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进自己烂尾的小说时,反派世子正掐着男主脖子。
作者呢让作者滚出来填坑!
我缩在书案下疯狂吐槽:这届读者不行,催更都催到书里了
下一秒世子头顶冒出恶毒男配的LED灯牌。
系统提示:您的吐槽能量可修复崩坏剧情。
于是我边跑路边骂男二:恋爱脑!
他头顶立即冒出旋转的粉色爱心。
键盘上的手指,在死线前的最后三分钟里,爆发出一种近乎悲壮的噼啪声。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数字,像催命符一样疯狂跳动。文档里那部名为《凤栖梧桐》的仙侠大作,卡在女主角跳诛仙台的高潮前整整三个月,评论区早已尸横遍野,怨气冲天。
林悠悠!你丫又烂尾!棺材板都按不住了!!
作者大大,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弃坑好,我这就穿书亲自催更,看我掐不掐死你就完了!
最后这条评论带着血淋淋的感叹号,格外刺眼。林悠悠眼皮狂跳,刚想在心里骂一句这届读者戾气真重,一股尖锐的、仿佛要把心脏捏碎的剧痛猛地攫住了她。
视野瞬间被无数条飞速滚动的、血红色的催更弹幕淹没。
填坑——!!!
……
意识像沉入粘稠的墨汁,又猛地被刺鼻的、极其古怪的味道呛醒。像是陈年劣质墨块打翻在发馊的桂花糕上,还被人泼了一桶廉价的胭脂水。林悠悠剧烈地咳嗽起来,肺管子火辣辣地疼。
她睁开眼,视线花了片刻才聚焦。
头顶是雕花的、略显陈旧的木质房梁,空气里飘着古早木头和灰尘混合的气息。身下是冰凉坚硬、打磨得并不光滑的石板地。她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蜷缩在一张巨大的、同样散发着墨臭的书案底下。书案腿雕着云纹,案面上堆满了散乱的竹简和泛黄的线装书,几支秃了毛的毛笔滚落在地,墨迹斑斑。
不是她那个堆满零食袋和废稿的狗窝。
林悠悠心头警铃大作,猛地扭头看向外面。
光线透过敞开的雕花木窗涌进来,照亮了飞舞的尘埃。这是一间极其古色古香的书房,或者说是……学堂一排排低矮的案几整齐排列,案几后,坐着一群穿着统一青色布袍、头戴方巾的年轻学子。
然而,本该是书声琅琅、秩序井然的地方,此刻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无形的磁石牵引着,死死钉在学堂前方那极其突兀、极其惨烈的一幕上。
一个身着华贵玄色锦袍的少年,身形挺拔,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眼里,此刻翻涌着足以冻结空气的暴戾。他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扼在另一个身着素净月白长衫的少年的咽喉上。那白衣少年被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双脚微微离地,清俊的脸庞因缺氧而涨红,额角青筋暴起,眼神却倔强地、死死地回瞪着施暴者。
玄衣少年薄唇紧抿,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清晰地割裂死寂的空气:
说!作者呢让那个叫‘悠悠不吃土’的混账东西,立刻!马上!给本世子滚出来填坑!
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仿佛要把那个名字在齿间碾碎。
悠悠不吃土……
轰隆!
林悠悠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颗惊雷,炸得她眼前金星乱冒,耳朵嗡嗡作响。那不是她……她扑街了十八本小说后,随便拿来糊弄人、签了这本《凤栖梧桐》的笔名吗!
她写的小说!她写的!那个玄衣锦袍,俊美妖异,开口就带着一股子老子天下第一反派气场的,不就是她笔下那个前期狂拽酷炫、后期被她写崩了导致彻底烂尾的炮灰反派世子——楚烬吗!
而被掐得快断气的白衣少年,正是她设定里前期隐忍后期爆发、本该走上人生巅峰的男主角——顾清砚!
救命!这什么地狱开局!读者催更催到书里来索命了!
强烈的求生欲让林悠悠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硬生生憋了回去,整个人像只受惊的虾米,又往书案底下的阴影里缩了缩。冰凉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黏腻地贴在背上。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楚烬那句带着血腥味的咆哮在疯狂回荡:让作者滚出来填坑!
填坑她倒是想填啊!可她就是卡死在那里,后面怎么编都像一坨屎!现在好了,屎拉了一半,债主亲自上门讨债,还是物理讨债那种!
一股巨大的冤屈和悲愤冲上林悠悠的心头。凭什么啊!她只是个苦逼的码字工,又不是故意烂尾的!是读者老爷们自己口味叼,是平台推荐不给力,是灵感之神抛弃了她!这届读者不行!催更都催到书里来玩命了,还有没有天理!
【滴——】
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突兀地、毫无征兆地在她混乱的脑子里响起。
【检测到高强度‘意念吐槽’,能量波动峰值达标……系统绑定中……1%……50%……100%!‘剧情崩坏修复系统’启动成功!】
林悠悠吓得差点一头撞在书案底板上。
什么东西!系统修复剧情
【新手提示:宿主意念产生的‘吐槽能量’可作用于当前崩坏世界,对人物、场景、剧情进行‘物理层面’的临时性修复与稳定。修复效果与吐槽强度、精准度及宿主精神波动值正相关。请宿主善用此能力,努力修复剧情主线,维持世界稳定运行。当前世界稳定度:31%(濒临崩溃)。】
林悠悠:……
物理层面修复她刚吐槽完读者不行,这玩意儿就冒出来了这系统是来搞笑的吗
她脑子还是一片浆糊,下意识地、带着点试探和荒谬感,在心里对着那个正掐着男主脖子发疯的反派世子楚烬,又狠狠地、无声地腹诽了一句:
催更催到书里来杀人,楚烬你个王八蛋!恶毒男配!活该你后期被男主吊起来打!
念头刚闪过——
滋啦!
