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碰瓷?我让你破产 > 第一章

冰冷的雨水,像老天爷泼下来的一盆盆脏水,狠狠砸在柏油路上。路灯的光晕被雨丝搅得稀碎,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晕开一圈圈昏黄的光斑,又被飞驰而过的车灯粗暴地撕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混合了汽油味、雨水腥气和城市灰尘的复杂味道,闻久了让人有点反胃。
我缩在有些单薄的外卖骑手雨衣里,跨坐在那辆半新不旧的电瓶车上,头盔面罩上糊满了水珠,看出去的世界一片朦胧扭曲。这鬼天气,订单催得跟索命似的。我拧了拧电门,小电驴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呜咽,刚拐进一条稍微窄点、路灯也稀疏不少的支路,前面一个小区入口的模糊轮廓在雨幕里若隐若现。
就在这一片混沌里,侧前方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猛地动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是本能地死命捏下刹车。电瓶车那细细的车轮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叫,轮胎和地面摩擦,一股子焦糊味瞬间被冰冷的雨水冲淡。车身剧烈地左右扭摆,像条被扔上岸的鱼。我死死把住车把,全身肌肉绷紧,才勉强没让自己飞出去。
哐当!
终究是没能完全避开。车子前轮还是擦到了那团黑影的边缘,力道不大,但足够让那东西发出一声夸张到变形的惨叫:啊——!
紧接着,那团黑影像个破麻袋一样,软绵绵地滚到了我的车头前面,瘫在了湿漉漉的积水里,一动不动。
吱嘎——嘎吱——
几辆破旧的面包车,像是早就埋伏在黑暗里,幽灵一样从前后两个方向猛地窜出来,瞬间把这条不宽的支路两头堵得严严实实。车门哗啦一声被粗暴地拉开,跳下来七八个壮汉。他们手里提着钢管、棒球棍,胳膊上、脖子上花花绿绿的刺青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狰狞。雨水砸在他们剃得极短的头发上,顺着脑门往下淌,眼神凶狠,像一群饿极了的鬣狗,死死盯住了我这个猎物。
为首的那个,是个剃着青皮、脖子上纹着一条过肩龙的彪形大汉。他几步跨到受害者身边,弯腰探了探鼻息,动作夸张得像个蹩脚的话剧演员。然后,他直起身,一步一步朝我逼过来,厚重的皮靴踩在积水里,发出啪嗒、啪嗒的闷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跳上。他脸上那道从眉骨斜拉到嘴角的刀疤,在雨水冲刷下泛着一种不祥的暗红色。
小子,他的声音粗粝得像砂纸在磨石头,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盖过了哗哗的雨声,眼瞎啊撞人了!我兄弟腿断了!瞅瞅,瞅瞅,这血流的!
他指着地上那伤者的腿。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人穿着条破旧的工装裤,小腿那里确实洇开了一大片深色的血迹,正被雨水一点点冲淡。但那血的颜色,在昏黄的路灯下,透着一股子廉价血浆道具特有的、不自然的暗红和粘稠感。空气里本该浓烈的血腥味,也被雨水稀释得几乎闻不到,反而隐约飘来一丝……塑料和化学品的味道
我的心沉了一下。专业碰瓷的,连道具都这么敷衍我摘下头盔,雨水立刻劈头盖脸浇下来,模糊了视线。我抹了把脸,没说话,只是隔着雨幕,冷冷地扫过地上那个断腿的兄弟。他瘫在那里,身体姿势僵硬,眼皮却在不自然地微微颤动,喉咙里还配合地发出压抑的、痛苦的呻吟。
彪形大汉——后来我知道他叫张彪——见我没被吓住,脸上的横肉抖了抖,狞笑更深了:怎么着吓傻了还是想赖账他往前又凑近一步,带着浓重烟味和汗臭的气息几乎喷到我脸上,两条路,小子。要么,痛快点,拿十万块钱医药费出来,咱们一拍两散,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他顿了顿,手里的钢管一下下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掌心,发出令人心悸的笃、笃声,眼神陡然变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要么……他拖长了调子,目光像毒蛇一样缠上我的右腿,就让你也尝尝断腿的滋味儿!哥几个帮你松松筋骨!
