未归,又听丫鬟说姐姐往后花园去了,便有些担心,所以才……
所以才闹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出了什么意外苏晚卿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在场的宾客们也不是傻子,看到这姐妹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再联想到方才苏晚云那番情真意切的表演,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猫腻。
一时间,众人看向苏晚云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异样。
安国公夫人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晚卿丫头没事就好。都是姐妹情深,晚云也是担心则乱。快,晚卿,过来坐,看你这孩子,额头怎么受伤了
苏晚卿顺势走到安国公夫人身边,柔声道：多谢夫人关心。晚卿无碍,只是方才在园中不小心磕了一下,已经不疼了。
她没有再揪着苏晚云不放,因为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她要做的,是潜移默化地改变众人的印象,一点点揭露苏晚云的真面目。
苏晚云见苏晚卿没有继续追究,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更加不安。今晚的苏晚卿,实在太反常了！
宴会继续进行,但气氛却有些微妙。
苏晚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似平静地品着茶,实则暗中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她的目光,不时会扫过太子顾明轩。
顾明轩此刻正与几位世家公子谈笑风生,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方才的插曲。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厌恶和不耐,却没有逃过苏晚卿的眼睛。
前世,她就是被顾明轩这副温文尔雅的表象所迷惑,以为他真心爱她,才会对他死心塌地,最终却落得那般下场。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顾明轩,你等着,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是如何一步步失去一切的！
宴会过半,苏晚卿借口身体不适,向安国公夫人告辞。
安国公夫人见她脸色确实有些苍白,额上又有伤,便没有多留,只是嘱咐她好生歇息。
苏晚云也假惺惺地表示要送她回去,被苏晚卿婉言谢绝了。
妹妹还是留在这里好好玩吧,我自己回去就行。苏晚卿淡淡道,再说,我若是不在了,妹妹岂不是更自在些
苏晚云的脸色又是一僵,讪讪地笑了笑,没再坚持。
苏晚卿带着贴身丫鬟采薇,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一上马车,采薇便忍不住担忧道：小姐,您今晚到底是怎么了奴婢都快担心死了！还有您额头上的伤……
采薇是苏晚卿的奶娘的女儿,自小便跟着她,忠心耿耿。前世苏家出事,采薇为了保护她,惨死在乱刀之下。
看着采薇焦急的脸庞,苏晚卿心中一暖,轻声道：我没事,采薇,让你担心了。
她没有解释太多,因为有些事情,解释了采薇也未必能懂。她只需要知道,从今以后,她苏晚卿,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软柿子了。
回到丞相府,苏晚卿先是打发采薇去准备热水和伤药,然后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晚晴苑。
刚一进屋,她便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极淡的、不同寻常的香气。
这香气,与苏晚云身上的凝露香有些相似,却又有所不同。
苏晚卿心中一动,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个平日里常用的香囊,仔细闻了闻。
果然！香囊里的香料,被人动了手脚！
这种香,名为蚀骨香,无色无味,少量吸入并无大碍,但若是长期接触,便会使人精神萎靡,身体虚弱,最终油尽灯枯而亡。
前世,她便是因为长期佩戴这个香囊,身体越来越差,才会让苏晚云有机可乘,一步步将她推入深渊。
好一个苏晚云！好一个狠毒的庶妹！
苏晚卿的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寒光。她没想到,苏晚云竟然从这么早的时候,就开始对她下毒手了！
她将香囊狠狠摔在地上,胸中怒火翻腾。
小姐,热水准备好了。采薇端着水盆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香囊,不由一愣,小姐,这香囊怎么……
苏晚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淡淡道：没什么,不小心掉地上了。采薇,以后我房里,不许再点任何熏香,也不许再佩戴任何香囊。
采薇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乖巧地应下了：是,小姐。
苏晚卿沐浴过后,换上干净的衣裳,让采薇替她处理额上的伤口。
看着镜中少女略显苍白的脸庞,和额角那道清晰的伤痕,苏晚卿的眼神越发坚定。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必须主动出击,查清楚当年苏家覆灭的真相,找出所有参与其中的人,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先解决掉苏晚云这个心腹大患。
但是,苏晚云背后,似乎还有人在为她撑腰。否则,以她一个庶女的身份,如何能有这般歹毒的心思和周密的计划
这个人,会是谁呢
是她的生母柳姨娘还是……另有其人
苏晚卿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苏晚卿心中一凛,厉声道：谁在外面
采薇也吓了一跳,连忙护在苏晚卿身前。
窗外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苏晚卿皱了皱眉,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
窗外空无一人,只有夜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是她太敏感了吗
苏晚卿关上窗户,心中却依旧有些不安。
直觉告诉她,刚才外面一定有人。
难道是苏晚云派来监视她的人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叫护院过来采薇有些害怕地问道。
苏晚卿摇了摇头：不必了。许是我听错了。
她不想打草惊蛇。
接下来的几日,苏晚卿称病不出,在房中静养。
一方面,她确实需要时间来调理身体,恢复元气；另一方面,她也在暗中观察府中的动静,搜集苏晚云和柳姨娘的罪证。
她发现,柳姨娘最近与府外的联系十分频繁,经常有陌生的婆子借口送东西,出入柳姨娘的院子。
而苏晚云,也一改往日的低调,开始在府中上蹿下跳,刻意讨好父亲苏丞相和嫡母林氏。
苏晚卿冷眼旁观,心中自有计较。
这日午后,苏晚卿正在房中看书,采薇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小姐,九皇叔派人送了帖子过来,邀您明日过府一叙。
九皇叔萧煜
苏晚卿微微一怔。
他找她做什么
难道是为了那晚在安国公府湖边的事情
她接过帖子,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用苍劲有力的字迹写着明日午时,煜王府静候几个大字,落款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煜字。
这字迹……倒是和他的人一样,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霸道。
小姐,您要去吗采薇有些担忧地问道。
九皇叔的威名,在京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性情冷僻,手段狠戾,寻常人轻易不敢招惹。
苏晚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去。为何不去
她倒要看看,这位深不可测的皇叔,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而且,她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萧煜或许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秘密。