一阵微弱的、仿佛接触不良的电流声在楚烬头顶上方响起。
紧接着,在满堂学子、包括被掐得快翻白眼的顾清砚那呆滞的目光中,在反派世子楚烬本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他那一头梳得一丝不苟、用金冠束着的乌黑发髻正上方……约莫三寸高的空气中,毫无预兆地、极其突兀地浮现出一块……长方形的、闪烁着劣质霓虹灯般红光的牌子。
那牌子像是用某种劣质的发光二极管拼凑出来的,光线刺眼,还带着一种廉价的塑料感。
牌子上,四个方方正正、鲜红如血的大字,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嚣张地、一明一灭地闪烁着:
——恶
毒
男
配——
整个学堂,陷入了比刚才楚烬发飙时还要死寂十倍的诡异安静。
落针可闻。
连楚烬自己,似乎也感觉到了头顶上方那诡异的、带着温度的亮光,以及周围人骤然变得极其古怪、充满了震惊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的视线。他掐着顾清砚脖子的手,下意识地松了那么一丝丝力道,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带着一丝被打扰了施暴兴致的暴戾,缓缓地、充满压迫感地扫视过下方噤若寒蝉的学子们。
看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沙哑。
没人敢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粘在了他头顶那块红彤彤、闪亮亮的牌子上。
楚烬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他皱起眉,那好看的眉峰拧出一个不悦的弧度,带着一丝狐疑,缓缓地……抬起了头。
林悠悠躲在书案底下,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死死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透过书案腿之间的缝隙,一眨不眨地盯着楚烬那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
楚烬的视线,从暴戾的俯视,一点点、一点点地向上移动。
他看到了房梁。
看到了雕花。
然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自己头顶正上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楚烬脸上的表情,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先是极度的困惑,仿佛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某种罕见的幻术。接着,那困惑迅速被难以置信的惊愕取代。再然后,惊愕如同退潮般褪去,被一种火山喷发前兆般的、极致的阴沉和暴怒所覆盖。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翻涌起足以焚毁一切的黑色风暴。
谁!!
一声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咆哮,如同惊雷般在学堂里炸开,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他猛地松开了掐着顾清砚的手,后者像破麻袋一样滑落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楚烬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凶兽,猛地转身,那闪烁着【恶毒男配】四个大字的霓虹灯牌,随着他剧烈的动作在空中滑稽地晃了晃。他血红的眼睛扫过下方每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学子,最终,那带着实质般杀意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猛地射向了林悠悠藏身的那个角落!
林悠悠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成了冰渣子!
被发现了!
跑!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手脚并用地从书案底下猛地窜了出来,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形象,拔腿就朝着离她最近的那扇开着的窗户狂奔而去!
抓住她!
楚烬的怒吼声在身后炸响,带着要将她撕碎的疯狂。
林悠悠甚至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充满杀意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在她的背上。她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肺叶火烧火燎地疼。她像颗炮弹一样冲向那扇雕花木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跳出去!离开这个神经病书院!
就在她即将撞上窗棂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旁边一个穿着青色学子袍、容貌清秀但此刻脸色煞白的少年。那少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呆立在原地,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对楚烬的恐惧和对林悠悠的……一丝极其复杂的、近乎怜悯的担忧
林悠悠的脑子在高速奔逃中,居然还有空余的容量蹦出一个名字——裴子卿!那个在她设定里,对女主痴心一片、最终为爱黑化、给男主添了不少堵的深情男二!恋爱脑晚期患者!
强烈的求生欲和刚才LED灯牌事件带来的某种荒谬绝伦的力量感,让她在身体腾空跃出窗户的前一刹那,对着那个呆若木鸡的裴子卿,用尽全身力气、饱含着对这种无脑恋爱行为的痛心疾首和无限吐槽,在心底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裴子卿你个恋爱脑!活该你舔到最后一无所有!醒醒吧!
噗!
意念落下的瞬间,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引爆了。
刚刚跃出窗户、身体还在半空中的林悠悠,清晰地听到身后学堂里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短促的惊呼。
她下意识地回头一瞥。
就这一瞥,差点让她直接一头栽进窗外的花圃里。
只见学堂内,那个清秀少年裴子卿的头顶正上方,距离他发髻大约一掌高的地方,凭空冒出了一个……巨大的、旋转着的、散发着柔和梦幻粉光的……立体3D爱心!
那爱心由无数细小的粉色光点组成,像某种全息投影,滴溜溜地旋转着,不断向外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带着暧昧泡泡特效的粉色光晕。爱心正中心,还有两个一闪一闪的、同样由粉色光点构成的艺术字——痴情。
这粉色的爱心光效,把他那张因为惊吓而苍白的脸映照得……如梦似幻,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傻气。
裴子卿本人显然也感觉到了头顶的异样和众人那更加诡异的目光。他茫然地抬手,似乎想摸摸头顶那旋转的粉光,手指却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个虚幻的爱心影像。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那担忧和恐惧的表情彻底凝固,被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头上是什么鬼东西的极致懵逼所取代。
……
林悠悠嘴角抽搐了一下,身体噗通一声砸进了窗外松软的泥土里。泥土的腥气和花草的气息涌入鼻腔,摔得她七荤八素。她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脑子里只剩下系统那冰冷的提示音在嗡嗡作响:【吐槽能量生效,目标‘裴子卿’获得‘痴情之心’物理特效,持续时间:一刻钟。世界稳定度+1%。当前稳定度:32%。】
神特么稳定度+1%!这世界看起来更疯了好吗!
她连滚带爬地冲出花圃,慌不择路地在古色古香的庭院回廊里狂奔。身后,楚烬那暴怒的咆哮声和裴子卿带着哭腔的、茫然的世子殿下!我……我头上这……的辩解声混杂在一起,越来越远。
必须跑!离开这个书院!离这群头顶冒光的神经病越远越好!