他身后那群混混立刻配合地往前涌了半步,手里的家伙什儿在雨水中反射着冰冷的光,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性的吼声,像一群即将扑食的野兽。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往下淌,眼神里的贪婪和凶狠毫不掩饰。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只剩下冰冷的雨点砸在头盔和雨衣上的噼啪声,以及那群混混粗重的呼吸和金属棍棒摩擦的细微声响,沉重地压在我的胸口。张彪那张带着刀疤的脸,在昏黄破碎的路灯光线下,扭曲得像一张劣质的恶鬼面具。
我吸了一口满是雨水味道的冷空气。肺里凉飕飕的,反倒让混乱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电瓶车还歪斜地停着,前轮压着一点积水。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把车推到路边,靠墙停稳。每一个动作都清晰而刻板,仿佛在完成一套既定的程序,完全无视周围那一道道快要喷出火来的、充满压迫感的目光。
张彪显然没料到我这反应。他嘴角那丝狞笑僵了一下,随即变成了被轻视的恼怒:妈的!装聋作哑是吧给老子……
别急。
我的声音不高,甚至有点沙哑,被哗哗的雨声盖掉大半,但奇怪的是,这平淡的两个字像是有种无形的力量,让张彪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他和他身后那群蠢蠢欲动的混混,动作都顿住了,眼神里带着点困惑和更深的警惕,死死盯着我。
我这才慢条斯理地从湿透的外卖雨衣内兜里,掏出一个用防水袋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机。袋子外面还沾着雨水。我解开防水袋,露出里面一部款式极简、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黑色手机。屏幕在雨水中亮起,幽幽的光映着我没什么表情的脸。
手指在冰凉的屏幕上划过,解锁。屏幕的光线在雨幕中显得有些微弱,却像磁石一样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我点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只标注了简单代号Z的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
等待音在雨声中显得异常清晰。张彪和他那群手下脸上的不耐烦和凶戾越来越浓,钢管和棒球棍又开始不安分地晃动起来。张彪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刚要张嘴再骂。
电话通了。
我没等对方开口,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是我。位置发你了。需要现金。数目……我抬眼,目光扫过张彪那张写满贪婪和暴戾的脸,以及地上那个还在敬业哼哼唧唧的伤员,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嗯,大概十万吧。急用。十分钟内能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一个同样平稳、毫无波澜,甚至带着点金属质感的男声:收到,林先生。‘信天翁’已升空。九分三十秒后抵达您坐标。现金量级调整为一百万,确保现场支付能力冗余。是否需要其他支援
一百万我轻轻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雨夜里异常清晰。我看到张彪的耳朵明显动了一下,他身后几个混混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贪婪几乎要化作实质流淌出来。有人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响得突兀。
呵,我低笑一声,对着电话说,行,就一百万吧。干净点。暂时不需要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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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九分三十秒。
电话干净利落地挂断。我把手机重新塞回那个湿漉漉的防水袋,然后揣回雨衣内兜。整个过程,旁若无人。
张彪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刀疤像条活了的蜈蚣在扭动。他显然没完全听懂我和电话里的对话,但一百万和九分三十秒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了他的脑子。巨大的、荒谬的狂喜和一丝本能的、难以言喻的不安在他那双三角眼里激烈碰撞。
操!他猛地啐了一口,混合着雨水的唾沫星子飞溅,搁这儿跟老子演电影呢还他妈直升机还一百万你小子是不是被吓疯了,开始说胡话他往前一步,钢管几乎要戳到我的胸口,唾沫横飞,我告诉你,少他妈给老子耍花招!十分钟老子给你十秒!拿不出十万,老子现在就废了你这条腿!