前世,苏家出事后,萧煜虽然没有出手相助,但也并未落井下石。他就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一切。
但苏晚卿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一个能在波诡云谲的朝堂之上屹立不倒,甚至连太子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又岂会是真正的局外人
或许,从他身上,可以找到一些突破口。
第二日,苏晚卿依约前往煜王府。
煜王府位于京城西侧,占地广阔,气势恢宏,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肃杀之气。
苏晚卿在管家的引领下,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雅致的书房。
书房内,檀香袅袅,光线柔和。
萧煜正坐在一张宽大的书案后,低头批阅着什么。
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锦袍,墨发用一根玉簪束起,更显得面容俊朗,气度不凡。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苏晚卿身上。
那目光依旧深邃锐利,仿佛能将人一眼看穿。
苏晚卿心中微微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屈膝行礼：臣女苏晚卿,见过九皇叔。
萧煜没有让她起身,只是淡淡道：苏小姐可知,本王今日为何请你过府
苏晚卿垂下眼眸：臣女愚钝,不知皇叔用意。
萧煜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苏小姐不必在本王面前装傻。那晚在安国公府,你落水之事,当真只是意外
苏晚卿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回皇叔,确实只是意外。臣女贪杯,不慎失足,让皇叔见笑了。
她知道,萧煜一定不相信她的说辞。但她不能承认自己是遭人暗算,否则,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萧煜闻言,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从书案后站起身,缓步走到苏晚卿面前。
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笼罩着苏晚卿。
苏小姐似乎很怕本王萧煜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苏晚卿强作镇定,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皇叔说笑了。皇叔乃国之栋梁,万民敬仰,臣女只有敬佩,何来惧怕
是吗萧煜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忽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手指冰凉,带着一丝薄茧,力道却不容抗拒。
苏晚卿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他牢牢制住。
苏小姐这双眼睛,倒是生得很美。萧煜的声音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燥热。
只可惜,这双眼睛里,藏了太多的东西。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苏晚卿吃痛,蹙起了眉头。
皇叔请自重！她有些恼怒地说道。
萧煜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道：苏小姐可知,欺骗本王的下场,会是什么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危险气息。
苏晚卿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就在这时,书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宫里来人了,说是皇上急召您入宫议事。一个侍卫在门外禀报道。
萧煜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松开了捏着苏晚卿下巴的手。
他深深地看了苏晚卿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仿佛带着一丝探究,一丝警告,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今日之事,本王暂且记下。苏小姐,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书房。
苏晚卿怔怔地站在原地,抚着被他捏痛的下巴,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萧煜到底想做什么他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伪装,知道了她在撒谎。
他会揭穿她吗
如果他将那晚的事情说出去,她好不容易才扭转的局面,岂不是又要功亏一篑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必须想办法,消除萧煜的怀疑,或者……让他成为自己的盟友！
这个念头一出,连苏晚卿自己都吓了一跳。
与虎谋皮她有这个本事吗
但眼下,她似乎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萧煜这个人,太危险,也太神秘。如果不能为她所用,那便只能成为她的敌人。
而她,最不缺的,便是敌人。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是先查清楚,萧煜为何会突然对她产生兴趣。
难道,仅仅是因为那晚的偶遇
苏晚卿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走出煜王府,心中思绪万千。
刚一上马车,采薇便递过来一张纸条：小姐,这是方才王府的管家偷偷塞给奴婢的。
苏晚卿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
欲查柳氏,可从城南‘锦绣阁’入手。
锦绣阁那不是京城最大的绸缎庄吗柳姨娘和锦绣阁有什么关系
这张纸条,是谁给她的是煜王府的管家还是……萧煜本人
苏晚卿的眉头紧紧蹙起。
萧煜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一会儿试探她,一会儿警告她,现在又莫名其妙地给她提供线索。
他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他也在调查柳姨娘或者说,他想利用她,去对付柳姨娘背后的人
苏晚卿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她忽然想起,前世苏家出事之前,柳姨娘似乎经常去锦绣阁采买布料。当时她并未在意,现在想来,其中定有蹊跷。
采薇,去查一下,锦绣阁的东家是谁。苏晚卿吩咐道。
是,小姐。采薇应声而去。
苏晚卿靠在马车壁上,闭目沉思。
萧煜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却也让她看到了一丝新的希望。
如果能争取到萧煜的支持,她的复仇之路,或许会顺利许多。
但,这个男人太危险,也太难掌控。
她必须小心行事,步步为营。
回到丞相府,苏晚卿并没有立刻去查锦绣阁的事情,而是先将自己关在房中,仔细梳理着前世今生的种种线索。
她发现,前世许多被她忽略的细节,如今看来,都充满了疑点。
比如,苏家世代忠良,为何会突然被冠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比如,顾明轩一个并不得宠的皇子,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扳倒太子,登上皇位的
比如,苏晚云一个庶女,又是如何搭上顾明轩这条线的
这些问题,都像一团迷雾,笼罩在苏晚卿的心头。
她隐隐感觉到,苏家的覆灭,绝不仅仅是顾明轩和苏晚云的个人恩怨,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而这个阴谋的中心,似乎就指向了……皇宫。