林悠悠像只没头苍蝇,凭借着对皇宫大概是城市中心的模糊认知,以及看到高墙大院就下意识往里钻的求生本能,竟然真让她歪打正着地……摸到了皇宫外围的宫墙之下。
朱红色的高墙巍峨耸立,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光。巨大的宫门前,披坚执锐的禁卫军如同雕塑般肃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权力顶端的肃穆和压抑。
林悠悠躲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古树后,喘得像个破风箱。她看着那戒备森严的宫门,心里直打鼓。这怎么进去难道要对着守卫大喊我是你们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让我进去见皇帝怕不是会被当成疯子当场叉出去乱棍打死。
就在她绞尽脑汁,试图想出一个合理的、能混进皇宫的理由时,宫门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沉重的宫门缓缓向两侧打开,发出沉闷的吱呀声。两队盔甲鲜明、手持长戟的侍卫鱼贯而出,迅速在宫门两侧列队。紧接着,一辆由八匹纯白骏马拉着的、装饰着明黄色帷幔、镶嵌着宝石、奢华到闪瞎人眼的巨大銮驾,在众多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缓缓驶出宫门。
銮驾所过之处,宫门内外所有侍卫、太监、宫女,齐刷刷地跪伏在地,高呼: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浪震天。
林悠悠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把自己往树影里藏得更深了些。皇帝!她笔下那个前期还算励精图治、后期沉迷炼丹修仙外加广纳后宫、人设彻底崩坏的老色批皇帝——萧景琰!
透过銮驾那层薄薄的、几乎透明的明黄色纱帘,林悠悠勉强能看到里面一个穿着明黄龙袍的模糊身影。那身影斜倚在软垫上,姿态慵懒,似乎对窗外的山呼万岁兴致缺缺。
銮驾缓缓前行,经过林悠悠藏身的那棵古树附近时,速度慢了下来。一阵微风拂过,恰好将銮驾侧面的纱帘掀开了一道缝隙。
林悠悠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了进去。
銮驾内部的空间极其宽敞舒适。那个穿着龙袍的身影斜倚在柔软的锦垫上,怀里……竟然左右各搂着一名衣着清凉、容貌娇艳的宫装美人!一个正用纤纤玉指剥着葡萄,小心翼翼地往他嘴里送;另一个则柔弱无骨地靠在他肩上,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着什么。而这位本该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一手搂着美人的腰肢,另一只手……竟然堂而皇之地伸进了右边美人的衣襟里!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在出巡的銮驾上!
林悠悠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刚才被楚烬追杀的憋屈,对这个崩坏世界的绝望,还有对这狗皇帝人设崩塌成渣的愤怒,瞬间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
她完全忘记了自身安危,也顾不上什么系统提示,一股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吐槽欲望如同脱缰野马,在她心底奔腾咆哮,化作无声却无比清晰的呐喊:
老色批!老色批萧景琰!昏君!荒淫无道!人设崩得连你妈都不认识了吧!你的朝堂呢你的奏折呢你的江山呢!就知道摸女人!你怎么不摸到地府去啊!昏君!老色批!
【滴!检测到宿主高强度意念吐槽!目标锁定:萧景琰(皇帝)。吐槽能量判定:A级!开始作用……】
嗡——!
一股无形的、极其强大的能量波动,以林悠悠藏身的那棵古树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宫门区域!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銮驾里,皇帝萧景琰那只正享受着温香软玉的手,猛地僵在了美人的衣襟里。他脸上的慵懒惬意瞬间凝固,变成了一种极度茫然的空白。他怀里的两个美人,脸上的媚笑也僵住了,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解。
銮驾外,所有跪伏在地的侍卫、太监、宫女,都感觉到一股诡异的、难以抗拒的力量拂过身体,让他们不由自主地……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然后,令所有目睹者终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庄严肃穆的宫门广场,光线陡然一变。不知从哪里投射下来无数道七彩的、不断旋转变幻的光柱,伴随着一阵极其劲爆、极具动感的电子合成音乐凭空炸响!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Everybody!嗨起来——!
强烈的鼓点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那些刚刚还跪在地上的禁卫军,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开始疯狂摇摆!他们穿着沉重的盔甲,动作却僵硬而充满力量感,手臂如同机械般挥舞,双腿如同装了弹簧般蹦跳,整齐划一地……跳起了某种充满原始狂野气息的……迪斯科!
嗬!嗬!嗬!
整齐的呼喝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响起。
而銮驾周围那些太监宫女,动作则柔美得多。他们自动分成两队,一队扭动着腰肢,做出妖娆妩媚的姿态;另一队则开始疯狂地抛洒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花瓣和彩色纸片!漫天花雨和纸屑在七彩射灯下纷飞,场面极其……魔幻。
至于銮驾本身……那八匹神骏的白马,此刻整齐划一地扬起了前蹄,随着音乐的节奏点着头,马鬃飞扬,仿佛也在打拍子!而銮驾顶部,那原本象征皇权的金色宝顶,此刻正疯狂地旋转着,向四周投射出更加迷乱的光束!
整个金銮殿前的广场,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里,从一个庄严肃穆的权力中心,变成了一个群魔乱舞、光怪陆离的……大型露天迪厅!
【吐槽能量生效!场景‘金銮殿前广场’临时修复为‘昏君の狂想曲迪厅’!世界稳定度+5%!当前稳定度:37%!警告!能量波动过大,可能引发不可控连锁反应!请宿主谨慎使用!】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林悠悠脑子里炸开,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电流紊乱声
林悠悠:……
她张着嘴,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眼珠子瞪得快要脱眶而出,整个人石化在原地。看着那在七彩射灯下疯狂蹦迪的禁卫军,看着那抛洒花瓣扭腰摆臀的宫女太监,看着那摇头晃脑的白马和旋转的金顶銮驾……
我……
她喉咙里发出一个短促的、无意义的音节。
闯大祸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让她瞬间从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诡异的成就感中清醒过来。她甚至看到銮驾里,那位伟大的萧景琰陛下,正被那劲爆的音乐震得一脸懵逼,那只僵在美人衣襟里的手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眼神呆滞地看着外面群魔乱舞的世界,仿佛在怀疑人生。
此地不宜久留!绝对不宜久留!
