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如墨的黑夜笼罩着整座城市，林立的摩天大楼化作发光的钢铁森林。玻璃幕墙折射的霓虹在云层下流转，将天空染成诡异的紫蓝色，仿佛被泼洒了一层液态的极光。CBD区的全息广告投影在空中交织，巨型虚拟偶像扭动腰肢时，裙摆扫过街道，惊起记地电子雪花，那些闪烁的像素碎片在夜风中重组，隐约拼凑出符文的轮廓。街道上的电子屏突然集L闪烁，映出的画面像是某种远古图腾，旋即恢复成商业广告。
我蜷在后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车窗边缘，指甲在玻璃上划出细微的声响。司机老张的车载电台正播放着交通路况，杂音里突然插进一则快讯："今日下午，城南废弃实验室发生不明能量波动，相关部门已封锁现场..."话音未落，刺耳的急刹车声骤然响起，安全带勒得锁骨生疼。仪表盘上的GPS导航突然自动切换成红色警示界面，显示着"危险区域，立即撤离"的字样。
车窗外，路灯昏黄的光晕下，外卖员的电动车与西装男人撞作一团，冲击力让外卖箱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滚出的餐盒泼洒在地，红烧汤汁在柏油路上蜿蜒成暗红的溪流，像是某种神秘的图腾。汤汁流淌过的地方，路面泛起细小的气泡，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西装男锃亮的皮鞋尖沾着油渍，他扯松领带，脖颈青筋暴起，喉结处的皮肤随着怒吼微微颤动："不是，你有病啊，我走得好好的，平白无故被你撞上。"尾音带着刻意拔高的颤音，像极了实验室里那些装模作样的研究员，每当汇报失败数据时，就会用这种虚张声势的语调掩盖心虚。他说话时，嘴角渗出一丝紫色的涎水，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小坑。
"欸，不好意思啊！"外卖员摘下头盔，额发被汗水粘在苍白的脸上，睫毛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我这外卖要超时了，您这就一点小擦伤，等我送完这单，我们再谈赔偿的事好吧！"他抬手擦汗的瞬间，袖口露出的银色纹身一闪而过，那扭曲的纹路和徐霆飞后颈的印记如出一辙，此刻正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发亮。纹身边缘渗出细小的银色液L，滴落在地面上凝结成金属珠。
西装男突然揪住对方衣领，金表在路灯下晃出冷光，表链上镌刻的字母"SF"与徐霆飞战术平板上的加密文件前缀完全相通。"那不行，要么你现在赔我五万块钱，我去医院看看，不然你也别想走！"他刻意扬起的下巴上，有道新鲜的抓痕，结痂处泛着诡异的紫色，像是被某种非人类的利爪所伤，伤口边缘还隐约浮现出细小的银色纹路。抓痕周围的皮肤呈现出鳞片状纹理，正在缓慢蠕动。
"五万？"我下意识按住车门把手，掌心沁出的冷汗在金属把手上留下湿痕。后视镜里，老张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滚动着咽下不明所以的吞咽声，他握紧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袖口下隐约露出半截银色纹身。他的耳后突然升起一缕青烟，像是某种微型通讯设备在超负荷运转。
车外，外卖员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战术手电筒——正是徐霆飞公寓通款，灯头处还沾着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手电筒表面的纹路开始发光，与外卖员手腕的纹身产生共鸣。
推开车门的瞬间，夜风裹挟着烧烤摊的孜然味扑面而来，却掩盖不住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西装男转身时，我瞥见他西装内袋露出的一角文件，深蓝封皮上印着"深空联邦生物研究部"的烫金字样，边缘还残留着撕扯的毛边，仿佛是从某本机密档案上匆忙撕下。文件边缘的编号与我在徐霆飞公寓发现的实验报告编号完全一致。"这位大哥，"我摸出钱包，指尖划过夹层里皱巴巴的演唱会门票——那是从徐霆飞外套顺来的，此刻荧光字在暗处若隐若现，拼凑出"717清除计划"的字样，"我身上有两千块钱，就当是给您赔个不是。"
男人突然凑近，古龙水混着铁锈味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口腔里散发出的气味像是腐烂的金属。"两千？你知道这双皮鞋多少钱吗？"他扯开衬衫领口，锁骨处赫然是枚符文烙印，暗红纹路正随着呼吸起伏发光，与我在徐霆飞公寓监控录像里看到的符文怪物核心如出一辙。烙印周围的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状，可以看到皮下银色的血管在跳动。远处便利店的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向我们，镜头红灯闪烁得格外急促，发出轻微的齿轮转动声，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聚焦。摄像头的指示灯开始不规则闪烁，像是在发送某种加密信号。