难道,是当今圣上,或者某个后宫的娘娘,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苏晚卿不敢再想下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的复仇之路,将会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百倍。
小姐,查到了。采薇的声音打断了苏晚卿的思绪。
锦绣阁的东家,姓赵,名唤赵四娘,是个年约三旬的寡妇。据说她早年丧夫,独自一人撑起锦绣阁,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在京中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赵四娘
苏晚卿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前世,她似乎在某个场合见过这个女人,但具体是什么场合,却记不清了。
这个赵四娘,和柳姨娘是什么关系苏晚卿问道。
采薇摇了摇头：这个奴婢暂时还没查到。不过,奴婢打听到,柳姨娘最近经常派人去锦绣阁,而且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似乎不想让人知道。
偷偷摸摸
苏晚卿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看来,这个锦绣阁,果然有问题！
采薇,你明日想办法,混进锦绣阁,查探一下虚实。记住,一定要小心,不要打草惊蛇。苏晚卿吩咐道。
是,小姐,奴婢明白。采薇郑重地点了点头。
夜深人静,苏晚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萧煜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和他说过的话。
苏小姐这双眼睛,倒是生得很美。只可惜,这双眼睛里,藏了太多的东西。
苏小姐可知,欺骗本王的下场,会是什么
这个男人,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他给她的那张纸条,又是什么意思
苏晚卿总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而萧煜,就是那个搅动漩涡的人。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但她知道,她不能退缩。
为了苏家枉死的冤魂,为了那些曾经帮助过她的人,她必须勇敢地走下去,直到揭开所有的真相,让所有仇人血债血偿！
忽然,她闻到一阵极淡的冷香,若有若无,飘入鼻端。
这香气……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苏晚卿猛地坐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
房间里空无一人,窗户也关得好好的。
难道又是她的错觉
不对！
这香气,和那晚在安国公府湖边,萧煜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一模一样！
他来过！
3
马甲初揭风波起
萧煜来过这个念头让苏晚卿心头一震,浑身的汗毛都仿佛竖了起来。她猛地掀开被子下床,仔细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窗棂、门栓,甚至床底。然而,一切如常,没有任何被侵入的痕迹。
难道真是她多心了因为白日里见了萧煜,所以夜里也疑神疑鬼
可那股独特的冷香,清冽而霸道,绝不是她房中应有的气味。她记得很清楚,前世今生,只有在萧煜身上闻到过。
苏晚卿的左手又开始微微颤抖。她用力攥紧,试图平复这突如其来的惊悸。
萧煜这个人,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到底想干什么仅仅是试探还是另有所图
小姐,您怎么了做噩梦了吗门外传来采薇关切的声音,显然是被她下床的动静惊醒了。
没事,做了个噩梦罢了。你继续睡吧。苏晚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她重新躺回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萧煜那双深邃莫测的眼睛,以及那句欺骗本王的下场。
他是在警告她,不要试图隐瞒什么吗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她的重生之事
不,不可能。重生之事太过匪夷所思,若非亲身经历,谁会相信
那么,他到底在怀疑什么
苏晚卿一夜无眠,直到天色微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次日一早,采薇便按照苏晚卿的吩咐,乔装打扮一番,前往城南的锦绣阁查探。
苏晚卿则留在府中,一边养精蓄锐,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她知道,萧煜给她的那张纸条,绝不会是空穴来风。锦绣阁,一定隐藏着柳姨娘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很可能就是她扳倒柳姨娘,甚至牵扯出更大阴谋的关键。
午后,采薇终于回来了,脸色却有些凝重。
小姐,奴婢查到了一些事情。采薇屏退左右,压低声音说道,锦绣阁表面上是绸缎庄,但奴婢发现,它后院似乎另有乾坤。奴婢想办法混了进去,看到有不少形迹可疑的人出入,而且守卫森严,不像是正经做生意的地方。
形迹可疑的人苏晚卿眉头微蹙,都是些什么人
有穿着富贵的管事嬷嬷,也有一些江湖打扮的汉子,甚至……奴婢还看到了几个宫里出来采买的太监。采薇回忆道,他们进去的时候都十分谨慎,出来的时候,手里大多提着一些不起眼的包裹。
宫里的太监
苏晚卿心中一动。难道柳姨娘的背后,真的与宫中有关
你可曾看到柳姨娘的人苏晚卿追问道。
采薇点了点头：奴婢看到了柳姨娘身边那个最得力的张嬷嬷。她从锦绣阁后院出来,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食盒,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食盒
苏晚卿的眼神一凝。
柳姨娘派人去锦绣阁,不是为了采买绸缎,而是为了取食盒
这食盒里,装的会是什么
难道……是毒药！
这个念头一出,苏晚卿的心猛地揪紧了。
前世,她母亲林氏身体一向康健,却在短短几年内迅速衰败,最终缠绵病榻,郁郁而终。当时太医诊断是积劳成疾,忧思过度。但现在想来,其中疑点重重。
母亲去世后,柳姨娘便被扶正,成了丞相府的当家主母。苏晚云也水涨船高,成了名正言顺的嫡女。
难道,母亲的死,并非意外,而是柳姨娘和苏晚云母女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这个猜测,让苏晚卿浑身冰冷。
如果真是这样,那柳姨娘母女的心机和手段,就太可怕了！
采薇,你做得很好。苏晚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下来,你要继续盯紧锦绣阁和柳姨娘那边,一有动静,立刻向我汇报。
是,小姐。采薇郑重应道。
送走采薇,苏晚卿一个人在房中枯坐良久。
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悲伤和无力感。
她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无能,前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母亲被害的真相,还傻傻地把柳姨娘和苏晚云当成亲人！
母亲……苏晚卿喃喃自语,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
她仿佛又看到了母亲温柔的笑容,和临终前那双充满不舍和担忧的眼睛。
母亲,您放心,女儿一定会为您报仇！定要让那些害了您的人,血债血偿！
她的左手,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再次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紧紧握住颤抖的左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却让她更加清醒。
她不能再沉溺于悲伤之中。她必须振作起来,搜集证据,揭露真相！
可是,锦绣阁守卫森严,采薇一个弱女子,很难深入查探。
她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能够进入锦绣阁核心,拿到关键证据的人。
这个人,会是谁呢
苏晚卿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萧煜。
以他的权势和能力,想要查探一个小小的锦绣阁,易如反掌。
可是,她能相信他吗他会不会有其他的目的
苏晚卿犹豫了。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鸟鸣声。