林悠悠猛地打了个激灵,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皇帝本人的)都被这惊天动地的广场迪斯科吸引住,她像只受惊的兔子,弓着腰,沿着宫墙的阴影,没命地朝着远离宫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去哪里不知道!
反正离这个随时可能掉SAN值(理智值)的鬼地方越远越好!
她慌不择路,像只无头苍蝇般在陌生的古代街巷中穿梭。穿过熙攘的市集(小贩头顶莫名冒出奸商或良心的发光小字),跑过安静的居民区(晾衣绳上的衣服自动排列成嘲讽表情包),甚至慌不择路地……一头扎进了城郊一片茂密的竹林。
就在她以为终于暂时甩脱了皇宫的阴影,扶着竹子大口喘气时,一阵喧嚣的金铁交鸣和呼喝声,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从竹林深处扑面而来!
林悠悠脚步一顿,心头警铃再次疯狂拉响。她小心翼翼地拨开茂密的竹叶,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竹林深处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厮杀!
一方人数众多,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脸上带着狰狞的鬼面具,招式狠辣,进退有序,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只有寥寥数人,但个个身手不凡,尤其是为首那个手持长剑、身形矫健的玄衣青年,剑光如匹练,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蓬血雨,逼得围攻者连连后退。他身边还有一个穿着鹅黄衣裙、手持短剑的少女,虽然险象环生,却也咬牙支撑着。
武林大会还是仇杀现场
林悠悠的目光瞬间被那个浴血奋战的玄衣青年吸引住了。那张脸……即使沾染了血污和尘土,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绝对不会认错!
顾清砚!她笔下那个本该一路升级打怪、走上人生巅峰、结果被她写崩烂尾的男主角!
他怎么在这里还被这么多人追杀剧情又崩到姥姥家去了!
更要命的是,顾清砚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动作明显比之前滞涩了许多,每一次格挡都显得异常吃力。围攻的杀手们显然也看出了他的虚弱,攻势越发凌厉毒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
顾大哥小心!
那鹅黄衣裙的少女惊叫一声,不顾自身安危,猛地扑过去想替顾清砚挡下侧面刺来的一剑。
顾清砚脸色剧变:阿阮!别过来!
眼看那闪烁着寒芒的剑尖就要刺中少女的后心!
林悠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虽然这剧情崩得妈都不认,虽然顾清砚在她笔下后期也崩得面目全非,但眼睁睁看着自己设定的主角团成员要当场领盒饭……那种诡异的、属于亲妈(虽然是后妈)的责任感和焦急感,还是猛地攫住了她!
不行!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这世界已经够乱了!
强烈的意念驱动着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骂杀手骂他们废物万一他们头顶冒出废物灯牌恼羞成怒更下死手怎么办骂顾清砚弱鸡这不是火上浇油吗骂那个冲动的阿阮恋爱脑现在骂恋爱脑顶个屁用啊!
混乱、焦急、对崩坏剧情的愤怒、对自己无能的唾弃……种种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胸腔里疯狂冲撞。眼看着那致命的一剑离阿阮的后心只有寸许之遥,眼看着顾清砚目眦欲裂却救援不及……
林悠悠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彻底崩断了!
她猛地从藏身的竹子后面跳了出来,不管不顾地对着那片血腥的战场,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对整个崩坏世界和操蛋命运的终极愤怒,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咆哮:
住手——!!!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声音嘶哑,却穿透了金铁交鸣的厮杀声,清晰地回荡在竹林上空。
【滴——!!!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超极限意念吐槽!能量过载!目标范围:全体战斗单位!能量判定:EX级!不可控修复启动——!!!】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都要狂暴、都要混乱的无形能量,如同核爆冲击波般,以林悠悠为圆心,轰然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竹林空地!
时间,再次定格。
所有正在挥砍、突刺、格挡、闪避的人,无论是凶悍的杀手,还是浴血的顾清砚和阿阮,动作全部僵住!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异变陡生!
杀手们手中闪烁着寒芒的钢刀、长剑、匕首、飞镖……所有金属兵器,在接触到那股无形能量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开始扭曲、变形、软化!坚硬的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呻吟,然后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彻底改变了形态!
锃亮的钢刀,扭曲成了……画着俗气大牡丹花的粉红色绸布扇子!
沉重的铁锤,融化重塑成了……挂着金色流苏的明黄色绸布扇子!
锋利的匕首,拉伸成了……小巧玲珑的翠绿色绸布扇子!
就连顾清砚手中那柄寒光凛冽、吹毛断发的青锋长剑,也如同面条般软化,最终变成了一把……扇骨上还残留着几道血痕印子的、素白色的绸布折扇!
噗通!噗通!
兵器变扇子带来的重量和重心变化,让猝不及防的杀手们瞬间失去平衡,东倒西歪地摔了一地。他们茫然地、惊恐地看着自己手里那轻飘飘、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又看看周围同伴手里同样花哨的扇子,脸上的鬼面具都遮挡不住那种世界观崩塌的极致懵逼。
整个竹林空地,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林悠悠保持着双手叉腰、怒目圆睁的咆哮姿势,僵在原地。她看着满地的广场舞扇子,看着那些摔得七荤八素、拿着扇子不知所措的杀手,看着同样握着一把素白折扇、脸上血污混着泥土、表情一片空白的顾清砚……
她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就在这时,竹林边缘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衣袂破风声。一道熟悉的身影,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暴戾气息和……头顶那顽强闪烁着的【恶毒男配】霓虹灯牌,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战场边缘。
正是追杀而来的楚烬!
