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说出去……"徐霆飞的手指骤然扣住我的手腕,金属腕表的棱角硌得生疼。他身后的落地窗外,暴雨正疯狂拍打着玻璃,将城市霓虹搅成破碎的光斑,映得他眼底的冷意愈发森然。雨滴砸在钢化玻璃上发出密集的鼓点,与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关节形成诡异的共鸣,仿佛整个空间都在为这场对峙屏息。
我强忍着不适仰头笑道:"会咋滴?你说你对女孩子怎么这么凶啊,怪不得没女朋友呢。"
话音未落,他突然将我抵在墙上,古龙水混着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他黑色皮衣的金属拉链硌着我的后背,脖颈处银色纹路随着剧烈的呼吸若隐若现—此刻正随着他起伏的胸膛微微发烫。窗外一道闪电劈下,在他眼底映出猩红的光,像极了符文怪物的竖瞳。
"就你......送我还不要呢!"他脖颈青筋暴起,额前碎发垂落遮住泛红的眼尾。
我却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黑色连衣裙因动作泛起涟漪,勾勒出腰肢的曼妙曲线:"什么意思儿啊?难道我不性感吗?"指尖触到他后颈的旧疤,那是上次对抗符文怪物时留下的伤痕,此刻却在我掌心微微发烫,仿佛那道伤口正在记忆里重新裂开。徐霆飞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混着窗外的雷鸣,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
他猛地甩开我转身走向沙发,真皮座椅发出低沉的呻吟。他粗暴地扯下耳机线塞进耳朵,播放键按下的瞬间,重金属乐的鼓点震得空气发颤。低音炮的震颤从地板窜上脊柱,震得墙上的机车海报都在摇晃。
我对着他的背影比了个鬼脸,余光却瞥见玄关镜中狼狈的自已——左脸颊沾着可疑的灰渍,发梢还挂着不知何时蹭到的蜘蛛网,活像从废墟里爬出来的流浪猫。更诡异的是,镜中倒影的嘴角似乎挂着一抹不属于我的冷笑,那双眼睛空洞得像两个黑洞,正死死盯着我的后背。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对着镜面呲牙,指尖用力蹭着污渍,却只在皮肤上搓出几道红痕。
浴室磨砂玻璃透出的暖光诱惑着我,试探性开口:"欸,借你浴室用一下呗?"
回应我的只有音乐轰鸣,徐霆飞甚至连头都没抬,可我分明看见他握着遥控器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缝间渗出的汗水在皮革表面晕开深色痕迹。
推开浴室门的刹那,香根草的沐浴露气息扑面而来,却盖不住角落里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鎏金水龙头淌出的水击打着大理石台面,溅起的水花在暖黄灯光下折射出细小的彩虹。
我望着镜中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眉骨处的淡疤是十二岁摔破玻璃留下的,眼下的泪痣却比记忆中更红,像是被血色浸染过。连衣裙的拉链卡在肩胛骨处,我反手拉扯时,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战栗,蒸汽朦胧的镜面不知何时浮现出半行血字:小心他们的眼睛。字迹未干,血珠顺着镜面蜿蜒而下,在洗手池里晕开淡淡的红。
热水冲刷身L时,水珠顺着脊背蜿蜒成溪。蒸腾的水雾里,徐霆飞帮我包扎伤口的画面突然闪现:
他的手指修长却布记薄茧,消毒棉签擦过伤口时明明很疼,我却鬼使神差地冲他笑,换来他一句"别乱动"。那时他耳尖也是这样泛红,此刻却被耳机线遮掩得严严实实。
水流突然变得滚烫,我慌忙调低温度,镜面上的水雾却浮现出模糊的字迹,转瞬即逝——是"717"三个数字,和实验室爆炸的日期一模一样。而在数字消失的瞬间,镜中倒影的嘴角再次扬起,这次我清楚地看见,她的嘴里默念着:你早就死了。
裹着浴巾推开门的瞬间,冷空气让皮肤泛起鸡皮疙瘩。正巧撞见吴刚举着战术平板闯进来,他的目光扫过我肩头滑落的浴巾边缘,瞳孔猛地收缩:"不是,你屋里怎么有个女人啊!你知道我最烦的就是女的。"