那鸟鸣声短促而有节奏,不像是寻常的鸟叫。
苏晚卿心中一动,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只见窗台上,静静地放着一个小巧的竹筒。
她拿起竹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卷起来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三个字：子时,城西破庙。
没有落款,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提示。
这是谁给她的
难道是萧煜
苏晚卿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他约她去城西破庙做什么
是陷阱还是……另有深意
苏晚卿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她有一种直觉,这个约见,或许能解开她心中的一些疑惑。
夜幕降临,苏晚卿换上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衣裳,悄悄避开府中的下人,从后门溜了出去。
采薇本想跟着她,但被她拒绝了。
这次约见,充满了未知和危险,她不想连累采薇。
城西破庙,位于京城最偏僻的角落,平日里人迹罕至,只有一些乞丐和流浪汉在此栖身。
苏晚卿按照纸条上的指示,来到破庙前。
破庙内漆黑一片,只有几点残烛在风中摇曳,发出微弱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苏晚卿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藏着的匕首。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从破庙深处传来。
这声音……不是萧煜！
苏晚卿心中一惊,难道她中计了
她强作镇定,沉声道：阁下是何人约我来此,有何目的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正是那晚在安国公府后花园,与下人密谈的那个蒙面人！
苏晚卿的心猛地一沉。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行踪还用这种方式约她出来
难道,他是柳姨娘的人
苏小姐果然胆识过人,竟敢单身赴约。蒙面人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听上去格外渗人。
废话少说！你到底想做什么苏晚卿冷冷道。
呵呵,苏小姐不必紧张。蒙面人缓缓道,我约你来此,并非想与你为敌,而是想与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苏晚卿挑了挑眉,我与阁下素不相识,有何交易可做
苏小姐想为母报仇,想扳倒柳氏母女,想查清苏家覆灭的真相,不是吗蒙面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而我,可以帮你。
苏晚卿心中一震。
他竟然知道这么多！
难道,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她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苏晚卿警惕地问道。
就凭这个。蒙面人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了苏晚卿。
苏晚卿接住瓷瓶,打开闻了闻,脸色骤变。
这是……牵机引！
一种极为罕见的慢性毒药,无色无味,中毒初期并无明显症状,但日积月累,便会使人四肢麻痹,最终心力衰竭而亡。
前世,她母亲临终前,便有四肢无力的症状！
这……这是从哪里来的苏晚卿的声音有些颤抖。
锦绣阁。蒙面人淡淡道,柳氏正是用这种毒药,一点点害死了你的母亲。
苏晚卿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虽然早有猜测,但当真相血淋淋地摆在面前时,她还是感到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
她的母亲,竟然真的是被柳姨娘用这种歹毒的方式害死的！
你……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帮我苏晚卿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和愤怒,问道。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蒙面人道,我帮你,自然有我的目的。我们各取所需,如何
苏晚卿沉默了。
她不知道这个蒙面人是敌是友,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但眼下,她确实需要帮助。
单凭她和采薇的力量,很难与柳姨娘背后那股庞大的势力抗衡。
我如何才能相信你苏晚卿再次问道。
呵呵,苏小姐果然谨慎。蒙面人笑了笑,这样吧,我先送你一份见面礼。
他拍了拍手,从破庙的暗处,走出来两个人。
那两人抬着一个麻袋,扔在了苏晚卿面前。
麻袋蠕动着,里面似乎装着一个人。
这是……苏晚卿有些不解。
打开看看,你就知道了。蒙面人道。
苏晚卿犹豫了一下,上前解开了麻袋。
当看清麻袋里的人时,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是柳姨娘身边那个最得力的张嬷嬷！
此刻,张嬷嬷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这个老虔婆,知道柳氏太多的秘密。我把她交给你,如何处置,悉听尊便。蒙面人淡淡道。
苏晚卿看着地上的张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个张嬷嬷,平日里仗着柳姨娘的势,没少欺负她和采薇。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也算是罪有应得。
但,她不能就这么杀了她。
她要从张嬷嬷口中,撬出柳姨娘所有的罪证！
多谢阁下。苏晚卿深吸一口气,对蒙面人道,这份礼,我收下了。不知阁下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很简单。蒙面人道,我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
演戏苏晚卿有些不解。
具体的计划,我会再通知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个老虔婆,拿到柳氏下毒的证据,最好……能让她当众认罪。蒙面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
苏晚卿明白了。
这个蒙面人,是想借她的手,扳倒柳姨娘。
他的目的,或许和她一样,都是针对柳姨娘背后的人。
好,我答应你。苏晚卿点了点头。
很好。蒙面人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记住,我们是合作关系。若是你敢耍什么花样……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浓浓的威胁。
我明白。苏晚卿淡淡道。
与虎谋皮,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蒙面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晚卿看着地上的张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柳姨娘,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没有立刻处置张嬷嬷,而是先将她藏匿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才悄悄回了丞相府。
回到房中,苏晚卿只觉得身心俱疲。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梦。
那个神秘的蒙面人,到底是谁他为何要帮她
还有萧煜,他给她的纸条,难道只是巧合
苏晚卿总觉得,这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切。
而她,只是这盘棋局中的一颗棋子。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她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
她要变强,强到足以掌控自己的命运,强到足以将那些操控她的人,一个个都踩在脚下！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中瞥到梳妆台上的一个首饰盒。
