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九,宋府宴客。
主场在前院男宾处,后宅女宾这边,随同而来的夫人不多,却也有一些。
刘氏忙着前院后院的安排,宋知鸢一边帮着招待客人,一边热情地为刘姨妈一一介绍,游走在人群当中,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
刘姨妈笑嘻嘻拉住她:“鸢姐儿,今日多亏你照顾我,不然我哪能结交到这些夫人。
“那位李夫人张夫人,家世都不错,还邀我下回去她们家玩呢。
“来,鸢姐儿,我敬你一杯。”
拿起酒壶,哪知手一抖,酒壶洒了大半在宋知鸢裙摆上。
“哎呀,都湿了。”刘姨妈懊恼着,蹙眉道,“都怪我笨手笨脚。鸢姐儿快回去换了吧,顺便歇会儿。
“你受累半日,还因着我不胜酒力,帮我喝了许多酒。我瞧着你都有些晕乎了,回去稍微缓缓也好。
“这边不用担心。这不是还有雪姐儿吗?而且人我都认识了,可以帮衬着。你把画屏留下照应我就行。
“你身边的丫头也是一等一的,这些夫人都是哪家有什么忌讳,机灵着呢,门清。你莫非还不放心?”
宋知鸢拂了拂打湿的衣裙,心里只觉得好笑。
多么拙劣的技俩,表情都没完全控制好,眼睛里满是狡黠兴奋,还有一丢丢紧张。
她是有多蠢,才会察觉不出一丝端倪?
但宋知鸢没揭穿,朝画屏使了个眼色,笑着道:“好,那我先去换身衣裳。”
刘姨妈目光又亮了两分:“行,你先去,我让翠儿待会儿去厨房端碗醒酒汤给你送过去。”
翠儿是她从青州带过来的,脆生生应下。
宋知鸢勾唇,掩下嘴角讽笑。
刘姨妈拿她当猎物,焉知她不是猎人,就等着她们动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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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
刘屿安跟着宋钰文穿梭在文人名士之间,有解元的名头,又兼谈吐有度,言之有物。
一圈下来,迎来诸多好评。
刘屿安十分高兴。青州也有学识才华出众的名士,到底不如京都多。
这样好的机会,刘屿安一面求学若渴,一面又深刻体会到自家小小地方望族与京都书香世家的巨大差距。
众人举杯共饮,畅谈诗书,议论时事,慷慨激昂。
席间,刘屿安起身小解。
婢女跟上去小声提醒:“太太在后头水榭准备了休息室,里面备了醒酒汤与药丸。表少爷可以先去喝了再继续。”
刘屿安点头,只觉得刘氏安排周到。
吃了醒酒药,刘屿安准备返回,刚出水榭,便听到假山后传来低语。
“事情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太太放心,奴婢给知鸢小姐送醒酒汤的时候,已经趁机将熏香撒在她的香炉。”
刘屿安脚步顿住,这声音......是刘姨妈跟翠儿?
刘姨妈又问:“鸢姐儿现在怎么样?”
“太太专门打听来的方子,青州时就备好的熏香,效果自然好。
“知鸢小姐本就有些醉酒,奴婢出来的时候,她晕晕沉沉歪倒在贵妃榻上,想来是奏效了。”
刘姨妈欣喜不已:“如此便只等聪哥儿过去了。行,你去盯着些。我回宴席上,等着到时候唱大戏。”
刘屿安双目瞪圆,瞳孔地震,两只脚像灌了铅一样,挪移不动,心脏砰砰直跳。
这是什么意思?大姑姑要对付鸢表妹......