他身后的混混们也跟着鼓噪起来,挥舞着家伙,一片弄死他、彪哥别跟他废话的喧嚣。那根冰冷的钢管顶端,离我的雨衣只有不到半寸。
雨似乎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头盔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我微微偏头,避开了那几乎要戳到身上的钢管顶端,冰冷的金属气息混杂着张彪身上的汗臭和烟味,令人作呕。我没看他,也没看那些虚张声势的混混,只是抬起手腕,目光落在表盘上。
九分十五秒。我的声音穿过雨幕,清晰地传到张彪耳朵里,平静得像是在播报天气预报。
张彪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抽,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那丝荒谬感带来的狂喜瞬间被巨大的羞辱感取代。他觉得自己被耍了,被眼前这个穿着廉价外卖雨衣、缩在破电瓶车旁边的穷酸小子,用一种极其傲慢的方式戏耍了!
妈的!给脸不要脸!他彻底暴怒,眼里的凶光几乎要喷出来,额角的青筋在刀疤旁边突突直跳,兄弟们!给我……
呜嗡——呜嗡——呜嗡——
一种低沉、强劲、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像是某种沉睡的远古巨兽发出的咆哮,突然从厚重的云层上方碾压下来!瞬间盖过了哗哗的雨声,盖过了混混们的叫嚣,甚至盖过了城市远处传来的车流噪音!那声音带着一种金属的震颤感,直接敲打在人的耳膜和胸腔上,让心脏都跟着共振!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猛地抬头!
只见城市灰暗浑浊的雨夜天幕下,厚重的云层被一股强大的气流粗暴地撕裂、搅动!一架通体漆黑、线条冷硬流畅、如同钢铁猛禽般的直升机,撕裂雨幕,带着睥睨一切的霸道姿态,从云层中悍然钻出!机腹下方,两束雪亮到刺眼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天神投下的审判之矛,精准无比地刺破黑暗,瞬间将我们所在的这条狭窄支路,连同地上那个装死的伤员、张彪和他那群呆若木鸡的手下,以及我那辆破电瓶车,全部笼罩在惨白刺眼的光柱之中!
雨水在强光下变成了亿万根疯狂舞动的银线,整个世界亮如白昼!
轰——轰——轰——
巨大的旋翼搅动着空气,掀起狂暴的飓风!路边的积水被卷起一人多高的水浪,垃圾箱哐当一声被吹倒,里面的塑料袋和废纸像受惊的鸟群一样漫天乱飞。混混们身上的廉价T恤被吹得紧紧贴在身上,头发根根向后倒竖,手里的钢管棒球棍都拿不稳了,不少人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踉跄着后退,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眼睛被强光刺激得几乎睁不开。
张彪首当其冲。那强光让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旋翼卷起的狂风夹杂着冰冷的雨水,像无数个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吹得他几乎站不住脚。他死死地眯着眼,透过指缝,惊恐万分地盯着那架悬停在低空、如同地狱魔物降临般的黑色钢铁巨鸟。他脸上的刀疤在惨白的光线下,扭曲得不成样子。
直升机稳稳悬停,距离地面不过十几米。侧舱门唰啦一声向旁边滑开。一个穿着笔挺黑色作战服、戴着墨镜、身形精悍如标枪的男人出现在舱门口,面无表情,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他单手拎着一个厚重的、军绿色的防水帆布袋。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那个精悍男人没有丝毫犹豫,手臂猛地一挥!
哗——啦——!
整个帆布袋口朝下!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东西,在探照灯刺眼的白光下,倾泻而出!
不是石头,不是垃圾!
是钱!是无数崭新的、捆扎得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
红彤彤的,像一股燃烧的洪流!在直升机旋翼制造的狂暴气流中,这些钞票瞬间失去了束缚,化作了一场惊心动魄、铺天盖地的钱雨!它们被狂风卷起,疯狂地旋转、飞舞、拍打!如同亿万只红色的蝴蝶,在惨白的光柱里上演着一场歇斯底里的死亡之舞!