那里面,放着一枚成色普通的玉佩,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她拿起玉佩,仔细端详着。
玉佩入手温润,上面雕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不像是寻常的吉祥图案。
前世,她并未在意这枚玉佩。今生重活一次,她才发现,这枚玉佩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她将玉佩凑到烛光下,仔细观察着那些纹路。
忽然,她发现,那些纹路组合在一起,似乎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图案。
这个图案……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苏晚卿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她猛地想起,那晚在安国公府湖边,萧煜腰间佩戴的香囊上,似乎也有类似的图案！
只是,香囊上的图案更加复杂,也更加精致。
难道,这枚玉佩,和萧煜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和萧煜背后的势力,有什么关系
苏晚卿的心,再次狂跳起来。
她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或许能解开她心中所有的疑惑。
也或许,会将她带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必须查清楚,这枚玉佩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小心翼翼地将玉佩贴身收好,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看来,她有必要再去找一次萧煜了。
只是,这一次,她要主动出击,掌握先机！
她要揭开萧煜的马甲,看看这个男人,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此时,在京城另一处隐秘的宅院里。
萧煜正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天边那轮残月,神色莫测。
王爷,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苏小姐已经上钩了。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恭敬地禀报道。
嗯。萧煜淡淡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喜怒。
只是……属下不明白,王爷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以王爷的手段,想要扳倒柳氏,易如反掌,何必……黑衣人有些不解地问道。
萧煜转过身,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本王自有用意。他缓缓道,这个苏晚卿,比本王想象的,还要有趣一些。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继续盯着她。记住,不要让她发现我们的存在。
是,王爷！黑衣人领命而去。
萧煜重新望向窗外的残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苏晚卿……
这个名字,在他心中,似乎占据了越来越重要的位置。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好是坏。
但他知道,他已经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
或许,从她重生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便已经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
4
宫闱权谋生死局
接下来的几日,苏晚卿一面派采薇暗中照料并审问张嬷嬷,一面则积极筹备着对柳姨娘的致命一击。张嬷嬷起初还嘴硬,但在苏晚卿软硬兼施,并以其家人性命相威胁之下,终于心理防线崩溃,将柳姨娘多年来所做的恶事,以及如何通过锦绣阁与宫中某位贵人联系,购买牵机引毒害林氏的细节,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原来,柳姨娘的远房表姐,竟是宫中李贵妃的贴身掌事宫女。柳姨娘通过这条线,不仅得到了毒药,还在背后得到了李贵妃的些许庇护。而李贵妃,与当朝皇后素来不和,一直想扶持自己的儿子三皇子上位。苏家作为丞相,又是太子的坚定拥护者,自然成了李贵妃的眼中钉。
这个发现,让苏晚卿心惊不已。她原以为柳姨娘只是个宅斗高手,没想到背后竟牵扯到宫闱权斗和皇子夺嫡！
小姐,这张嬷嬷还招认,柳姨娘在您的饮食里也动了手脚,想让您神不知鬼不觉地‘病逝’,好让苏晚云彻底取代您的位置。采薇气得浑身发抖。
苏晚卿眼中寒光更甚。好一个柳姨娘,好一个李贵妃！她们这是要将苏家赶尽杀绝！
采薇,将张嬷嬷的供词,一字不漏地录下来,让她画押签字。苏晚卿冷静地吩咐,另外,想办法查清楚,李贵妃和三皇子最近有什么动向。
是,小姐！
就在苏晚卿紧锣密鼓地布置时,宫中突然传来消息——皇上要在三日后于皇家猎苑举行秋猎,京中三品以上官员及其家眷皆可随行。
秋猎苏晚卿心中一动。这不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吗
皇家猎苑,人员复杂,各方势力汇聚,正是浑水摸鱼、制造混乱的好时机。她可以借此机会,一举揭露柳姨娘的罪行,甚至……将火烧向李贵妃和三皇子！
但此事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苏晚卿深知,她需要一个强大的外援。而这个人选,除了萧煜,她不做第二人想。
只是,如何才能让萧煜心甘情愿地帮她
她想起了那枚玉佩。
当晚,苏晚卿再次潜入煜王府。这一次,她没有走正门,而是凭借着前世对王府布局的模糊记忆,以及今生过人的胆识,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萧煜的书房外。
书房内灯火通明,隐约传来萧煜与人交谈的声音。
……三皇子最近动作频频,似乎想在秋猎中有所表现,博取皇上欢心。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哼,跳梁小丑罢了。萧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盯紧他,别让他坏了我们的事。
是,王爷。另外,苏小姐那边……
她会有所行动的。萧煜打断道,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在关键时刻,推波助澜即可。
苏晚卿在窗外听得心惊肉跳。萧煜果然知道她的计划！他甚至……在暗中配合她
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她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了房门。
谁萧煜警惕的声音传来。
皇叔,是我,苏晚卿。
房门应声而开,萧煜看着去而复返,并且是以这种方式出现的苏晚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了平静。
苏小姐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苏晚卿走进书房,将那枚玉佩放在书案上：臣女想请皇叔看看这个。
萧煜拿起玉佩,仔细端详片刻,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这枚玉佩,你是从何处得来他沉声问道。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苏晚卿直视着他的眼睛,臣女发现,玉佩上的纹路,与皇叔香囊上的图案,颇有相似之处。
萧煜沉默了。
书房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母亲……可是姓林,闺名婉兮
苏晚卿心中一震：皇叔认得我母亲
萧煜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有追忆,似有伤感：何止认得。她……曾是本王的未婚妻。
未婚妻！
这个答案,如同一道惊雷,在苏晚卿的脑海中炸开！
她的母亲,竟然曾是九皇叔萧煜的未婚妻！