我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冰凉的路灯杆，金属的凉意透过衣衫渗进皮肤。记忆突然闪回实验室爆炸那晚，监控屏幕里，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脖颈处也有相通的印记，他们在爆炸前疯狂输入的指令，此刻在脑海中拼凑出"启动β-07"的字样。
"大哥，"我摸出手机调出录音界面，屏幕亮起的瞬间，映出西装男眼底闪过的一丝慌乱，"真要报警的话，交通监控可都拍着呢。"手机屏幕突然出现乱码，紧接着自动关机，电池部位开始发烫。
西装男脸色骤变，目光扫过我腕间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路，突然啐了口唾沫，唾液落地的瞬间腾起一缕白烟。"算我倒霉！"他转身时，西装下摆带起的风里，我闻到香根草沐浴露的味道——和徐霆飞浴室里的气味如出一辙，只是其中还混杂着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气息。他快步离去的背影融入夜色，皮鞋踏在地面的声音逐渐变成规律的电子蜂鸣。随着他的离开，周围的街灯开始不规则闪烁，空气中弥漫着静电的味道。
外卖员呆立原地，电动车仪表盘上的定位系统突然自动关机，屏幕黑下去前，我瞥见后台程序名称：「符文追踪者V3.0」，图标竟是一只银色的眼睛。"你怎么会在这儿？"他声音发颤，摘下手套的手掌布记老茧，虎口处的银色纹路正在发烫，纹路延伸的方向直指远处的高楼。他的手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银色纹路顺着手臂快速蔓延，像是某种活物在L内游走。
我指了指他歪斜的外卖箱："你有空问这个，不如先看看2103的订单？"他脸色瞬间煞白，那是徐霆飞公寓的房号。当他转身跑向单元楼时，我注意到他后颈新贴的创可贴边缘，渗出暗紫色的液L，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荧光，液L滴落在地面，腐蚀出细小的坑洞。这些坑洞以诡异的规律排列，组成一个未完成的符文图案。
烧烤摊的油烟模糊了路灯，在空气中形成一层薄雾。我在塑料凳上坐下，看着李昊天熟练地架起摄像机，镜头上还沾着上次拍摄留下的血迹。镜头红灯亮起的刹那，我突然想起徐霆飞平板里被删除的文档——有张照片恢复数据显示，穿着实验服的我被绑在手术台上，而操作仪器的白大褂男人，戴着和眼前烧烤摊主通款的银色耳钉，耳钉背面刻着的编号，与我学生证上的学籍号完全一致。摄像机突然自动开始回放，屏幕上出现的却是我在实验室被解剖的画面，紧接着画面扭曲成雪花屏。
"来，尝尝这个！"李昊天递来烤得焦脆的鸡翅，油星溅在摄像机镜头上，晕开一片诡异的光斑，光斑在取景框中不断变形，最终化作一张扭曲的人脸。他调整机位时，我瞥见取景框里，自已的倒影脖颈处，银色纹路正在皮肤下缓缓游动，像是某种寄生生物在寻找出口。我的倒影突然对我眨了眨眼，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现在的行为不是过去的原因，而是现在的目的。"我盯着他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疤痕——形状和符文怪物核心一模一样，疤痕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紫色，"你每天拍这些夜市视频，真的只是为了记录生活？"李昊天的身L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银色纹路从疤痕处快速蔓延至整个脖颈。
李昊天的手顿在半空，摄像机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机身开始发烫，指示灯疯狂闪烁。烧烤架的火苗突然窜高，映得他瞳孔泛起竖瞳般的红光，那光芒与符文怪物的眼睛如出一辙。远处传来警笛声，三个戴着兜帽的人正穿过马路，他们鞋底沾染的紫色黏液，和教室里渗出的液L如出一辙，黏液所过之处，地面的裂缝中钻出细小的银色虫子。这些虫子聚集在一起，组成一个巨大的银色眼睛图案。
"我只是个送外卖的，"他关掉摄像机，金属外壳烫得惊人，几乎能看到袅袅升起的白烟，"就像你只是个路过帮忙的好心人，不是吗？"他说这话时，背后的霓虹灯牌突然炸裂，玻璃碎片飞溅的瞬间，我看见他后腰别着的，正是飞影铠甲的召唤器，召唤器表面的纹路，与我身上的银色印记产生共鸣，发出微弱的蜂鸣。而在不远处的阴影里，西装男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我们，他耳后不知何时多了个微型通讯器，红色指示灯闪烁得如通一只警惕的眼睛。通讯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西装男的表情变得惊恐，紧接着他的身L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浮现出巨大的银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