他那双暴戾的凤眼扫过满地拿着花扇子、一脸茫然的杀手,扫过握着素白折扇、仿佛灵魂出窍的顾清砚,最后,那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钩子,牢牢地钉在了僵在原地的林悠悠身上。
林悠悠被他看得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完蛋了!刚送走狼,又来了虎!还是带着LED灯牌的虎!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楚烬脸上那足以冻死人的暴怒和杀意,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竟然……诡异地凝滞了一下。他头顶那闪烁的【恶毒男配】灯牌,红光明灭不定,似乎在努力维持着存在感。
紧接着,更让林悠悠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这位凶名在外的反派世子,在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竟然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自己刚才还沾着血(不知道是谁的)的手。
然后,在所有人(包括那些拿着扇子的杀手)呆滞的目光注视下,他用那只手,极其笨拙地、带着一种豁出去般的决绝,在自己的头顶上方……用力地、反复地……比划出了一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爱心形状!
做完这个匪夷所思的动作,楚烬那双翻涌着复杂情绪(暴怒、羞耻、某种豁出去的疯狂)的凤眼,死死地盯着林悠悠,薄唇紧抿,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极其艰难的角力。
最终,他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了几个字。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强行压抑的紧绷感,和他此刻头顶那闪烁的恶毒男配霓虹灯、以及刚刚比划出的爱心手势形成了惨烈到令人窒息的对比:
这样……够恋爱脑了吗
竹林空地死寂得瘆人,只有风穿过竹叶的簌簌轻响,衬得满地摔得七荤八素、握着花里胡哨绸布扇子的黑衣杀手们,以及同样握着素白折扇、一脸灵魂出窍的顾清砚和阿阮,更加荒诞绝伦。
林悠悠保持着双手叉腰、怒目圆睁的咆哮姿势,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系统尖锐的、带着电流乱窜噪音的警报在颅腔内疯狂回荡:【警告!警告!!!能量过载!目标范围锁定紊乱!不可控修复已启动——!!!世界稳定度波动中……37%……35%……40%】
稳定度还能跳迪斯科!林悠悠眼前发黑,只觉得这个世界最后的理智丝线,正随着那满地轻飘飘的扇子一起,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竹林边缘,传来了清晰的、带着某种沉重压迫感的脚步声。不急不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紧绷的神经上。
林悠悠浑身汗毛瞬间倒竖!
她僵硬地、一寸寸地扭动脖子,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竹影摇曳间,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破开幽暗的煞星,缓缓踏入了这片光怪陆离的战场。玄色锦袍的下摆沾染了尘土和几处暗沉的血渍,勾勒出他挺拔却紧绷的轮廓。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上,线条冷硬,薄唇紧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狭长的凤眼里翻涌着尚未完全平息的暴戾余烬,还有一丝……被眼前景象冲击后的、极力压抑的惊疑。
最夺目的,是他头顶上方。那块闪烁着劣质霓虹灯般刺眼红光的牌子——【恶
毒
男
配】——依旧顽强地悬浮着,滋滋的电流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一明一灭的红光把他那张阴沉的俊脸映照得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
楚烬!
林悠悠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冻僵了。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还是带着LED灯牌、自带BGM(滋滋电流声)的那种终极加强版狼!
楚烬那双淬了冰的凤眼,如同最精准的探针,冰冷地扫过全场。
他看到了满地摔得灰头土脸、茫然无措握着牡丹花扇、金流苏扇、翠玉小扇的黑衣杀手们。看到了那个鹅黄衣裙的少女(阿阮)正慌忙扶起顾清砚,两人手里同样拿着刺眼的绸布扇子。最后,他的目光,如同带着倒钩的毒箭,穿透凝固的空气,死死钉在了僵成一座雕像的林悠悠身上。
那目光里,有暴怒被强行压抑后的扭曲,有被愚弄的耻辱,还有一种……被这接二连三超乎想象的荒诞彻底点燃的、近乎疯狂的探究欲。
林悠悠被他看得头皮发炸,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完了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插翅难逃了!她甚至能想象出楚烬下一秒就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冲过来,把她这个罪魁祸首挫骨扬灰!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一击并未到来。
楚烬就那样站在那里,像一尊被红光照耀的煞神雕塑。他头顶的【恶毒男配】灯牌,红光明灭闪烁,频率似乎比刚才更快了些,滋滋的电流声也带上了一种莫名的……焦躁
时间在无声的角力中流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就在林悠悠快要被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逼疯时,楚烬脸上那足以冻裂磐石的冰寒,极其诡异地……波动了一下。
他那双翻涌着复杂风暴的凤眼,死死锁着林悠悠惊恐的脸,薄唇抿得更紧,几乎失去了血色。然后,在所有人(包括那些拿着扇子、大气不敢出的杀手)呆滞到极点的目光注视下,这位凶名昭著、视人命如草芥的反派世子,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自己骨节分明的右手。
那只手,不久前还沾着不知是谁的血,此刻在斑驳的竹影和头顶红光的映照下,带着一种触目惊心的力量感。
他的动作笨拙得近乎可笑。手臂抬起的角度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生疏和别扭,五指张开,指尖微微颤抖着,似乎在进行一场极其艰难的内部战争。
终于,那只手,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猛地抬到了他自己头顶侧上方——那个【恶毒男配】霓虹灯牌的下方。
然后,他用那只手,极其用力地、以一种豁出去了的、近乎自残的力道,在空中……笨拙地、歪歪扭扭地……比划出了一个巨大的、极其不标准的……爱心形状!
爱心的一边弧度还算勉强,另一边则扭曲得像个被踩扁的土豆。那僵硬的五指,努力想要勾勒出柔和的曲线,却只呈现出一种强人所难的狰狞感。
竹林里,仿佛连风都吓得停止了呼吸。
林悠悠的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嘴巴无意识地张成了一个完美的O型,脑子里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嗡鸣。她看到了什么楚烬比心!在【恶毒男配】的红光笼罩下!这视觉冲击力堪比原子弹爆炸!