这怎么可能！她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此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晚卿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左手,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人消息,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萧煜看着她苍白的脸和颤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她的左手。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瞬间抚平了苏晚卿心中的慌乱和左手的颤抖。
此事说来话长。萧煜叹了口气,当年,我与你母亲情投意合,早已定下婚约。但后来,奸人作祟,从中作梗,致使我们有缘无分。你母亲无奈之下,才嫁给了苏丞相。
奸人是谁苏晚卿追问道。
萧煜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此事,与当今皇后,脱不了干系。
皇后！
苏晚卿再次被震惊了。
她原以为,苏家的悲剧,只是柳姨娘和李贵妃在背后捣鬼。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了当朝皇后！
这潭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皇叔,我母亲的死,是否也与皇后有关苏晚卿急切地问道。
萧煜摇了摇头：你母亲的死,是柳氏和李贵妃所为。但她们背后,是否有皇后的影子,本王暂时还未查到确凿的证据。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枚玉佩,是我与你母亲的定情信物,共有两枚,我这里也有一枚。玉佩上的纹路,是我们萧家暗卫‘影卫’的特殊标记。持有此玉佩者,可见牌如见我,调动影卫行事。
苏晚卿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这玉佩不凡,原来竟有如此大的来头！
皇叔,您把这个告诉我,是想……
苏晚卿,本王知道你想做什么。萧煜打断她的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秋猎,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陷阱。你若想报仇,本王可以帮你。但你也要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嫁给本王。
萧煜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苏晚卿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萧煜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嫁给他成为煜王妃
这……这太突然了！
皇叔,您……您是在开玩笑吗苏晚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王从不开玩笑。萧煜的表情十分认真,苏晚卿,你母亲的悲剧,本王不想在你身上重演。只有成为本王的女人,本王才能名正言顺地护你周全。
他的话,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却也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暖意。
苏晚卿的心,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她看着萧煜深邃而真诚的眼眸,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萧煜说的是实话。以她现在的处境,想要在波诡云谲的朝堂和后宫中立足,确实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
而萧煜,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可是,她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可以合作的盟友,一个……长辈。
皇叔,此事体大,请容臣女考虑几日。苏晚卿垂下眼眸,轻声道。
好,本王给你时间。萧煜并没有逼迫她,但在秋猎之前,本王希望得到你的答复。
他顿了顿,又道：无论你是否答应,秋猎之事,本王都会帮你。柳氏和李贵妃,欠你母亲的,本王会替你一并讨回来。
苏晚卿心中一暖,抬起头,感激地看着他：多谢皇叔。
不必言谢。萧煜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们之间,不必如此生分。
他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让苏晚卿的心湖,泛起了一丝涟漪。
秋猎之日,转瞬即至。
皇家猎苑内,旌旗招展,人声鼎沸。
皇上率领文武百官、皇子公主以及各府家眷,浩浩荡荡地进入猎场。
苏晚卿身着一身利落的骑装,跟在苏丞相身后,目光沉静地观察着四周。
柳姨娘和苏晚云也盛装出席,母女二人容光焕发,与其他官员女眷谈笑风生,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的荣华富贵。
李贵妃和三皇子也来了。李贵妃今日打扮得格外雍容华贵,眉宇间带着一丝得意之色。三皇子则显得意气风发,频频向皇上献殷勤。
一切,都和苏晚卿预料的差不多。
狩猎开始,众人纷纷策马进入林中。
苏晚卿故意放慢速度,与大部队拉开距离。
她知道,好戏,很快就要上演了。
果然,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
是苏晚云。
姐姐,等等我！苏晚云娇笑着追了上来,我们姐妹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苏晚卿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啊。
二人并驾齐驱,朝着林中深处行去。
行至一处僻静的山谷,苏晚云忽然指着前方,惊喜道：姐姐快看！那里有只白狐！
苏晚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正警惕地望着她们。
这可是难得的祥瑞之兆！姐姐,我们快去追！苏晚云说着,便一马当先,朝着白狐追去。
苏晚卿心中冷笑,这白狐,怕是苏晚云早就准备好的诱饵吧。
她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勒住马缰,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就在这时,从山谷两侧的密林中,突然冲出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手持利刃,朝着苏晚云扑了过去！
啊！救命啊！苏晚云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起来。
苏晚卿眼神一冷,却并没有立刻出手相救。
她知道,这些黑衣人,是柳姨娘和李贵妃安排的。她们想借此机会,除掉苏晚云这个知情人,然后再嫁祸给她苏晚卿,说她嫉妒庶妹,痛下杀手。
好一招一箭双雕的毒计！
只可惜,她们算错了一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黑衣人即将得手之际,从另一侧的密林中,突然射出无数支利箭,精准地射向那些黑衣人！
黑衣人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发出一阵阵惨叫。
紧接着,一群身着玄色劲装的影卫,从天而降,将苏晚云护在中间。
苏晚云惊魂未定,看着突然出现的影卫,和地上那些非死即伤的黑衣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时,萧煜策马从林中缓缓走出,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黑衣人,沉声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皇家猎苑行凶！
他转头看向苏晚云,语气缓和了一些：苏二小姐,你没事吧
苏晚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谢：多……多谢皇叔救命之恩！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九皇叔……他竟然会出手救她
难道……
苏晚卿策马走到萧煜身边,看着地上的黑衣人,冷声道：皇叔,这些人行刺朝廷命官家眷,罪不可恕！定要严查幕后主使！