钞票!漫天都是钞票!崭新的,带着油墨味的钞票!
它们被狂暴的气流卷着,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砸在张彪的光头上,发出啪啪的脆响;砸在他那张因极度震惊而扭曲变形的脸上;砸进他因惊愕而大张的嘴里;糊满了他的眼睛!更多的钞票像红色的冰雹,狠狠地拍打在那些混混的身上、头上,打得他们抱头鼠窜,发出不成调的惊叫。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旋翼的轰鸣、狂风的嘶吼,以及漫天飞舞、象征着巨大财富却又冰冷无情的红色纸片!
钱!是钱啊!真钱!一个混混最先反应过来,被贪婪瞬间烧红了眼,再也顾不得恐惧,猛地扑倒在地,双手疯狂地往怀里扒拉那些被雨水打湿、沾着泥泞的钞票,我的!都是我的!
这一声嚎叫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抢啊!
别跟我抢!
滚开!那是我的!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混混们,瞬间变成了最疯狂的野兽!他们忘记了手里的棍棒,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忘记了天上那架恐怖的钢铁巨鸟,眼中只剩下漫天飞舞的红色!他们像一群饿疯了的鬣狗扑向腐肉,互相推搡、撕打、咒骂着,手脚并用,疯狂地在地上、在积水里、在泥泞中抢夺那些湿透的钞票。有人为了争夺一捆钱,甚至挥拳相向,打得鼻血横流。
张彪被一张张钞票拍在脸上,糊在眼睛上,几乎窒息。他狼狈地抹开脸上的钱,透过飞舞的红色纸片,看到自己手下那副为了钱丑态百出、互相撕咬的狼狈模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终于彻底淹没了他!这根本不是钱!这是催命符!是对方轻描淡写间砸下来的、他无法想象也无法承受的恐怖力量!
噗通!
一声沉闷的声响。
张彪那壮硕如熊的身躯,竟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肮脏的积水里!泥浆瞬间溅了他满身满脸。他仰着头,脸上混杂着雨水、泥浆和钞票湿透后留下的红印子,那张凶悍的刀疤脸此刻只剩下最卑微的恐惧和哀求,扭曲得像一团被揉烂的废纸。
大哥!大哥!他嘶声力竭地朝着我的方向哭喊,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尖锐得刺耳,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瞎了狗眼!求求您!饶了我!饶了我们吧!这钱…这钱我们不敢要!一分都不敢要啊!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大哥!
他一边哭嚎,一边用那双沾满泥浆的手,拼命地朝我的方向作揖,额头甚至重重地磕在积水的路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溅起浑浊的水花。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气焰活脱脱一条被吓破了胆的癞皮狗。
我站在原地,冰冷的雨水顺着额发流下,滑过眼角。漫天飞舞的红色钞票在强光中狂舞,旋翼的轰鸣震耳欲聋。我看着张彪像一滩烂泥般跪在泥水里磕头如捣蒜,看着他那些手下像蛆虫一样在泥泞中为了几张湿透的纸片互相撕咬践踏,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踩着没过脚踝的冰冷积水,我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到张彪面前。积水被我的脚步推开,荡开一圈圈涟漪。每一步,都像踩在张彪那根名为恐惧的神经上,让他筛糠般的颤抖更加剧烈。
我停下,低头俯视着他。探照灯惨白的光从我背后打来,将我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张彪身上,像一座沉重的山。
我抬起脚,没有用鞋底,而是用沾着泥水的、湿透的鞋帮外侧,不轻不重地、带着一种近乎羞辱的随意,踩在了张彪那张沾满泥浆和红印、涕泪横流的脸上。冰冷的橡胶触感让他的哭嚎瞬间噎住,只剩下惊恐的呜咽。
现在知道怕了我的声音穿过旋翼的轰鸣,不高,却像冰锥一样清晰刺骨,刚才那股子要废我一条腿的劲头呢
我的脚微微用力,把他的脸深深地踩进冰冷的泥水里。泥浆灌进了他的鼻子和嘴巴,他发出痛苦的呛咳和窒息般的嗬嗬声。
晚了。
这两个字落下,像最终判决。我收回脚,不再看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无视他身后那群还在泥水里为钞票厮打的乌合之众,我再次掏出那个防水袋里的手机。
屏幕亮起,幽光照亮我面无表情的脸。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点开一个图标极其简洁的直播软件,后台数据流无声地滚动。
直播信号稳定,峰值在线人数……三百八十二万七千六百五十一。我对着手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宣告,热度够了。收网。
我按下了一个红色的结束按钮。屏幕上跳出一个简洁的提示框:【直播已结束。原始录像及关键时间点标注数据打包上传云端成功。】
几乎就在直播结束的同一秒!
