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自从离开藏区回去之后,陆西骁彻底陷入了颓靡的深渊。
曾经的商业精英、豪门太子爷,如今成了酒吧里的常客。
他身边围绕着的,依旧是那些所谓的朋友,但他们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幸灾乐祸与敷衍。
西骁,别想不开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陆西骁一把接过身侧人递过来的酒杯,仰头将酒灌进喉咙,辛辣的液体灼烧着食道,却丝毫减轻不了心底的痛楚。
芳草他醉醺醺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悲凉,我弄丢了唯一的那棵……
他开始疯狂地酗酒,甚至染上了服用镇静药物的习惯。
白天,他把自己关在空旷的别墅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夜晚,他便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流连于各大酒吧、会所,用酒精和喧嚣麻痹神经。
酒过三巡,他常常会对着空气喃喃自语:鹿鹿,你回来好不好……我错了……
有时,在酒精和药物的作用下,他甚至开始产生幻觉。他仿佛看到林予鹿就坐在对面,穿着他们初见时的那条白色连衣裙,眉眼温柔地看着他。
他会伸出手,眼底满是眷恋痛苦。
他开始留恋上这种感觉。
一旁的狐朋狗友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交换着无奈的眼神,却没人真正关心他的痛苦,只是想着如何从他这里捞到更多的好处。
公司的事务早已被他抛诸脑后。
陆氏集团的股价在经历了上次的暴跌后,虽然勉强稳住,但内部早已动荡不安。
股东们联名上书,要求陆父撤换继承人。
陆父看着儿子一天天堕落下去,从最初的愤怒、失望,到如今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与痛心。
西骁,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陆父在一次找到酩酊大醉的陆西骁时,终于忍不住怒吼道,陆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陆西骁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父亲,眼神茫然:爸……鹿鹿走了……她不要我了……
陆父看着儿子这副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的模样,胸口一阵气血翻涌,最终却只能无力地叹了口气。
陆西骁,你好好想想吧,如果你还这样继续下去,我只能听从股东的意见,换掉你。
然而,陆西骁的沉沦并未就此停止。
在一个暴雨滂沱的夜晚,他再次喝得酩酊大醉,甚至不顾保镖的劝阻,硬是抢过车钥匙,开着他那辆价值不菲的跑车冲上了公路。
雨水模糊了视线,酒精麻痹了神经,他却将油门踩到底,仿佛想要借此摆脱心中的痛苦与绝望。
车速表的指针疯狂攀升,引擎的轰鸣声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鹿鹿,鹿鹿……他一遍又一遍低低呢喃着那个名字,模糊的视线中,竟真的出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他手开始颤抖,猛的踩下刹车。
下一秒摇晃的车身冲着一旁的大树撞去。
一声巨响划破雨夜,跑车狠狠撞上了路边的护栏,车身严重变形,安全气囊瞬间弹出。
陆西骁的头重重撞在方向盘上,鲜血瞬间染红了额头,一片鲜红中,他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鹿鹿……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唤了一声,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医院的急救室外,陆父接到电话时,正在处理公司的紧急事务。
当听到儿子出了严重车祸、正在抢救的消息时,他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沉着脸地赶到医院,看着急救室门上那盏刺眼的红灯,眼底没有痛惜,只剩下了浓烈的失望。
陆父一度以为,儿子只是一时糊涂,只要给他时间,就能重新振作,却没想到,他一步一步,竟让自己走向了无法回头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
陆先生,病人伤势很重,颅内出血,多处骨折,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可能会陷入长期昏迷。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陆父闻言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而此刻的西藏,林予鹿正和周临川在星空下散步,她的脸上带着平静而幸福的微笑,听着周临川讲述着牧区的趣事。
风吹过草原,带来阵阵花香,远处的经幡在星光下猎猎作响。
她不知道,千里之外的北京,那个曾让她家破人亡、也让自己爱过恨过的男人,正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生死未卜。
不过对她而言,这些并不重要,如今眼前的一切,才值得她去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