萧煜点了点头,对身后的影卫道：将这些刺客拿下,严加审问！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行凶！
是！影卫领命而去。
很快,刺客被擒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猎场。
皇上震怒,下令彻查此事。
柳姨娘和李贵妃得知消息后,脸色煞白,心中惊恐万分。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计划竟然会失败！而且,还被九皇叔抓了个正着！
这下糟了！
苏晚卿看着她们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冷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当晚,在临时搭建的行宫中,皇上亲自审问那些刺客。
在影卫的特殊关照下,那些刺客很快便招供了。
他们指认,幕后主使,正是柳姨娘和李贵妃！
证据确凿,柳姨娘和李贵妃百口莫辩。
皇上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将柳姨娘打入天牢,听候发落！李贵妃则被禁足于自己的宫中,削去贵妃封号,降为嫔位！三皇子也受到牵连,被皇上斥责一番,禁足府中思过！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看似风光无限的李贵妃和三皇子,竟然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庶女,而落得如此下场。
苏晚卿看着柳姨娘被拖下去时那怨毒的眼神,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这是她应得的下场！
至于李贵妃和三皇子,这只是一个开始。她会让他们慢慢体会,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风波平息后,苏晚卿独自一人来到萧煜的营帐。
皇叔,多谢。她真心实意地说道。
若非萧煜出手,她的计划,绝不会如此顺利。
萧煜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本王说过,会帮你。
他顿了顿,又道：现在,你可以给本王答复了吗
苏晚卿的心,微微一颤。
她知道,他指的是那桩婚事。
她沉默了片刻,抬起头,迎上他灼热的目光,轻声道：皇叔,晚卿……晚卿不明白,您为何会选择我
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偏偏是她
萧煜深深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因为,你是苏晚卿。他缓缓道,独一无二的苏晚卿。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力量。
苏晚卿的心,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她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排斥他的靠近。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慌乱,也有些……甜蜜。
皇叔……她刚想开口,却被萧煜打断了。
叫我煜。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霸道。
苏晚卿的脸颊,微微泛红。
煜……她有些羞涩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萧煜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卿卿,从今以后,你便是我萧煜的女人。有我在,定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气息。
苏晚卿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心中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选择萧煜,是对是错。
但她知道,这一刻,她的心,是安定的。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
就在这时,营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不好了！宫中传来急报,皇后娘娘……薨了！
什么！
皇后死了！
苏晚卿和萧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凝重。
皇后早不薨,晚不薨,偏偏在这个时候薨了
此事,绝不简单！
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即将来临。
5
尘埃暂定暗流续
皇后薨逝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京城掀起了滔天巨浪。皇上哀恸不已,下令举国致哀,并着手调查皇后死因。然而,太医给出的结论却是心疾突发,药石罔效,一个看似合情合理,却又充满了疑点的答案。
苏晚卿和萧煜都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定有隐情。皇后虽然与李贵妃一党素来不和,但身体一向康健,怎会突然心疾而亡而且,偏偏是在李贵妃和三皇子失势之后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此事,恐怕与太子脱不了干系。萧煜在书房中,对着苏晚卿沉声道。他已然习惯了与她一同分析朝局,她的聪慧与敏锐,往往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启发。
苏晚卿微微颔首,眉宇间带着一丝凝重：太子顾明轩,看似温厚纯良,实则心机深沉,野心勃勃。前世,他能为了皇位,毫不犹豫地牺牲我苏家满门,今生,为了扫清障碍,提前除掉皇后这个潜在的威胁,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他为何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萧煜有些不解,李贵妃和三皇子刚刚失势,他本该趁机巩固自己的地位,而不是节外生枝,引火烧身。
苏晚卿沉吟片刻,道：或许,皇后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又或者,太子想借皇后之死,嫁祸给某些人,达到一石二鸟的目的。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煜,你还记得吗当初你说,我母亲与你之间的婚事,是皇后从中作梗。那么,皇后与我母亲之间,是否存在更深的恩怨或者说,皇后是否掌握着某些足以威胁到太子地位的,关于我母亲,或者苏家的秘密
萧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此事,本王会派人详查。
他顿了顿,又道：卿卿,如今朝局动荡,太子野心毕露,你我行事,需更加谨慎。柳氏虽已入狱,但其罪证尚未公之于众。我们必须尽快让她在公堂之上认罪,将李嫔和三皇子彻底拉下水,断了太子的左膀右臂。
我明白。苏晚卿点了点头,张嬷嬷的供词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个时机,很快便来了。
三日后,大理寺开堂公审柳氏一案。苏晚卿作为苦主,亲自出庭作证。
公堂之上,柳氏依旧巧言令色,拒不认罪,甚至反咬一口,污蔑苏晚卿捏造证据,陷害于她。
就在柳氏得意洋洋,以为自己能蒙混过关之际,苏晚卿却不慌不忙地呈上了张嬷嬷的画押供词,以及从锦绣阁搜出的牵机引残余毒药。
铁证如山,柳氏顿时面如死灰,再也无法狡辩。
最终,大理寺卿宣判,柳氏谋害主母,毒杀朝廷命官家眷,罪大恶极,判处斩立决！
苏晚云作为从犯,虽未直接参与谋害,但知情不报,包庇纵容,被判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这个结果,大快人心！
苏家多年的冤屈,终于得以昭雪！
苏晚卿站在公堂之外,望着湛蓝的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母亲,您看到了吗女儿为您报仇了！
柳姨娘和苏晚云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通过柳氏的供词,李嫔（原李贵妃）和三皇子参与谋害朝廷命官家眷的罪行也昭然若揭。皇上震怒之下,下令将李嫔打入冷宫,三皇子废为庶人,圈禁于宗人府！
至此,李嫔一党彻底覆灭。太子顾明轩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苏晚卿知道,他心中定然对她和萧煜恨之入骨。