呜哇——呜哇——呜哇——!
尖锐刺耳、划破夜空的警笛声,如同潮水般由远及近,从支路的两端汹涌而来!红蓝爆闪的光芒穿透雨幕,瞬间将直升机探照灯营造的惨白世界染上了急促而冰冷的执法色彩!
警察!不许动!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扩音喇叭的威严吼声盖过了旋翼的轰鸣。数辆警车闪烁着警灯,如同钢铁洪流,粗暴地撞开两头堵路的面包车残骸,瞬间将整条支路彻底封锁!车门洞开,大批全副武装、穿着防刺背心、手持防爆盾和警械的警察如潮水般涌出,动作迅猛而精准,瞬间控制全场!
抱头!蹲下!
老实点!
刚才还在泥水里为了钞票厮打的混混们,瞬间被冰冷的枪口和警棍指住,吓得魂飞魄散,像被抽了骨头的鼻涕虫,一个个抖抖索索地扔掉手里的钱和棍棒,双手抱头蹲在地上,面如死灰。
张彪还跪在泥水里,被两个身材高大的警察像拎小鸡一样粗暴地架了起来。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上他粗壮的手腕,那金属的触感让他浑身剧震,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混合着泥水流下——他失禁了。他绝望地抬起头,看向我,眼神空洞,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个穿着便装、身材高挑干练、扎着利落马尾的女警快步走到我面前。雨水打湿了她额前的几缕碎发,贴在光洁的额角,但她的眼神却锐利如鹰。她正是刚才在直播画面中一闪而过的围观路人之一。她亮了一下证件,语气沉稳:苏晚,市局刑侦支队。林先生,感谢您的关键协助和现场证据!这帮人,我们盯很久了!
她话音刚落,我握在手中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来电显示,是一个加密过的、极其简短的内部代码。
我划开接听,放到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略带沙哑的中年男声,背景音有些嘈杂:林先生,现场控制住了张彪落网了
嗯。我应了一声,目光扫过被警察死死按住的张彪。
太好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一丝如释重负和兴奋,刚接到深挖的紧急线报!这个张彪团伙,根本不是什么低级碰瓷党!他们背后牵扯的案子大了!涉嫌利用碰瓷敲诈勒索进行资金归集,为境外一个庞大的跨国洗钱网络提供‘灰色通道’!层级很高,涉及金额极其巨大!我们这边立刻成立专案组!可能需要您后续提供更详细的证据支持……
跨国洗钱网络
我握着手机,指尖在冰凉的金属机身上轻轻敲了一下,发出极轻微的嗒声。雨点打在头盔上,噼啪作响。目光越过混乱的抓捕现场,落在被死死按在警车引擎盖上、面如死灰的张彪身上。他那条沾满泥泞和假血的工装裤裤脚,似乎沾着一点不起眼的白色粉末。
哦洗钱我的声音透过雨声传过去,平平淡淡,听不出情绪,嘴角却缓缓向上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寒的光,知道了。
电话那头还在说着专案组部署和后续安排。我安静地听着,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寸寸扫过现场。张彪那沾着可疑粉末的裤脚,一个混混慌乱中掉在地上的、印着模糊外文标签的小药瓶碎片,还有那个还瘫在地上、被警察铐起来的伤员那过于亢奋和恐惧交织的眼神……蛛丝马迹,在脑海中迅速串联。
行,按程序走。我打断了电话那头的话,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该录的口供,该提供的证据链,我配合。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明白!林先生,这次真的……