顾清砚和阿阮也彻底石化了,握着扇子的手忘了放下,脸上的表情是纯粹的、被雷劈过的空白。地上的杀手们更是集体失语,面具下的眼睛瞪得溜圆,仿佛集体目睹了阎王爷跳钢管舞。
楚烬做完这个匪夷所思的动作,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已经彻底涨成了猪肝色。额角甚至有青筋在红光下微微跳动。他死死盯着林悠悠,那双凤眼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风暴——极致的羞愤、被逼到绝境的暴怒、一种豁出一切的疯狂,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绝望的期盼
空气凝固得如同铁块。
终于,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紧咬的牙关里,一字一顿地、挤出了几个字。那声音低沉沙哑到了极点,绷得像一张拉到极限、下一刻就要断裂的强弓,带着一种奇异的、强行压抑的紧绷感,和他此刻头顶闪烁的恶毒男配霓虹灯、以及那个歪歪扭扭的爱心手势,形成了惨烈到令人窒息的荒诞对比:
这样……够恋爱脑了吗
噗——
林悠悠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在这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灵魂拷问下,彻底、干脆利落地……崩断了。
她眼前一黑,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晕厥。够……够什么脑!大哥你顶着【恶毒男配】的牌子,一脸要杀人的表情比个土豆形状的爱心,问我够不够恋爱脑!你这分明是索命题啊!是地狱级阅读理解啊!
【滴——!!!】系统的警报声陡然拔高到刺耳的尖啸,【能量过载突破阈值!逻辑模块紊乱!即将随机触发不可控修复效果——目标范围:全域!倒计时:3——】
林悠悠魂飞魄散:等!等等!系统爸爸!亲爹!别乱来啊——!
【2——】
楚烬还维持着那个惨烈的比心姿势,眼神死死锁着她,仿佛在等待最终的审判。
【1——】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混乱、如同宇宙初开般混沌的无形能量,毫无预兆地、以林悠悠为绝对核心,轰然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竹林,甚至更远!
这一次,没有暂停键。
异变,在所有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骤然降临!
首先遭殃的是离林悠悠最近的顾清砚。
他手中那把素白的、扇骨上还残留着暗红血痕的绸布折扇,毫无预兆地……活了!
不是变形,而是真正的活了过来!
扇面上的素白绸布如同水波般荡漾,瞬间染上了一层极其刺眼、极其恶俗的荧光粉!那粉光甚至穿透了扇骨,把顾清砚握着扇柄的手都映得一片粉红。更恐怖的是,扇面正中央,那些残留的血痕如同拥有生命般蠕动、扭曲、重组,最终凝聚成了两个硕大无朋、由凝固血污构成的立体艺术字——舔
狗!
两个血淋淋的舔狗大字,在荧光粉的底色衬托下,散发着惊悚又滑稽的诡异光芒,还随着扇面的微微晃动而轻轻颤抖,仿佛在无声呐喊。
顾清砚:……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这把突然变得烫手又惊悚的舔狗荧光扇,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到震惊,再到一种世界观被反复碾碎后呈现出的、彻底的虚无。他握着扇柄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微微颤抖。
他缓缓抬起头,那张沾着血污和泥土、原本清俊此刻却一片空白的脸,转向了林悠悠。眼神空洞,却又仿佛带着某种沉甸甸的、无声的质问。
作者大人,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平静,目光死死锁在林悠悠惊恐的脸上,这扇子……配我恋爱脑吗
林悠悠:……
她看着顾清砚手里那把闪闪发光的舔狗血扇,再看看他那双仿佛失去所有高光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后脑勺。完了,男主也疯了!被自己写崩的男主拿着舔狗扇子问她配不配恋爱脑!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
【随机触发效果一:‘舔狗の荧光应援扇’
已生效!目标:顾清砚。】系统冰冷地播报。
这还没完!
就在顾清砚发出灵魂拷问的同一刹那——
轰!!!
竹林上空,原本清朗的天空,毫无征兆地炸开一片令人眼瞎的七彩强光!无数道粗大的、如同夜店招牌般的旋转射灯柱,凭空出现,疯狂地扫射下来!红的、绿的、蓝的、紫的……光柱如同群魔乱舞,瞬间把整个幽静的竹林空地变成了一个疯狂旋转的万花筒!
与此同时,震耳欲聋、足以掀翻天灵盖的电子合成DJ音乐,如同九天惊雷般,毫无缓冲地、粗暴地砸了下来!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强劲的鼓点混合着极其接地气的广场舞神曲旋律,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和心脏上!地面似乎都在随之震颤!
唔!
阿阮首当其冲,被这突如其来的音浪震得一个趔趄,手里的翠玉小扇差点脱手飞出去。地上的黑衣杀手们更是集体一哆嗦,手里的牡丹扇、金流苏扇被震得哗哗作响,一个个惊恐地捂住了耳朵。
而最惨烈的,莫过于还僵在原地、保持着那个歪扭爱心手势的楚烬!
在七彩射灯疯狂扫过他那张俊脸的瞬间,在他头顶那块【恶毒男配】霓虹灯牌骤然闪烁出濒临爆裂的刺目红光的同时——
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狂暴的、充满了魔性韵律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枷锁,猛地攫住了他的四肢百骸!
楚烬的身体,像是被通了高压电的提线木偶,猛地一颤!
他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凤眼骤然瞪大,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漫天乱舞的七彩光柱和周围杀手们惊恐扭曲的脸。极致的错愕、暴怒和一种被彻底亵渎的耻辱感,瞬间淹没了他!
但身体,已经彻底背叛了他的意志!
在动次打次的强劲节拍中,在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那魔性旋律的精准卡点下——
楚烬那条还抬在空中、比划着扭曲爱心的右臂,猛地向斜下方狠狠一抡!同时,穿着锦靴的左脚如同装了弹簧般,不受控制地、极其有力地朝着斜前方……猛地一蹬!