清除了这些障碍,苏晚卿和萧煜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皇上下旨赐婚,择吉日完婚。一时间,煜王府和丞相府门庭若市,前来道贺之人络绎不绝。
苏晚卿看着眼前这番热闹景象,心中却并没有太多的喜悦。
她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太子顾明轩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她和萧煜这两个眼中钉。
而皇后之死,依旧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众人心头。
这日,苏晚卿正在房中清点嫁妆,采薇匆匆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小姐,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说是……说是太子殿下,在东宫遇刺,身受重伤,生命垂危！
什么！
太子遇刺！
苏晚卿心中一惊,手中的玉如意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怎么可能！太子在东宫戒备森严,怎会轻易遇刺
难道……是苦肉计
还是说,有人想浑水摸鱼,将京城的水搅得更浑
煜呢苏晚卿急忙问道。
王爷一早就被皇上召入宫中议事,至今未归。采薇答道。
苏晚卿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不简单。
太子遇刺,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
是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其他皇子还是……另有其人
她忽然想起,那晚在破庙遇到的神秘蒙面人。
他曾说过,要与她合作,扳倒柳姨娘。如今柳姨娘已除,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那么,太子遇刺,是否也与他有关
这个蒙面人,到底是谁他背后,又代表着哪方势力
苏晚卿越想越觉得心惊。
她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就在这时,萧煜派人传回消息,让她不必担心,安心待在府中,一切有他。
苏晚卿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不安,却丝毫未减。
她知道,萧煜一定在宫中处理着棘手的事务。她不能给他添乱。
但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她必须查清楚,太子遇刺的真相！
她想起了那枚玉佩,和萧煜曾说过的影卫。
或许,她可以利用影卫的力量,查探一些消息。
她取出玉佩,按照萧煜教她的方法,发出了联络信号。
很快,一个身着黑衣,面容冷峻的影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
属下参见王妃。影卫单膝跪地,恭敬道。
免礼。苏晚卿定了定神,沉声道,本宫命你,即刻查探太子遇刺的真相,以及宫中各方势力的动向。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是,王妃！影卫领命而去,转瞬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晚卿看着影卫离去的方向,眼神坚定。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不会退缩。
她要和萧煜一起,揭开所有的迷雾,找出幕后的黑手,守护他们共同拥有的一切！
几日后,太子顾明轩的伤势渐渐好转,但刺客依旧没有抓到。
宫中的气氛,越发紧张诡异。
皇上因为皇后薨逝和太子遇刺之事,心力交瘁,身体也每况愈下。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苏晚卿和萧煜的婚礼,如期举行。
婚礼盛大而隆重,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洞房花烛夜,红烛高照,喜气洋洋。
萧煜揭开苏晚卿的红盖头,看着她娇艳如花的容颜,眼中充满了柔情和爱意。
卿卿,从今以后,你便是我萧煜唯一的妻。他执起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
苏晚卿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嫁给萧煜,意味着她将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和风险。
但她不后悔。
因为,她爱他。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冷酷霸道,却又温柔体贴的男人,已经悄悄走进了她的心里。
煜,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与你同舟共济,生死不离。苏晚卿紧紧握住他的手,坚定地说道。
萧煜闻言,心中一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烛火爆开一朵灯花,帐幔的影子在墙壁上剧烈地晃动着,一夜旖旎。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半月后,皇上病情加重,卧床不起。
朝中无主,太子顾明轩趁机把持朝政,排除异己,打压忠良。
萧煜作为顾命大臣,与太子针锋相对,据理力争,却屡遭排挤。
京城上空,乌云密布,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这日,苏晚卿正在府中处理庶务,忽然接到影卫的密报。
王妃,属下查到,太子遇刺一案,疑点重重。似乎……与宫中一位故人有关。
故人是谁苏晚卿心中一紧。
是……前朝废太子,顾明渊。
顾明渊！
苏晚卿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顾明渊是当今皇上的嫡长子,也是曾经的太子。他文韬武略,才华横溢,深受朝臣拥戴。但后来,不知何故,突然被废黜太子之位,幽禁于皇陵,从此销声匿迹。
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而且,还与太子遇刺案有关！
他现在何处苏晚卿急忙问道。
据属下查探,顾明渊似乎已经秘密潜回京城,并与某些不明势力有所勾结,图谋不轨。影卫答道。
苏晚卿的心,沉到了谷底。
一个被废黜的太子,一群不明的势力,再加上一个野心勃勃的现太子……
京城,恐怕要变天了！
她必须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萧煜！
然而,就在她准备派人去宫中送信的时候,王府管家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地禀报道：王妃！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说是……说是王爷他……他被太子以谋逆罪打入天牢了！
什么！
谋逆！
苏晚卿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
她的左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要将她的理智也一同抽离。
不！不可能！萧煜怎么可能谋逆！
这一定是太子的阴谋！是他栽赃陷害！
侬脑子瓦特啦！苏晚卿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王爷忠君爱国,日月可鉴！太子这是血口喷人！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了清明和坚定。
备马！我要入宫！我倒要看看,太子顾明轩,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无论如何,她都要救出萧煜！
哪怕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上一闯！
前方的路,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但苏晚卿知道,她不能退缩。
为了萧煜,为了苏家,为了那些枉死的冤魂,她必须战斗到底！
一场更大的权谋风暴,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而来。而苏晚卿,这位浴火重生的嫡女,将再次披上战甲,与她的爱人并肩作战,共同面对这生死存亡的考验。而那神秘的顾明渊,他的出现,又会给这本已混乱的棋局,带来怎样的变数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