不过,我的声音陡然沉了一度,像淬了冰的刀锋,清晰地切入对方的感谢词,告诉专案组,让他们慢慢审,仔细查。把诈骗、危害公共安全、组织黑社会性质犯罪、洗钱……一条条,一项项,所有罪名,都给我钉死了。
我的目光锁定在张彪那张绝望的脸上,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补充道:
把牢底坐穿之前……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谁也别动。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有两三秒,似乎被这平静话语下蕴含的森然意味所慑。随即,一个更加凝重的声音传来:……明白!林先生,您的意思我们懂了。法律程序,会走到底。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结束了通话。
警笛声依旧刺耳,红蓝光芒在雨幕中疯狂闪烁。张彪被两个警察粗暴地塞进了警车后座,车门嘭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他最后一丝绝望的目光。其他混混也像一串被霜打的蔫茄子,垂头丧气地被押上了不同的警车。
苏晚警官指挥着现场,有条不紊。法医和技术人员开始小心翼翼地提取地上的血迹样本和那个装血浆的破袋子。一个警察用镊子夹起张彪裤脚上那点可疑的白色粉末,放入证物袋。
我靠在那辆破旧的电瓶车旁,摘下了湿透的头盔。冰冷的雨水立刻浇在头上,顺着发梢流进脖颈,带来一阵寒意。我抬手,随意地抹去脸上的雨水。后颈处,一道被湿发半遮半掩的、极其细长深色的旧伤疤,在警车闪烁的灯光下,隐约显露出来,像一道沉默的烙印。
苏晚警官快步走过来,递给我一条干净的干毛巾,眼神里除了职业化的感谢,还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林先生,擦擦吧。后续可能还需要麻烦您去局里做个详细的笔录。
应该的。我接过毛巾,随意地擦了擦头发和脸。
对了,苏晚像是想起什么,拿出自己的警务通手机,手指飞快地操作了几下,抬头看我,眼神锐利,我们刚收到匿名线报,指向张彪团伙一个可能藏匿核心账本和洗钱证据的秘密仓库。位置……有点棘手,在一个废弃的化工厂地下。线报来源加密等级很高,指向一个叫‘老K’的中间人。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我,您对这个‘老K’,或者那个废弃化工厂,有印象吗
老K我微微蹙眉,似乎在回忆,眼神平静无波,没听说过。化工厂……以前跑单好像路过那附近,挺荒的。
我语气自然,带着一丝送外卖小哥特有的、对城市角落的模糊记忆。
苏晚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的,明白了。感谢您的配合。我们会重点排查这条线。她收起警务通,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那等现场初步清理完,麻烦您跟我们回局里一趟。
没问题。我把湿毛巾递还给她。
就在这时,苏晚的警务通又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屏幕,眉头瞬间锁紧,眼神变得极其凝重。她迅速走到一边,低声对着通讯器说了几句什么,语气急促而严肃。
我靠在电瓶车上,雨水顺着额角滑落。目光扫过苏晚紧绷的背影,掠过那些被警车带走的黑影,最后停留在远处城市雨夜模糊的霓虹轮廓上。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瞬,无声无息。
废弃化工厂……老K……
口袋里的私人加密手机,屏幕在黑暗的雨衣内,无声地亮了一下。一条新信息弹出,只有两个冰冷的字母和一个坐标。
【K.
Ready.】
我移开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