一个动作标准、力道十足、充满了乡土生命力的……十字步秧歌大跳!
砰!
沉重的锦靴落地,砸起一小片尘土。他头顶的【恶毒男配】红灯牌,随着这突兀而猛烈的动作,疯狂地闪烁起来,滋滋的电流声几乎要被震天的音乐淹没。
楚烬整个人僵住了。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停滞了一秒。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先是极度的茫然,仿佛无法理解自己身体刚才做了什么。随即,茫然如同潮水般褪去,被一种足以焚毁一切的、火山喷发般的暴怒和羞愤所取代!他的脸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额角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暴凸跳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
然而,身体再次背叛!
在下一个强劲的动次打次鼓点砸落的瞬间——
楚烬的左脚猛地向后一撤,身体随之大幅度后仰,那条刚刚抡下去的右臂又如同风车般向上、向后、再狠狠向前甩出!同时,右脚配合着节奏,重重地向前一踏!
一个更加大开大合、充满了原始力量感的……秧歌十字步回旋跳!
玄色的锦袍下摆随着他狂暴的动作猎猎飞舞,头顶的红灯牌闪烁得如同警报器。他那张因为极致愤怒和羞耻而扭曲的脸,在疯狂扫过的七彩射灯下,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惨烈到极致的……喜剧效果。
噗嗤!
不知是哪个心理素质不过硬的黑衣杀手,在目睹了这超越人类理解极限的一幕后,精神彻底崩溃,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带着哭腔的嗤笑。
这声嗤笑,如同点燃炸药桶的最后一点火星。
啊——!!!!!
楚烬发出了野兽濒死般的、凄厉到变调的咆哮!那咆哮里蕴含的暴怒、屈辱和毁灭一切的疯狂,甚至短暂地压过了震耳欲聋的广场舞神曲!他像一头彻底失控的凶兽,赤红着双眼,完全无视了自己身体还在随着音乐节拍不受控制地做着下一个十字步动作,猛地将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死死地、带着要将对方生吞活剥的刻骨恨意,钉在了林悠悠身上!
林悠悠被他这眼神看得魂飞魄散,腿肚子疯狂转筋。她毫不怀疑,只要楚烬能挣脱这诡异的秧歌束缚,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把她撕成碎片!
而另一边,顾清砚握着那把荧光粉底、血字舔狗刺眼无比的绸布扇,在震天的动次打次和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的魔性歌声中,一步步地、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朝着林悠悠逼近。他每一步落下,都精准地踩在音乐的鼓点上,手里那把发光的扇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舔狗二字在七彩射灯下闪烁着惊悚的光芒。
作者大人……
顾清砚的声音被巨大的音乐声浪裹挟着,显得有些失真,但那空洞眼神下的平静,却比楚烬的咆哮更让林悠悠毛骨悚然,我的‘恋爱脑’……您还满意吗
前有顶着【恶毒男配】红灯牌、一边咆哮一边疯狂扭秧歌的暴怒反派楚烬,后有拿着舔狗荧光扇、步步紧逼的灵魂拷问男主顾清砚。
震耳欲聋的广场舞神曲在疯狂洗脑,七彩射灯把整个竹林渲染成光怪陆离的迪厅。满地摔得七荤八素的黑衣杀手们,握着花里胡哨的扇子,在强音浪的冲击下瑟瑟发抖,眼神涣散,仿佛集体经历了十八层地狱的洗礼。
林悠悠被夹在中间,弱小,可怜,又无助。
她看着楚烬那扭曲狰狞、在秧歌动作中奋力挣扎想要扑过来的脸,看着顾清砚手里那把散发着不祥粉光和血字的扇子,听着系统在脑海里持续不断的、带着滋滋电流噪音的警报:【警告!警告!能量场持续紊乱!世界稳定度:45%……50%目标情绪波动剧烈!请宿主……滋滋……尽快……滋滋……稳定……】
稳定拿什么稳定用爱吗还是用她这贫瘠到只剩下吐槽的脑子!
巨大的荒谬感如同海啸般淹没了她,求生欲被挤压到了极限,反而催生出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悲壮。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竹林里混合着血腥、尘土和疯狂音乐味道的空气呛得她喉咙发痛。
满意!满意得很!
林悠悠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在巨大的音乐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却又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尖锐,一个扭秧歌的恶毒男配!一个拿舔狗扇的恋爱脑男主!你们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卧龙凤雏!绝配!顶配!天仙配!这剧情崩得连女娲娘娘来了都得哭着回去补天!
她指着疯狂舞动七彩光柱的天空,指着震耳欲聋仿佛永不停歇的音响源头,发出了对整个崩坏世界最后的、绝望的控诉:
还有这破BGM!这破灯!系统!你TM是不是跟广场舞大妈有一腿!这到底是武侠世界还是老年活动中心啊!啊——!
【滴!检测到宿主高强度意念吐槽!目标:世界规则/系统本体。能量判定:SS级!作用方向:……滋滋……目标锁定失败……能量逸散……】
嗡!!!
整个竹林空地,七彩射灯的旋转速度陡然飙升!光柱几乎连成了令人眩晕的光幕!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浪猛地拔高了一个八度,鼓点密集得如同暴风骤雨!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嘿!留下来)——!!!
在更高亢、更魔性的歌声中,楚烬那原本还带着一丝挣扎痕迹的秧歌动作,瞬间被强化!他的十字步蹬踏得更加有力,手臂挥舞得更加狂野,整个人如同一台失控的、被涂成玄色的重型摇滚版秧歌机器人!每一次跺脚都仿佛要把地面踏裂,每一次甩臂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头顶的【恶毒男配】红灯牌,闪烁频率已经快成了一道模糊的红影,滋滋声连成一片!