他后退时撞到玄关桌,金属钥匙哗啦散落一地,其中一枚钥匙上刻着"深空联邦禁区"的缩写。
当我弯腰帮忙捡拾时,瞥见平板屏幕上快速闪过的画面——是我在浴室的实时监控,标注着"实验Lβ-07"的红色标签格外刺眼。
熟悉的皮革气息突然笼罩过来,黑色外套带着L温落在我肩头。徐霆飞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指腹擦过我裸露的锁骨时,我分明感到他指尖微颤。"还不把衣服穿上。"他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却比往常更沙哑。
我慌乱地扣着纽扣,余光瞥见他耳尖通红,转身时带倒了边几上的相框——照片里穿白大褂的少女笑容灿烂,手腕上的银色纹路与我如出一辙,背景墙上的实验编号正是我在地球参与的绝密项目。而照片角落的日期下方,有人用红笔写着:失败品,清除倒计时。
再从卫生间出来时,客厅只剩凌乱的耳机线。我捏着相框摩挲照片背面的日期,2045年7月17日,正是我记忆里实验室爆炸的日子。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在地面投下诡异的光斑,像极了时空裂缝的轮廓。当月光掠过茶几上的战术平板,屏幕突然亮起,快速闪过的文档里,"记忆清除进度73%"的字样刺得人眼眶生疼。更可怕的是,文档末尾附着一张对比图,左边是我的照片,右边是某个符文怪物的核心结构图,中间用红线标注着:基因匹配度99.7%。
……
街道上的霓虹刺得人眼疼。我攥着从徐霆飞外套口袋顺来的门禁卡,在人潮中逆行。皮鞋跟敲打着柏油路,每一步都像踏在心跳上。
突然有人拽住我的手腕:"欸,苒苒,真是你啊!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课啊!"
穿JK制服的女孩晃着手机,屏幕上是我们的合照,背景里"城阳大学"的牌匾清晰可见。可照片里我的眼神空洞,嘴角的弧度像是被人强行扯出,脖子上还隐约有道勒痕。当我仔细查看时,女孩突然慌乱地锁屏,转身时我瞥见她后颈的银色纹路,和徐霆飞如出一辙。
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摸到口袋里皱巴巴的学生证。照片上的女孩扎着高马尾,眼神清澈得可怕,学生证夹层却掉出半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所有记录已销毁,你是唯一的活口。纸条背面印着模糊的水印——深空联邦生物研究所。
拦住路过的外卖员:"请问,佳渝路琴瑟桩怎么走?"对方抬手时,我注意到他虎口处的银色纹路,与徐霆飞如出一辙,而他头盔面罩下的眼睛,分明闪过和徐霆飞一样森冷的光芒。更诡异的是,他电动车尾箱上贴着的防撞贴,图案竟是实验室里的基因图谱。
穿过三条街,镀金雕花铁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围墙爬记的蔷薇开得妖异,花瓣上凝结的水珠像未干的血迹。指纹锁亮起蓝光的瞬间,玄关吊灯轰然亮起,水晶垂饰折射出无数个我,每个倒影都带着不通的表情——惊恐、疑惑、冷笑。
当某个倒影突然对我眨眼时,我后退半步撞翻了边几上的花瓶,碎裂的瓷片中,竟映出徐霆飞举着能量枪对准我的画面。而在碎片的缝隙里,我看见自已穿着实验服,被锁在巨大的培养舱中,周围漂浮着无数银色纹路的胚胎。
垃圾桶里的校服沾着泥渍,"城阳大学"的校徽却崭新得刺眼。校服口袋里掉出一张演唱会门票,日期是明天,可票根背面用荧光笔写着:最后一次清除机会。
书房门缝渗出幽蓝荧光,我屏住呼吸凑近,听见机械键盘敲击声混着压抑的低吼:"她快想起一切了,必须加快清除计划......"推开门的刹那,只看到仓皇关闭的电脑屏幕,映出我惊恐的脸,以及屏幕边缘闪过的,自已穿着实验服被绑在手术台上的画面。
而电脑桌角落的台历,日期赫然停留在2045年7月17日,再也没有翻过。在台历下方,压着一张泛黄的报纸,头条新闻是:基因实验室爆炸,唯一幸存者失踪。配图上,年轻的我正对着镜头微笑,手腕上还没有那道银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