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昭和殿。
宋知鸢敛眉道:“禀陛下,罗侯爷是在万佛寺山腰小木屋掳走的臣女,之后将臣女带去了另一座小木屋。
“他想要杀臣女,臣女情急之下伤了他逃走,却被他追来重新抓上马车。
“我们在马车上缠斗,导致马车失控跌落悬崖。臣女幸运摔在侯爷身上,没受大伤。
“侯爷伤得重些,但彼时未死,挣扎着仍旧想要臣女的命。
“臣女害怕极了,实在没办法,慌乱之下不停刺他,这才......”
宋知鸢咬着唇,似是想到当时场景,脸色泛白,身体反射性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萧承煜心疼不已,刀锋般的眼神刮过罗婕妤:“都听到了?如今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罗婕妤身子一晃,咬牙道:“这不过是宋姑娘一面之词。宋姑娘说阿弟掳走你,谁人瞧见了?
“画屏是你的婢女,自是向着你说话。证词如何能信?
“再说阿弟执意要杀你,彼时更是唯你二人在场,如今阿弟死无对证,还不是你说了算。”
宋知鸢蹙眉:“那依娘娘的意思,该怎么办?”
罗婕妤轻嗤:“陛下,这么问显然是问不出什么的。便是杀人犯也没谁会一来就承认自己杀人。
“臣妾听闻大理寺断案无数,遇到有些嘴硬的犯人,自有手段让他们开口。”
宋知鸢面色微变,萧承煜暴怒:“罗婕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无故对朝中三品大员之女用刑!”
罗婕妤心头颤了颤,却知道事已至此,无路可退。阿弟身死,她也不想退。
她挺直脊背:“太子殿下莫要冤枉人,宋姑娘是涉事者,身负重大嫌疑,如何能算无故?
“更何况本宫只说手段,大理寺的手段多了去了,也并非一定要用刑,怎么办自然由闵大人做主。”
罗婕妤双眼泛红,声泪俱下,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陛下,臣妾就这么一个阿弟,他死得惨啊,浑身都是窟窿,血淋淋地!
“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贵妃跟着帮腔:“陛下,罗妹妹痛失幼弟,伤心悲愤,只想求个真相而已。
“世间断案本来也没有光凭涉事人几句简单诠释便定论的,总要弄个清楚明白。
“否则传出去,旁人只当事情是被太子压下来的,于宋姑娘名声也不美。”
呵。
一声嗤笑响起。
“贵妃娘娘说得好,世间确实没有光凭涉事人几句话就定案的,却也没有非要抓着受害者针对的。
“父皇,查案流程,除问询当事人外还有许多事情可做。
“譬如查探案发现场痕迹,查访死者人际关系并平日异常等等。
“儿臣倒是不知,闵大人以往断案无数,今日怎么哑巴了,突然忘了这些。
“罗婕妤并贵妃娘娘也只抓着宋姑娘不放,甚至......”
萧承煜勾唇,画风一转:“甚至句句含沙射影,迫不及待要给儿臣扣一个以权压人的帽子呢。”
宋知鸢垂眸,掩下眼底笑意。
好一句“扣帽子”,直接将矛盾转嫁到储君身上,性质截然不同。
偷偷瞄去,但见皇帝眼睛微眯,扫向贵妃的目光十分不善。
贵妃脸色大变,还没等她辩解,萧承煜又道:“婕妤不是想要真相吗?那我们就好好审一审。
“画屏是宋姑娘的婢女,说的话未必可信,那你侯府自家的下人呢?”
罗婕妤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