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煜愣住,这个角度是他从未想过的。
他张着嘴:“可若不嫁王绍,换个夫君,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便可两者兼得,岂不更好?”
宋知鸢摇头:“殿下焉知一定会更好,而不是更差?
“书中王绍没有真正出场,但从元娘的回忆中可知,他定是个极好的人。”
她垂眸轻抚书本:“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萧承煜彻底立在当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试想一下,若太子妃不是宋知鸢,于他而言,确实娶谁都一样。
他认定宋知鸢是他的沧海,可他是宋知鸢的巫山云吗?
宋知鸢垂下眼眸,该说的说了,她做的已经够多,剩下的路该换对方来走。
她收起书本抱在怀里:“殿下,臣女该回去了,就此别过。”
福身告退,迈步离去,干脆利落。
身姿翩然,衣裙飘飘,鬓角粉黛随风摇曳。
萧承煜低头看向手边的菊花,落寞、遗憾、后悔,各种情绪在心间交织缠绕。
拐过这条街,宋知鸢踏上候在巷子的马车,吩咐道:“回府吧,晚上还有场戏要演呢。”
上回言及舅舅“来信”,宋知雪反应激烈。
那句“不可能”绝不寻常。
她一直记在心里。但直接询问显然没用,宋知雪不会说。
今日有艘商船靠岸,上面载着不少南越来的货物,正好成为她的契机。
毕竟,所谓舅舅“来信”,也要有印证的。
晚间,宋知雪回来时,便看到付文清指挥着下人一件件东西往府里抬。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询问:“这是做什么?”
旁边机灵的婢子回道:“伯爷从南越给大小姐送了些东西,还传信来,说年节前归京。”
南越,年节前归京......
宋知雪睁大眼睛,怎么可能!
上回宋知鸢也提过朱万松有来信,可那不是故意扯谎,用来堵宋钰文刘氏嘴的吗?
宋知雪心中一紧,满面狐疑。
宋知鸢雀跃着撞入她的视野,满面春风,脚步轻快,宛如活泼孩童蹦跳着,嘴里还哼着小调。
欢喜之情渲染全场,几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愉悦。
“付叔,舅舅总算要回来了,不枉我一封封信去催他。”
“诶,那个小心点。那是舅舅特意送给我的重阳节礼物。舅舅说路途遥远,不好运送真菊。
“便用南越得来的玉石请人雕刻了一尊瑶台玉凤。菊花名品呢,还是玉石所雕,匠艺精致,栩栩如生,不易得的。”
“还有那个,南越今秋新出的织锦与牙雕,都注意些,别弄坏了。”
......
一字一句传入耳里,结合宋知鸢的神态,与付文清的应答,彼此笃定的语气,满院子的珍稀。
宋知雪神色闪烁,忽然不确定起来。
真的只是扯谎吗?
宋知鸢不动声色瞥她一眼,转身同付文清说话,掩下眸中冷光。
宋知雪为何笃定舅舅不可能来信。
若只是知道舅舅会杳无音讯就罢了。
若不是呢?
在对方的“先知”里,是何等情况?
舅舅......还在吗?
念头闪过,宋知鸢瞳孔震颤,心脏猛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