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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个月,地球的另一半地图内。
在南欧小镇的河边,一个名叫月歇的小酒馆在暮色中亮着灯牌。
是我开的小店。
几个月前,我自己坐飞机来到这个小镇。
在湄南河边租下这栋两层小楼。
一楼开了这个带简餐的酒馆,二楼供我居住。
这天傍晚,酒馆门被推开,风铃轻响。
我正在擦拭吧台,随口道：欢迎光临,想喝点什么
她抬起头。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高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
昂贵的风衣沾满尘土,发丝凌乱。
下巴还冒着青黑的胡茬,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透着一股长途跋涉后的疲惫感。
怕是来闹事的,我擦拭台面的动作顿住,警惕了起来。
男人也是定定地看着我。
下一秒,就在我们四目相对下,我清晰地看见这个男人的眼睛突然就亮了。
汐月！
他突然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就朝着柜台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还在愣神,就被他抓住了手。
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颤抖着声音,嗓子哑得跟个老风扇一样。
我下意识地就想抽回手,可是他的力气太大,试了好几次都无济于事。
而就在这期间,眼前的男人又红了眼睛。
汐月,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是畜生！我猪狗不如！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他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是我害了月儿......是我…是我把你伤得那么深......我不配！我不配做丈夫！不配做父亲！
说了没两句,他就又开始掉起了眼泪。
一大滴一大滴地砸在了我的手上。
凉得我手背一颤。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不知道他为什么抓着我的手哭得这么惨。
但是,看见他哭,我的心却莫名其妙地泛起了一丝丝刺痛,疼得我倒抽一口凉气。
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不对,这不正常。
我狠狠地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向后倒退了两步,厉起了声音。
你谁啊是不是认错人了
抓着我哭什么我认识你吗
说着,我指着门口,手指微微发颤,赶紧出去！不然我叫人了！
我的这话一出,眼前的男人的哭声瞬间戛然而止。
下一秒,就见他似乎遭受了重大打击一样,瞪大了眼睛。
汐月,你在胡说什么我是顾景琛,我是你老公啊！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
他颤抖着嘴唇喊着,见着我海试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手忙脚乱拿出包,疯了一样在包里翻找。
最后掏出一个红色的证件。
是结婚证。
我惊了一瞬,随后就见他手指急切地指着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的女人脸上。
看啊汐月！你看看！是你！这是我！是我们结婚的时候拍的！你记不记得！
我被他的动作逼得又退了一步,视线却死死定在那张照片上。
照片里那个女人是我！
心脏猛地一缩。
我用力眨了眨眼,但无论看几遍,还都是一样。
顾景琛见我失神不语,眼中的焦急更甚,手更快地翻开另一样东西。
一本破旧脱皮的蓝色塑料外壳儿童日记本。
你看！这是月儿最宝贝的日记本！你画的兔子！你抱着她讲故事哄睡时画的,你说这是她的‘守护月儿兔’！汐月！你想起来了吗月儿......我们的女儿啊......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到后面几乎成了恳求。
我看着日记本,听到月儿两个字。
心脏深处忽地一阵闷疼。
呃......
我痛哼一声,猛地弯下腰,死死捂住了心口！
眼泪,毫无预兆地,完全不受我大脑控制地大滴大滴的砸了下来。
然而,当我再抬眼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时。
一种无法言说的恨意和恐惧也随之而生。
你说我们有个女儿
听到我问出这话,男人瞪大了眼睛,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捂着胸口,仿佛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心里一阵烦躁,我没有顾及他的恳求直接将他赶了出去,关上了酒馆的门。
重重跌坐回椅子上,我心跳得飞快。
为什么他的结婚照上会有我的
月儿,女儿为什么听到这些,心会像被撕碎了一样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来想去,我拨通了阿妈的电话。
电话刚通,我脱口而出的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和急切。
阿妈！我......我碰到一个男人。他叫顾景琛。他说......他说我是他妻子,说我们有个女儿......叫月儿......
一提到这个名字,我的喉咙像是被堵住,眼泪毫无征兆地又涌了上来。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分钟。
是。阿妈的声音终于响起。
他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