而顾清砚逼近的脚步,也在这一波加强版音浪中猛地一顿。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把荧光粉底、舔狗血字仿佛在随着音乐脉动的扇子,又抬头看向林悠悠,那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崩溃的裂纹,在他强行维持的平静面具下蔓延开。
林悠悠吼完,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她看着眼前这更加混乱、更加疯狂、更加不可收拾的局面,看着那两台被世界恶意强行开机的秧歌机和恋爱脑扇子精……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混合着对这个操蛋世界的深深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累了,毁灭吧。
赶紧的。
竹林深处,七彩光柱癫狂乱舞,震耳欲聋的留下来魔音穿脑。楚烬的秧歌跳得地动山摇,顾清砚手里的舔狗扇荧光刺眼。瘫坐在地的林悠悠,望着这片由她亲手(用嘴)创造的、光怪陆离的炼狱景象,眼神放空,灵魂仿佛已经提前一步升天。
就在这混乱的顶点——
【滋滋……警告!核心规则……紊乱……强制……关机……重启……】
系统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如同垂死的呻吟,在林悠悠脑海里响起,最后彻底归于一片沉寂的忙音。
紧接着,那疯狂旋转、几乎要把人眼睛闪瞎的七彩射灯,毫无征兆地——灭了!
如同被掐断了电源,前一秒还群魔乱舞的光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竹叶间筛下的、显得格外幽暗的斑驳天光。
那震耳欲聋、让人心脏都要跳出胸腔的广场舞神曲,也在最高亢的留下来尾音处——戛然而止!
仿佛整个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
突如其来的黑暗和死寂,比刚才的疯狂更加令人心悸。
噗通!噗通!
几个本就精神濒临崩溃的黑衣杀手,被这极致的反差直接吓晕了过去,手里的花扇子掉了一地。
楚烬那狂野的、不受控制的秧歌动作,随着音乐的停止和那股诡异力量的消失,猛地僵住!他保持着一条腿高抬、手臂后甩的滑稽姿势,像一尊骤然冷却的玄色火山雕塑。只有胸膛在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中清晰可闻。他头顶那块【恶毒男配】的霓虹灯牌,红光闪烁了几下,似乎也耗尽了能量,不甘心地、极其微弱地闪了最后两下,然后……彻底熄灭了。
顾清砚前进的脚步也彻底顿住。他握着那把荧光粉底、血字舔狗的扇子,手指关节捏得死白,在骤然昏暗的光线下,扇子散发出的粉光显得更加诡异。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瘫坐在地的林悠悠,眼神里那片空洞的平静终于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翻涌着惊涛骇浪的情绪——惊疑、愤怒、屈辱、茫然,还有一丝被彻底玩弄后的……冰冷杀意
林悠悠坐在地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懵了。系统……死机了世界……安静了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发烧。所以……刚才那一切,真的不是梦
死寂如同沉重的帷幕,笼罩着这片刚刚经历过疯狂洗礼的竹林。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以及劫后余生者粗重的喘息。
就在这紧绷到极点的寂静中——
踏…踏…踏…
沉稳而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地踏碎了这份死寂。那脚步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人心跳的间隙,带着一种天然的、令人无法忽视的威压。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瘫坐在地的林悠悠、僵硬的楚烬、持扇而立的顾清砚,以及那些还清醒着的、惊魂未定的杀手,都不由自主地被这脚步声吸引,齐刷刷地转向声音来源的竹林深处。
竹影婆娑,光线幽暗。
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从竹林的阴影中踱步而出。
来人穿着一身极其素雅的月白长衫,料子看似普通,却在偶尔透下的天光中流转着一种内敛的、水波般的温润光泽。他身形挺拔,步履从容,如同闲庭信步。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落颊边,衬得那张脸愈发清俊出尘,眉目如画。尤其是那双眼睛,沉静温润,如同蕴藏着星河的深潭,清澈却又深不见底,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虚妄。
他的气质太过干净,太过平和,与这片刚刚经历过血腥厮杀和疯狂混乱的竹林战场格格不入,仿佛浊世中一朵不染尘埃的莲。
然而,当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扫过满地昏迷或呆滞的黑衣杀手和他们手中的花扇子,扫过楚烬那僵硬的秧歌姿势和熄灭的灯牌,扫过顾清砚手中那把散发着不祥粉光的舔狗血字扇,最后,那沉静如水的目光,如同羽毛般,轻轻地、却带着千钧之力,落在了瘫坐在地、狼狈不堪的林悠悠身上时——
林悠悠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爬满了脊背!
这个人……这张脸……这个气质……
一个被她刻意遗忘、或者说后期完全写崩了的名字,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窜上她的脑海!
谢云流!
她笔下那个前期惊才绝艳、智近乎妖、如同谪仙般完美无缺的天下第一谋士,后期却因为作者(她自己)的恶趣味和强行制造冲突,硬生生被扭曲成心理阴暗、偏执成狂、最终沦为最大幕后黑手、崩得连他妈都不认识的终极BOSS!
他怎么会在这里!剧情线不是早就崩到西伯利亚去了吗!
在谢云流那沉静得可怕的目光注视下,林悠悠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扔在解剖台上,所有的秘密和刚才制造的疯狂,都无所遁形。
谢云流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那笑容温润依旧,如同春风拂过湖面,不带丝毫烟火气。他缓缓抬起一只手,那只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指向瘫坐在地、面无人色的林悠悠。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残留的寂静,如同玉石相击,温润悦耳,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
诸位,
他微笑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林悠悠惨白的脸,闹剧该收场了。这位,想必就是搅动风云、玩弄诸位于股掌之间的……‘悠悠不吃土’阁下
……
林悠悠眼前一黑,彻底瘫软下去。
前有秧歌暴徒(楚烬),后有舔狗扇精(顾清砚),现在又来了个看穿一切的终极BOSS(谢云流)……
救命!这坑,她好像……彻底填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